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賜婚
,皇后命 !
第61章賜婚
大姑娘打了夫人,這是大事。
老太太她其實心里是疼愛顧錦沅的,覺得這孩子不容易,心里也對這個孩子有歉疚。
但是,即使她并不喜歡胡芷云,甚至對胡芷云有諸多顧忌,她也不可能接受顧錦沅竟然打胡芷云,在國公府這種地方,大家族,沒有以下犯上的道理。
她馬上就沉了臉:“錦沅,這可是真的?”
顧錦沅承認了,又把當時的情況說了,最后道:“祖母,既是辱及仙逝之人,孫女自然是萬萬不能忍?!?br/>
然而老太太當然不聽這個理由,不就是說了陸青岫幾句,至于嗎,竟然打人?
她當即幾乎把拐杖戳得地上青磚響:“錦沅,你這是做的叫什么事,你說說你,外頭惡事生非,回來后竟然行這種無禮之事,這,這反了你了!”
顧蘭馥扶著老太太,咬牙說:“這件事傳出去,以后我們寧國公府的臉往哪兒擱?我真得出去沒法見人了!”
顧錦沅蹙眉,正要說話,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丫鬟小廝匆匆跑來,卻是道:“剛剛二門外傳來消息,說,說是圣旨到家門口了,國公爺已經(jīng)準備更換朝服,說讓老太太和各位太太趕緊準備著!”
圣旨?
老太太唬了一跳,一時心里浮現(xiàn)出許多念頭,她沉著一張老臉,最后盯著顧錦沅:“莫不是,莫不是為了——”
那小廝卻是趕緊催道:“老太太,國公爺說了,讓快,外面圣旨已經(jīng)在等著了!”
這下子老太太再也不敢耽誤了,又趕緊讓把大夫人叫出來。
大夫人開始自然是端著,好像是要在里面尋死,并不出來,老太太見此,跺腳恨聲道:“既如此,那便是抗旨不遵了!”
旁邊的嬤嬤也都急了,幾乎要撞門,最后里面的胡芷云總算是明白,不是老太太三催四請,也不是顧錦沅給自己道歉,當然更不可能是顧瑜政來看自己一眼。
竟然是圣旨來了。
胡芷云身體幾乎在顫抖,是氣的,也是羞的。
她爹是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將軍,她哥哥也是掌兵幾十萬的將軍,她從小備受寵愛,嫁到了寧國公府后,更是掌管中饋十幾年來受人敬重。
但是現(xiàn)在,她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打了一巴掌,丟人現(xiàn)眼之后,想躲在那里羞愧一會都不行!
她是恨不得自己有骨氣,能躲在屋子里死活不出來,但是在圣旨面前,骨氣和面子必須放下。
胡芷云咬牙瞪了顧錦沅一眼,到底沒說什么,跟著大家伙一起去接圣旨了。
這次圣旨來得急,寧國公有官職有品階的都是手忙腳亂,最后終于來到了二門處,一起跪下接圣旨。
跪下的時候,一群女眷自然是心驚膽戰(zhàn),因為這事太匆忙了,胡芷云身邊的人甚至沒來得及,也沒敢提太子的事。
那圣旨終于宣了,前面一番套話之后,后面卻是:“……有嫡長女錦沅性資敏慧,柔嘉淑順,風(fēng)姿雅悅,特下此詔書封顧錦沅為太子婦,擇日完婚。欽此——”
聽到這里的時候,跪在那里的顧瑜政板著臉,低著頭,一聲不吭。
其實圣旨匆忙過來的時候,他就大概猜到了。
那太子必是怕錦沅遭人非議,所以才匆忙趕回去宮去,請他父皇馬上傳下圣旨賜婚。
其實什么非議,一個圣旨下來,便再也沒人敢說什么了。
不要說其實顧錦沅并沒遭遇什么,就算遭遇了,那些知道的還不是狠不得挖了自己舌頭。
所以這太子對錦沅也算是用心了。
至于顧錦沅,自然也猜到了太子的良苦用心,想著這個,記起來他當時匆忙離開的樣子,不免心里泛暖。
待到人家太監(jiān)客客氣氣地把圣旨交到他們手里,又一疊聲地說恭喜,老太太終于緩過神來了。
她已經(jīng)呆了很久,完全不懂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如今反應(yīng)過來,幾乎是喜極而泣,不敢相信。
開始的時候,她還算勉強端得住,畢竟有些年歲的人,經(jīng)歷過事。
等人家走了,她再也忍不住,幾乎是一把將顧錦沅拉過來抱在懷里:“孩子,你這是天大的福分哪!”
