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進宮
,皇后命 !
第62章進宮
自從成了準(zhǔn)太子妃,顧錦沅在國公府的日子就舒坦多了,可以說是人人敬著,唯恐她有什么不滿。如果是自己家從小養(yǎng)大的女兒,自然不至于如此,但這畢竟不是!
老太太甚至怕顧錦沅不滿之前的事,特意把家里的族譜拿出來給顧錦沅看,指著早年的記錄說:“你看,當(dāng)年你娘也是上了咱們家族譜的??!”
一時又提著要把她的尸骨運回燕京城,埋在顧家的祖墳里。
顧錦沅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族譜上她母親的名字,也看到了母親旁邊胡芷云的名字。
她想,如果母親活著,定然不愿意看著自己名字挨著胡芷云,至于扶棺回燕京城,那是更不可能了。
她自然是不愿意,老太太卻有些堅持,就去找顧瑜政。
她本來以為顧瑜政當(dāng)然滿口答應(yīng),誰知道顧瑜政卻斷然否決了,老太太這才不說什么了。
顧錦沅懶得聽她提過去那些事,也就不怎么過去老太太那里,只是偶爾過去請安,不至于太過失禮,但也絕對不親近,其它時候,她就在清影閣看看書,日子倒是清凈得很。
偶爾間太子會命人送一些小東西給她,或者東宮新得的什么玉器擺件,或者前朝字畫,甚至有一次,他還命人送過來幾片竹葉,說是晨間時候自他院中摘的。
顧錦沅看著這些小玩意兒,想起太子,心里自是甜蜜,又想起來他對自己的諸般體貼,更是感懷。
當(dāng)初答應(yīng)嫁給他,真是一時沖動,但是沖動過后,仔細(xì)一想,也不會后悔。
這燕京城,這皇宮內(nèi)院,便是風(fēng)雨血腥,兩個人一起并行走這么一遭,也不枉此生了。
時間這么轉(zhuǎn)眼進了六月,天開始熱起來,宮里頭特意賞下來了外面進貢的稀罕瓜果,那都是當(dāng)?shù)刭I不到的,據(jù)說是快馬運到燕京城的,仔細(xì)地用冰鎮(zhèn)著。
顧錦沅嘗了一些,她因自己有經(jīng)痛之癥,哪怕是這種熱天,也不喜吃涼,就讓人送過去給老太太,又給了幾位太太各一些。
誰知道這卻引起一樁子事,據(jù)說胡芷云特意把顧蘭馥叫過來,讓她吃。
顯然胡芷云對這個女兒存著氣,故意想羞辱她,顧蘭馥見到御賜的瓜果,據(jù)說當(dāng)時就哭了,之后跑出去,好生鬧了一場。
顧錦沅聽著染絲說起這些,只當(dāng)沒聽到一般。
不過到了第二天,宮里頭卻傳下太后的諭旨來,說是讓顧錦沅和顧蘭馥進宮陪著一起賞花。
若是以前,沒什么身份,太后傳旨國公府里兩個小姑娘進宮顯然不可能,但顧錦沅現(xiàn)在是準(zhǔn)太子妃了,顧蘭馥原本就和二皇子有婚約,別人也說不得什么。
顧錦沅進宮前,顧瑜政還特意過來叮囑了幾句,話并不多,但是意思顧錦沅明白。
顧錦沅看著這樣的顧瑜政,難得沒什么別的言語,只是安分地道:“是,父親,我明白你的意思。”
只是這么一句而已,顧瑜政倒是微怔。
要知道顧錦沅平時和他說話,都是帶答不理,看似恭謹(jǐn)禮貌,其實冷若冰霜疏淡漠然,如今雖然只是簡單這么一句家常話,但是顧瑜政卻覺得,這就好像尋常人家的女兒和父親說話一樣了。
顧瑜政凝視著女兒,往日平靜沉定的眸中竟然有了一絲隱隱的期待。
顧錦沅自然感覺到了,她抿了抿唇,昂起下巴,微微別過眼去,卻是淡聲道:“怎么了?”
