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女人們,退散吧!
史小翠一頭栽在楊成懷里,捂住肚子,“哎喲我不行了……媽呀太史闌絕對是喝醉了……可是她喝醉了怎么還這么缺德啊……”</br> 花尋歡低頭看看自己,縮了縮,沈梅花驕傲地一挺胸,忽然看見對面周七掃過來的眼神,頓時萎了……</br> 其余人再也控制不住,哧哧發(fā)笑,密疆行省的人尷尬無措,僵在那里。</br> “我……大!”阿都古麗撲過來,揪住太史闌的衣領(lǐng),“你……你怎么還不下跪……你給我……磕頭……我就……允許你……做小……”</br> 太史闌一把將她搡了出去。</br> 阿都古麗喝酒母比她多得多,身子完全軟了,向后倒在厚厚地毯上,太史闌還有力氣跳出來,袍子一掀,一腳踩在她肚子上。</br> “你躺著滾三滾……呃。”她道,“我就允許你……呃……給容楚燒一次洗腳水……”</br> “小姐!”密疆行省的隨從驚呼,便要向上沖,二五營的學(xué)生們早攔在了去路上。</br> “別去呀。”龍朝笑嘻嘻地叼著根羊腿,“保不準(zhǔn)你們主子熱酒燒心,也想在地上滾滾呢?”</br> 密疆行省的人被堵住,總督一看不好,正要下令護(hù)衛(wèi)上前解圍,忽然一只手輕輕搭在他肩上。</br> 這么一搭,總督立即覺得自己說不了話了。</br> 好兄弟一般搭住他肩的是容楚。</br> “大人,”容楚靠在他肩上,笑吟吟看太史闌大展雌威,無限歡喜和向往地道,“別,給兄弟個面子,別管。這事兒百年難遇啊,好歹你得成全兄弟,多瞧一會。”</br> 瞧他那模樣,感動得要哭了——太史闌給他安排洗腳丫頭!</br> 總督:“……”</br> 這一對無恥心黑,大膽潑辣的賊公婆!</br> “你……你好大膽子。”阿都古麗勉力抬起頭,抱住太史闌的靴子,還要使出她們草原的摔跤技,想把太史闌摔出去,可惜酒后身子發(fā)軟,哪里使得出力氣,三甩兩甩,當(dāng)啷一聲,倒從袖子里甩出一把貼腕的尖刀來。</br> 眾人一看色變——這女人赴宴還暗藏小刀!</br> 其實他們倒是冤枉了阿都古麗,密疆人愛吃烤全羊,隨時隨地剝皮抹鹽烤了就吃,隨身帶刀是方便吃肉,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xí)慣。</br> 阿都古麗看見刀,迷迷蒙蒙的眼神一亮,抓起刀就對太史闌一刺!</br> 可惜她那體位太坑爹,酒又太深,握刀刺殺慢騰騰,太史闌搖搖晃晃,慢吞吞一抬腳,那刀就從她身邊滑過。</br> 殺氣騰騰的刺殺動作,兩人一來一往得像電影慢放一樣,底下的人瞧著,連驚呼都懶得呼。</br> 不過看在酒鬼眼里,刀還是刀,殺人還是殺人,并不覺得慢,依舊感覺到殺氣。</br> 殺星見刀就是個刺激,太史闌渾身的血都被激起來,咧嘴一笑道:“你自己不滾?我?guī)湍銤L!”一腳將刀踢開,再一腳踢得阿都古麗一個翻滾。笑道,“第一滾!快去給容老爺打水!”</br> 容老爺坐在上頭微笑,覺得有妻賢惠如此,夫復(fù)何求!</br> 慕丹佩以手扶額——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輸了!輸了!</br> 阿都古麗骨碌一滾,滾下一個臺階,好在地上鋪著厚厚地毯,倒不疼痛,就是被踢得天旋地轉(zhuǎn)更加暈乎,一邊滾一邊尖聲罵:“……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br> 太史闌搖搖晃晃追過來,又是一腳踢她下了一個臺階。