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成功鎖上一只鼎,余下的戰(zhàn)天風依法泡制,一只只鎖去,剛把第八只鼎鎖上,便聽得司儀高呼:“禮成,請真命天子吸取龍氣。”
閻世聰雙手向天,一聲長呼:“天命在我,化身成龍。”
“我看你龍是成不了的,看能不能成蟲吧。”戰(zhàn)天風冷笑,飛掠向第九只鼎。
便在這時,群豪中忽地一聲厲喝:“閻世聰,你不是天子,不能吸取九龍之氣。”
喝聲中一朵白蓮花忽地綻開,一個女子白衣如雪,身背古劍,站在蓮花之中,正是白云裳。
“云裳姐。”白云裳突然在這里現(xiàn)身,戰(zhàn)天風驚喜若狂,但隨即恍然,白云裳心牽天下,閻王殿以生死牌召天下群豪,如此大的動靜,誰知道他想干什么,白云裳自然是要跟來看看,他能藏身龜甲中進來,白云裳自也有神不知鬼不覺摸進來的辦法。
大半年沒見白云裳,這時見到,戰(zhàn)天風一顆心真的喜得象要炸開來,只想立即現(xiàn)身出來和白云裳說話,不過還有一鼎未鎖,暫時便不敢吱聲,只是飛快的捏訣鎖鼎。
白云裳突然現(xiàn)身,閻世聰先是一驚,一眼看清白云裳,眼光剎時大亮,叫道:“你是白云裳?”
“是我。”白云裳點頭。
閻世聰眼光越亮:“江湖傳說你有仙子之容,佛子之慧,號稱天下第一美女,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不敢。”白云裳微一合什,道:“云裳來得冒味,還望殿主諒解,但九鼎龍氣只能由真龍?zhí)熳游。钪鞑豢赏齺怼!?br/>
“來得好,一點也不冒味。”閻世聰臉上發(fā)光,那眼神,幾乎就想要把白云裳一口吞下去。
白云裳對他肆無忌憚的眼光并不在意,臉上始終是微微含笑,道:“多謝殿主,請殿主收鼎。”
世聰斷然搖頭:“天朝重寶,不可輕出,亦不可輕收,九鼎即出,便合該真龍出世。”
“你不是天子,不該有此妄想。”白云裳搖頭。
“天命在我,我便是真龍?zhí)熳印!遍愂缆斞鎏炜裥Γ粗自粕眩溃骸鞍仔〗銇淼谜茫梢娮C本王化身成龍的盛典,同時本王還有一個提議,白小姐即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本王化身成龍,問鼎天下,你便做我的皇后吧。”
“放屁。”戰(zhàn)天風這時剛好鎖上最后一把困龍鎖,聞言大怒,現(xiàn)身出來,指了閻世聰叫道:“你是什么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在這里滿嘴噴糞。”
白云裳突然見到戰(zhàn)天風,也是大喜過望,叫道:“風弟。”玉臉上笑容綻放,卻再不是觀云心法里佛的微笑,而是發(fā)自本心的自然的笑,佛的笑淡而清遠,這種少女發(fā)自本心的笑才真的讓人心動神搖,閻世聰一眼見到,心臟竟是猛地狂跳了一下,一時間即疑且怒,因為白云裳的這種笑是因戰(zhàn)天風而生出來的,他不識得戰(zhàn)天風,只是一眼看去,戰(zhàn)天風并不出奇,功力不過爾爾,長相也只一般,至少遠不如他,憑什么白云裳見了他就會如此的心花怒放呢?
“你是什么人?”閻世聰眼光如劍,直似要把戰(zhàn)天風看穿。
“戰(zhàn)天風。”戰(zhàn)天風大拇指一翹,頭一昂:“江湖人稱神鍋大追風。”心下嘀咕:“本大神鍋這威風凜凜的神鍋大追風一直不出名,不過有了這一次,這么多的人,回頭到江湖上一宣揚,那就名揚天下了,哈哈。”他這會兒竟在想這個,包括閻世聰白云裳在內(nèi),在場數(shù)千人,若打賭來猜他這會兒的心思,保證沒一個人能猜得到。
聽到戰(zhàn)天風名字,群豪一時驚呼聲一片,閻世聰卻是又驚又疑,凝視著戰(zhàn)天風道:“你就是戰(zhàn)天風,那個刺殺玄信的戰(zhàn)天風。”
“十足真金,如假包換。”戰(zhàn)天風嘻笑抱拳,對群豪團團一拱,議論聲更是蜂起。
“你有什么本事能去刺殺玄信?”閻世聰大疑,看向白云裳:“白小姐,這人真是戰(zhàn)天風。”
“沒錯。”白云裳點頭,她卻不看閻世聰,只看著戰(zhàn)天風,一臉的喜悅,道:“風弟,你怎么來了?”
