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無論是鼎陣形成的巨大青色光圈,還是白云裳身上出現(xiàn)的佛光,都是極難見到的奇景,群豪一時間都給這幕奇景震呆了,便是與凈塵凈世幾個相斗的牛頭馬面也個個收手退后,惟有索命給戰(zhàn)天風纏住了一時退不開,不過戰(zhàn)天風一眼瞟到白云裳身上現(xiàn)出佛光更硬往九鼎的龍氣里擠,立時便收鍋后退,急掠向白云裳道:“云裳姐,他這鼎陣有九龍之氣,不可冒險,這家伙絕不是什么真龍?zhí)熳樱阕屗囈幌潞昧恕!闭f著向白云裳眨了一下眼睛。
如果只是他這番話,白云裳仍會仗不世玄功硬破鼎陣的九龍氣,但戰(zhàn)天風眨這一下眼睛,她卻明白必有古怪,戰(zhàn)天風的詭計多端,她已無數(shù)次見識,自然信得過,當即后退,戰(zhàn)天風是斜對著鼎陣的,他眨眼閻世聰看不到,便只以為白云裳是聽了戰(zhàn)天風的話,心中冷哼:“天命在我,我必能成為真龍?zhí)熳樱灰谬垰猓惆自粕压αυ購娨槐兑裁摬坏梦沂郑褚鼓惚厝皇俏业呐恕!倍嗫戳艘谎郯自粕眩孟胫鴮自粕衙摴庖路涸谏硐卤M情蹂躪的情形,不覺腹中一熱,全身氣血同時涌動,他嚇一大跳,急收幻念,運氣一周,氣血始定。
鼎陣中龍氣太強,白云裳不敢退得太快,更不敢一下子收去佛光,戰(zhàn)天風看著她寶象莊嚴的樣子,驚嘆道:“云裳姐,這就是你在黑蓮花中現(xiàn)出的佛身嗎?果然是厲害,我都不敢叫你姐了,只想下拜。”
白云裳這時已脫出鼎陣的青光圈,要收佛光了,聽了戰(zhàn)天風的話,微微一笑,佛光不收,卻伸手拉了戰(zhàn)天風的手,道:“你左手捏不動金剛印。”
戰(zhàn)天風不知她鬧什么玄虛,但白云裳的話他是有一句要聽一句的,依言捏印,只覺白云裳手上傳過一股微微的熱流,其實也不是熱流,說不出是種什么感覺,這股熱流遍布他全身,他身上立時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腦中一閃,似乎突然之間回到了佛印寺,回到了那天金果傳功給他的時候,整個身心又處在了當時的那種感覺中。
生出這種感覺的同時,異象突然,他身上突然間冒出一圈光來,與白云裳不同的是,他身上的光是金色的,但沒有白云裳的光圈大,只有一丈多一點點。
戰(zhàn)天風身上竟然現(xiàn)出佛光,群豪頓時驚呼聲四起,尤其這時白云裳已松開手,而且戰(zhàn)天風身上的光圈是金色的,與白云裳的明顯不同,沒有人懷疑,卻是人人驚嘆,白云裳身現(xiàn)佛光不稀奇,她本就是在黑蓮花中現(xiàn)出了佛身這才下的山,可戰(zhàn)天風身上竟也能現(xiàn)出佛光,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阿彌陀佛。”凈塵凈世驚喜交集,同時下拜,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師父說的沒錯,方丈果然是銀果師叔靈佛轉(zhuǎn)世。”
壺七公則是猛扯胡子:“這臭小子,又玩的什么花樣,竟能玩出佛光來。”
單千騎遠遠看見,也是又驚又喜,想:“我果然沒選錯,這小子果然是潛力無窮,可惜我只有如露一個女兒,若如露有個雙胞胎妹妹就好了。”
鼎陣中的閻世聰先前凝神運功時已閉上眼睛,聽得群豪驚呼也睜開眼來,看了戰(zhàn)天風身上佛光,驚疑之外,更是妒火急伸,想:“這人功力平平卻敢刺殺玄信,果然另有怪異之處,但這怎么可能呢,他是怎么做到的?”
這場中,除了白云裳,所有人都想不清楚,只有白云裳才知道,戰(zhàn)天風一身功力絕大部份來自金果,金果已有羅漢之體,本身便有佛光,平日因戰(zhàn)天風修為不夠,佛光出不來,今夜因為九鼎龍氣的激發(fā),白云裳再稍稍加力,佛光自然就出來了。隨著佛光被激發(fā),金果灌注在戰(zhàn)天風體內(nèi)的功力才算是徹底完全的被戰(zhàn)天風吸收了,不過剩下的本來就已不多,所以戰(zhàn)天風的功力提高的其實也不多,可不是出了佛光他就成為能與白云裳比肩的絕頂高手了,差得遠呢。
看見佛光,戰(zhàn)天風自己也是又驚又喜又疑,道:“這是什么?難道我成佛了?”