</br> “第二……呃……滾。”她豎起一根手指,醉態(tài)可掬地道,“第二滾……快去給容老爺洗腳!”</br> 容老爺高高翹起靴子,頓覺臉上有光。</br> 阿都古麗拼命抓撓著地毯,想要抓到什么好砸壞太史闌的臉,“你走開……走開……你這魔鬼……改上火刑架的惡毒女人……”</br> 她的罵詞,已經(jīng)從威脅變成了恐懼。</br> 太史闌停也不停,第三腳,把她踢到了堂下。</br> “第三……滾……呃……”她豎起兩根手指,“給……我……鋪床!”</br> “錯了!”容楚在臺上高聲提醒,“是我們們!”</br> “吭”一聲,阿都古麗眼睛向上一翻。</br> 她氣暈了……</br> ==</br> 太史闌在臺階上蹭蹭靴子,嫌棄地蹭掉靴子上沾到的金粉,轉(zhuǎn)身,大步回座。</br> 容楚用迎接凱旋將軍一樣的笑容迎接她。他眼角瞟過桌上酒杯,心中充滿對那位在酒中摻酒母的無名好心人的感激。</br> 這酒灌得好啊!</br> 百年難遇啊!</br> 不是把太史闌喝醉了,一輩子也瞧不見她悍然捍夫啊!</br> 這女人不知道羞澀,卻很懶得和人爭勝,因為不屑,平常阿都古麗這種級別的挑釁,又明顯是為了追男人這種她更不屑的事情,驕傲的太史大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來這一場嘴腳并用啊!</br> 幸福得容楚心里熱淚滾滾啊……</br> 一旁的慕丹佩也熱淚滾滾啊。</br> 從剛才到現(xiàn)在她的嘴就沒合上過啊。</br> 見過彪悍的,以為自己是最彪悍的,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彪悍啊!</br> 彪悍的不僅是言行,如果只是言辭犀利點,敢打敢罵點,那也不過是仗勢欺人,慕丹佩不僅不以為然還有幾分不屑,然而太史闌對二五營的指揮力,和二五營表現(xiàn)出的可以為她死的絕對服從,讓見過世面的慕丹佩驚嘆了。</br> 這才知道所言不虛。</br> 這才是真正的強(qiáng)人。</br> 強(qiáng)在自身不過是個一流武夫;強(qiáng)在領(lǐng)導(dǎo)就會是天下名將!</br> 慕丹佩嘆口氣,收回目光,操起筷子。</br> 吃飯!喝酒!</br>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br> 太史闌才不管人家是笑是哭,她昏昏乎乎,只覺得痛快,那些煩人的蒼蠅,終于給趕走了!</br> 她走回座位,正好力氣用盡,腿一軟,往下一栽。</br> 容楚一手接住她,抱個滿懷,笑向苦著臉的總督道:“她醉了,我?guī)厝バ丫疲袢者稊_總督大人了,改日還席。”</br> 總督急忙站起送客,不敢多說一個字——早點走吧您哪!</br> 阿都古麗被密疆的人扶起來,也默不作聲送出去了。那些人雖然憤怒,也知道在這里討不了好去,就算想做什么,也要等到主子酒醒再說。</br> 容楚左手抱著太史闌,右手牽著景泰藍(lán)一路出去,二五營隨后跟著,剛到門口,忽然有人冷冷道:“今日總督大人宴客好生熱鬧,怎么不給次機(jī)會,讓我等世外野民,也開開眼界?”</br> 這是個女聲,十分清冷,和太史闌的冷峻簡練卻從容不同,這聲音帶著高遠(yuǎn)的距離,每個字短音尖促,讓人想起寒光四射的短劍。</br> 這女聲每說一個字,四面便亮起一團(tuán)冷白的光,一跳一跳,鬼火般飛射而來,仔細(xì)看卻是人,施展輕功的人,從四面八方飛越而來,肩上綁著小小的燈。</br> 飛越之中燈火不熄,可見這些人輕功了得。