第五十九章 回門
婚后第三日,公主和駙馬攜手回門。他們那感情甚篤的甜蜜表現(xiàn),幾乎給整個皇宮都蒙上了一層粉紅色。
“瞧你們這琴瑟和鳴的架勢,看來朕是不需要循著舊俗慣例問問我兒類似于‘駙馬對你好不好’、‘他有沒有欺負(fù)你’之類的問題了?”皇帝陛下喊了“免禮平身”之后,就笑呵呵地打趣了一句。
“確如父皇所說,什么都不必問了,駙馬對我當(dāng)真是好極了。”夏侯宣笑得一派爽朗,大大方方地回應(yīng)了一句,惹得皇帝陛下哈哈大笑了起來,連聲說“那就好、那可真是太好了”。
齊靖安表面上是溫和地笑著,擺出一副絕世好女婿的模樣聽這父子倆說話,實(shí)際上正在暗抽嘴角:分明只有公主欺負(fù)我的份,哪里輪得到我來欺負(fù)他?
站在皇帝下首的瑞妃正巧跟齊靖安想到一塊兒去了,她的小兒子啊,分明就是個不吃虧的性子,而且還狡猾狡猾的,這姓齊的小子哪里斗得過?肯定只有被欺壓的份,而且還是心甘情愿地被欺壓。
瑞妃在心里轉(zhuǎn)過千八百個念頭,表面上卻是一邊欣慰地笑著,一邊附和她的丈夫?qū)Α芭畠骸背苫楹蟮男腋I畋硎緷M意和開心,吉祥話一串一串地脫口而出,仿佛不需要經(jīng)過思考似的,幾乎是每一句都在暗暗表揚(yáng)皇帝慧眼識珠,是個明君慈父,更教皇帝樂得牙不見眼——自打夏侯宣告知瑞妃皇帝對她和紀(jì)家的忌憚以后,因?yàn)檎评砗髮m大權(quán)而漸生驕意的瑞妃立時警醒了過來、及時調(diào)整了心態(tài),不再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后宮事務(wù)上了,而是重新做回了皇帝身邊的一朵貼心解語花,終于又逐漸籠回了皇帝的心,不愧是寶刀未老的宮斗高手。
欣慰地笑了一會兒之后,瑞妃又捏著手絹在眼睛上點(diǎn)了點(diǎn),淚盈于睫地對夏侯宣即將隨駙馬遠(yuǎn)離京城而表示不舍,一疊聲地囑咐夏侯宣要注意身子,更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懇求齊靖安一定要好好對待她的孩子,將慈母的角色演繹得逼真至極,連皇帝陛下都頗為動容,還寬慰了她幾句。
齊靖安自是連連點(diǎn)頭,反復(fù)保證他一定會對公主殿下好之又好,絕不教他的“愛妻”受半分委屈,請?jiān)栏冈滥阜乓蝗f個心。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聊了一會兒,皇帝大手一揮,給了這對新婚夫夫倆一些賞賜,然后就讓他們跟著瑞妃走了……夏侯宣是瑞妃的孩子,這宮里又沒有皇后,所以招待他跟齊靖安的事自然要落到瑞妃頭上。
“方才我瞧著……父皇像是有什么急事趕著去做?”
三人一路閑聊著回到瑞慶宮,屏退了下人,夏侯宣這才把他的疑問向瑞妃道了出來。
按照夏侯宣的預(yù)計(jì),皇帝本該多跟他們聊聊才是,至少還會留他們一起用午膳,怎至于才聊了半個多時辰就把他們給“打發(fā)”了?而且他們聊天時的氛圍明明挺不錯的,皇帝也不像是對他們生了偏見的樣子。
“算是有吧,你父皇近來對道家的煉丹術(shù)頗為著迷,還在北苑弄了個丹房、養(yǎng)了一群道士給他開爐煉丹,今天似是正好有一爐煉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丹藥起爐,所以他趕著去看呢。”瑞妃不緊不慢地說著,神情中夾帶著幾分不屑之情,但更多的還是不在意。
夏侯宣目光一凝,“父皇迷上了煉丹術(shù)?這可真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而且消息掩得還真是嚴(yán)啊。”雖說他近來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耗在了自己的婚事上,但也不至于閉目塞聽,可這消息還真是沒有傳進(jìn)他耳朵里。另及,“煉丹”這兩個字是多少帝王的催命符啊,他的皇帝老爹哎……
“可不是么,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早些時候還以為陛下在北苑里金屋藏嬌了呢。”瑞妃輕哼了一聲。
夏侯宣眉心一蹙,正要說些什么,卻是被瑞妃搶過了話頭,“好了,我相信你不可能不明白,對于皇帝養(yǎng)道士煉丹的那些破事兒,朝臣們可以進(jìn)諫,百姓們可以詬病,唯有后妃和龍子鳳孫們絕不能為之多嘴半句!所以我懶得跟你討論這事兒,你有什么高見也別來跟我叨叨,現(xiàn)在我只想跟你聊一件事,那就是……若妍的事!”說到這里,瑞妃的眼中閃過一道森冷的光。
心下無奈一嘆,夏侯宣只得暫時拋開了皇帝的事,以非常誠懇地態(tài)度向瑞妃解釋道:“若妍的事真是一個全不在我掌控之中的意外,我絕沒有把她安插到哥哥身邊的心思,也沒必要那么做,還請母妃不要誤會。”他就知道若妍的事會惹瑞妃不高興,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夏侯宣也沒奈何啊。
瑞妃冷著臉,“哼,那小妮子分明就是傾心于你吧?倒要來招惹你哥哥!”說著她忽然把矛頭轉(zhuǎn)向一直靜立在旁的齊靖安,“駙馬,你對此事怎么看?”