這時壺七公也掠到戰(zhàn)天風身邊,戰(zhàn)天風取水給他喝了,壺七公現(xiàn)身,白云裳早已感應(yīng)到,笑道:“果然壺老也在。”
“那當然。”戰(zhàn)天風伸手攀著壺七公肩頭:“我兩個難兄難弟,有他必然有我,有我必定有他。”
壺七公猛一把打開他手,做勢抬腳,叫道:“老夫比你爺爺年紀還大,跟你小子難兄難弟,老夫一腳踹你屁股開花你信不信?”
“云裳姐救命。”戰(zhàn)天風夸張的一閃,躲到了白云裳身后。
“你們兩個啊。”白云裳咯咯嬌笑。
“云裳姐,你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啊,你這么一笑,我心臟都要不跳了呢?”戰(zhàn)天風目瞪口呆的看著白云裳,他這個樣子,有三四分裝,但也有五六分是真的。象白云裳這樣的美女,當她開心嬌笑時,那種美態(tài),確可讓天下任何男子魂不守舍,目瞪口呆,那已經(jīng)算是輕的了。
“我看你才是越來越油了呢。”白云裳越發(fā)嬌笑。
閻世聰眼見白云裳和戰(zhàn)天風如此親熱,心中就象是給人放了一把火,忍不住怒哼一聲。
“虧得你哼哼,你要不哼哼,還真忘了你呢。”戰(zhàn)天風斜眼看向他。
白云裳也看向他,道:“閻殿主,還請聽云裳一言,收了九鼎。”
“真要我收手啊,那也可以。”閻世聰眼珠轉(zhuǎn)動:“不過閻某有個條件。”
“請說。”
“你嫁給我。”
“放屁。”戰(zhàn)天風怒喝出聲:“早叫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東西了,沒尿是不是,七公,你老不是經(jīng)常尿急嗎?送他一泡怎么樣?”
“臭小子,你才經(jīng)常尿急屎急的呢。”壺七公瞪眼。
“這會兒沒尿了啊。”戰(zhàn)天風嘻嘻笑,看著閻世聰?shù)溃骸八麤]尿我有,怎么樣,要不要我撒泡尿,讓你照照自己到底是副什么嘴臉。”
“你是找死了。”閻世聰眼發(fā)陰光:“與我拿了。”
“遵命。”牛頭馬面一躬身,齊撲上來。
凈塵凈世在左右兩面,一見牛頭馬面撲向戰(zhàn)天風,立時一左一右飛身截擊。
變生肘腋,閻世聰完全沒想到,驚怒交集,厲喝道:“凈塵凈世,你們敢背叛我?”
凈塵左手捏印,金光閃閃的“佛”字上下翻飛,將當面的牛頭攔得死死的,右手卻對著閻世聰單手一禮,道:“殿主錯了,我們不是背叛,當日我們就與殿主有約,我?guī)熜值苡朗欠鹩∽诘茏樱坏┯辛朔秸傻南ⅲ覀兙蜁磿r離開閻王殿,而在任何時候,我們都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對方丈無禮。”
“你是說——你是說,這人就是你佛印宗的方丈?”過于吃驚,閻世聰幾乎都有些結(jié)巴了。
塵點頭:“戰(zhàn)天風正是我佛印宗方丈,法號宏法,戰(zhàn)天風是他的俗家名字,但他其實是我?guī)熓邈y果大師的轉(zhuǎn)世靈佛。”
“什么?”閻世聰驚得目瞪口呆,群豪中更是驚呼聲四起,無數(shù)人驚落下巴。
這個嬉皮笑臉油嘴滑舌的少年竟是佛印宗方丈,而且是一代高僧銀果的轉(zhuǎn)世靈佛,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原來本法師的法號叫宏法啊。”戰(zhàn)天風扯耳朵,這下白云裳也呆了,叫道:“原來你把你自己的法號都忘了啊?你這高僧當?shù)摹!?br/>
“我當時真的沒記住。”戰(zhàn)天風嘻嘻笑,對白云裳一擠眼睛:“對了云裳姐,我這方丈第一大任務(wù)就是要打敗你呢,哪天我們試試手,你裝模作樣敗給我一次好不好?”
