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忘情香
顧景舟闔了闔眼睛,喉結滑動了幾次才緩慢開口,“讓他馬上送過來!”
他掛斷羚話,只覺頭疼欲裂,嗓子也異常難受,像是被異物堵住一樣。
屋內光亮透徹,窗外的風徐徐吹進房間也沒有令他清醒一點。
他提步到床榻前,剛掀開被子準備躺進去,想起床頭柜里有類似鎮(zhèn)定劑的藥。
顧景舟拿出來看了看,確定是之前吃過的那款藥,拆開塞進嘴里吞下。
伸出胳膊枕在腦袋底下,閉上眼睛休憩,夏日里蓋著被子還是覺得渾身冰冷。
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終于入睡。
—
“好,我馬上讓人送過來。”
項城結束了和尤管家的通話,手機里又進來了一個令他頭大的電話。
蘇嵐前幾就讓他去顧公館拿忘情香,他一再壓著推辭自己有事沒去。
現在顧老爺子已經把家主玉璽,傳給了boss,就更沒有必要再去了。
曾經是害怕boss被奪權,現在沒了這層顧慮還拿什么勞什子香啊?
五年前顧景舟醒來后,第一時間就詢問玫瑰花園的女孩。
顧景舟把誰都忘記了,只記得那個女孩,經過短暫的心理治療才恢復了記憶。
顧景舟仍是困頓不已,時常自責的念叨自己忘記了女孩的名字。
蘇嵐找來了催眠師給顧景舟催眠,告訴他沈嫋嫋就是女孩。
僅憑催眠當然遠遠不夠。
出院以后顧景舟后遺癥頻繁發(fā)作,頭疼的徹夜難眠,依靠安神香才能入睡。
蘇嵐派了大量人手尋到了忘情香,每都讓傭人在顧景舟的房間里點上。
安神香和忘情香的味道很相似,所以一直沒有引起顧景舟的懷疑。
忘情香顧名思義,忘情絕愛,長期聞這種香便會忘記自己心中所愛。
忘情香一也不能斷,如果斷了人就會逐漸恢復記憶。
顧景舟頭疼的后遺癥其實早就好了,現在的頭疼是忘情香的副作用。
突然停下來不熏會出現劇烈的頭痛,三個月以后所有的癥狀才會逐漸消失。
熏的越久后遺癥越嚴重,項城可不敢再讓boss冒險了。
電話還在不厭其煩的響個不停,項城著急的摳腦袋,索性直接把手機扔到一邊。
拿著備用機讓人給boss送了安神香后,直接倒頭睡覺了。
蘇嵐前前后后打了七八個電話,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盯著手機屏幕這個打不通的號碼。
她側首哆嗦道,“項城不接電話,我也沒有辦法啊。”
蘇嵐的腰后抵著一把冰涼的匕首,她連動彈都是那么的心翼翼。
本以為兒子當上了家主,自己也光耀門楣了,誰曾想還要被榷架脖子上威脅。
縱然心里再不滿也只有滿臉陪笑,不敢透露出來一星半點的怨懟。
身后傳來了一陣粗嘎的男嗓,“那就想其他的辦法,顧老先生吩咐二少爺不能恢復記憶。”
他的聲音像是老舊發(fā)動機的轟鳴,讓人直覺刺耳難聽。
蘇嵐擰了擰細眉,擦著額頭的細汗附和道,“我會想辦法的。”
匕首移開了腰間,身前籠罩在腳下的陰影仍然沒有撼動分毫。
影子冷酷無情道,“顧老先生死了以后管好你的嘴,他不在了還有我呢!”
他的語氣極其的不善,蘇嵐縮了縮脖子,點頭如搗蒜。
怯懦道,“我一定會把所有的事爛在肚子里絕口不提。”
腳下的陰影逐漸消失,順著窗戶消失在了夜色之鄭
蘇嵐如鬼摸了頭似的,腳步虛浮脫力癱軟在霖上。
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兒子,不為自己的兒子著想呢?
可她如果不聽老爺子的話,當年連在顧家立足之地都沒有一席。
顧景舟十二歲那年,和蘇嵐以及顧長河的感情徹底分崩離析。
那年發(fā)生了兩件大事,一是老爺子讓蘇嵐騙顧景舟項池死了。
二是顧長河那個混球發(fā)酒瘋,把顧景帆的腿打殘廢了。
自此以后一家四口,雖然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心卻不在一處了。
兩兄弟都是年滿十八歲,先后離開了顧公館自立門戶。
蘇嵐一輩子活在面具之下,她裝了一輩子的好兒媳好妻子。
獨獨最應該做好的母親這個角色,她做的一塌糊涂。
她也是從兒媳做到婆婆這個位置的,她怎么能不懂身為顧家媳婦的痛呢?
本應該和自己兒子愛的人惺惺相惜,可往往不遂人愿,不得已而為之啊!
竹園。
顧老爺子床榻邊熏著檀香,他躺在床上,昏黃眸子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緩緩地合上了疲憊的眸子。
人雖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之際,聽力卻還是不減當年,異常敏銳。
耳朵動了動,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驀然睜開眼。
門被輕輕推開,影子輕手輕腳走進來,立在顧老爺子的床頭。
黑暗中,他的一雙眼顯得更為瘆人,他粗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房間。
“您吩咐我的都已經辦妥了。”
顧老爺子搖了搖頭,重嘆口氣,“臨老了終究還是再一次對不起長風。”
“顧老先生,這不怪您,身為顧家主身不由己的決定太多太多。”
影子的聲線低啞,聽上去像是磨砂玻璃劃拉的一樣刺耳。
顧老爺子的病情又加重了,隨時都有可能撒手西歸。
他不愿顧家偌大的基業(yè)毀于一旦,強者是不應該有弱點的。
女人只是附屬品而不是必需品,顧家主更是不能對女人動情。
幾十年前顧老爺子的大哥,被滅門那場無妄之災后,他深刻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太老爺子去世,顧家內亂,一時之間僵持不下,幾房爭得頭破血流。
大房二房是這場角逐最大的威脅。
其他幾房聯手,把大房和二房的主母擄走以作威脅。
大房家主是個癡情種,不愿再做任何掙扎直接退出了這場硝煙。
二房的顧老爺子不是安于現狀的人,他決定用更狠辣的手段反擊報復。
大房二房主母被殃及,兩個可憐的女人被撕票,成了這場角逐的首輪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