</br> 那些燈光匯聚成一片,照耀著一個最前頭一個黑色的人影,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感覺很瘦,有細(xì)到驚人的腰。</br> 那黑色人影倒是不帶燈的,穿的也單薄,黑綢勁裝,披著同色披風(fēng),夜色中披風(fēng)悠悠展開來,風(fēng)一般地滑過來。</br> 眾人看著這出場,心中模模糊糊想起什么東西,卻一時又想不明白。只有迷迷糊糊的太史闌睜開眼,瞄了一眼,咕噥道:“好大一只蝙蝠。”</br> 眾人:“……”</br> 犀利!喝醉了還這么犀利!可不就像一只大型蝙蝠?</br> 大蝙蝠姿態(tài)優(yōu)美地滑過來,雙翅一攏,亭亭立在了當(dāng)?shù)兀⑽⑻鹣掳汀?lt;/br> 她的眼神,第一個落在容楚懷里的太史闌身上,先是一怔,隨即雙眉一挑,眼神里殺氣四射。</br> 太史闌這方面向來敏感,明明側(cè)對著她,忽然抬起頭,瞄了她一眼。</br> 對面是一張雪白的,瘦而窄的臉,因為一身黑,因為顯得那白毫無血色,白得帶點慘,真讓人想起吸血蝙蝠之類的玩意。</br> 其實對方長相算不錯,和古典的慕丹佩,異域風(fēng)情的阿都古麗比起來,是另一種不染塵垢的清麗,可惜太瘦了些,顴骨又略高了些,總帶著三分刻薄相,讓人無法親近。</br> 或者她自己也不要人親近,站得離人群遠(yuǎn)遠(yuǎn)的,卻在容楚的正前方。</br> 總督匆匆出廳來,一看見她,臉色就變了變。倒是慕丹佩先搶了出來,冷笑道:“萬微,今兒這里宴請比試前三甲,你這個第四名,跑來做什么?”</br> “前三甲?”萬微也在冷笑,目光森然在密疆行省人員臉上掠過,“你們有臉自稱前三甲?”</br> 密疆行省的人臉上變色,慕丹佩瞄他們一眼,無所謂地道,“為何不敢自稱?萬微,你對比試結(jié)果不服,那就一個個挑戰(zhàn),你覺得誰不配,先找誰好了!”</br> 萬微負(fù)手向天冷笑,半晌道:“對。我就是不服,我今日前來,本來就想討總督大人一杯酒喝,順便請那個不配坐在那位置上的人,滾到一邊去。不過剛才我看到一幕好戲,我忽然覺得,有人更不配!”</br> 她一指太史闌,厲聲道:“你們好歹是已經(jīng)排出來的前三甲,受邀宴會理所應(yīng)當(dāng),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隊伍,也配躋身在此?他們能參加宴會,我為何不能?總督大人,請你給我個解釋!”</br> 慕丹佩一看她的目標(biāo)果然轉(zhuǎn)到了太史闌身上,撇嘴一笑,也不說什么,退回去了,總督卻皺起眉,心想今晚定然不是黃道吉日,這事兒怎么就沒個消停?一邊板著臉道:“萬小姐,這就是你不對了,前三甲已經(jīng)排定,不容你隨意挑戰(zhàn)。至于太史大人及二五營,她們是前來……”</br> “她是我未婚妻,一同受邀。”容楚忽然切斷了總督的話,悠悠笑道,“怎么?我的未婚妻,不配坐在這宴席上么?”</br> 萬微眼睛一睜,眸光忽冷,森然重復(fù)道:“未?婚?妻?”</br> 這女子看來殺孽很重,眼眸看來時一片血紅。</br> 容楚卻好像沒有感覺,左手抱緊了太史闌,右手還笑吟吟舉了舉景泰藍(lán)的小爪子。</br> 景泰藍(lán)心領(lǐng)神會,立即甜蜜狀抱緊了容楚的大腿,呢聲道:“爹爹,回去給藍(lán)藍(lán)買大風(fēng)車。”</br> 大風(fēng)車是云合城的一種大型玩具,可以由人推了在冰面上滑行,上面插了許多彩色小風(fēng)車,轉(zhuǎn)起來眼花繚亂,跑起來風(fēng)聲呼呼。