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給他全世界也激不起一點漣漪
沈恙不自覺的伸手撩撥她額前細軟的額發(fā),手掌覆上她光滑如玉般的臉頰。
眸子突然黯了黯,迅速把手收了回來。
拋開他是殘廢的事實,即便他四肢健全,沈鳶鳶也不是他該奢望的女人。
轉身快步往門口走去,目光晦澀難懂的再看了眼床上的女人。
輕輕的把門合攏后便落寞的離開了。
楓苑—
夜里雪停了下來,冷清清的月掛在空,被云霧繚繞著看不清輪廓。
湖面泛著一片青煙似的薄霧,遠望院子里的假山,只隱約辨出灰色的山影。
寒風任意地掃著滿湖的枯草梗,發(fā)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顧景舟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緊抿雙唇,眼神黯淡。
剛才那些畫面,他夢到過太多次了。
每次夢境結束,他的心臟仿佛被撕裂般疼痛,整顆心臟像被人活活挖掉一塊。
他所承受的所有物理上的傷痛再難熬,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心靈一次次遭受巨大的打擊,內心無數次掙扎和絕望,才是讓他的身體變得脆弱無力的罪魁禍首。
宴琛悠悠然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嘴里還哼著一首曲兒。
歌聲戛然而止,顧景舟輕掀眼皮,冷漠地覷著他。
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好像誰不臣服他,下一秒就要被他千刀萬剮一般。
他遠遠注視的眸子像寒冬的夜空,涼浸浸的,帶著一股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宴琛受不了這種煎熬,挪開視線,避免和他對視。
顧景舟不依不饒盯著他,音量雖低若蚊蠅卻帶著十足的震懾力。
“誰讓你救我的!”
宴琛不想跟這個大病初愈的病號辨別是非,對他不予理會,假裝自己不在房間。
顧景舟的面色越來越陰郁,他的鳶鳶還在奈何橋等著他呢!
宴琛怎么能把他救下來,讓鳶鳶等他那么久!
他昏迷前分明看見鳶鳶站在橋頭,裙擺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對著他盈盈揮手,
他努力想用最后一抹理智控制住自己走過去,可惜徒勞無功。
抬眼看著白色的花板,只覺全身無力,所有的熱情和精力都被抽干。
如同一只被放逐的孤獨狼,身心俱疲。
宴琛根本就不理解他,更加不知道他沒有了鳶鳶過的每一是有多么的難熬。
可她在哪里呢?
會不會已經投胎轉世忘記他了?
或者香消玉殞再也不存在了。
這樣一想,顧景舟只覺得胸腔內的血液逆流,渾身疼痛難耐。
抬眼看見鬼鬼祟祟走近的宴琛,冷冷掃向他,薄唇微掀。
“宴琛,我警告你,別想把我弄暈!”
聽到他的威脅聲,宴琛頓住腳步,尷尬的把手里的鎮(zhèn)定劑收回身后。
他欲蓋彌彰的抓耳撓腮了一陣,才悻悻覷著顧景舟,“這不是怕你再尋短見嘛。”
顧景舟嗤之以鼻,不屑道,“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嗎?”
宴琛默不吭聲,只是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確實攔不住,顧景舟若是想做什么,恐怕沒人能攔得住他。
沙沙的風刮過窗,宴琛抬眼瞅著床上的男人,他一臉疲憊之態(tài)。
恐怕此刻就算給他全世界,也激不起他心里的一絲漣漪。
宴琛忍不住嘆息道,“唉,早晚有一你會死在女人手里。”
反應過來又改口,“不對,你差點就死在女人手里一次了。”
提及此,顧景舟不由蹙起劍眉。
他昏迷之前分明叩動了扳機射向頭顱,怎么可能還有生還的可能?
抬手揉捏著酸脹的太陽穴,他的手指修長好看。
因為白皙的原因,看起來微泛著冷意,似是沒有溫度一般。
突然想到了什么,深邃的眸子閃了閃,驀然側頭把視線飄向宴琛。
“我太陽穴怎么沒有槍傷留下的疤痕?”
宴琛聳聳肩,“你的手槍里只有一顆子彈了,你不知道嗎?”
顧景舟的瞳孔驟縮,不敢置信的瞪著宴琛。
他的手槍里只有一顆子彈?
不……不可能!
宴琛攤攤手,“我騙你干嘛,我們幾年的交情還需要騙你嗎?”
顧景舟一瞬間陷入長久的沉思,腦海里不斷重復著宴琛的話。
去Ls基地分部那日,他手槍的彈夾里一共有八發(fā)子彈。
他用了六發(fā),一顆都沒有浪費,全部都射向了基地里殺手的腦門上。
彈夾里一定還剩下兩發(fā),可是當時為什么只剩一發(fā)了……
毋庸置疑。
他現在毫發(fā)未損,甚至連印記都沒有留下,那顆子彈的確不翼而飛了。
腦子一炸,想起簾時他們分頭行動的時候,把自己的手槍隨手遞給過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