她笑得滿臉都是花:“錦沅,好,好,我們家錦沅以后就是太子妃了?!?br/>
顧錦沅聽著這個,卻沒什么感覺。
如果不是這個圣旨來了,她必是要責罰自己的,畢竟自己打了胡芷云。
但是現(xiàn)在,似乎沒有人再回提這件事了。
接下來,一整個晚上,整個寧國府仿佛都處于興奮之中,二太太過來了,三太太過來了,大家圍著慶祝,與有榮焉,老祖宗更是過去祠堂,還帶著顧錦沅一起拜。
這好像是顧錦沅第一次有機會踏入這里,以前沒人想過讓她來。
——
接下來的幾日,登門前來祝賀的幾乎踏破了門檻,至于什么盧家別苑的事,再也沒有人提了,便是偶爾有人提起,那也是一樁佳話。
寧國公府嫡長女險些落水,太子奮勇相救,由此一見鐘情,締結(jié)了一段好姻緣,聽起來就美,能去當戲文了。
盧家特意登門道歉了,畢竟是在他們家的別院險些出事,并說要嚴查此事,怎么也要給顧錦沅一個交代。
顧錦沅倒是沒在意這個,也不指望,盧家是老太太的娘家,動手腳的是胡芷云的娘家,盧家是怎么也不可能查出來真相的。
自己給了胡芷云一巴掌,胡芷云弄了一個灰頭土臉,結(jié)果胡家還是得忍下這口氣,再也不敢提,也是給了她家一個難堪,至于剩下的,就看太子的了。
堂堂太子,既然撐了這個腰,那自然后面得想辦法。
而顧錦沅自己,她卻是在等一個消息。
前些日子,她曾經(jīng)收到阿蒙的信,說是也想過來燕京城見識一番。她家和阿蒙家相鄰,她離開的時候,家里的東西也都托付給阿蒙了,太子又要派人過去,她干脆便寫了信給阿蒙,和他提起來這事,想著他接應(yīng)下太子的人,順便幫著一起整理下那些東西。
如今只盼著真能從那些紙堆中找出證據(jù),到時候再想辦法。
正這么想著,卻有老太太那邊的嬤嬤過來請,說是盧家的人來了,讓她過去一趟。
不同于以前,過來請顧錦沅的是老太太跟前倚重的嬤嬤——要知道以前,請她的必然是尋常丫鬟。
顧錦沅心里難免越發(fā)感慨,才和太子扯上關(guān)系,她就覺得自己的處境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仿佛所有的親情以及關(guān)照全都蜂擁而至,且一個比一個情真意切。
這就是權(quán)力的好處吧,如此一想,當一個太子妃仿佛也不是什么壞事。
到了老太太那里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陣勢并不小,原來是盧家的人登門造訪,雖所道歉已經(jīng)道歉過了,但是盧家的人終究不安心,盧家老太太便想和顧錦沅再多說說話,用人家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別讓孩子心里存著委屈”。
寧國公老夫人自然連口說沒事:“我們家錦沅,往日最是孝順,也最是明里,我和她說了,她可不是在意這點小事的人。”
這時候她們見到顧錦沅來了,忙起身,又招呼她坐下。
其實也就是賜婚,還沒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但是兩個老人家竟然要起身相迎,顧錦沅越發(fā)感覺到了區(qū)別。
其實老太太也沒什么事,就是閑扯,然后又打牌,不同于往日的打牌,這次她們出牌的時候顯然注意著顧錦沅這里,生怕顧錦沅玩得不高興。
旁邊的兩個太太自然也意識到了,也都夸顧錦沅牌技好。
顧錦沅這下子就坐不下去了,也許她不是享福的命,被幾個老輩的奉承成這樣,她渾身不舒服,當下連忙尋了個借口出去了。
出去后,剛要下臺階,誰知道正好看到顧蘭馥迎面要進來,姐妹兩個便走了個面對面。
站在臺階下方的顧蘭馥,看著顧錦沅,想著這些日子自己娘受的委屈,也想著顧錦沅的風(fēng)光,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