景泰藍(lán)和戒明兩人經(jīng)常手拉手站在河邊看富戶人家的孩子玩大風(fēng)車,饞得口水滴答。戒明是出家人沒錢買,景泰藍(lán)也沒錢——他麻麻認(rèn)為男人的錢袋子從小就要管緊。</br> 其實是太史闌覺得這種冰河玩具危險性太高,所以不給景泰藍(lán)玩,可憐這家伙日思夜想,如今趁機(jī)提要求。</br> 果然容楚立即慈父狀,答得干脆,“好!”</br> “買兩個!”景泰藍(lán)不忘好基友,順勢給戒明也要個。</br> “行,給你買云合城最好的!”</br> 景泰藍(lán)滿yi了,抱著容楚大腿“爹爹,粑粑”一陣亂喊。</br> 容楚陶陶然。自覺左牽妻,右擎兒,人生美滿此刻嘗。</br> 趙十三在人群后捂臉——啊,國公你被太史闌帶壞了!這稱呼你也敢聽!我沒聽見,我什么都沒聽見!</br> 萬微的白臉卻更白了。</br> “你……”這個劍一般的嶙峋的女人,此刻聲音也是破碎的劍,“妻……子?”</br> 四面賓客也在倒抽氣——沒聽說過國公成親啊,怎么忽然妻、子都有了?</br> 難怪前些天長街上,國公要公然宣布太史闌是她女人,兒子都這么大了!</br> 慕丹佩手撐著下巴,心想這消息傳回麗京必然轟動,不過,這是真的嗎?</br> “萬小姐此刻疑惑得解了吧?”容楚在笑,語氣卻不客氣,“那么可以讓開嗎?”</br> 他沒動,他身后的護(hù)衛(wèi)齊齊上前一步,很明顯,萬微不讓開,他們就要強(qiáng)力地把她掃開。</br> 萬微微微退后一步,隨即又站住,雪白的牙齒咬咬沒有血色的下唇,忽然道:“我不管她是你妻還是別的什么。我們們武林規(guī)矩,遇見不公,可以向?qū)Ψ教魬?zhàn)。我覺得二五營今日赴前三甲慶功宴,是對我萬象隊的一種不公,我要向太史闌挑戰(zhàn)。”</br> 容楚笑了笑。</br> 他看起來還是沒生氣,但萬微忽然覺得有點心涼。</br> “我忽然想起一個句子,忘記了最后兩字,”他柔聲道,“聽說萬姑娘博學(xué)多智,想要請教下萬姑娘。”</br> 萬微從來沒聽過他這么客氣的語氣,受寵若驚,連忙道:“不敢,請講。”</br>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容楚微笑,對萬微點點頭,“最后兩個字,不知道萬姑娘知不知?”</br> 萬微愣了愣,想了想,反應(yīng)過來,臉色唰一下雪白。</br> 周圍有些文武兼?zhèn)涞膶W(xué)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br>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有人高聲道,“萬姑娘,國公問你呢,知不知道無恥?”</br> “哪能呢。”立即有人道,“趁人醉,要人命。萬姑娘不僅知道無恥,還知道善用時機(jī),佩服,佩服。”</br> “萬象宗包羅萬象,果然是什么都來得的,了得,了得。”</br> 太史闌爛醉如泥,這時候挑戰(zhàn)她自然為眾人不齒。</br> 容楚笑而不語。</br> 萬微牙齒險些咬破了唇。</br> 容楚的刻薄鋒利,似一柄小刀,瞬間攪進(jìn)了她心里。</br> 然而此時再想挑戰(zhàn)太史闌,也已經(jīng)不可能。單單容楚這種態(tài)度,已經(jīng)讓天下人不敢再當(dāng)面挑釁。