顧瑜政看著她這個樣子,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故意繃著一張小臉,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但他就是覺得,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望著她,過了半響,才溫聲道:“沒什么,我剛才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要處理,我,我先走了。”
顧錦沅點頭:“嗯。”
誰知道他就要跨出門的時候,卻突然頓住腳步,略猶豫了下,卻是回首:“你自己多加小心。”
顧錦沅咬唇:“好?!?br/>
——
顧錦沅和顧蘭馥是分乘不同的轎子出發(fā)的,顧錦沅斜靠在馬車窗戶處,一直在想著剛才的顧瑜政。
她并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只是心里存著怨懣,以至于怎么看他都不順眼,心里怎么也無法把他當(dāng)父親罷了。
但是平心而論,自從自己過來寧國公府,他至少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她閉上眼睛,腦子里不斷地浮現(xiàn)出他撩起袍子要走,走到一半,卻又回頭在叮囑他。
其實他已經(jīng)說過那句話了,但可能太掛心,竟然忍不住又說了一遍。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酸酸軟軟的,就那么洋溢在胸口處,這讓她喉頭發(fā)澀,以至于會不斷地回想,甚至忍不住不斷地去猜測,猜測當(dāng)年他離開隴西的心境。
他怎么可以那樣丟下母親一走了之。
這么想著,也差不多到了宮中,顧錦沅深吸口氣,這才慢慢地將那些情緒埋下來。
下了轎子后,顧蘭馥看了她一眼,眸中泛著嘲諷。
顧錦沅越發(fā)好奇了。
她可以感覺到,顧蘭馥知道一些事,甚至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既是如此,她為什么又如此淡定,仿佛她明天就能把自己打壓下去?
所以二皇子和太子,在顧蘭馥那里……?
顧錦沅心里微頓了下,一時不免想起來太子初見自己時,那種莫名其妙的態(tài)度,以及他提起二皇子時的酸澀語氣,總覺得這里面大有文章呢。
不過在這皇宮內(nèi)苑,顧錦沅也不好多想,隨著那女官,路過一重重巍峨寶殿,過去太后所在的慈瑞宮。
今日太后身邊依然熱鬧得很,有皇后,有韓淑妃,還有韓淑妃的一個侄女韓婉玉的,除此之外便是皇后膝下的一位公主。
皇后只得了那么一個公主,自然是寵愛得很,取名福云,那福云公主和顧錦沅差不多年紀(jì),不過臉上看著一團嬌氣。
待到顧家姐妹過來后,太后自然熱絡(luò)得很,笑著拉了她們說話,又讓她們坐下說是要一起打牌,顧蘭馥自是高興得很,在那里百般奉承,逗得太后只笑,旁邊的韓淑妃見狀,自是高興——她這兒媳婦果然是好,比那顧錦沅強多了。
一時又想著顧錦沅克夫,早早地把太子克死了,那皇位就是自己兒子的了。
顧錦沅清楚地感覺到了來自這幾位的敵意,不過好在,皇后倒是不錯,特特地找她說話,又讓那福云公主陪在她旁邊,幫著她看牌。
坐在顧錦沅對面的是韓婉玉,這位韓婉玉是韓婉茹的妹妹,上次她家姐姐出事,就此遠嫁了,自然是對顧錦沅心存恨意,偶爾間抬眸看過來,那眼里都是不喜。
顧錦沅只當(dāng)沒看到。
打牌間,太后分了一些點心來吃,各色點心眾多,有海棠酥,玫瑰酥等,精巧別致,太后親自取了一塊桂花糖蒸栗粉糕遞給顧錦沅吃:“嘗一嘗?!?br/>
顧錦沅看過去,太后在笑,她笑起來時皺紋堆在額間,顧錦沅在那皺紋縫隙里看到了血腥和殺機。