“早敗給你了,還要裝模作樣?”白云裳大大的白他一眼,卻又忍不住掩嘴而笑。
牛頭馬面受阻,后面的追魂索命立時撲上,壺七公迎頭攔上追魂,戰(zhàn)天風對白云裳道:“云裳姐,閻世聰這豬頭就交給你了。”飛身迎上索命,他也不用金字,反手撥出煮天鍋,口中叫一聲:“刀削茄子皮。”一鍋削向索命腦袋。索命使的是一根哭喪棒,招數(shù)詭奇,但戰(zhàn)天風這煮天鍋是經(jīng)白云裳調(diào)教過的,對著枯聞夫人那樣的一代宗師或者還有些束手縛腳,對付索命的哭喪棒卻是半點也不落下風。
白云裳明知戰(zhàn)天風絕不會輸給索命,卻仍忍不住多看了兩招。大半年的分別,尤其在目睹了玄信的種種無能軟弱之后,在白云裳心里,戰(zhàn)天風到了一個暫新的位置,戰(zhàn)天風見了白云裳欣喜若狂,但他不知道,白云裳心中的欣喜并不下于他。
還有一件事戰(zhàn)天風不知道,在這大半年里,白云裳曾數(shù)次和三大神僧討論過,天子之位是不是一定要玄信才能坐,她詳細的把戰(zhàn)天風曾在西風假冒過天子并大敗雪狼國的事說了給三大神僧聽,并提出假說,假如不把傳國玉璽還給玄信,假如讓戰(zhàn)天風來守天安,那會怎么樣?戰(zhàn)天風以關(guān)外三十四國能守住西風并大敗雪狼國,白云裳確信,若由他率四大國對付五犬,金狗別說打破天安城,只怕都沒有一兵一卒能回到五犬去。對她的假說,三大神僧雖然無法辯駁,但卻始終堅持正統(tǒng),認為由戰(zhàn)天風來做天子是荒誕和不可想象的,這一點上白云裳無法說服他們,但在白云裳的心里,她卻已認定自己錯了,天安第二次城破,數(shù)十萬百姓遭劫,上百萬百姓流離失所,就是當日她和馬橫刀的一念之差,她相信馬橫刀若還活著,也會認為他錯了,不過在想到馬橫刀的時候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馬橫刀若不死,戰(zhàn)天風必不會讓天安城破,別說打破天安,只要金狗一起兵,馬橫刀一句話,或者一句話都不要,戰(zhàn)天風便會橫身攔住金狗,他也不要四國之兵,只把天軍調(diào)來,五犬便絕無可能占到上風,對戰(zhàn)天風在戰(zhàn)場上的才能,白云裳有著絕對的自信,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白云裳更對玄信失望,也更進一步認定了自己的錯誤。不過所有這些,白云裳都只會放到自己心里,不會說出來,但她真的好想見到戰(zhàn)天風,而見到了戰(zhàn)天風,她真的非常開心。
眼見戰(zhàn)天風口中胡言亂語,削茄子拍冬瓜口沫橫飛,手中鍋劈頭蓋臉,摘腦袋打屁股攻多守少,白云裳微微一笑,轉(zhuǎn)眼看向閻世聰,轉(zhuǎn)眼的同時她的微笑立即就變了,還是微笑,佛光卻已籠罩在她臉上,少女的春光明媚換成了佛的包容萬物。
閻世聰功力極高,不受白云裳禪功所制,自也敏銳的覺察到了白云裳這一轉(zhuǎn)眼之間表情的微妙變化,心中更是驚怒:“江湖傳言白云裳對這小子格外不同,果然如此。”一股莫名的醋火在心中勃然升起,伸手去腰間一探,一劍在手,道:“白小姐出道不到兩年,已隱然成為天下第一人,世聰不才,到想討教三招。”
白云裳點頭:“云裳愿意奉陪。”
“失禮了。”閻世聰略一抱拳,長劍一點,凌空刺向白云裳,數(shù)十丈距離,說至就至。
“不必客氣。”白云裳單手還了一禮,不見手動,劍已在手,迎上閻世聰長劍。