</br> 她咬牙,低頭,一滴淚水飛快地落在塵埃,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干干凈凈,也恢復(fù)了剛才的冷漠,淡淡道:“是我失言,我沒有注意到太史大人已經(jīng)酒醉,和一個醉了的女人比試,我還怕那滿身的酒氣,臟了我。”</br> “不會臟你的。”</br> 接話的是太史闌。</br> 她從容楚懷里探出頭,認(rèn)真看了一眼萬微,道:“你眼神里滿是不甘,今天不給你比一下,我看你回去會得乳腺癌。”</br> 萬微聽不懂后面三個字,直覺不是好話,皺眉道:“太史闌,不要以為容楚給你撐腰就可以在我面前狂妄,我萬象宗是江湖世家,可不受你們官場管轄!”</br> “萬微……不要以為你是江湖世家,就當(dāng)真閑云野鶴,不受世俗所拘……”太史闌語氣呢喃,反應(yīng)卻依舊犀利,甚至更犀利,“你們一樣吃喝拉撒,一樣行走大地,一樣做生意掙錢租田納貢……呃……一樣和官府走得很近,呃……一樣是每個官府案檔冊子里,著重要警惕的……那一群。”</br> 萬微默然,太史闌這話讓她無可辯駁,也是在警告她——別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如你這等江湖名門,從來都在官府監(jiān)控之中!</br> 半晌她終于語氣軟了點,“你要怎樣?”</br> 太史闌險些笑出來,明明是她要怎樣好不好?</br> 想到這里怒從心起——男人就是個麻煩!容楚這樣的男人更是個麻煩!</br> 手從容楚胳膊下鉆過去,惡狠狠擰他一把。</br> 容楚“嘶”地一聲,又笑。</br> 兩人打情罵俏,大家都當(dāng)沒看見,太史闌還以為沒人看見,萬微的白臉更白了,慘慘的。</br> “你要比試,那就比。你口口聲聲你們……呃,江湖。那就按你們江湖……呃,規(guī)矩來。江湖規(guī)矩,你挑戰(zhàn)我,我應(yīng)了……呃,之后,我輸了,答應(yīng)你任何要求,你輸了……從此……滾遠(yuǎn)點……永遠(yuǎn)不許……騷擾他和我……”</br> “大人!”二五營學(xué)生們有點不放心,太史闌沒練武功,身體還沒痊愈,又酒醉,哪里能比試,還和人做賭?這個萬微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萬一輸了要太史闌自殺怎么成?</br> 如果太史闌沒醉酒,她和誰打賭,二五營都不會干涉,但此刻可沒把握。</br> 倒是容楚,笑微微的,并不擔(dān)心。</br> 辨別一個人到底有沒有醉得失去理智,看她說話邏輯就知道了。太史闌醉的是身體不是頭腦,她從來就是自控力很強(qiáng)的人。</br> 今日要一次性解決三個女人,也好。</br> “你自愿比試,可不是我逼你。”萬微立即道,“我也不做什么過分要求,你輸了,帶著你的私生小崽子,滾出南齊!”</br> “你才私生!你全家都私生!”景泰藍(lán)大罵。</br> 太史闌擺擺手,親切地對半路兒子道:“莫氣,等下有她哭的。”</br> 萬微冷笑。</br> “呃,我醉了,你知道。按說你這時候不該挑戰(zhàn)我……所以我雖然應(yīng)了……但題目……應(yīng)該我出。”</br> 萬微也是個謹(jǐn)慎的人,點了點頭,又補(bǔ)充,“只要屬于武學(xué)范疇。”</br> 她害怕太史闌萬一來個不要武功只要膽大,比如喝酒撒潑之類的題目,那她怎么做得出來?太史闌便贏了。</br> 四面有人發(fā)出噓聲,萬微這回臉皮厚了,就當(dāng)沒聽見。</br> “當(dāng)然。”太史闌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題目很簡單,比內(nèi)力。”