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可我嫁的是霍深?!?lt;/br> 新婚之夜,任誰發(fā)現換了個丈夫都不會好過,傅茵眼中的驚懼太過明顯,裴執(zhí)把金秤桿丟到一旁,穿著赤紅喜袍的男人步步逼近,平淡無波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傅茵,你還是容易認錯人,現在可看清楚我是誰了?”</br> 明亮的燭火將他的臉完完整整的照亮,他的容貌比起書中的男主也不遑多讓,只是裴閣老積威深重,沒人敢提。</br> 男人眉弓微高,冷銳又鋒芒,十分容易產生距離感,瞳孔是很淡的蜜色,卻沒什么溫度,盯著你的時候甚至有種野獸鎖定獵物的感覺,淡薄的唇,冷白的膚色,相由心生,裴執(zhí)從上到下都寫滿了涼薄。</br> 傅茵想起了那晚男人咬住她脖頸的兇狠動作,又一次感受到了呼吸被遏制住的窒息感,她的聲音是嬌嬌軟軟的,唱起小曲來尤為動聽,軟糯的歌聲纏綿繾綣,能把人骨頭都唱酥了,裴執(zhí)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br> 他一向不近女色,不懂情愛,別人近他三尺他尚且覺得黏膩厭煩,更別說是肢體相觸,男人聽著那道勾人又惱人的曲調,視線落在女子白皙修長的玉頸上,唯一的念頭就是咬住她的喉嚨,讓她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來。m.</br> 他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br> 唇舌觸碰到女子軟滑的肌膚時,裴執(zhí)有一瞬間的清醒,隨后就被欲.望卷入另一個深淵中,少女身上香香軟軟的,她很干凈,每一處都很精致漂亮,像是上天為他量身打造的禮物。</br> 裴執(zhí)不排斥與傅茵接觸,甚至有些癡迷,兩人肌膚相碰時,他心中沒有煩躁,反而是一種異樣的滿足感。</br> 撫櫻愛財不要名分,他以為她是個唯利是圖的女子,便想將她一輩子困在教坊司中,讓她只能在他身下低吟。</br> 不曾想,她竟是個有情的。</br> 裴執(zhí)再次抽出空來教坊司的時,卻得到了個撫櫻被贖出去的消息,老鴇說是她自己掏的錢,他派人去查,才知道,這些年她自己都朝不保夕卻一直資助著一位書生,書生考上功名后尋了些關系將撫櫻給接了出來,</br> 他還記得,禮部的人曾給他傳過一聲,說有個女子快不行了,想在走之前能清清白白的嫁個人。</br> 裴執(zhí)想起他那時的不在意,心中就有些惱意,他從來知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卻不知這教坊司中也有個癡情女子,不可否認,他那一刻真的嫉妒的想殺人。</br> 裴執(zhí)卑劣且自負,早就將傅茵當成了他的所有物。</br> 傅茵的身子給了他,合該就是他的。</br> 既然想要正妻,那他成全她。</br> 傅茵的臉色此時白的不正常,她的手指用力抓緊身下的床單,低垂著頭小心翼翼說:“大人,我已經不是教坊司里的撫櫻了,我現在恢復了自由身,你...你不能....”</br> “不能怎么?不能娶你?”裴執(zhí)淡聲打斷了她的話。</br> 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傅茵不斷輕顫的烏黑羽睫,他突然探出手,指尖捏住傅茵的下巴,強硬的將她的頭抬起,床上的女子果然已經紅了眼眶。</br> 她的眼睛烏黑清亮,圓圓的杏眼柔軟又可愛,此時含著朦朧的水光,慢慢集聚到眼底,直到盛不住時輕而快的墜落,跌到男人的手背上,滾燙的似乎可以灼傷人。</br> 裴執(zhí)頭次覺得有人真的可以持美行兇,橘黃的燭火淺淺打在她的臉上,她瑩潤的臉龐像是會發(fā)光一樣,就連那一道淚痕也漂亮的惹人心疼。</br> 裴執(zhí)抿緊了唇,用拇指擦去了她濡濕的臉頰,男人的手上有些薄繭,稍一用力,就在傅茵白嫩的小臉上留下了一道紅痕。</br> 他眉頭一挑,輕責,“.....嬌氣。”</br> 傅茵咬緊了貝齒,細聲細氣說:“我身份低賤,不配為妻?!?lt;/br>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是不想當我的妻吧?”</br> 裴閣老冷心冷情,外界大多是一些他雷厲風行的手段,從沒傳過他沉溺女色的聲音,傅茵努力了七年就為了嫁給男主,眼看希望近在咫尺了,不想就這么放棄。</br> “.....嗯?!彼淖懔擞職?,濕漉漉的眼祈求的看著男人,帶著哭腔道:“我和霍深兩情相悅,我等了他七年,好不容易才能嫁給他,求你...成全我們吧?!?lt;/br> “成全?”裴執(zhí)淡淡的重復了下這兩字,低沉的聲線有些意味不明。</br> “霍深的母親被他氣病了,他若娶你就會背上一個不孝的名聲,他的好友也會因此看不起他?!