“你身上本有佛性,成佛也并不奇怪啊。”白云裳微笑。
“我有佛性,真的假的?”即便在佛光中這小子也是抓耳撓腮,但真正絕的是隨后的一句:“啊呀不對,我成了佛,晨姐和瑤兒怎么辦,她們豈非要守活寡,而且我還沒兒子呢,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我可是個大孝子呢,可是要傳后的。”
白云裳本來想借著戰(zhàn)天風身上佛光出現(xiàn)的絕妙機會,以玄妙心法引發(fā)戰(zhàn)天風本身的佛性,增強他的慧根,聽了他這話,可就笑倒,別說替戰(zhàn)天風啟智開慧,便是她自己禪心也守不住,嬌笑聲中,自己身上的佛光也無影無蹤了,只能大大的白戰(zhàn)天風一眼:“真是服了你了。”
“什么啊。”戰(zhàn)天風還不明白白云裳到底是哪里服了他,也跟著嘻嘻笑,佛光自也消失不見。
閻世聰在鼎陣中見白云裳和戰(zhàn)天風言笑晏晏,暗暗咬牙,但他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特別能忍,事實上從小到大他就是這么忍過來的,知道此時不是吃醋的時候,索性閉上眼睛,心下冷哼:“現(xiàn)在讓你們笑,等我吸了龍氣,那時到看是誰哭誰笑。”凝定心神,萬虛皆空,隨即運氣引導龍珠上升。
龍珠一上升,戰(zhàn)天風兩個也不笑了,看著龍珠緩緩升高,白云裳知道閻世聰是要以龍珠引出鼎中九龍,雖然她看出戰(zhàn)天風有鬼,但仍是有些不放心,輕聲對戰(zhàn)天風道:“風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腳。”
她沒有用傳音之術(shù),而是運功截斷了聲源,戰(zhàn)天風自也知道,不過九鼎玄異,他怕有些不保險,湊到白云裳耳邊,道:“當然,這么好玩的游戲,怎么能讓他一個人玩,我自然是要陪他玩玩了。”
他湊得有些近,熱氣呵著白云裳耳垂,白云裳身子一時又酥又癢又麻,那種奇異的感覺,她從來也沒感受過,差點兒臉兒都紅了,慌忙把身子移開一些,凝神道:“你是在鼎上做了什么手腳嗎?”
她這話里頗有疑問,因為九鼎過于玄異,她實在想不出戰(zhàn)天風能在鼎上做什么手腳,說了這話卻又補棄一句:“我運功截斷了聲源,別人聽不到你我說話的。”她害怕戰(zhàn)天風再在耳邊呵氣呢。
對著女孩子,戰(zhàn)天風有時候能傻出漿來,但這會兒偏就精明了,立刻明白白云裳說這話的意思是受不了他嘴中呵出的熱氣,當然,他突然精明也是有道理的,因為他和蘇晨鬼瑤兒都玩過類似的游戲,每次只要他在她們耳邊輕輕呵氣,兩女都是嬌笑著軟做一團,再沒有半絲力氣。
“原來云裳姐也怕我呵出的熱氣呢,哈哈。”戰(zhàn)天風心下暗樂,不過臉上可不敢表露出來,裝作全沒留意的扭開嘴,道:“云裳姐,你注意那些鼎耳朵下面的銅環(huán)沒有?”
“看到了啊?”白云裳點頭:“那些銅環(huán)怎么了?”