</br> 二五營學(xué)生瞪大眼睛,萬微險些笑出來。</br> 比內(nèi)力?</br> 萬象宗最強(qiáng)技能之一,就是內(nèi)力!</br> 她狐疑地看看太史闌——這女人不會是深藏不露,會什么驚世內(nèi)功吧?</br> 然而怎么看,太史闌都不像是內(nèi)功高手。內(nèi)力強(qiáng)盛的人神完氣足,太陽穴微隆,氣息綿長。而太史闌雖然體質(zhì)好,但明顯還沒什么武功,甚至還微帶病容。</br> 和這樣的人比內(nèi)力,完全沒有輸?shù)目赡堋?lt;/br> “你先說怎么比。”她還是很審慎,想先聽聽比的題目是不是有貓膩。</br> “比內(nèi)力就是比內(nèi)力……呃,難道你還沒我清楚?”太史闌眼神迷迷蒙蒙地道,“拿個東西來,誰摧毀得厲害,誰內(nèi)功強(qiáng),呃……難道不是這樣?”</br> 萬微放下了心,冷笑道:“是極。”轉(zhuǎn)身對總督道:“那就比最簡單的,請大人去取兩把青鋼長劍來。當(dāng)然,毀壞的損失,我負(fù)責(zé)賠。”</br> 她萬象宗門人佩的長劍都是名品,當(dāng)然不舍得拿來毀,她也不放心太史闌拿出的東西,怕有貓膩,想來想去,只有找總督了。</br> 眾目睽睽之下,也做不得假。</br> “普通武器,何須賠償。”總督只希望她們快滾快好,立即命人從小校場拿來兩柄精鋼長劍。</br> 劍在眾人手上傳觀后才遞上來,實實在在的青鋼劍。</br> 有人拖來了一張案幾,一左一右放上兩柄長劍,各自用紅布蓋住,隨即退開。</br> 萬微冷笑,緩緩上前,手按在紅布上,斜睨著太史闌。</br> 太史闌晃過來,手虛虛擱在紅布上,一看那架勢,和氣定神閑,精氣內(nèi)蘊的萬微就沒法比。懂武的人一眼就看出她甚至沒有運氣。</br> 萬微眼底掠過一絲迷惑之色,但這也不是猶豫的時候,唇角一抿,吐氣開聲,手掌向下一沉。</br> “啪。”一聲微響。眾人翹首而望,覺得紅布下并沒有什么變化。</br> 萬微唇角笑意冷傲,袍袖一卷,紅布飛起。</br> “呀……”眾人發(fā)出驚嘆。</br> 桌上百煉精鋼的長劍,已經(jīng)碎裂成三段。</br> 眾人眼神佩服——萬象宗名不虛傳,萬微年紀(jì)輕輕,便已經(jīng)有這等功力!</br> 萬微這漂亮的一手,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等到眾人目光轉(zhuǎn)到太史闌這邊,她已經(jīng)從紅布上撤開手。</br> 她抓著紅布一角,手一揚,紅布掀卷而起,一片淡銀色的粉末,隨著她的手勢,從紅布之下,飄飄灑灑地飛起來。</br> 淡銀色的粉塵霧氣里,太史闌難得的眼神也迷蒙如霧,用一種拂去粉塵的輕飄飄口氣,長聲道:“女人們,退——散——吧——”</br> ------題外話------</br> 哇塞,昨天那么爽的章節(jié),票票還是地平線水準(zhǔn)啊!有些親意志堅決抵抗力強(qiáng)悍啊!怎么蹦跶就不掏票啊!俺不信這個邪——今天周末,豁出去二更!晚七點!</br> 今天第一更因為昨天忙,少了點。本來想就這樣了,周末休息休息,現(xiàn)在我決定兇悍一把——快來鼓勵我!讓我小小爆發(fā)下!</br> 雄心壯志完了,蹲墻角搔下巴望天——好像最近應(yīng)該減更吧?月底我還要出門,咋又腦抽二更了……今年二更的節(jié)奏真多啊……各種傻叉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