沒料到戰(zhàn)火會陡然燒到自己身上,齊靖安微微一怔,垂首道:“小婿沒什么高見,一切以殿下馬首是瞻。”
瑞妃露出幾分奇異的表情,“難怪我兒硬是要選你做駙馬,如此乖覺……”說著她話鋒一轉(zhuǎn),“可若不是你容不下若妍,她又何必玩這么一出?”
齊靖安無辜至極地眨了眨眼,夏侯宣便幫他解圍道:“這事兒跟靖安根本沒關(guān)系,是我有意在成婚之后就放若妍離開、給她配個良人,結(jié)果她心下不情愿、又不跟我說,偏要自作主張……”
“既如此,我明白了。提早跟你打聲招呼,過些時日我就把她處理掉。”瑞妃淡淡地笑著,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碧玉鐲子,看她這神情動作,一點(diǎn)兒草菅人命的心虛感也沒有,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煤堋?br/>
夏侯宣面色微變,沉聲道:“若妍伴我長大,我一直當(dāng)她是親妹子,還請母妃不要下狠手……算我求你一次。”
瑞妃鳳目微挑,繼續(xù)轉(zhuǎn)著她手上的碧玉鐲子,并不應(yīng)承。
夏侯宣沉吟了片刻,又說:“現(xiàn)如今,兒臣身邊沒了若妍和秀怡伺候,當(dāng)真是多有不便,能否請母妃把文娟姑姑和碧蘿姑姑割愛于我?”瑞妃身邊的文娟和碧蘿就相當(dāng)于夏侯宣身邊的若妍和秀怡,既然若妍成了夏侯卓的側(cè)妃,令瑞妃心有不虞,那夏侯宣便討要瑞妃的心腹跟在他身邊,就當(dāng)是個交換。
瑞妃油然一笑,施施然說:“你呀,真還是孩子心性,先是怕那些小妮子搶了你的駙馬,便把她們都給遣了,結(jié)果自己身邊沒了貼心人伺候,又想把我的人都給要走?呵,我雖是你的親娘,卻也不可能大方至此,最多讓文娟跟著你,碧蘿非得留下來陪我不可。”
既然瑞妃連往他身邊塞人的理由都給找好了,夏侯宣也就自自然地接下了,再不多言。
瑞妃如了愿,心里因?yàn)槿翦懒怂髢鹤拥拇捕龅臍庖簿蜎]那么憋了,還促狹地對齊靖安說:“之前是我誤會了駙馬,原來你是個大度的,倒是我兒頗為善妒,還請駙馬多多擔(dān)待?”
齊靖安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拱手道:“母妃不必?fù)?dān)心,小婿絕不會跟殿下計(jì)較的。”
瑞妃很給面子地笑了起來,笑得幾近花枝亂顫,終于驅(qū)散了他們?nèi)酥g略顯糾結(jié)的氣氛,而公主和駙馬回門拜父母的過程也就這樣“和諧”地告一段落了。
夫夫倆攜手走出瑞慶宮,齊靖安長吁了一口氣,朝夏侯宣翻了個白眼,然后湊過來耳語道:“你的爹和娘啊,一個麻煩多、一個很難纏……”
夏侯宣捏了捏齊靖安的手心,輕笑道:“你才見他們幾次啊,都嫌這嫌那。我可是熬了十余年呢,那又該有多不容易?”
齊靖安目露同情之色,點(diǎn)頭道:“確實(shí)不容易,也難怪你年紀(jì)輕輕就這么滄桑了。”他編排皇帝和瑞妃本來就是在為夏侯宣抱不平,他知道自家心上人的情況特殊,這些年來日子不好過,讓他想想都覺得挺心痛。
“呵,是啊,幸而我們馬上就可以解脫了……以后但看你的本事了,一定要努力治愈我這顆滄桑的心喲。”夏侯宣笑吟吟地說著,一下子就給當(dāng)前的語境換了個風(fēng)格。
齊靖安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是古怪,咕噥道:“或許等我什么時候治愈了你,我自己反倒要滄桑得沒救了……”他們這才成親了三天呢,他就已經(jīng)覺得挺滄桑的了……尤其是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唉。
夏侯宣聽出了齊靖安的弦外之音,樂得不行,心里更是蠢蠢欲動,便打算在回到駙馬府之后就繼續(xù)品嘗美味的小苗苗……
不過就在出宮的路上,齊靖安卻是被別人給“劫”走了,而且夏侯宣還全然不能阻止——因?yàn)閬斫偃说恼撬男值軅儯瑥奶哟蟾绲阶钚〉奈宓芏箭R全了,他們難得表現(xiàn)出兄弟齊心的樣子,把他們唯一的妹夫或說姐夫給拽走了——夏侯宣這才想起三朝回門還有“鬧女婿”的說法,真沒想到這些跟他都不算太有情分的兄弟們還有這份心,看來齊靖安還沒這么容易過關(guān)啊,夏侯宣暗暗在心里給他點(diǎn)了一根蠟燭。
這一天,直至三更時分,齊靖安才蔫不拉幾地回到了駙馬府,悶頭撞進(jìn)了夏侯宣的懷里,郁郁道:“我們趕緊離開京城吧,我真不想在這兒待了。”心上人的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太鬧心了!
夏侯宣用力抱住他的駙馬,豪氣滿滿地笑道:“好,我們明天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不夠肥>_<明天繼續(xù)努力么么噠~
話說接下來是個全新的開始,也許會有神轉(zhuǎn)折喲=w=親們應(yīng)該都猜不到哎嘿嘿~
ps:感謝lirisl親、王媛465親、不知所謂親、夜戀親和soso親扔雷(╯3╰)還有harleyretinol親扔了兩顆炮(*╯3╰*)大力抱住可愛的萌妹們狠狠疼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