“那些銅環(huán)不是擺在那兒好看的,它們叫困龍鎖,咬破中指滴一滴血到上面,然后念一個訣,困龍鎖就會鎖上,那么即便有龍珠,也無法把鼎中的龍喚出來。”戰(zhàn)天風說著順口就把法訣告訴了白云裳。
“原來這樣啊。”白云裳看著戰(zhàn)天風,又驚又喜:“風弟,你身上總是有驚喜出現(xiàn),這困龍鎖的法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這事說來話長了,云裳姐你可能想不到,七大災星之一的天醫(yī)星其實是閻家上一代的老四,而閻家這一代的殿主其實是個叫閻晶晶的女孩子,這個閻世聰不是閻家人,是天醫(yī)星收養(yǎng)了準備給閻晶晶當老公的,后來天醫(yī)星死了閻家沒大人了,閻世聰就造反了,從閻晶晶手里騙了龍珠又把閻晶晶關了起來,但閻晶晶的老爹防了一手,并沒把閻家所有的秘密都告訴閻世聰,結(jié)果閻晶晶利用秘道自己跑了出來,然后撞上了我和七公,然后請我們幫忙奪龍珠,這困龍鎖的法訣就是她告訴我的。”
他說得雖然又多又亂,白云裳還是聽明白了,低叫:“原來是這樣啊,那個閻晶晶呢,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戰(zhàn)天風四下看了看,搖頭:“可能藏在什么暗處等著奪龍珠吧。”
這時龍珠已升到四五十丈高下,光芒越來越盛,隨著龍珠升高,鼎陣形成的青光圈也越來越大,形成一個百丈左右的大光圈,戰(zhàn)天風白云裳都不得不后退,兩人也不再說話,只是看著龍珠,戰(zhàn)天風還時不時留意一下鼎上的困龍鎖,看有沒有打開。
龍珠停止上升,慢慢的旋轉(zhuǎn)著,明月當空,瑩瑩月色似乎都被青光圈吸收了,更又全部流注到了里面的龍珠上,龍珠比青光圈亮,青光圈又比月光亮,在天地間形成一個特別奇異的景象。
龍珠旋轉(zhuǎn)了半刻鐘左右,光芒也越來越亮,但突然間就是一暗,霍又變亮,珠中射出九束白光,同時射在九鼎之中,九鼎中立時有異嘯聲響起,嘯聲先也不大,但卻越來越大,便如天邊之潮,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到后來聲鳴九天,直欲裂空而去,群豪無不心驚膽顫,有那膽子細的,早已是臉色蒼白。
戰(zhàn)天風知道這是鼎中龍嘯,卻沒想到九龍齊嘯會有這么大的威力,也不自禁的有些擔心起來,又看一眼困龍鎖,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困龍鎖在不停的顫抖著,九鼎上十八把困龍鎖都是這樣,就好象有什么巨力在扯著這些困龍鎖,戰(zhàn)天風越發(fā)擔心,眼光流轉(zhuǎn),只在十八把困龍鎖上溜來溜去,心中同時就象打鼓一樣,不停閃念:“困龍鎖鎖得住龍吧,不會過久了生銹了給那些龍拉斷吧。”
仔細回憶那些困龍鎖好象都沒生銹的樣子,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監(jiān)督鑄鼎的那個官不知是不是個貪官,若是個貪官,偷工減料,百斤一把鎖他只給五十斤銅,另五十斤拿了去換錢,那就慘了。”
這么胡思亂想著,忽地“錚”的一聲,九鼎十八把困龍鎖同時揚起,凌空崩得筆直,九鼎亦同時震動,戰(zhàn)天風只覺得腳下地皮一抖,仿佛突然間天崩地裂了一般,乍驚之下,不由“啊”一聲叫,兩眼卻死盯著困龍鎖。
幸虧困龍鎖并沒有象他擔心的那樣崩斷或崩開,而龍珠上射出的九束白光卻猛然消失了,龍珠自身的光芒也一下子暗淡了下去,戰(zhàn)天風立刻便明白了,剛才那一下,困龍鎖崩直九鼎震動,必是鼎中九龍猛掙了一下,卻并沒能掙脫困龍鎖,而喚不出九龍,龍珠的力量卻因消耗過大而光芒變暗了。
所有人中,只有戰(zhàn)天風明白了這一點,但他雖然明白了,卻不知接下來該要怎么辦,便在他猶豫中,一個身影從大殿里閃電般掠出,正是閻晶晶,閻晶晶等的就是這一刻,龍珠舊力已去,新力未生,而閻世聰還沒明白過來,來不及收回龍珠。
