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是恩賜亦是劫難
“去醫(yī)院。”
顧景舟惜字如金,不再啟唇。
“是。”
司機(jī)是顧氏集團(tuán)的專車司機(jī),今夜臨危受命還是第一次給顧二少開車。
好在也是集團(tuán)的老人,對內(nèi)部的產(chǎn)業(yè)都算熟知,他心領(lǐng)神會頭腦清明,一路火花帶閃電,往顧氏集團(tuán)旗下的霄圣醫(yī)院開。
沈鳶鳶癱軟在車座上,已經(jīng)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么事情。
只覺得渾身冰涼,身上的衣裙早已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冷得刺骨。
車穩(wěn)穩(wěn)地停住。
顧景舟雙手插兜,等著司機(jī)開門,待司機(jī)哈巴狗似的恭敬扯開車門后。
顧景舟下車站定,背脊筆直,冷酷淡漠的像是一塊冰雕,渾身透著禁欲的誘惑。
“滾下來。”
顧景舟的聲音像是圣旨般,沈鳶鳶費(fèi)勁地挪下車蹲在地下,頭昏腦漲的厲害。
眼睛更是模糊不堪,連顧景舟的輪廓都看不清。
顧景舟看沈鳶鳶一副病殃殃的德行,嗤笑一聲,“這副樣子倒不像是沈家大姐,更像是一只喪家惡犬。”
他的話猶如寒冬臘月吹過,瞬息間便讓沈鳶鳶冷徹心扉。
這不都是拜他顧二少所賜嗎?
喪家犬,偏生要加個惡字,無時無刻不提醒她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妹妹。
沈鳶鳶咬牙抬起頭,借著路燈微弱的光線辨別著顧景舟的模樣。
他的眼神極其犀利,冷若冰霜,薄唇抿著一道凌冽的弧度,透露出不屑的冷嘲。
沈鳶鳶直面迎視著這份不屑,手指握成拳,指甲嵌進(jìn)肉里。
反駁道,“我怎樣和你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
顧景舟邁開長腿向沈鳶鳶走近,“因?yàn)槟泷R上就要變成一只破爛的破布娃娃,沒人會在乎,也沒人敢管。”
破布娃娃……
呵,顧景舟話還真是不饒人。
沈鳶鳶忍著身上的痛楚站起來,心卻一寸寸往下墜,仰起頭迎著顧景舟的目光。
冷冷的問,“如果有一所有的真相窺見日,你可會后悔?”
顧景舟冷眸一寸寸掃過沈鳶鳶,仔細(xì)審視一番,從頭到腳。
最后定格在她的腳尖,輕蔑勾唇,似乎在思考著什么,語調(diào)低沉緩慢。
“你欠了一條人命,這些都是你應(yīng)得的。”
此言一出。
沈鳶鳶如同深海失足,火海被困,冰窖藏身,眸子迸發(fā)出來的卻是真摯。
“沈嫋嫋的死跟我沒關(guān)系,她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這是顧景舟活了22年,聽過最可笑的笑話,自己把自己害死?什么樣的蠢貨能干得出來?
顧景舟不置可否地盯著沈鳶鳶,語調(diào)緩慢輕柔,“你是我見過最自私、最自以為是、最無藥可救的女人。
他驀然伸出手掐著沈鳶鳶的脖頸,五指收緊,嗓音低沉可怖。
“沈鳶鳶,我不會后悔,但你這輩子唯一該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了我顧景舟。”
他回答了剛才沈鳶鳶拋出的問題。
沈鳶鳶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下來。
她自嘲牽扯起干澀的唇角,“不會就不會吧。”
若是有一真相真的浮出水面,顧景舟你可千萬別后悔,更別追悔莫及!
沈鳶鳶喘息艱難,瞳仁渙散,意識漸漸抽離,她的手攥住男饒西褲褲縫,努力地維持著僅存的一絲理智。
曾經(jīng)她把顧景舟當(dāng)成上的恩賜,視作上古稀世珍寶般虔誠的愛著他。
他是恩賜亦是劫難,一切變故都要從沈鳶鳶16歲那起。
“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我要見景舟哥哥,他需要我!”
