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我把這具身體,徹徹底底的讓給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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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就不該將霍老太太從你手中搶走……”黎昕對視上她的眼眸,笑的很無力:“這樣就沒有接下來的事了。”
江雁聲心臟處隱忍著痛楚,生怕某些悔恨會克制不住奪眶而出,她看向一旁白色的墻壁,倒影著自己穿著職業(yè)西裝的樣子,很陌生,不想她自己了。
黎昕同時也低垂下眉,跟她坦白:“霍老太太死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知,但是,他不是被你害死,斯越也是被顧白催眠,才會就算死也要咬定是聽從你吩咐將霍老太太殺死,將尸體帶回給了霍修默。”
江雁聲驀然轉(zhuǎn)身,眼眸震驚般看著黎昕,聽到她,一字一字清晰灌入耳中:“不是你的人格出來吩咐斯越所為。”
這個遲來的真相,宛如一把刀狠狠地將就她的心臟刺的血肉模糊,江雁聲額頭太陽穴處以肉眼所見的速度,青筋根根暴起在了肌膚表層。
“我們是不該將老太太從醫(yī)院劫走,但是,幕后兇手不是我們。”黎昕痛苦的閉上眼說:“雁聲,這一切的錯根源都在我,你當初想囚禁老太太的計劃,是被我打亂,才害的你無辜被牽連進了這場……”
江雁聲沒給她說完的機會,上前,雙手拽住黎昕的肩膀,聲音幾乎瀕臨崩潰:“你現(xiàn)在告訴我有什么用?黎昕,我懷胎九月,我受了多少痛苦,如今……我最愛的男人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你再跟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她的眼睛很紅,可悲的冷笑出聲,指尖掐進了黎昕的肩膀上,無意識的在用力:“我千不該萬不該害怕霍光晟會康復,幫助霍修城對付霍修默,想將這一切都提前了結(jié),才去綁走了老太太,我更不該找你,你愛的那個男人禽獸不如,他是沒有心的,怎么又會為你考慮呢?”
黎昕最脆弱的傷疤被她一句句刺中,還未痊愈就已經(jīng)格外的疼痛了起來,她幾度張了張口,也說不上話。
一句對不起,彌補不了江雁聲這輩子的傷痛。
“旁人都說我有上億資產(chǎn),繼承了霍修默的一切。”江雁聲冷笑推開了黎昕,似乎絕望的哽咽:“年紀輕輕就守.寡,連兒子都死的干凈,權(quán)勢握在手中,是人生贏家,呵。”
可是誰又知道,她從頭到尾都不愿意要這些身外之物,她這一生,走的太艱辛,求的不過是一絲溫暖。
怎么就這么難求了呢?
江雁聲站在主臥中央冷冷的笑,血紅的眼眸快溢出淚水:“我的父親,母親,丈夫和兒子都永遠離開我了,我明明才二十六歲,卻像是已經(jīng)過完了一生。”
她內(nèi)心深處還是無法接受霍修默身亡的事實,只有在忙到?jīng)]有一絲的空隙去想這些事,才能讓胸口下的那顆不會跳動的心臟有了片刻緩解的疼痛。
江雁聲轉(zhuǎn)身,看向憔悴萬分的黎昕,眼中仇恨摻雜著淚意,字字咬出唇:“我們都是罪人,注定要孤獨的活在這個冷冰冰的世界洗清我們的罪惡,哪一天,被原諒了,才是解脫的開始。”
“我會把霍修城和你孩子的命,還給你。”黎昕蒼白的面容上,那雙眼睛很紅,卻又無比堅定。
她承若,江雁聲卻置之不理。
……
夜色越來越深了,在黎昕離開后。
江雁聲一個人靜靜地站在主臥里,凝望著上空漆黑的天際,今晚上看不到像是銀河般的星星了,她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的顫抖,將自己唇瓣生生的咬得血肉模糊,有聲音溢出:“李秘書跟我說……直升飛機爆炸了一架,還有一架墜海了,修默……
爆炸的那架是你的,還是孩子的?”
江雁聲眼眸盯著漆黑的夜,幾次失了聲,整個人都在飽受著痛苦,她想問,卻永遠都等不到霍修默的回答了。
“如果是孩子的,他那么小,都不知道什么是疼,會不會很害怕,如果爆炸的那架直升飛機上的人是你,修默,你該有多疼。”
江雁聲眼中的淚水緩緩流淌下,唇角嘗到了無盡的苦澀,她哭著哭著,就低低的在笑。
“錦喬不讓我回都景苑一個人住,他怕我觸景傷情吧,那兒畢竟是我們的婚房,你都不在了,我一個人住著有什么意思呢?
我最近到了晚上,會感到很疲倦很困,閉上眼睛就能夢見我一個人走在陌生的路上,四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連亮光都沒有,我也不知道該走哪里去。
其實我想去你墜機的海岸里,霍家現(xiàn)在都沒有把你和孩子的尸骨帶回來,媽給你舉行的葬禮只有衣服,呵,她不肯我出席,說沒有我這個兒媳婦……我也不想出席,一點都不想。”
江雁聲每說出一個字,心口都劇痛一分,淚水充盈了眼眶,牽強的擠出笑容來:“我想找你,就算我怨你恨你,怪你不要我了,可是我還愛著你,在現(xiàn)實里我找不到你了……可是夢里,我會經(jīng)常夢見你的身影。
你會突然在我漫無目的走在深夜里時突然冒出來,我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很開心,因為我知道是你,你會在夢里跟以前一樣哄著我寵著我,你還讓我等你……修默,我要等你到什么時候,你才來接我?”
江雁聲自言自語著對窗外漆黑的夜說著話,她一站就是數(shù)個小時,就算是傭人上樓來了也置之不理。
她在夜深人靜時便很容易情緒崩潰,狠狠的閉上眼,溢出了最后一滴淚水,便瘋狂似的將主臥里的一切都砸的粉粹。
像是要將心中的痛,都化為力氣發(fā)泄出來。
為什么。
連她的孩子都要一并帶走。
江雁聲拿起凳子將梳妝臺的鏡子也砸碎,這樣就再也看不到她滿臉淚痕,妝容全亂的狼狽模樣了。
她后退幾步,腳下踩到冰冷的玻璃,馬上溢出血也沒有知覺。
“呵。”江雁聲轉(zhuǎn)身看著一片狼藉的四周,單薄瘦弱的身體站在中央,笑的心臟再疼。
“你終于如愿以償了?”她臉色麻木,對另一個自己說:“我身邊所有愛我的人,都走了,你毀了我,為什么不代替我?”
“我把這具身體,徹徹底底的讓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