迸釄?zhí)摸了傅茵兩把臉后,就動手取下了她頭上尖銳的朱釵。</br> 見她神色怔怔便繼續(xù)道:“讀書人最在意名聲,他的錢怎么來的可從來沒向外人說過,這些年你給霍深的錢不少吧,他的母親身子骨可是十分硬朗,身邊還有一個丫鬟伺候,你在樓里病的吃不上藥時,他們可有來看你一眼?!?lt;/br> “他一無身世,二無錢財,在朝中多有排擠,我不過是給了他一個上爬的機會,他就親自將你送到我的床上?!?lt;/br> 那日他離開的時候只說了傅茵是他的人,只要他肯放手,他就送他進戶部,霍深就巴巴的將人送了過來,裴執(zhí)沒騙她,而是將事實清清楚楚的描述了出來。</br> “他吃的用的,甚至考上功名花的錢全是你賣藝賣身得來的,一個窩囊的廢物,哪一點值得你喜歡?!?lt;/br> “阿茵,你愛的就是這么一個玩意?”裴執(zhí)勾起一抹冷笑。</br> 傅茵眼前一暗,身體搖晃了下,渾身都失了力氣,她絕望的想,難道劇情真的無法更改嗎,男主的妻子只能是女主,所以無論她怎么努力都是徒勞的嗎。</br> 裴執(zhí)接住搖搖欲墜的人,心疼的無以復加,他不懂情愛,也知道被最深愛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這個女孩乖巧的令人心疼,她對這個世界抱著滿腔的赤誠,愛一個人就拼盡所有的對他好,裴執(zhí)查到傅茵為了出來,費盡功夫染上病,硬是耗到油盡燈枯,教坊司里的人都覺得她活不成了才愿意放行。</br> 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該晾著她,他那時若是多留幾分心,也不用她受這些苦了。</br> “你乖乖的做我的妻子,從此錦衣玉食,我不用你去替我撐門面,你是首輔夫人,無人敢惹你,那些欺你辱你的你盡管百倍千倍的還回去?!蹦腥藢尚〉呐訐霊阎?,第一次學著放輕聲音哄人。</br> 傅茵搖了搖頭,含淚道:“我不要,我只做....只做他的妻,你以后會三妻四妾,他不會,他答應我了的?!?lt;/br> 裴執(zhí)看著懷中依舊執(zhí)迷不悟的人兒,心中不由生起一股郁氣,用力掐緊了傅茵單薄的細腰,換來女子輕聲悶哼。</br> 他狠狠的閉了閉眼,決定讓傅茵認清現實,“別傻了,自古男子多薄幸,他既然能舍棄你一次,就會舍棄你無數次,我不在乎你是妻還是妾,你想要我就給你,我也不耐煩與女子接觸,這后院以后也只會有你一個人?!?lt;/br> “傅茵你除了跟著我,沒有第二條路?!蹦腥苏f完,低頭噙住了她的唇。</br> 傅茵呆了呆,她原本還對裴執(zhí)深惡痛絕,猝然聽到他把自己也罵進去的狠話,心頭那股涼意莫名散去了很多,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他的動作。</br> 誠然她為男主付出很多,但她本來就是把男主當做工具,傅茵沒有裴執(zhí)想象的那么情深不壽,她付出的那些東西都是要讓男主用另一種方式來償還的。</br> 她有苦說不出,只能眼淚汪汪的看著男人,女子清澈的眸子藏著哀求,裴執(zhí)眼底微黯,用手捂住她的眼睛。</br> 視線在一瞬間陷入黑暗,傅茵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哆哆嗦嗦的攥著男人的衣角想求他松開手,男人卻撬開了她的唇舌,長驅直入,兇狠的汲取她的津.液。</br> 傅茵身體發(fā)顫,一邊畏懼著黑暗想要靠近男人,一邊又害怕著他的觸碰,只能隨著男人的動作細碎的漏出幾聲,“不....松,松開......嗚嗚.....”</br> 屋內的紅燭發(fā)細弱的燒灼聲,窗外的月色西移,夏夜里幾聲蟬鳴此起彼伏。</br> 情濃之時,裴執(zhí)突然喚了一聲“嬌嬌....”</br> 傅茵身子猛的一抖,下意識應了下來,她上輩子名為傅嬌嬌,沒什么特別,只是因為她是個女孩子,院長媽媽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這輩子她的乳名也是嬌嬌,卻是他那個五大三粗的爹手足無措的捧著她,笑的見牙不見眼,珍而重之的取了嬌嬌這個乳名,傅家沒了后,傅茵已經很久沒聽人這樣喊過她了。</br> 她突然壓抑不住哽咽,一邊哭一邊小聲說,“你再這樣叫叫我好不好?!?lt;/br> 不管是誰,讓她短暫的倚靠一下就好,她真的好累,她快要堅持不住了。</br> 男人明顯察覺到她身子松懈了下來,微愣后又多了喊了幾聲。</br> 裴執(zhí)喚一聲,傅茵的身子就軟一分,最后軟成了一灘水,任取任求,她只覺得自己變成了深海里的一葉孤舟,隨著洶涌的波濤翻滾起伏,意識混沌時男人叫她什么她都應,最后她迷迷糊糊聽到他說——</br> “嬌嬌,給我生個孩子吧?!?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