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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下雨的天氣很湛藍(lán)，不再讓人感覺半分陰霾，氣溫也跟著回升了，黎昕從醫(yī)院走出來，一步步下臺階，陽光明媚得讓她感到刺眼。
    她裹緊了黑色的披風(fēng)，烏黑秀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白皙的手抬起攏到了左肩，露出沒有半點血色般的臉蛋，表情是冷清的。
    身上的錢，黎昕到開報亭買了一份今日的報紙，留下車費后，便將余錢都隨手扔給了路邊乞討的孩子。
    “謝謝。”瘦得見骨的孩子張了張嘴，捧著錢對她道謝。
    黎昕上車，低聲吩咐了司機(jī)去一個地方。
    她將車窗升上，完全隔離了外面的冷空氣，車內(nèi)，變得安靜無聲。
    黎昕低著頭，攤開了對折的報紙。
    今天的頭條關(guān)于江雁聲的新聞已經(jīng)被壓下了，頂上來的是霍修城疑似即將迎娶宛城第一美女裴瀠的新聞。
    那霸著版面上的字眼，被大寫加粗宣示了出來。
    先前兩人開房就鬧過一次頭條，而現(xiàn)在更是被媒體炒的厲害，謠傳得一眼一板的，似乎霍修城馬上就能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迎娶進(jìn)門了。
    黎昕看到報紙上出現(xiàn)男人的名字，刺目難受。
    她蒼白的唇溢出了諷刺的笑，指尖揪著報紙一再用力，幾乎快要被捏的皺巴巴了。
    前面司機(jī)，看她在看報紙，反正路程還遠(yuǎn)，便找話題聊了起來：“霍氏企業(yè)最近動蕩挺大的，白事紅事都沖撞了一塊了。”
    黎昕抬眸，里面血絲纏繞看著司機(jī)。
    “那個霍家原先的掌權(quán)人這死了才多久啊？半個月不到，自己弟弟就要娶老婆了。”司機(jī)笑了笑說：“要說也是現(xiàn)在這位運氣好，自己哥哥一死，霍家那些巨額財產(chǎn)多半落到他手上了，就他嫂子回來爭有什么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已。”
    黎昕沒說什么，只是輕聲反問：“是嗎？”
    司機(jī)念叨著：“這下有戲看咯，那么的財產(chǎn)打官司都有的打，不過這也不妨礙人家娶老婆撒，看看，我們宛城第一美人啊，這得多漂亮，嫁了人都能被他挖墻角，我看，那個斯氏的總裁也太孬了。”
    黎昕一直沒回話，司機(jī)說了半天，又問她：“你說是吧。”
    “你們都覺得他現(xiàn)在很成功了嗎。”黎昕蒼白的臉色帶著恍惚，聲音很輕到幾乎沒有什么情緒。
    司機(jī)大笑：“繼承億萬家業(yè)，迎娶最美的女人，這不是人生快事？”
    黎昕眼眸內(nèi)有著很沉的痛楚，指尖已經(jīng)將報紙揪得快弄爛了，她笑，自嘲又感到諷刺了極致。
    ……
    宛城的天，似乎黑的很快。
    到了六七點，幾輛車緩緩從霍氏開往江家，車內(nèi)，江雁聲靜靜地靠在椅背上，跟那些老狐貍打交道了一整天，她眉眼間盡是疲倦的情緒，指尖用力去揉著。
    李秘書在旁說：“太太，你今天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起碼在霍氏已經(jīng)立足下，就算局面被霍修城掌控，由他帶領(lǐng)著霍氏股東，他們這方還是有足夠的話語權(quán)在股東大會上說話。
    霍氏，也不可能任由霍修城一個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江雁聲慢慢睜開眼眸，血絲已經(jīng)蔓延開了，她說：“不夠。”
    遠(yuǎn)遠(yuǎn)不夠。
    她今天在霍氏的股東大會上看到霍修城的那一刻，就想殺了他，所以，現(xiàn)在又怎么夠呢？
    江雁聲控制下胸口源源不斷滋生的恨意，靜了下，殷紅的唇輕啟，問李秘書：“報紙上的事，都辦妥當(dāng)了？”
    李秘書說：“我已經(jīng)花了大價錢買通幾個娛樂媒體，讓他們編造出霍修城即將迎娶裴瀠的新聞，估計到時候斯家那邊會不好交代，不過……黎昕應(yīng)該能看得見。”
    “讓這個掛在頭條是一周。”
    江雁聲語氣清幽：“一周后，直接替霍修城訂酒店，宣布他和裴瀠的婚期。”
    “這。”李秘書略有遲疑：“二少恐怕會……”
    江雁聲冷冷的笑：“他恨不得真的能娶到裴瀠呢，怎么會阻止我們呢，指不定已經(jīng)和裴家在商議這些事了。”
    裴家一向是靠著斯穆森的鼻息過活，如今斯穆森有了私生女，裴瀠又鬧出出軌的丑聞，倘若這時候霍修城勝任霍家掌權(quán)人的位子后，提出要娶裴瀠做當(dāng)家主母，裴家利益權(quán)衡下又怎么不會同意？
    江雁聲無非就是算計了其中每個人的利欲熏心，她要逼黎昕出現(xiàn)，更要讓霍修城這輩子都沒辦法跟最愛他的女人在一起。
    李秘書看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勸。
    車子緩緩?fù)ｑ傇诮议T口，江雁聲披上一件外套，正推車門要下去，李秘書在旁邊低聲提醒：“太太，你看路燈下是誰。”
    江雁聲抬眸望了過去，見到熟悉的身影就一動不動的在這那兒，她微微冷笑：“看來連一天都不用等了。”
    在夜幕下。
    江雁聲下車后，被幾位黑色西裝的保鏢護(hù)在其中，她朝路燈走去，眼睛無波瀾般看著眼前這個狼狽到了極致的女人。
    與她一身優(yōu)雅高級的西裝和濃艷的妝容不同，黎昕素著容顏，憔悴姿態(tài)怎么也掩飾不住，她沉默了很久，聲音散在了寒風(fēng)里：“有些事，我們該談?wù)劇！?br/>     ……
    ……
    江家燈火通明。
    江雁聲沒有人任何人上樓，她只將黎昕帶上了二樓，推門走近主臥里，這里很冷，沒有開暖氣的緣故，透來的只有無聲息般的寒氣。
    燈光被打開，江雁聲將外套擱在了床上，她去倒了杯水喝。
    黎昕就站在原地，也沒找個地方坐下，在外面路燈下等候了許久的緣故，她整個人太虛弱了，連聲音也沒有平日里的凌厲，又或許是已經(jīng)被壓垮了。
    “雁聲，對不起。”
    江雁聲喝水的動作一頓，眼眸不再平靜。
    黎昕依舊看著她冷冰冰的側(cè)臉，語氣含著無盡的自責(zé)：“是我害死你的孩子。”
    江雁聲手指捏緊了水杯，很用力都已經(jīng)發(fā)白，她緩緩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黎昕，唇齒間說了六個字：“我們都該死的。”
    “是啊，從一開始我們兩個就走錯了一步棋，導(dǎo)致步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