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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樓的時候段非凡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去學(xué)校，估計已經(jīng)趕不上吃飯最早那撥了，應(yīng)該是人最多的時候,不如再晚一些。
    正好一會兒打包點(diǎn)兒醬牛肉。
    他本來是計劃明天再回學(xué)校，帶牛肉回宿舍給幾個宿舍的人分一分，再把趙叔的那份給他帶過去。
    江闊忙活了一下午……
    “哎，我問你，”江闊在他身后問,“醬牛肉都是別人訂了貨然后按量做的嗎？我看你朋友圈發(fā)的那些做什么醬啊肉的,都是定制嗎？”
    “有多的,”段非凡說，“店里也賣的?！?br/>     “一會兒給我一塊兒吧，”江闊說,“我想嘗嘗?！?br/>     段非凡停了下來，嘆了口氣：“你怎么這么急，就不能等我說——你想嘗嘗自己做的醬牛肉嗎？”
    “想?！苯燅R上說。
    “下去給你切點(diǎn)兒?！倍畏欠怖^續(xù)下樓,“堂堂一個六親不認(rèn)的大少爺,幾口醬牛肉這么急?！?br/>     “我午飯就沒吃,現(xiàn)在都到晚飯時間了，”江闊說,“我還干一下午體力活兒……”
    “你沒吃午飯？”段非凡吃驚地回過頭。
    “嗯~吶~”江闊說。
    “別學(xué)我說話?！倍畏欠舱f。
    “嗯！”江闊點(diǎn)頭，推開他擠到了前面往下跑,“沒吃，您忙著逼我干活也沒給我吃飯的機(jī)會?！?br/>     “段凌！”段非凡沖下面喊,“給他切點(diǎn)兒牛肉！”
    “好——”段凌在一樓回答,接著就是一聲刀剁在案板上的聲音,“正切呢！”
    段凌正戴了個塑料口罩把最早煮的那幾鍋牛肉切出來,有幾個客人要求給切成小塊兒再裝袋。
    她麻利地挑了拳頭大的一塊兒給切成了片，然后用刀一指，沖江闊擺了擺頭。
    “嗯？”江闊愣了。
    “拿啊?！倍瘟枵f。
    “用……手？”江闊問。
    “那你用腳。”段凌說。
    不愧是段非凡的堂姐，說話都一個德性。
    江闊正想看看店里洗手池在哪兒，段凌看著他：“干凈的！熟食專用的案板和刀！比你手干凈多了！”
    “……所以我要洗手啊?！苯煙o奈。
    段非凡抽了個一次性小碟子，擠到他倆中間，拿過段凌手里的刀，把切好的那些牛肉扒拉到了盤子里。
    然后往江闊手里一遞：“拿著?！?br/>     “你是真講究。”段凌嘆氣，又抽了一雙筷子放在了盤子上。
    難道不是你弟弟講究嗎！
    “我一會兒去學(xué)校，”段非凡拿了幾個大的餐盒，“幫我把牛肉裝上吧，趙叔的分出來，別的都一塊兒裝了就行?！?br/>     “你不說在家吃嗎？”段凌往餐盒里裝著牛肉。
    “還是去學(xué)校吧，”段非凡說，“過幾天十一假直接回來了?！?br/>     “嗯，”段凌點(diǎn)頭，“這盒給趙叔，告訴他都是挑的帶點(diǎn)兒筋的，他喜歡吃。”
    “好?！倍畏欠舱f。
    在他們打包裝袋的時間里，江闊站在旁邊已經(jīng)把一盤牛肉都吃光了。
    牛三刀的醬牛肉的確不錯，跟在家的時候劉阿姨做的不太一樣，多了些說不清的香味，段非凡說最后老嬸放的醬，是他家的獨(dú)門秘醬。
    “好吃……”段非凡回過頭問到一半發(fā)現(xiàn)他盤子已經(jīng)空了，“嗎還要嗎？”
    “不用了不用了，”江闊有些不好意思，“好吃?！?br/>     “現(xiàn)在不吃獨(dú)食，一會兒再想吃就只能跟別人搶了啊?！倍畏欠舱f。
    “我可以自己過來吃獨(dú)食?！苯熣f。
    段非凡笑笑：“行吧?！?br/>     一人拎著兩兜醬牛肉走出市場，江闊剛把兩個兜倒到左手，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叫個車，段非凡已經(jīng)在旁邊掃了一輛共享電瓶。
    江闊看著他。
    “看什么？”段非凡把一個兜放到前面的框里，一個掛在了車把上，“你等車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到學(xué)校了。”
    江闊走過去，掃了另一輛。