以閻世聰?shù)难酃猓斎豢吹贸霭自粕压αΩ哂谒旋堉樵谑郑瑓s是有恃無恐,龍珠含鼎中九龍之氣,玄異之極,事實上閻王殿高手層出不窮,包括閻世聰閻晶晶能以這點點年紀練出如此高的功力,可以說大半都是龍珠的功勞,白云裳再了得,想以一人之力而斗九龍之氣,那也是不可能的。
閻世聰還有一個自信的,就是自己的劍法,閻王殿神龍劍得九龍之氣,凌厲無倫,霸絕天下,他心中一腔醋火,主動出劍,就是想要以霸道的神龍劍壓服白云裳,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最后征服她。
但數(shù)招一過,閻世聰卻是大驚失色,他霸道無倫的神龍劍在白云裳劍底,不但占不到絲毫上風,而且處處受制,白云裳的劍招并不凌厲,初看上去似乎還有些被動,只是見招拆招而已,但在閻世聰?shù)母杏X里,自己的每一招,都被白云裳輕輕化解,而自己所有的變化,都逃不過白云裳的眼睛。
那種感覺,就象一個人走在月光下,無論左躲右閃前跳后竄,月光都始終照在他頭頂,那清明的月光看似瑩瑩的淡淡的,卻是籠罩天地,無所不在。
無數(shù)珍奇耀世眼,一輪明月照天心。
這正是明月天心劍的劍意。
只斗了十余招,閻世聰便知道自己完全沒有在劍法上壓服白云裳的可能,他是聰明人,一知事不可為,立即收手,虛晃一招,縱身后退,長劍一橫,道:“白小姐劍法超絕,果然是名不虛傳,本想再領(lǐng)教幾招,不過吉時已到,只好期待下次了。”
白云裳劍意遙指:“請殿主收手,否則莫怪云裳失禮。”
閻世聰傲然一笑:“白小姐雖然了得,但想攔我閻世聰,卻還不夠。”手一晃,長劍回到腰上,從懷里再掏出先前那袋子來,倒出一粒雞蛋大小的珠子,那珠子也同樣是迎風變大,剎時間變得有大海碗粗細,發(fā)出巨大的白光,那光芒是如此耀眼,以至天上的明月似乎都失去了顏色。
這便是龍珠。
龍珠一出,一股如巨濤般的靈力便四面擴展開來,閻世聰手捧龍珠,對著白云裳傲然一笑,飛身退向九鼎的中心,白云裳飛身便追。
白云裳不動,龍珠靈力雖強,但不給人太大的壓力,但是白云裳一追,龍珠靈力霍地加強,便如逆浪前行,越往前掠,阻力越大,白云裳與閻世聰相隔在三十丈左右,閻世聰相隔九鼎,也有二十丈左右,白云裳本來自信可以在閻世聰進入鼎陣前追上閻世聰,但掠出十丈,已大受阻力,掠到二十丈,身法更已大大減慢。
龍珠帶有九龍之力,對龍珠的力量,閻世聰只能引,不能用,所以閻世聰不能用龍珠的力量對付白云裳,但白云裳若想沖到他身邊,他卻可以把龍珠的力量引到白云裳身上,就象白天他引龍珠的力量嚇唬群豪一樣,不過這會不是嚇唬,是借龍珠的力量護體,白云裳沖得越近,龍珠的應(yīng)力也就越強。
白云裳身形放慢,閻世聰卻是一閃就進了鼎陣,在正中心盤膝坐下,他手中的龍珠同時緩緩升起,到他頭頂一丈左右停下,珠身白光一暗,忽地大亮,同時間嗡的一聲,鼎陣中響起一聲異嘯,異嘯聲中,九鼎鼎身同時發(fā)出青光,九股青光連成一體,形成一個巨大的青色圓球,屹立在廣場上。
這時白云裳剛掠到鼎陣外三丈左右,那青色圓球已然成形,白云裳只覺面前突然就象立了一堵厚重的氣墻,她每掠前一步都要費極大的力氣。
“阿彌陀佛。”白云裳低宣一聲佛號,古劍回到背上,手結(jié)大光明印,身上忽地現(xiàn)出佛光,在她身周形成一個兩丈左右的銀色光圈,她身上的光圈雖遠不如鼎陣的青色光圈大,但卻還要亮得多,臉上寶象莊嚴,真如佛子凌空,佛光湛湛,向鼎陣中緩緩掠去,隨著她的前掠,群豪可以清楚的看到鼎陣的青色光圈往里凹進一塊,那情形,就象兩個透明的氣球,白球往里擠,青球往里凹,但青球卻并不破裂,而白球也擠得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