她鄭重謝過了太后,取過來那糖蒸栗粉糕來用,其實本來不想吃,怕有什么問題,但這是太后親手拿給她的,卻是不好不吃。
不過想想,都知道太后今日召她過來,總不能堂而皇之在糕點中下毒,況且別人也在吃這個,并沒不同,當(dāng)下顧錦沅也就吃了。
她吃了兩口后,才發(fā)現(xiàn)這桂花糖蒸栗粉糕中竟然有一點糖心,那糖心看著猶如玫瑰糖一般,聞起來味道格外香甜,香甜得動人。
這是顧錦沅從未聞到過的甜香。
她不動聲色地抬首,看過去時,恰好看到旁邊的福云公主也在吃一塊桂花糖蒸栗粉糕,看上去是一樣的,但是她的那里面,好像并沒有這個糖心。
正吃著的福云公主感覺到了顧錦沅的目光,抬眸,沖顧錦沅一笑,之后道:“這個真是好吃,往日我最喜歡這個點心了。”
這時候,她感覺到太后望向了自己。
顧錦沅頷首笑著稱是,繼續(xù)低頭用那糕點。
吃過點心,太后打了一個哈欠,說是有些乏了,要自己歇歇,便讓韓淑妃陪著大家伙過去花園走走。
聽到這話后,皇后自然是略怔了下,畢竟她是皇后,斷斷沒有越過她的道理,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不由看了一眼顧錦沅。
顧錦沅何等人也,那是世間獨一份的靈透,自然感覺到皇后眸中那一絲意味——這是在向自己暗示。
她也不好露出什么,只不動聲色地頷首,之后便跟著韓淑妃出去了。
為首的是韓淑妃,其后是韓淑妃的侄女韓婉玉,再之后便是顧蘭馥和福云公主了。
福云公主剛才和顧錦沅一起打牌,倒是覺得她人不錯,聰敏機靈,牌風(fēng)既不會鋒芒畢露,關(guān)鍵時候點到為止,卻又不會因為陪著太后打牌而太過恭謙忍讓,況且這就是以后的太子妃,算是她的皇嫂,自然生了一些親近,忍不住和她多說幾句。
正走著間,突然間韓淑妃低叫一聲:“哎呀,這是什么!”
她這一叫,旁邊自有宮人女官紛紛過來,結(jié)果大家一看,竟然是一處蜂巢。
御花園可以管得滴水不漏,外面的人絕對進不來,但是這蜂啊鳥啊的,卻是管不住,總不能天天有人拿著罩子去抓鳥拿蜂,再說有幾只蜜蜂也是意趣。
可如今韓淑妃碰到了,那蜂巢里的蜜蜂就往外跑,于是宮人太監(jiān)們趕緊護住幾位貴人,一面張羅著人去捉蜂。
御花園里一時亂作一團。
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那么幾只蜜蜂,沖著顧錦沅圍過來。
“哎呀,錦沅,你小心蜜蜂!”旁邊的韓婉玉低呼:“這蜜蜂厲害得緊,若是被蟄到,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旁邊的顧蘭馥見此,一下子眼里放光了。
現(xiàn)在是夏天,穿得衣裳單薄,又露出來頭臉手,如果蜜蜂沖過去蜇顧錦沅,蜇得鼻青臉腫那是最好不過了!
韓婉玉開始喊了:“快來,你們快來想辦法,那些蜜蜂過來了,呀——”
此時好幾只蜜蜂簡直是毫不猶豫地沖著顧錦沅來,顧錦沅抬起袖子應(yīng)付得艱難,聽到這裝腔作勢的話,當(dāng)即也跟著叫了一聲,之后一把扯住了韓婉玉的袖子:“那蜜蜂好像是沖著韓姑娘來的!”
韓婉玉被她扯住,氣得要死,拼命地扯自己袖子:“放開我!”
顧錦沅見此,心中更加肯定,當(dāng)即放開韓婉玉,故意道:“韓姑娘當(dāng)心!”
韓婉玉冷笑,該當(dāng)心的是你!那些蜜蜂,就是專給你準(zhǔn)備的,放過我,少連累我!
這么想著的時候,她連忙后退幾步,躲得顧錦沅遠遠的。
可是誰知道,她這么一躲,那些蜜蜂竟然跟著她過來了,嗡嗡嗡的,直接沖著她叮下來。
她分明已經(jīng)距離顧錦沅遠了,怎么還要叮她?
就在韓婉玉疑惑間,一只蜜蜂毫無客氣地給了她手腕一下子。
“啊——”韓婉玉發(fā)出凄厲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