上輩子,她和太子的婚事定下來,分明這些榮寵屬于她的。
不過顧蘭馥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過來,只有沉住氣,安靜地等待,才能等到花開,她相信太子一定會死,顧錦沅很快就要哭了,到時候讓她風(fēng)光的太子會跌落懸崖,她要多慘就有多慘,她會哭死,她會眼睜睜地看著二皇子登基,然后自己當上皇后,她會跪在自己面前。
想想就美,一切都是值得等待的。
“妹妹這是想什么,看上去心情不錯?”顧錦沅淡淡地道。
“姐姐最近風(fēng)光無限,妹妹也替姐姐高興?!鳖櫶m馥微微仰臉,看著顧錦沅。
“妹妹有心了,不過我也恭喜妹妹?!边@下子胡芷云那里消停了,顧蘭馥不用愁和二皇子的好事不成了。
“不過,我也要提醒姐姐一句?!鳖櫶m馥看著顧錦沅那樣子,到底是心里不太痛快,忍不住這么說。
“請說?!鳖欏\沅站在高處,看著臺階下的顧蘭馥。
顧蘭馥心里一沉,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看著這樣的顧錦沅,她就想起來上輩子,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后,居高臨下地那么一抬眼,淡淡地瞥她一眼,簡直是能氣死人。
她深吸口氣,忍不住道:“姐姐站在高處,妹妹站在低處,但是姐姐需要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什么事是永遠的,也沒有什么事是一成不變的,姐姐站在臺階高處卻是往下走,而我,是往上走?!?br/>
說著,她昂起頭,拾階而上。
顧錦沅挑挑眉,笑了,一時離開,順著那游廊往外走,心里卻是想起來太后,想起來韓淑妃。
這一個個的,怕是都圖謀著太子那個位置吧。
看來這風(fēng)光也不是白白享受的,趕明兒他如果遭殃了,她也要跟著倒霉了,這必是要禍福相依,同舟共濟了。
正這么想著,就見前面一個人正在前頭路過,看到后,倒是意外,竟然是盧柏明。
盧柏明見到了顧錦沅,自然也是微怔了下。
他這次是隨著他祖母過來的,根據(jù)他家里的意思,他應(yīng)該多在表叔跟前說說話,將來如果顧錦沅當了皇后,顧瑜政就是國丈了。
顧瑜政其實也才三十五六歲,還不到不惑之年,這個年紀來說,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本來就是親戚,以后自然應(yīng)該更加親近。
盧柏明從顧瑜政那里出來后,就要過來拜見顧老夫人,不曾想就這么遇到了顧錦沅。
他想起來之前在自家別苑,自己一腳踩上去的那堆火,頓時臉紅耳漲,又想起西山的事。
其實太子怕是早和她情投意合,只是人家姑娘家不愿意明說,自己卻是一個不長眼的,竟然還奔上去向求百年之好。
當下羞愧得幾乎無地自容,不過還是上前見了。
本來打過招呼后就想趕緊走人,免得橫生誤會,不過盧柏明想想,到底是道:“顧姑娘,我,我……我之前怕是有些誤會,只盼著二姑娘別在意……”
顧錦沅其實一直覺得,盧柏明是一個好人,且是一個幫助自己的好人。
他原本有意自己,且人人都能看出來,如今自己突然被賜婚,他自然是不自在。
這樣一個好人,她并不想讓他難堪,當下便道:“表哥說哪里話,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
盧柏明一愣,要知道之前她并不是這么叫的,如今她成了準太子妃,卻這么叫了,當下抬頭看過去。
卻見顧錦沅溫婉含笑。
盧柏明臉上更紅了,不過心里卻是平靜了下來。
他明白她的意思,頓時生了感激,感激深處,也有一絲絲遺憾。
這樣的姑娘,終究只是親戚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