    “這立馬就省了七塊錢?！倍畏欠舱f。
    “……真厲害?！苯熣f。
    晚飯的時間，學(xué)校已經(jīng)一掃白天的冷清，恢復(fù)了熱鬧的樣子。
    四處走動的學(xué)生，教學(xué)樓和宿舍亮起的燈光，還有遠(yuǎn)處山上學(xué)校為了中秋節(jié)點(diǎn)亮的彩色射燈，土氣而熱情。
    “先回宿舍分一下牛肉再去食堂，”段非凡說，“你撐得住吧？”
    “嗯，”江闊感受了一下，“不僅撐得住，而且還挺撐的。”
    “吃急了，”段非凡笑了起來，“你媽要知道你這么慘，得心疼了?！?br/>     “不會，”江闊說，“我小時候跟她賭氣不吃飯，生餓了兩天她都不帶瞅我一眼的?！?br/>     “這么犟？”段非凡看了他一眼，“是為什么事兒？”
    “她不讓我開車去學(xué)校?！苯熣f。
    “……多大的時候？”段非凡問。
    “小學(xué)?！苯熣f。
    段非凡從停車場一直笑到了宿舍。
    進(jìn)了107之后，江闊看著碼在桌上的一堆牛肉，趙叔的已經(jīng)拿去了值班室，眼前還有不少。
    “這些是要分給旁邊宿舍的嗎？”他問。
    “對?！倍畏欠颤c(diǎn)點(diǎn)頭。
    “怎么分？”江闊問，“也沒有工具啊，為什么不在店里分好……”
    “看著?！倍畏欠泊蜷_一個兜，拿出了里面的大餐盒，把蓋子掀掉，單手捧著走出了宿舍。
    江闊看著他推開了106的門，把捧著的餐盒伸了進(jìn)去。
    “我操！”106傳出一聲暴喝。
    段非凡迅速退出來，又往隔壁的門上拍了一掌。
    門打開，他把餐盒往開門的人鼻子跟前兒一晃。
    “是什么！”那人大吼。
    “什么香味！”宿舍里馬上有人跟著喊。
    “醬牛肉醬牛肉醬牛肉……”段非凡捧著那一滿盒的牛肉，把一溜宿舍的門都晃了一遍，然后又飛快地跑了回來，“自己拿家伙自己拿家伙……”
    106的人是最快沖進(jìn)屋里的，接著就看到不斷有人從宿舍里跑出來，江闊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好幾步，他甚至看到了李子銳拿著雙筷子從走廊盡頭的119里沖了出來。
    操！
    這他媽是個什么神經(jīng)病操作！
    江闊感覺擠進(jìn)107的人至少二十個往上，手里拿的家伙有刀叉筷子有飯盒以及飯盒蓋。
    段非凡把幾個餐盒都打開了，剛出鍋的醬牛肉的香味跟著熱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宿舍，大伙發(fā)出一陣滿足的感嘆聲。
    “香！”
    “非凡！哪兒買的！”有人問。
    “做的，”段非凡抬起頭四處看著，“是……”
    江闊有了非常不祥的預(yù)感，想往宿舍外面躲的時候，段非凡的視線已經(jīng)從人縫里搜索到了他。
    “江闊做的！”段非凡對著他一指。
    江闊沒有說話，冷靜地看著他。
    你大爺。
    “江闊？”大家都有些意外，轉(zhuǎn)頭看著他。
    “跟著老師傅做的。”江闊說。
    就是你們中間那個賤人。
    “可以啊！”有人邊吃邊說，“看不出來你還會這些？”
    “第一次，就是玩，”江闊說，“多做了點(diǎn)兒，大家都嘗嘗?！?br/>     “有心了有心了?！?br/>     “謝謝??！”
    “我感覺這比買來的香啊。”
    這個就是你能買到的，請去隔壁市場找牛三刀。
    “好吃下次讓江闊再做點(diǎn)兒玩玩。”段非凡說。
    “可以可以，”李子銳轉(zhuǎn)過頭，笑得很愉快，“厲害啊江闊?！?br/>     你是個傻子吧。
    “也就一般?！苯熣f。
    他們信也就算了，你跟我一個宿舍一個月了不知道我連烤串兒的簽子都不會穿嗎。
    大部隊撤離107之后，江闊感覺屋子都被這些人撐大了一圈，他走到桌子旁邊看了看，餐盒里只剩下了盒底的醬汁兒。
    “這是在干嘛？”江闊看著段非凡。
    “晚上賞月，你隨便跟著哪個宿舍混都沒問題了?！倍畏欠沧炖镞€有一塊醬牛肉，邊吃邊說。
    “……段非凡，”江闊吸了一口氣，慢慢舒出來，手伸到他面前豎起拇指，“你牛逼。”
    “過獎?！倍畏欠残Σ[瞇地說。
    江闊嘆了口氣，手撐著桌子，忍了一會兒沒忍住，笑了起來。
    “棒吧？”段非凡笑著問。
