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哪里來的皇嗣!
,皇后命 !
且說二皇子聽著屋內(nèi)一片凄婉痛哭聲,自然是心痛,一時便要進(jìn)去,旁邊自有嬤嬤趕緊攔下,只道:“殿下,二皇妃剛剛小產(chǎn),屋內(nèi)有血光,你這樣進(jìn)去不吉利。”
然而二皇子哪里顧得上那個,徑自進(jìn)去了,嬤嬤們竟然是攔都攔不住。
二皇子進(jìn)去后,便見屋子里透著一股子血腥的氣息,而在錦帳中,顧蘭馥蒼白著小臉躺在那里,虛弱憔悴,仿佛死了一般。
他頓時心中大痛,遺憾愧疚全都在心里。
這怎么說也是他的皇妃,自從娶進(jìn)門后,他就沒把她放在心中,一直躲著避著,但是她懷了自己的孩子,卻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這一刻,二皇子不知道該去怨哪個,只覺得胸口一陣陣悶痛。
這個時候顧蘭馥也感覺到有人進(jìn)來,費(fèi)力地睜開眼睛。
當(dāng)看到二皇子的時候,她眼淚落了下來。這是她自己的計劃,目前看來成功了,但是這個苦肉計太難了,她如今身子虛弱得厲害,只覺得仿佛要死了一樣,她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竟然這么傷身子,就不會這么
干了。
但是現(xiàn)在為時已晚了。
既然受了這罪,她自然不想白白費(fèi)了,特別是看著二皇子走了進(jìn)來。
她眼中含淚,弱弱地喚了一聲:“殿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二皇子見此,自是越發(fā)心疼,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顧蘭馥眼淚一下子就往下落,不是裝的,是真難受,好生委屈。
她哭著道:“殿下,孩子沒了,我沒保住,都怪我,我若是小心些,若是不向太子妃那里湊,也不至于如此了,我對不住你!”
二皇子看著這憔悴痛苦的皇子妃,此時已是心如刀絞,再想著自己的骨肉就這么沒了,更是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毛病,他自己心里清楚,但陰差陽錯和顧蘭馥有了一夜,就此有了骨肉,他也是盼著能生下來,從此后好好地和顧蘭馥過日子。
如今這孩子竟然沒了。
二皇子深吸口氣,努力地壓抑下胸口的痛,卻是問道;“蘭馥,這到底怎么回事?真的,真的和太子妃有關(guān)?”
他不提也就罷了,一提這個,顧蘭馥眼淚成串地往下落。“我,我也不知道……”顧蘭馥哭著道:“當(dāng)時我過去和她說話,她指著那邊的湖,讓我去看湖,我就真看了,誰知道我剛那么一轉(zhuǎn)身,就感到身后有人推了我一下,我一個
趔趄,險些跌下湖去,再之后,再之后——”
顧蘭馥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喃喃地道:“殿下,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我怎么辦,我不想活了……”
她確實(shí)是痛,吃下那藥后,痛得不能自已,這倒不是演戲,是以看著情真意切。
二皇子見此情景,自是越發(fā)憐惜她,將她的手握著,忙哄她:“蘭馥,你也別太難過,我們還年輕,以后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你先養(yǎng)著身子,你沒事就好。”
這話說得,正中顧蘭馥心事,她悲切切地看著二皇子:“殿下不生蘭馥的氣,不怪蘭馥嗎?是我不好,我不曾防備,我中了別人奸計!”二皇子聽著自己皇妃這痛苦的喃喃聲,便想起來顧錦沅那坦然的目光,她看上去并不怕,她也不像是那種會害自己的人,但是顧蘭馥的痛苦是如此清楚地擺在他眼前,他
的骨肉就此沒了,到底是誰的錯?
蘭馥如此痛苦,她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冤枉別人?
顧蘭馥在這難受至極,卻見二皇子面上猶豫掙扎,心里頓時明白了,不由一片凄然。
他竟是那么相信顧錦沅,根本不信顧錦沅做了這種事?
上輩子他娶了顧錦沅,這輩子雖和顧錦沅沒太多接觸,卻依然深信顧錦沅喜歡顧錦沅?顧蘭馥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她哭著道:“太子妃,太子妃她就是看不慣我,我往日在閨中,她就對我不喜,都是因了上輩子的恩怨,才至于如此,若是別個女子懷著殿
下的骨肉,而不是蘭馥,怕是也不至于如此了。”
顧蘭馥這一番話,提醒了二皇子,二皇子一時恍然。
顧錦沅并不是針對自己,她也不是想要謀害自己的子嗣,她只是看蘭馥不順眼?
