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自己給自己降罪!
東宮。</br> 霍青和吳大勛一起出了東宮大門,兩人都一言不發(fā),勁直往自己的馬車走去。</br> 很快霍青就鉆進(jìn)了自己的馬車,吳大勛臨上自己的馬車的時候,想了一下又從馬車上下來,也鉆進(jìn)了霍青的馬車?yán)铮瑑奢v馬車才緩緩駛離東宮。</br> 霍青雙手?jǐn)n在袖中,閉眼而坐,對于吳大勛的到來并不奇怪,連眼睛都沒睜就問道:“有什么感想?”</br> 吳大勛隨意坐了下來,看著霍青咽了咽口水道:“霍兄想聽真話假話!”</br> 霍青緩緩睜開了雙眼:“廢話!”</br> 吳大勛笑了笑,抬手從自己的后脖頸上抹了一把,攤開后手心李全是汗水:“霍兄看到了吧?這就是我的想法。</br> “窗外天寒地動,我現(xiàn)在卻像是被丟進(jìn)了蒸籠里。</br> “這不是興奮,是后怕……”</br> 話沒說完,他就看到霍青抬起手,同樣在自己的后脖頸上摸了一把,松開后手掌心中同樣冷汗涔涔。</br> 吳大勛:“……”</br> 霍青向來冷峻,大局觀也非常強(qiáng),吳大勛自認(rèn)和霍青比起來,自己恐怕還不及他十之一二。</br> 只是沒想到,霍青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竟然和他相差無幾,這讓吳大勛震驚不已,難不成自己的養(yǎng)氣功夫見長了?</br> 就在他震驚的時候,就聽到霍青用冰冷的聲音道:“我也怕……”</br> 此話一出,兩人便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吳大勛拱拱手道:“說實話我還是佩服霍兄的遠(yuǎn)見,如果沒有你的堅持,讓日在霍家,我也跟著他們一起降而復(fù)叛了。”</br> 霍青搖搖頭道:“那不是什么先見之明,而是我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而且,降而復(fù)叛這種事,我霍青不屑去做。</br> “但是。</br> “今日聽了太子的話,我還是很慶幸自己沒有做。</br> “太子和青云觀一戰(zhàn),青云觀被幾十萬百姓團(tuán)團(tuán)圍住,最后被天火焚毀。我覺得世家大族的下場,恐怕比青云觀還要凄慘。</br> “煤礦生意,是個顛覆性商機(jī),我覺得作用遠(yuǎn)不止于此……”</br> 吳大勛的臉色頓時一變,道:“霍兄的意思是……”</br> 霍青輕輕新開車簾,望著窗外的飄雪沉吟了半晌,才道:“這是一種直覺,我覺得大炎的天要變了,而這天變的關(guān)鍵因素,就是煤礦。</br> “而煤礦的作用,肯定不僅于此。</br> “如果只是烤火取暖那么簡單,太子不會如此專注,并且施以全力去保護(hù)。</br> “為此,甚至不惜花費大大家,讓京都權(quán)貴雨露均沾,以達(dá)到平衡的目的。”</br> 霍青的皺著眉頭,像是在和吳大勛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今日梁休給他的震撼太大了,新理論一套一套的,讓他應(yīng)接不暇。</br> 但是每一個理論,又都極具說服力,讓人不得不信服。</br> 他很清楚霍家在煤款這個產(chǎn)業(yè)上,跟著太子一定能賺得盆滿缽滿,但這種感覺讓他極度不安,至于不安的因素來自何處,他卻不得而知。</br> 吳大勛卻不這么想,吳家在京都權(quán)貴這個圈子里就是吊車尾的存在,有太子的扶持,吳家就能趁勢崛起。</br> 他可是還要從梁休這里弄到各種酒的配方,以后還要讓自家的酒賣到世界各地呢!</br> “霍兄,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想想眼前的就行!”</br> 吳大勛笑著看向霍青,道:“煤礦的作用肯定不僅于此,甚至有可能用于軍事、用于富國強(qiáng)民,那又如何呢?和我們有直接的關(guān)系嗎?</br> “那是陛下和殿下考慮的問題,我們想的就兩字——發(fā)財。</br> “你就說說,聽完太子殿下的話,有沒有熱血沸騰?”</br> 吳大勛一拳砸在窗框上,臉色興奮道:“這幾日,咱們被打得屁滾尿流,險些就給京都權(quán)貴跪下叫爺爺了,你不想報仇啊!</br> “老子現(xiàn)在就想報仇,之前太子和青云觀的戰(zhàn)爭,我們可是看到眼里的,太子振臂一呼,數(shù)十萬百姓就把青云觀圍得水泄不通,嚇都差點沒把李玄一嚇?biāo)馈?lt;/br> “一個月后,太子再振臂一呼,到時候他帶領(lǐng)的不再是百姓,而是整個京都無數(shù)的權(quán)貴、豪族。</br> “那個場面,想想就讓人興奮。”</br> 吳大勛越說越激動,霍青聽著他的話也不由得點了點頭,輕笑道:“吳大勛,你是個智者。”</br> 他之所以有所擔(dān)心,無非就是怕霍家越陷越深,最終陷入權(quán)利的中心無法自拔。</br> 但吳大勛的話卻提醒了他,對啊!老子是商人,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不碰權(quán),能發(fā)財就行好了。</br> 國家的興衰,那是炎帝和太子該考慮的事情。</br> 吳大勛聞言沖著霍青豎起了大拇指,道:“霍兄,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啊!”</br> 霍青沉吟了一下,道:“那就按太子說的來辦吧!這個月我們多承受點損失沒關(guān)系,把世家大族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br> “不然讓陳士杰發(fā)現(xiàn)了,恐怕會先有防備,那太子殿下的計劃有可能泡湯。”</br> 說到正事,吳大勛的臉色頓時猙獰起來,道:“放心,我回去就會讓家族全力反攻,非得拼死他們一兩個不可。”</br> 話落,兩人都沉默下來,不再說話。</br> ……</br> 東宮內(nèi)院。</br> 聽到梁休要開什么全面大會,長公主眉頭一挑,看著梁休道:“你又想鬧什么幺蛾子?”</br> 梁休當(dāng)時就不樂意了,什么鬧幺蛾子?我明明一直干的都是正事好吧!為了對付青云觀,老子連泡妞的時間的犧牲了!</br> 當(dāng)然這話是不能說的,不然肯定又得被長公主蹂躪一番。</br> 梁休沉吟了一下,實話實說道:“此次和青云觀之戰(zhàn),看似我們大勝而歸,但還是潛在著很多的問題。</br> “譬如,南城的流民和京都的百姓,經(jīng)此一役后,他們更加的涇渭分明,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被人利用,會出大事。</br> “另外……</br> “這一戰(zhàn)因我而起,死了這么多無辜的人,總要有一個說法。</br> “既然陛下不給說法,那這個說法,我來給,逝者需要瞑目,生者需要公道,罪惡者需要懲罰。”</br> 梁休看著長公主,臉色認(rèn)真道:“這次召開全民大會,我就是要告訴眾人,皇子犯錯,也是需要懲罰的!</br> “廷杖一百。”</br> 眾人聞言臉色驟變,太子自己給自己降罪,千古未聞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