    “你是不是有病?！苯熞残χ鴨?。
    “多少是有點(diǎn)兒。”段非凡說著把餐盒都收拾好塞進(jìn)了袋子里，“走吧，去吃中秋加餐?！?br/>     這大概就是段非凡之前說的“社交一下”的第一章。
    但江闊看來，這是獨(dú)屬于段非凡的社交，估計沒人復(fù)制得了。
    這事兒本身就建立在段非凡平時就各種湊熱鬧所以跟誰都熟，一呼起碼四五個宿舍應(yīng)的基礎(chǔ)上。
    江闊別說會不會做醬牛肉這事兒了，就光敲個門，里面的人都夠嗆能給他開。
    不過他長這么大，吃喝玩樂的時候身邊永遠(yuǎn)不缺人，并沒有主動社交的需求，也不覺得需要跟雖然身處同一空間但也許永無交集的陌生人產(chǎn)生什么關(guān)聯(lián)。
    但段非凡強(qiáng)行給他拉來的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在他生活中的混亂而喧鬧的這次“社交”，在他看來沒什么意義的這次關(guān)聯(lián)，還是在全新的環(huán)境里給他帶來了莫名的新奇和愉悅。
    挺有意思。
    食堂里人還是挺多，四個免費(fèi)加餐窗口都還排著隊，不過不算多，估計想吃的都已經(jīng)打得差不多了。
    “算了，”江闊看了一眼隊伍，也得有十個人了，他只能接受五人以內(nèi)的排隊，“吃不免費(fèi)的吧?！?br/>     “能給你那一月三千五省一筆哦?！倍畏欠舱f。
    “哦你大爺，”江闊說，“沒有加餐的時候你們一個月兩千也沒餓死。”
    段非凡嘿嘿樂了幾聲：“行吧花錢去。”
    買好飯找地方坐的時候，有人招了招手：“這兒來！”
    江闊認(rèn)出來這是106的膀子哥，他只好端著餐盤走過去坐下了。
    “沒去要加餐嗎？”膀子哥問。
    “隊太長了，”段非凡說，“懶得排。”
    “這個紅燒肉味道還可以，”膀子哥看著江闊，“雖然沒有醬牛肉好吃……醬牛肉是真不錯，江闊，你老實(shí)說，買的還是做的？”
    “做的，”江闊說，“要買也能買著?！?br/>     “哪兒買的？”106的幾個人同時問。
    江闊指了指段非凡：“他老叔店里?！?br/>     “想買找我，想DIY得預(yù)約，”段非凡從膀子哥餐盤里夾了塊兒紅燒肉嘗了嘗，“今天加餐限量嗎？”
    “不限，”膀子哥說，“管夠?！?br/>     “那行，”段非凡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一揚(yáng)手，沖著遠(yuǎn)處的免費(fèi)加餐隊伍喊了一嗓子，“哎——那邊的——”
    江闊手里的叉子讓他喊得掉在了盤子里。
    加餐隊伍齊齊轉(zhuǎn)過了頭。
    “胡胡！”段非凡對著隊伍中間一指，“紅燒肉！”
    被叫胡胡的男生比了個OK。
    吃完飯，天已經(jīng)擦黑，不少學(xué)生開始慢慢往后山去了。
    這會兒后山的“燈光秀”也很配合地開始表演，大致就是串兒燈開始閃，射燈開始變顏色。
    “給唐力打個電話，問問他們?nèi)チ藳]?！倍畏欠舱f。
    “他們?nèi)チ颂屏隙〞o我打電話?！苯熣f。
    “打一個，”段非凡說，“哪來那么多廢話?！?br/>     行吧，“社交一下”第二章。
    江闊拿出手機(jī)，撥了唐力的號碼。
    “江闊？”唐力聽起來心情很好，“你在哪兒了？我們準(zhǔn)備過去了！”
    “有東西要拿嗎？”江闊問，“我在食堂?！?br/>     “馬嘯回來了，我們?nèi)齻€能拿，沒多少，”唐力說，“你直接過去吧，燒烤場集合！”
    “好?！苯煉炝穗娫?。
    “再去買點(diǎn)兒飲料吧。”段非凡說。
    “嗯?！苯熎鹕?。
    去小超市買了點(diǎn)兒飲料，付完款之后段非凡給他轉(zhuǎn)了一半的錢。
    “干嘛？”江闊看著他。
    一共就二十塊錢的可樂和菠蘿啤，段非凡還給他轉(zhuǎn)了十塊。
    “A一下，”段非凡說，“方便跟你們宿舍混，你是不是沒跟人A過？”
    “A過，”江闊說，“之前119買今天晚上的零食，我A了十塊?！?br/>     “那我應(yīng)該給你轉(zhuǎn)十五勻一勻?！倍畏欠舱f著又拿起了手機(jī)。
    “你差不多得了?。　苯熀?。