但是蘭馥何其無辜,蘭馥腹中孩兒又何其無辜?
二皇子咬咬牙,到底是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顧蘭馥:“你放心就是,這件事是非曲直,我總是會想辦法問清楚,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顧蘭馥聽得這個,算是徹底放心了。
她流著眼淚,緩緩地閉上眼睛,這一次受的罪,總算是沒白受。
——
因是兒媳婦出事,皇上自然是不好露面,不過聽到這個消息震怒不已,只說務(wù)必嚴(yán)查,當(dāng)然他傳口諭的也說了“不可冤枉無辜之人”。
因了這個,皇后只得陪著皇太后一起過來,要將這件事查一個水落石出。
此時胡芷云滿臉嘲諷冷笑不已,胡夫人從旁陪著她,韓淑嬪則是灰心喪氣啼啼哭哭,韓夫人從旁勸著,二皇子則是臉色蒼白滿臉沉痛,低著頭也不言語。
隔著一層帷帳,則是剛剛小產(chǎn)的顧蘭馥。
雖說顧蘭馥流產(chǎn)體弱,不能打擾,但是此時此刻,人證也只有一個顧蘭馥,只能是來問她了。
帷帳內(nèi),顧蘭馥依然是一徑地哭她的骨肉,哭得不能自已。
胡芷云其實(shí)一直對這女兒不滿。現(xiàn)在的胡芷云在寧國公府地位大不如前,甚至聽說她娘家兄弟都受到了打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她實(shí)在是不明白,蘭馥為什么非要嫁什么二皇子,若是她能像顧錦沅一
樣嫁太子,那自己豈不是就可以借太子的威勢,那寧國公府又怎么敢這么怠慢自己?還不是因?yàn)樽约号畠翰粻帤猓患蘖艘粋€二皇子,且又不招人待見,才至于如此!
但是不滿歸不滿,到底是自己女兒,且是一個懷了皇家骨肉的女兒,她也是存著一些期望。
現(xiàn)在這期望徹底沒了,她自是大為光火,特別是顧錦沅竟然是那個真兇,更是讓胡芷云新仇舊恨一起來,恨得不能自已。
她若是不能借著這一次機(jī)會將顧錦沅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她就不叫胡芷云了!
當(dāng)下她噗通一聲,跪在了皇太后和皇后面前:“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二皇子妃腹中的骨肉沒了,求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給二皇子妃做主!”
韓淑嬪見此,也哭著跪下來:“是我命苦,我命苦,好好的皇孫沒了。”
二皇子看著自己哭成這樣的母親,臉色越發(fā)慘白了,他走上前,也跪在了皇太后和皇后面前。
他并沒有說話。
顧錦沅救過他,他并不是恩將仇報的人,所以不想多說什么言辭。
但那是他的骨肉,他的孩子,他若是不這么跪下,對不起哭成那樣的顧蘭馥,更對不起那死去的孩子!
皇后也是一臉為難:“錦沅,當(dāng)時除了你和蘭馥,還有別的人嗎?這個總是要有個人證,不然——”
不然的話,她一味地只說顧錦沅并不曾害人,只怕是別人反而說她包庇顧錦沅了。
皇太后聽此,卻是道:“這有什么好急的,又沒說是錦沅做的,你就這么逼問錦沅,你真當(dāng)錦沅是犯人?”
皇后頓時不敢說什么了,低頭道:“母后說的是。”
這位老皇太后,可是沒人敢惹,她一個不高興,皇上還不是從旁小心地伺候著。顧錦沅此時倒是冷靜下來,就在剛剛,在這群人的哭鬧中,她細(xì)想了一番這件事,越想越覺得詭異,事出詭異,必然有什么緣由——她就不信了,顧蘭馥真能自己把自己
孩子流掉只為了陷害自己。
所以,至少今日顧蘭馥靠近自己的時候,她肚子里是沒孩子的。顧錦沅當(dāng)下對皇太后道:“母后,既然這件事和我有干系,所有的人都認(rèn)為是我害了二皇兄腹中的孩兒,那必須容我詳細(xì)地問個清楚,也好給自己查一個清白,是也不是?
