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騷
紅葉谷有幾間精舍,是歷代地方官為接待高官、作為旅游駐蹕之所而建造的,賈琮有幸享用的,就是其中一間。
谷中有一條溪流穿過,溪水倒映出深秋的紅楓,偶有蟬鳴的陣陣音波,在林間層層疊疊地響起,宛若人間的絲竹管弦,這天然的音樂,半人工的風(fēng)景,更增添了幾分棲霞的美。
所幸踏青的閑人不能進入官人駐蹕的所在,當(dāng)幾片飄飄蕩蕩的紅葉,如蝴蝶舞動般,隨著秋風(fēng),在窗門也被風(fēng)吹開的剎那,涌進窗口縫隙的時候,精舍里面的急促呼吸與呢呢喃喃似的嬌喘聲,也漸次停止下來。
秋風(fēng)還吹動了精舍里面,從橫梁掛下來,直鋪到地面的金陵織造局所出的各色帳幔輕紗,在精舍中間,一條雪白的修長的腿,頗為無力地露了出來,棉絮蒲團上的美人,羅衣半解,那掛在胸口的一抹胸衣,原來丟到了地上,幾片紅楓葉落在了上面。
楓葉的脈絡(luò),恰似她那玉足上的筋紋脈絡(luò),秦可卿的眼神中透著滿足,不論哪個方面上的,一掃幾年的空曠冷寂,“師弟,你好厲害……”
她把頭埋在賈琮的肩下鎖骨周圍,這句話給了他很大的榮耀,這個秦師姐,真是騷啊……不過,他喜歡。
平時永遠(yuǎn)看不出,上得了廳堂的秦可卿,美貌與高雅氣質(zhì)裝點的外表下,原來藏了一顆很騷的心,不論哪種動作與姿勢,叫聲與嬌喘,幾乎手到擒來,爐火純青,還夾雜著一股纏綿到骨子里的柔,賈琮敢保證,這是他兩輩子加起來,所嘗到的一份絕無僅有的獨特味道。
不愧是警幻仙子的妹妹。
不愧是情天情海幻情身。
“師姐過獎了……”賈琮貌似很喜歡這種各方面都懂的女人,反而對清純天真的無愛,他的雙手不輕不重地抱住了師姐的腰肢:“其實這不過是我的冰山一角、九牛一毛、滄海一粟罷了,像我這樣各方面都優(yōu)秀的人,還有很多厲害的地方,師姐沒有發(fā)現(xiàn)。”
秦可卿面容生暈,口齒生香,不贊同道:“可是你很急啊……”
“胡說八道。”賈琮羞怒道:“那我們比比,看誰最先忍不住……”
一頓飯的時間后。
賈琮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四仰八叉,一絲不掛,仰天長嘆,事實證明,他還是沒有說錯的,論忍耐力,秦可卿不及他,畢竟那么多年不碰男人,又是一個成熟的女人,所以……自己反而被騎了。
并且,一直欣賞著她在上面搖,黑長直的頭發(fā)也跟著甩動……賈琮欲哭無淚,從來都是他在享受征服的味道,如今卻享受了一回被征服的味道。
誠然,師姐的體質(zhì)也不及他,三戰(zhàn)之后,嬌弱無力了下來,賈琮也就不占“口舌便宜”了,能欣賞到一位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女人的不為人知的地方,賈琮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才這么會兒,就要出去?我們師姐弟好好談一晚,不好么?”秦可卿無奈地享受著賈琮給她穿鞋。
賈琮汗顏,什么叫這么會兒?已經(jīng)很久了好么?我以前都沒這么不遺余力好么?
“當(dāng)然得出去了,中秋佳節(jié),不賞月亮怎么行?不吃月餅怎么行?那還叫中秋么?”
賈琮拉秦可卿出去,一推開精舍大門,頓時見東方的一輪明月已經(jīng)升起,圣潔的光輝撒向人間大地。
護衛(wèi)在此的是伍三哥和武狀元,這兩位涿州民間來的,顧忌多些,不會亂說,賈琮比較放心,可看到秦可卿裊娜生資地出來,一頭長發(fā)直披到腰間,比原先增了幾分嬌美與風(fēng)韻,二人收回眼光,目不斜視,嘀咕的大體是一個意思:“大人的品味就是不俗,瞧瞧他選的女人……”
這紅葉谷的石子路比較難走,由于此地禁止他人過來,路面不光滑,有些棱角,要怪詩人的藝術(shù)美,總是把現(xiàn)實提得夸張,不過這點美中不足,賈琮自動忽略了。
他們走在前面,有著火紅海洋般的紅楓、三角楓、楓香樹作襯托背景,一輪碩大的明月點綴,美景佳人,斯景足以佐酒矣。
在這寧靜的一刻,賈琮和她仿佛都忽略了倫理與道德的束縛、宗族與詩書的要求,如莊周夢蝶,妻死鳴琴,又或許誰都不愿意去提。
人總是愿意把自己所做的一些丑惡的事情美化,或者為那些丑惡與卑鄙、陰暗,加上一層道德層面的東西,比如一個女人去賣,就說是被逼的、為了家人,從而淡化道德的譴責(zé)、生性的懶惰、對奢侈品的貪婪,希求心靈的慰藉,俗稱矯情,這種賤人都會有的東西,可惜賈琮沒有,他不愿去解釋,也無可解釋,就做他自己想做的。
從紅葉谷出來,棲霞有一個臨江亭,茫茫江水與明月,盡在眼前,是一個賞月的好地方。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張若虛一詩蓋全唐的迥絕,一覽無余。
唯一不同的,這是秋天,代表了豐收,也代表了暮年。
當(dāng)江面撲來的風(fēng)吹起了頭發(fā)和袍角,秦可卿靠在欄桿,側(cè)身仰望一輪明月道:“師弟還記得嗎,七年前,你還是個孩子啊……”
“記得,我想,如果我不突然上進的話,今天應(yīng)該就是另一番景象了,那時的我們和今天的我們,都不一樣。”賈琮道:“一開始我肯定不入師姐法眼的……”
“那時的寶玉太亮眼了,身份地位又比你好,比你高……”
“所以,不出意外,你會把他接進自己的房間?”
“然后今天應(yīng)該身死道消了。”此時的秦可卿已不再諱言:“你害怕死亡嗎?”
“怕。”
“那你為什么還愿意救我,還要去躋身官場。”
“因為你有一顆善良的心。”賈琮對著明月舉起雙手:“就像今夜萬眾矚目的月亮一樣,唯有那些不被真正善待的人,才能感受到善良,和善意。至于科舉做官么,不論哪個時代,都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所以,我就想做個壞人,壞人才逍遙啊。”
他想起某些專家說,不應(yīng)該給秦可卿扣大帽子,認(rèn)為十二釵都是美的,殊不知,完全是意淫過度,十二釵都是美的嗎?壞事做盡的王熙鳳怎么破?嫌棄劉姥姥的妙玉怎么破?她們當(dāng)然有美,但也有不美,何況秦可卿是“情既相逢必主淫”呢!
她們都是現(xiàn)實的人,有殘缺的人,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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