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風(fēng)波(上)
馬車停于王府門前。蕭逸辰時不時的掀開轎簾張望。
“去看看世子妃還有多久到?”
話音剛落,蘇璃沫就姍姍來遲。身著金絲白紋曇花曳地裙,雖是略施粉黛,卻遮擋不住她出眾的容顏。音容笑貌,一舉一動,無不散發(fā)出獨有的魅力,遠(yuǎn)遠(yuǎn)看去,宛如冰清玉潔的仙子。
金步搖異常奪目,插在烏黑亮麗的發(fā)間,隨著蘇凌沫的腳步移動,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蘇凌沫原本更加心儀那套木蘭花紋蜀錦衣,但穿著著實過于樸素,若是參加宴會,恐有不妥。如今她已是煜王府的世子妃,自然是不能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一舉一動都得當(dāng)注意王府的臉面。
太子府近日可謂是熱鬧非凡,王公貴族、世家大臣的妻女紛紛受邀前往太子府赴宴。
眾所周知,太子將太子妃捧在心尖上,此次舉辦百花宴就是為了討子妃的歡心。
如今正是五月下旬,原本這個時節(jié)的花并不多,然而太子大費心力,不僅將蕭國翻了個遍,更是將大大小小的鄰國找了個遍,好不容易才集齊了百花。
臨安城未出閣的女子,無不羨慕傅知鳶的好命,身份尊貴也就罷了,偏偏太子對她百依百順,總是想盡辦法討她的歡心。
雖是太子舉辦的百花宴,但太子卻未現(xiàn)身,只有太子妃一人在后花園招待各位女眷。
“都說皇家之人薄情,但依我看,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可謂是一心一意,既沒有通房,也沒有側(cè)妃,著實令人羨慕。”一位女子說道。
“那是自然了,除了太子妃,誰還有這種待遇?”另一女子應(yīng)和道。
“太子妃,煜王世子和世子妃來了。”侍女向傅知鳶稟告道。
“快請他們進(jìn)來。”傅知鳶說道。
到了太子府之后,蕭逸辰和蘇凌沫分開,侍女領(lǐng)著蘇凌沫前往后院,蕭亦宸獨自一人去見太子。
蘇凌沫帶著安若和安沁,跟著侍女到了后院,看見了許久未見的傅知鳶。
仔細(xì)想來,上次見她還是在三年前吧。
“喲,世子妃來了。”一藍(lán)衣女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蘇凌沫并不理會她,徑直走過,到傅知鳶面前,向她行禮,“參見太子妃。”
傅知鳶,莞爾一笑,“妹妹不必多禮,你我多年未見,今天可要好好敘敘舊。”
“來人讓給世子妃看茶。”傅知鳶吩咐道。
傅知鳶穿著一身煙藍(lán)色的錦衣,上面繡著清新脫俗的蘭花,全身上下沒有過多的首飾,要說最為顯眼的,恐怕就是頭上那支石榴釵了。
蘇凌沫心里明白,今日這種情況,稍有不慎,便會成為其他人的笑柄。當(dāng)年的事情可是在臨安城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我當(dāng)是誰呀,這不是三年前被退婚的蘇大小姐嗎?”一道尖銳的嗓音傳來。
“稚芙,不得無理!”傅知鳶呵斥道。
要說臨安城中,最記恨蘇凌沫的自然就是安寧郡主謝稚芙了。
安寧郡主謝稚芙是長公主蕭顏卿的女兒,自小嬌生慣養(yǎng),飛揚(yáng)跋扈,性子與她母親簡直是一模一樣。
整個臨安城誰人不知,安寧郡主對煜王世子的心思,奈何煜王世子自小與蘇將軍的女兒定下婚約。
當(dāng)年蘇凌沫被當(dāng)眾退婚,就屬安寧郡主最為開心。
太子妃出面阻止,再怎么囂張也不敢得罪太子妃,謝稚芙略微收斂。
傅知鳶是妥妥的大家閨秀,行為舉止,一舉一動,無不顯現(xiàn)出貴氣。
要知道傅知鳶的行為舉止自小便是按照宮中的規(guī)矩□□的。
蘇凌沫早就料想到今日的百花宴會不太平,沒想到剛到太子府就被謝稚芙諷刺。
要是按照以前蘇凌沫早就和她杠上了,可是如今她得顧及王府的臉面。
“曦兒不要和稚芙計較,她不過是口無遮攔罷了。”傅知鳶溫和一笑,對蘇林默說道。
蘇凌沫回過神來,“太子妃說的是,況且,我豈敢和安寧郡主計較。”
傅知鳶看著蘇凌沫,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惋惜,“沒想到三年未見,曦兒竟與我如此生疏,我還記得當(dāng)初曦兒跟在我的身后,一口一個知鳶姐姐,如今卻是一口一個太子妃。”
是啊,蘇凌沫還記得小時候最喜歡和知鳶姐姐一起玩,雖然她只比自己大幾個月,但是為人處事向來老成,在她看來,就沒有知鳶姐姐辦不了的事,一遇到困難就找知鳶姐姐幫忙,當(dāng)然傅知鳶對她也是有求必應(yīng)。
聽到傅知鳶的話,蘇凌墨莞爾一笑,“今時不同往日,姐姐如今已是太子妃,曦兒怎么敢像以前一樣?”