    119的幾個人都在燒烤場等著了，不少人就打算在燒烤場賞月，但唐力他們想爬山，甚至還背好了背包，把東西都裝了進(jìn)去。
    江闊一看這架式，有點(diǎn)兒猶豫，這些飲料可不輕，他不想拎著這些東西爬山。
    這都是段非凡的計劃出了錯！
    “正好！”唐力從背包里又拿出了一個疊好的抽繩袋，“我備了兩個，我就知道總有一天能用上。”
    這個抽繩袋江闊倒是不陌生，他之前去訓(xùn)練的時候也總用，各種運(yùn)動抽繩包，輕便好看。
    但唐力這個抽繩袋是個超市買菜款，一個深藍(lán)色的還湊合，另一個玫紅色的真的讓江闊驚恐萬分。
    他一把搶過藍(lán)色的那個：“我用這個吧?！?br/>     段非凡笑著拿了那個玫紅色的。
    “走！”李子銳很興奮地一指山頂，“目標(biāo)是山頂?shù)耐ぷ?！?br/>     “干勁挺足？”段非凡說。
    “醬牛肉吃的，”李子銳說，“哎段非凡，那個醬牛肉其實(shí)是你老叔做的吧？牛三刀店里賣的？”
    “真是江闊做的，雖然沒全做，”段非凡說，“但做了一大部分?！?br/>     “真的好吃，”唐力說，“是你家招牌菜吧？”
    “嗯，做了二三十年了?！倍畏欠舱f。
    “能給寄嗎？”李子銳問，“我奶奶愛吃，我給她寄點(diǎn)兒。”
    “能，”段非凡說，“要的時候跟我說，給你打個奶奶折?！?br/>     “好！”李子銳拿出手機(jī)，跟段非凡加了好友。
    這座山并沒有多高，段非凡說從山腳順著臺階上去，也就二十分鐘就能到頂了，只是江闊不太愛爬山，要不是為了促進(jìn)宿舍友好關(guān)系，他更愿意自己一個人等在山下，或者說，沒有段非凡，他今天晚上說不定會自己找個酒吧待著。
    哦，酒吧可能去不起了……
    這個消費(fèi)降級降得有點(diǎn)兒超速，估計就夠到麻辣燙那兒跟老劉聊個天兒的。
    從山下到山上有四個涼亭，最大的一個在山頂，不少人的目標(biāo)都是那兒。
    往上爬的時候身邊都是人，以大一新生為主，大一往上的都玩膩這座山了，碰上個節(jié)假日估計多半都是出去聚。
    路上碰到了不少自己班的，還有些是隔壁幾個宿舍的，因?yàn)獒u牛肉社交的原因，大家經(jīng)過的時候各種打招呼。
    江闊也都應(yīng)著，關(guān)系倒是一下拉近了不少，但人一個也沒分清，剛分醬牛肉的時候，他看到的大多數(shù)都只是后腦勺。
    呂寧從后面追上來的時候，他都差點(diǎn)兒沒認(rèn)出來。
    “寧姐你今天漂亮啊，”段非凡說，“化妝了嗎？”
    “是啊，”呂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平時懶得弄這些，今天出去逛街啦?！?br/>     跟呂寧一塊兒上來的還有個男生，江闊不認(rèn)識，后腦勺也不認(rèn)識。
    “江闊，”這個男生跟他打了個招呼，“一直沒碰著你就沒問，前天你爸爸給你的月餅?zāi)隳玫搅税?？?br/>     “拿到了，謝謝啊，你是……”江闊反應(yīng)過來，這就是他們班長，那個楊。
    楊！
    那個楊清晰度！
    楊！
    哪個清晰度來著！
    楊！
    “楊高清？”江闊沒有時間多想，排除了藍(lán)光和原畫之后，報出了答案。
    “標(biāo)清?！倍畏欠苍谒浜箢^糾正了一下。
    楊標(biāo)清笑了笑：“對，楊標(biāo)清，最低的那個?！?br/>     “不好意思?！苯熣f。
    “沒事兒，”楊標(biāo)清笑著說，“經(jīng)常被叫錯，十個得有三個叫錯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江闊轉(zhuǎn)頭低聲問段非凡，“我開口之前你不能搶答嗎？”
    “萬一你沒記錯呢？”段非凡說，“我搶完了也得被罵?！?br/>     “我沒罵你?！苯熣f。
    “你不笑的時候說話都像下一句就要罵人了?！倍畏欠舱f。
    江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用力呲牙笑了笑。
    “哎喲?！倍畏欠参嬷乜谕肆艘徊?，“這看著像下一句要吃人?！?br/>     山上有不少小路，從臺階兩邊岔出去，都在欄桿外頭。
    “這都是去哪兒的？”江闊問。
    “村里老鄉(xiāng)以前上山走的小路，”段非凡說，“通往各種犄角旮旯。”