閻世聰掃空萬慮,只待吸取龍氣,等覺出不對急睜眼時,龍珠已落到閻晶晶手里,閻世聰急怒交集之下一崩起來,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龍珠入手,閻晶晶左手捏訣一招,閻世聰懷中那個袋子急飛出去,那袋子名九龍袋,是與龍珠一體的寶物,龍珠在誰手里九龍袋就會飛去誰手中,九龍袋到閻晶晶頭頂處,突地變大,袋中射出白光,白光射在一只鼎上,那鼎霍地變小,然后緩緩飛入袋中,在白光射到鼎上的同時,困龍鎖“錚”的一下就打開了。
“果然另有開鎖的法訣。”戰(zhàn)天風一眼看到,暗暗哼了一聲。
一鼎入袋,袋中白光再射向另一只鼎,眨眼間九鼎依次入袋,這過程雖快,但以閻世聰?shù)纳硎郑舫鰟ラ惥ЬВ鞘亲憧梢怨コ鏊奈迨畡Φ模魏锡堉樵陂惥Ь种校自粕焉星医坏谬堉椋愂缆斢秩绾谓茫康谝恢欢θ氪愂缆敱阒幻睿壑橐晦D(zhuǎn),撤腿便溜,晃身進了大殿。
閻世聰開溜,自然沒能逃過戰(zhàn)天風的眼睛,但這會兒他對閻世聰毫無興趣,也就任他溜去,群豪卻大多在呆看著閻晶晶收鼎,沒幾人去注意閻世聰了,閻王殿四大護法及護殿武士突見閻晶晶現(xiàn)身,喜的喜驚的驚,也都是呆看著。
閻晶晶收了九鼎,掃一眼全場,喝道:“誰都不要動。”聲落,轉(zhuǎn)身追入殿中。
“跟去看看。”戰(zhàn)天風哪里肯聽她的,飛身追去,白云裳壺七公自也隨后跟上,但其他人卻真的誰也不敢動,閻王殿的人是見了故主,閻世聰又溜走了,所以不敢動,而且閻王殿的人都知道龍珠的威力,龍珠在誰手里,誰就是閻王殿的主人,因此便有幾個閻世聰?shù)男母梗@會兒也是不敢吱聲動彈,至于群豪,卻是不知道要怎么辦?造反打落水狗?閻王殿好象還不是落水狗,而且誰也不知道閻晶晶到底是何方神圣,惟一有號召力的白云裳又是一聲不吭,于是閻王殿的人不敢動,他們也就都不敢動了。
閻晶晶去勢如電,戰(zhàn)天風幾個雖追得急,但一入殿,卻一下就失去了閻晶晶的身影,最奇異的是,戰(zhàn)天風竟感應不到閻晶晶靈力的波動,照理說,無論閻晶晶身法有多快,就算鉆進了地底下,在戰(zhàn)天風這么銜尾急追下,也一定脫不出戰(zhàn)天風靈力的感應,但戰(zhàn)天風就是感應不到,不由咦的一聲:“這丫頭玩的什么鬼花樣?怎么好象平空消失了一般,沒可能啊。”
“該是龍珠的作用。”白云裳心神微凝,道:“她到地底下去了。”
戰(zhàn)天風明白了,嘿的一聲:“這鬼龍珠還真是玄異呢,鉆地底下,哈,你就是個耗子精,今天也休想逃得出本大神鍋之手。”去大殿中一找,很快便找到機關,就在大殿的八仙椅后面,打開機關,露出一個洞口,卻沒有地道,就是一個大洞。
“我說失蹤得怎么這么快呢,原來就是這么直上直下的。”戰(zhàn)天風哼了一聲,倒栽蔥一跟頭就栽了下去。
“小心些。”白云裳叫一聲,急也飛身躍下,壺七公隨后躍下。
下面是一個極大的洞子,而且特別高,至少有上百丈,方圓也有四五十丈,戰(zhàn)天風立在空中,四下一看,叫了起來:“我個娘,原來他們這大殿下面根本就是空的啊,哪個要是腳力重一點,一腳把地板踩穿了,這一跤栽下來,哪還有活命,還真是一跤栽進了閻王殿了。”
洞子四面都有洞口相通,閻王殿看來是把這下面挖空了,地下四通八達,借著龍珠的玄異,閻晶晶隔開了戰(zhàn)天風等人的感應,但卻仍瞞不了白云裳,她向東面洞口一指,道:“她去那邊了。”
戰(zhàn)天風當先掠去,白云裳壺七公隨后跟進,壺七公看白云裳對戰(zhàn)天風跟得緊緊的,心下嘀咕:“大半年不見,白小姐對這臭小子倒好象更上心了,也是怪事,這臭小子還真是有女人緣。”
閻家先祖當年為防閻王島火山的大噴發(fā),在玉龜島地下下了極大功夫,差點挖空了玉龜島,地道四通八達,大大小小的洞子數(shù)不勝數(shù),而且分為三層,最底下一層,也就是閻晶晶引戰(zhàn)天風壺七公兩個進去過的那一層,連閻世聰也不知道。不過地道雖雜洞子雖多,仍是按陣法布置的,戰(zhàn)天風只走了兩條地道便看出是個八卦陣,亂挖的不好走,只要是按陣圖挖的,他閉著眼睛也會走,白云裳看他一通亂走,奇了,道:“你往哪里走啊。”
戰(zhàn)天風一撇嘴:“這不就是個八卦陣嗎,放心,閉著眼睛我也能走八個來回,絕不會丟了我的仙子姐姐就是。”
白云裳又氣又笑,白眼:“誰要你閉著眼睛走八個來回啊,閻晶晶去了這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