“是太子妃又如何?,況且如今你不也是世子妃,要真算起來曦兒恐怕還得喚我一聲嫂嫂。”
那倒也是,蕭亦宸管當(dāng)今皇上叫一聲皇伯父,蕭昱珩也確確實實是蕭亦宸的兄長,按理說,如今傅知鳶確實是她的嫂嫂。
蘇凌沫沒有再說話。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今日的百花宴,自然是為了邀請大家共同賞花,大家隨意轉(zhuǎn)轉(zhuǎn),不必拘束。”
既然傅知鳶已經(jīng)發(fā)話了,在場的所有人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賞花。
沒想到太子府居然有一株桃花,著實令人驚訝。桃花本該是三月份開的,如今已是五月末,足足差了兩個多月,
據(jù)說是太子殿下專門派人去深山尋得的,本來尋得了三株,最終只成活了這一株。
“真是令人震撼,這桃花本是三月開花,而太子府的這株桃花卻開得正盛,還有金絲菊,本該是九月開花,而如今才五月份就開得如此美麗。”一位夫人說道。
“還有這株美人嬌,據(jù)說是西域特有的,當(dāng)初太后壽辰的時候曾經(jīng)有幸在宮中見過,不曾想如今竟能在太子府再次看見。”另一位夫人指責(zé)紅艷艷的美人嬌說道。
美人嬌名副其實,火紅的顏色鮮艷欲滴,花瓣一層疊一層,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嬌艷美人。
“真是托了太子妃福,才能見到如此美妙的場景。”
幾位大臣的夫人,你一言我一語,明里暗里奉承著傅知鳶。
蘇凌沫漸漸感到無聊,只盼著宴會能盡快結(jié)束。
雖是身為女子,但蘇凌沫對這些花花草草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反而喜歡舞刀弄槍。
父親的同僚總是說,虎父無犬女,曾經(jīng)蘇凌沫也一度這樣認(rèn)為。
三年前的蘇凌沫,“琴棋書畫”中只有“棋”比較擅長,其余只算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在南境的三年,蘇凌沫逼迫自己接受之前不愿意學(xué)習(xí)的東西,如今也算得上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
另一邊,謝稚芙和婢女正在鬼鬼祟祟的計劃著什么。
“怎么樣?事情辦好了嗎?”謝稚芙問道。
“郡主你就放心吧,一切已經(jīng)準(zhǔn)妥當(dāng)。”
“蘇凌沫,既然走了,就不該回來的,如今是你自己自討苦吃,可怪不了我了。”謝稚芙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讓蘇凌沫身敗名裂。
此時園中十分熱鬧,時不時傳來歡笑聲。
蕭亦宸和太子蕭昱珩站在高高的觀景樓上,園中一切景象盡收眼底。
蕭昱珩一身玄色云紋錦衣,白玉發(fā)冠束起如墨似的黑發(fā),眼神深邃而睿智,五官棱角分明,左眼下方有一顆朱砂痣,給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妖艷,手中折扇輕輕扇動,遠(yuǎn)遠(yuǎn)看去,好一位翩翩公子。
說來也奇,傅知鳶的左眼下方也有一顆朱砂痣,人人皆道太子與太子妃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前世姻緣未盡,今生再續(xù)前緣。
“本宮看你印堂發(fā)黑,近幾日恐有血光之災(zāi)。”蕭昱珩對蕭亦宸說道。
“巧了,我見你如今面色紅潤,光彩照人,看來是要走桃花運了。”
見蕭昱珩收起了笑容,蕭亦宸就知道戳中了他的心事。
太子成婚時日已久,太子妃的肚子還不見有動靜,趙貴妃已經(jīng)開始焦慮起來。
皇上有膝下有三個兒子,只有太子一人成婚,只要太子的妻妾盡快誕下子嗣,那就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孫,他的地位就更加穩(wěn)固,可關(guān)鍵就在于如今太子的東宮之中只有太子妃一人,并無其他姬妾。
趙貴妃雖然對傅知鳶十分滿意,但因其一直無所出,漸漸有些不耐。
原本趙貴妃并未多想,但最近皇上好像有為敬王賜婚的打算,再加上太后的攛掇,趙貴妃有了為太子選側(cè)妃的打算。
太后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的侄女劉語嫣已經(jīng)到了適婚之齡。
劉語嫣是太后的胞弟劉松韜之女,已雙十年華,卻遲遲未定下親事。
據(jù)說劉語嫣才貌雙絕,上門提親的人都快踏破門檻了,但卻被一一拒絕。
她的父母萬分焦急,在劉夫人的旁敲側(cè)擊下,才得知原來她一直心儀于太子,所以遲遲不肯成親。
劉松韜夫妻二人見見女兒如此模樣,十分心疼,只能求到太后頭上。
太后也有自己的目的,雙方一拍即合。
近幾日來,太后明里暗里想讓蕭昱珩納劉語嫣為側(c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