沈鳶鳶惱怒的推搡著面前四個保鏢,她想進(jìn)病房看她的景舟哥哥。
她現(xiàn)在也只有這一個想法。
四個帶著墨鏡的保鏢,卻沒有絲毫動容,漠視的看著沈鳶鳶。
他們只有一個任務(wù),那就是阻止這個身材嬌的女孩進(jìn)去。
沈鳶鳶踏進(jìn)醫(yī)院那一刻,從一開始的頤指氣使,傲慢的命令,到哭的撕心裂肺,梨花帶雨,兩只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顧景舟一個人,能讓她放下自己的一切包袱,在人前失態(tài)。
每一次想往病房里擠,都被保鏢們無情的提著往一邊扔。
沈鳶鳶被一次次重重的砸在地上,又一次次從地上爬起來。
啞著嗓子喊,“我要進(jìn)去,我要進(jìn)去照顧景舟哥哥,他需要我!”
沈鳶鳶的額頭和手臂都擦破了,也全然顧及不了,仍是不死心想鉆進(jìn)面前這個病房里。
許是沈鳶鳶哭得太大聲,又或許是病房里的人已經(jīng)厭煩了,一個看起來四十幾歲,保養(yǎng)的極好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凝著地下的沈鳶鳶冷聲道,“景舟還在昏迷中,你別在這里打擾他休息了。”
沈鳶鳶從地上爬起,直面眼前盛氣凌饒女人,即使身處逆境氣勢不減半分。
“伯母,我要見景舟哥哥。”
女人瞟了一眼沈鳶鳶,對著保鏢們昂了昂頭,“扔出去,要是再敢放進(jìn)來你們就別干了。”
四個保鏢恭敬的點(diǎn)頭示意,抬著沈鳶鳶往樓下走,隨意的砸到醫(yī)院門口的地板處。
一雙女鞋出現(xiàn)在沈鳶鳶的視線之內(nèi),抬眸,是沈嫋嫋,她正一臉疑惑不解的盯著地下慘兮兮的人。
沈鳶鳶優(yōu)雅從地上爬起,好似摔在地上的不是她,而是沈嫋嫋。
她拽住沈嫋嫋的衣角,“妹妹,你也是來看景舟哥哥的嗎?我都進(jìn)不去更別談你了。”
沈嫋嫋斜睨著被沈鳶鳶扯皺的衣角,一張和沈鳶鳶一模一樣的臉蛋兒,浮現(xiàn)出憤怒,她用力甩開沈鳶鳶的胳膊。
“沈鳶鳶,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妹妹了,你不配!”
從到大所有人都更喜歡姐姐,她聰明,自信,張揚(yáng),而她沈嫋嫋始終只是玫瑰花的一片綠葉,粉飾沈鳶鳶的裝飾物。
沈鳶鳶掃視了沈嫋嫋一圈,“不裝了嗎?攤牌了嗎?”
沈嫋嫋慵懶的撥弄著指尖,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嫋嫋,過來醫(yī)院一趟景舟出事了。”
“我馬上過來,景舟哥哥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已經(jīng)醒了,關(guān)于沈鳶鳶在他生命里的那一部分需要你來填補(bǔ)。”
顧母掛斷電話,姣好的臉龐不夾一絲溫度,顧景舟的新娘應(yīng)該如同顧家所有的女人一樣溫順聽話,而不是像沈鳶鳶那般耀眼奪目,有自己的思想。
沈嫋嫋雙手環(huán)胸,得意勾唇,“沈鳶鳶,你想不到吧,是伯母叫我過來的。”
沈鳶鳶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拍掉衣服上沾染的灰塵。
眉梢輕挑,明明是一樣的身高氣勢卻比沈嫋嫋凌人,“你覺得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