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勝負已分
羅元洲先是一愣,繼而譏諷起來:“不是你說要收拾我千金坊嗎?”</br> “怎么,事到臨頭又想反悔……莫非你怕了?”</br> “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記性不好?”</br> 梁休神色倨傲:“我都說了,不想占你便宜,讓你先處理眼前的事……你可別不識好歹。”</br> 冷不防,耳邊傳來一道冷哼。</br> “哼!怕就怕,還找什么借口。”</br> 說話的是馬邦彥,毫不掩飾對梁休的輕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不外乎是想等我們兩敗俱傷,再來個漁翁得利。”</br> “漁翁得利?就憑他?”羅元洲嗤笑道。</br> 在蔑視梁休這方面,兩個敵人罕見地站在同一陣線。</br> “呵呵,居然被看出來了。”</br> 梁休坦然承認,似乎絲毫不怕同時得罪兩撥勢力。</br> 他抱起胳膊,抖著腿,又懶洋洋地補充了一句:“那,你們還打不打啊?”</br> “打,為什么不打?”</br> 羅元洲臉色突然一寒,殺氣騰騰:“敢來我千金坊找麻煩,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出去!”</br> “哼!怕你不成,今天不拆掉你的千金坊,本少還不走了。”</br> 馬邦彥緩緩舉起手掌,揮動之前,還不忘詆毀梁休:</br> “白小姐,有的人就只會耍嘴皮子,其實膽小如鼠,臨到上陣,只會逃避,根本不是男人。”</br> 他一手按住刀鞘,蓄勢待發(fā),眼里閃爍著強烈的自傲:“現(xiàn)在,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男兒的英姿……給我上!”</br> 話落,揮手,刀光乍起!</br> “殺啊!拆掉千金坊!”</br> “統(tǒng)統(tǒng)把他們留下,滅了清河幫……”</br> 兩撥人馬如潮水般撞在一起,大廳里瞬間喊殺聲震天。</br> 刀光劍影,槍來棒往,雙方飛快陷入膠著,乒乒乓乓一陣拼殺,很快就有人見血。</br> 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有人到底。</br> “這幫古惑仔,真夠狠的,大家先退到一邊……”</br> 梁休一邊興致勃勃地觀看,一邊下意識拉著身邊人往后退。</br> 白秀芳沒有出聲,哪怕被梁休抓住凝脂般的手腕,也破天荒沒有發(fā)火。</br> 換作平時,哪個登徒子敢這樣,肯定已經(jīng)被她一掌拍飛。</br> 不過,人家也是一番好意。</br> 她心里郁悶,卻是不好發(fā)作。</br> 心里還在琢磨——古惑仔?什么意思?</br> 三人退到門口的時候,大廳里已經(jīng)躺下十多人。</br> 那群門口看熱鬧的賭徒,雙眼放光,激動得渾身顫抖,大呼過癮,恨不得以身代之。</br> 場外人都是這樣,親自參與火拼的當事人,就更是如此。</br> 這種血與鐵的碰撞,最能激發(fā)人的腎上腺激素。</br> 雙方已然是殺紅了眼,不少人以傷換傷,狀若瘋狂,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br> 唰唰……</br> 馬邦彥是清河幫這邊的頭號高手,擋者披靡。</br> 接連砍倒幾個千金坊的人,強行分開人群,沖到羅元洲跟前,滴血的長刀直指:</br> “羅老四,接下里,就是你的死期,吃我一刀。”</br> “老板……”</br> 周圍手下,眼看羅元洲身邊空空,急得大叫起來。</br> 想要救援,有心無力。</br> “讓他砍!”</br> 羅元洲這話讓周圍一片詫異。</br> 只有馬邦彥心里笑翻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蠢貨。</br> 敢情你的頭顱,比老子的鋼刀還硬不成?</br> 誰都知道,千金坊的老板實則并沒有多高武功。</br> 他雙手掣刀,閃電劈落,既凌厲又霸道,看起來,確實有一定的功夫底子。</br> 唰!</br> 眼看就要得手。</br> 豈知,羅元洲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br> 馬邦彥心里咯噔一下,本能覺得不對。</br> 還沒等他弄明白,只見羅元洲突然鬼魅一般,橫移了一步,剛好讓過這一刀。</br> 這還沒完。</br> 在他原先站著位置的身后,竟突然出現(xiàn)一個黑袍人。</br> 這黑袍人臉色慘白如僵尸,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三枚鋼針射出,快如閃電。</br> 叮叮當當……</br> 畢竟距離太近。</br> 馬邦彥倉促起手,勉強擋住了兩枚,還是被一枚鋼針射穿肩膀。</br> 目睹這一切的梁休,雙眼微瞇,射出一縷冷芒。</br> 這射鋼針的手法,和昨夜那個用弩箭的殺手,果然極為相似。</br> 當然,這個黑衣人不可能是昨夜那個殺手。</br> 兩者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br> 如果說,昨夜那個殺手是菜雞。</br> 那這個黑衣人,就是貨真價實的武道高手,動輒取人性命那種。</br> 一串血花飚射而出。</br> 馬邦彥痛呼一聲,腳下連點,隨之暴退。</br> 到了此刻,他哪還不明白。</br> 這黑衣人,分明就是羅元洲為了對付他,特意安排的。</br> 他如今武道已經(jīng)臻至四品,來之前,更曾幾次探查過千金坊。</br> 自問,這里不會有人是自己的對手。</br> 可如今,他卻連黑衣人出手的速度都沒看清。</br> 就算對方占了攻其不備的便宜,也代表其實力不可小覷。</br> 至少,在四品之上,五品,甚至六品也有可能。</br> 如果是五品,馬邦彥還有一絲逃走的希望,可若是六品……</br> 他的頭皮一陣發(fā)麻。</br> 那已經(jīng)是另一個層次,絕無逃命的可能。</br> 然而,越怕什么,就越容易來什么。</br> 馬邦彥后退,黑衣人也開始追擊。</br> 黑衣人的啟動速度極快,便如夜梟一般,后發(fā)先至。</br> 不過一個呼吸,已經(jīng)沖到馬邦彥跟前,戴著手套的手掌探出,散發(fā)一陣陣腐肉的氣息。</br> “尸毒!”</br> 馬邦彥駭然變色,猛地揮出一刀,想要迫開對方。</br> 這種提煉至尸體身上的簡單毒素,雖然不會致命,但能通過皮膚接觸滲入人體,導致五臟迅速虛弱,免疫下降,實力大降。</br> 一旦中招,沒有兩三個月,難以完全驅(qū)除。</br> 然而,黑衣人這一刻,展現(xiàn)出馬邦彥難以企及的實力。</br> 只見他突然變招,手掌一翻,巧妙地避過刀鋒,當?shù)囊宦暎脑诘渡砩稀?lt;/br> 馬邦彥吃不住勁,長刀脫手,隨之驚呼:“六品!”</br> 話音未落,黑衣人已經(jīng)化作一團黑影,欺身而進,陰惻惻笑道:“既然知道,還不乖乖跪下。”</br> 說話間,他一掌打在馬邦彥胸口。</br> 刺啦……</br> 破碎的衣服如蝴蝶飛舞。</br> 馬邦彥口中鮮血狂噴,如軟面條一般,雙膝下跪,雙手捂住胸口,上半身栽倒在地。</br> 勝負已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