”
在場的眾人,若是說別個會懷疑顧錦沅,那皇太后是萬萬不會的,她是從小看著顧錦沅長大的,知道顧錦沅是什么人。
現(xiàn)在她看顧錦沅神情篤定胸有成竹,也是松了口氣:“那自然是,你有什么要問的,隨便問就是。”
顧錦沅的眸光,當(dāng)即望向了旁邊的幾位御醫(yī)。
她淡聲問道:“請問王大夫,二皇嫂如今腹中已經(jīng)沒有胎兒了,是也不是?”
那王大夫便是剛剛被顧蘭馥診脈之人,此時聽得這個,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道:“是,若是孕育,應(yīng)如圓珠,快而滑,此為喜脈,如今二皇妃已經(jīng)無此脈象。”
顧錦沅聽著,頷首,這本在她預(yù)料之中。
于是她又問道:“二皇妃小產(chǎn)之后,可曾見到胞衣流出?”
這話一問,幾個御醫(yī)面面相覷,最后還是王大夫上前:“不曾。”
顧錦沅:“既不曾見到胞衣,那是不是說明,這胎兒還在二皇嫂腹中?”
這……?
王大夫面有難色。其實(shí)今日他們?yōu)槎叔\脈,也確實(shí)有此疑惑,但只因二皇妃是自行小產(chǎn)的,且脈象已變,自然以為那胎兒是由身邊的嬤嬤處理了,此時聽得太子妃這么問,一時也是不
知如何回答。
最后旁邊一頭白發(fā)的陳老大夫上前道:“既是滑脈已失,那腹中胎兒自然已經(jīng)落下來了,這個可以問問二皇妃身邊的人便知道了。”
顧錦沅這么幾個問答,已經(jīng)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或許顧蘭馥肚子里從來沒有孩子,一切都是障眼法。
她心里泛起一聲冷笑。
如果她真有孩子,就此沒了,便是和自己無關(guān),自己或許還會有些愧疚,但是如果真得從頭到尾根本沒有那個孩子,那就太過荒謬了。
當(dāng)下她也不再問那幾個御醫(yī),徑自對皇太后道:“皇祖母,無論如何,那是二皇兄的骨肉,便是就此小產(chǎn)了,也應(yīng)該妥善處置才是,依我看,我們先尋那流下的胎兒吧。”
皇太后自然是信顧錦沅,反正顧錦沅怎么說,她就怎么認(rèn)為。
于是她點(diǎn)頭:“好,那就先尋那流下的胎兒,再說其它吧。”
她這話一出,胡芷云自然是不甘心,她看出來了,這老婆子分明是向著顧錦沅,顧錦沅故意顧左右而言他,但是這么好的機(jī)會,她怎么也不能讓顧錦沅就此逃了啊!
只是到底不敢亂說什么,畢竟這是皇太后跟前,只能趕緊看向韓淑嬪。
韓淑嬪委屈得眼淚一個勁往下落:“母后,蘭馥的孩子沒了,怕正是傷心,此時不說鬧清楚事情原委,卻說要妥善處置孩子,只怕是,只怕是——”
這真是欺人太甚了!
而帷幕之后,顧蘭馥突然發(fā)出絕望的嚎啕大哭之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們把我孩子找來,我要陪著我孩子一起死!”
二皇子聽著這個,也是受不了了,跪在皇太后跟前,壓抑著幾乎忍不住的泣聲道:“皇祖母!求你老人家給孫兒做主,那是孫兒的親生骨肉哪!”
顧錦沅卻是淡聲道:“二皇子也是認(rèn)定了,是我推了二皇嫂嗎?”
她并沒有隱晦,而是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柍鰜怼?br/>
這話說出后,二皇子良久無聲,最后終于咬牙道:“并不敢信是太子妃所為,但便是別人,總也得找出來,不能就這么讓蘭馥受委屈!”
顧錦沅微微挑眉,卻是笑了。
她這一笑,恰好被胡芷云看在眼里,當(dāng)即大怒:“二皇妃如今小產(chǎn)了,皇嗣沒了,你竟然還如此得意?”
此時在場眾人也都看到顧錦沅唇邊的那抹笑,沁涼得仿佛枝頭寒梅一般的笑。
她淡聲道:“說我謀害皇嗣,那也得有一個皇嗣讓我謀害。”
語調(diào)一轉(zhuǎn),她直接問道:“便是皇嗣已經(jīng)流了胎,也得有個血肉,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不然,就算我承認(rèn)是我推了顧蘭馥,可你們又憑什么說我謀害皇嗣?”
眾人聽得這話,一個個都呆了。
她這是什么意思,總不能皇嗣還有假的?
人家顧蘭馥的肚子,大家都看出來了!御醫(yī)都診了好幾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