    “那不比走臺階有意思嗎？”江闊說著一條腿就跨出了欄桿。
    “看字兒?！倍畏欠沧ё∷?，手機(jī)的燈往前面一個牌子上照了一下。
    禁止跨越。
    江闊跨在欄桿上沒動，有些不服。
    爬山活動之所以無聊，就是因?yàn)樵诖蠖鄶?shù)情況下就是一個“上樓”活動，如果是走小路，就不會那么無聊。
    山頂上肯定也全是人，不如繞個小路看看。
    “怎么了？”李子銳回過頭。
    “山頂碰頭?！苯熣f。
    李子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條小路，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了然的表情：“你來之前沒上廁所??？”
    ……滾?。?br/>     段非凡在后頭笑得聲音都沒了，只剩了倒氣兒。
    “你山頂?shù)任疫€是一塊兒小路？”江闊看著他。
    段非凡收了笑，搓了搓臉：“我勸你不要走小路，尷尬得很?！?br/>     “有什么尷尬的？”江闊干脆坐在了欄桿上。
    “你覺得呢？”段非凡說。
    “……會碰上來之前沒上廁所的？”江闊問。
    段非凡再次笑得只剩倒氣兒。
    “段非凡，”江闊指了指他，“我也就是實(shí)在無聊才忍受你這種神經(jīng)病……”
    “他們說這路都是談戀愛的人才進(jìn)去，”段非凡壓低了的聲音里還帶著笑，“進(jìn)去真碰上了多尷尬?！?br/>     “誰談戀愛挑個這么熱鬧的日子再找個這么熱鬧的地方啊！”江闊簡直無語，“去后頭那條廢馬路都比這兒好談吧?！?br/>     “走走走，”段非凡指了指那條小路，“走?！?br/>     江闊跳了過去，快步走進(jìn)了小路。
    段非凡無奈地跟在他后頭。
    這條小路穿過一片小樹林，起伏著向上延伸。
    其實(shí)進(jìn)來之后，路還挺寬的，雖然比那邊掛了彩燈的臺階路要暗得多，但腳底下還算平穩(wěn)，會踩到松動的石塊，不過放慢速度就沒問題。
    “真碰上情侶了怎么辦？”江闊問。
    “立馬找棵樹開始尿尿?！倍畏欠舱f。
    “要點(diǎn)兒臉……”江闊回過頭。
    話還沒說完，他就因?yàn)榛仡^這一下微小的失衡踩到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
    石頭被踩到的同時非常不堅定地滾了一下，江闊的右腿瞬間以一個半劈叉的姿勢搶先沖了出去。
    “靠！”江闊立刻感覺出來腳下是個坡。
    這要滾下去了不知道會不會被哪個樹杈子戳成烤串兒。
    他反應(yīng)非?？斓鼗厥忠怀?，抓住了段非凡胸口的衣服。
    隨著“嘶拉”一聲，兩人同時開始了沖坡。
    他坐著，段非凡跪著。
    借著穿過樹林的月光，他倆相互拉扯著想要停下來。
    但沒成功。
    沖坡倒是成功了，他倆一坐一跪就這么順利沖到了坡底。
    然后看到了兩雙腳。
    有人。
    ……真的有情侶。
    你們是真能找地方。
    也是滾下來的嗎。
    “誰！”一雙腳的主人喊了一聲。
    對于上了一個月學(xué)到現(xiàn)在統(tǒng)共也沒認(rèn)識超過十個人的江闊來說，這個聲音意外的熟。biqubu.net
    這他媽是盧浩波。
    換了誰都沒這么尷尬。
    他不知道這會兒他和段非凡是不是應(yīng)該馬上起身，一人找一棵樹然后開始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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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diǎn)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yàn)檫@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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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