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和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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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家丁嗷嗷地?fù)渖先ァ?br/>
“大公子,搶哪個?”
“男的!”
“女的不要?”
“爹爹說咱們上京了,要收斂?!眲⒋蠊雍罋飧稍埔粨]手,“一個將就了!”
車水馬龍的大碼頭上人人側(cè)目,這些走南闖北的行商,哪個不是見多識廣,早看出君珂納蘭述即使穿著平常,但氣質(zhì)卓然人上,出現(xiàn)在這地域,難保就不是什么王公貴胄之后——京畿藏龍臥虎,一塊磚頭掉下來砸三個御史,處處皆有妖,這鄉(xiāng)下土財(cái)主,要倒霉咯。
人們站下了,準(zhǔn)備看熱鬧,比如一出無知土財(cái)主冒犯大佬被反壓狠揍掉了一地眼珠的狗血戲碼……
他們很快真的掉了一地眼珠,不過……
“你們做什么?”男子被狼撲而上的家丁一把抓住,驚慌掙扎,“光天化日之下,搶掠民女……男,沒有王法了嗎?救命啊,救命??!”
“相公!”女子花容失色,撲上去抓住男子的袖子,“這是怎么回事……你們是什么人?相公!你又欠賭債了?還是又在翠花樓用贗品字畫騙豆腐西施了?你不要和我賭咒發(fā)誓不賭不嫖了嗎?天啊,這可叫我怎么活啊……”
旁觀的人嘴角抽搐——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衣冠楚楚,原來是個騙子,也是,騙子這種生物,尤其是騙女人那種,往往氣質(zhì)容貌俱佳,倒也沒可惜那張臉。
納蘭述嘴角抽搐——皇后你狠,自己臉丟光了,就再扒朕臉皮陪著你。
“娘子,天大的冤枉!”他把臉一捂,往君珂肩上一靠,伸手就去扒自己領(lǐng)口,“昨天晚上我不是跪在你腳下說了一萬聲女王萬歲,豆腐西施不及你一根手指嗎?你瞧瞧,抽的鞭痕還在呢,我敢好了傷疤忘了痛?娘子!”
旁觀的人嘴角再次抽搐——敢情這女子仙姿玉貌,竟然是個悍婦加妒婦,嘖嘖,騙子配悍婦,絕配!
君珂嘴角抽搐——陛下你狠,豆腐西施好歹還真實(shí)存在,鞭痕從哪里來的?難道是昨晚我給你洗臉把你脖子擦紅了?
家丁們聽這兩公婆一搭一唱聽傻住了,愣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動作,劉大公子涎著臉湊上來,兩眼放光,盯著納蘭述似要解開的領(lǐng)口,“怪可憐見的,我瞧瞧!”
君珂唰地一個轉(zhuǎn)身,正擋住他的目光,手指一攏已經(jīng)把納蘭述根本沒拉開的領(lǐng)口攏好,俯在他耳邊惡狠狠地道,“玩夠了沒?色誘可恥!”
“既然送上來,不玩白不玩?!奔{蘭述在她耳邊低笑,舌尖飛快地舔了舔她靠近的耳垂。
君珂的耳朵唰地紅了,這是她的敏感帶,最經(jīng)不起撩撥,納蘭述看著那圓潤的耳垂,微紅半透明,日光照過來,似乎能看見里面細(xì)微的脈絡(luò),像一枚上好的玉髓,他呼吸稍稍緊了緊。
內(nèi)腑有點(diǎn)微痛,燒心惡心,一股乏力感襲來,他臉色白了白,笑顏卻不改,只微微讓開了些。
君珂敏感地看他一眼。
“既然是個騙子!”劉大公子沒能瞧見春光,心癢難搔,咳嗽一聲正色道,“就該送官查辦,來人,拿下!”
一邊說一邊得意,本來還擔(dān)心碼頭上搶人引來麻煩被父親責(zé)怪,現(xiàn)在好了,一個天經(jīng)地義的理由送上門來。
“娘子!”納蘭述被幾個家丁拖走,向君珂哀切地伸出雙手,“沒有豆腐西施,沒有!”
“相公!”君珂呆愣愣看著納蘭述被拖走,像面臨生離死別忽然醒悟的女子,撒開雙手就追了上來,“你別走!別用這招嚇我!我……我以后不管你了,真的!什么豆腐西施,作坊貴妃,羊肉小妹,生煎包蘿莉,我都不管你,你別走!”
“沒有豆腐西施!羊肉生煎包統(tǒng)統(tǒng)不要!”納蘭述執(zhí)著地伸著手,要去夠他的娘子,“我會為你堅(jiān)守我的貞潔,決不讓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染指,相信我!”
“我會對著豆腐唏噓垂淚的!”
“我會對著鞭痕懷念你的鞭子的!”
“相公!”
“娘子!”
兩情凄切,生離死別,六月飛雪,執(zhí)手落淚,滿碼頭一掬同情淚。
一個年輕人狠狠抹一把淚水,“好凄切,好感人,回去可以寫一篇,叫《集市聞夫妻生離死別賦》……”
一個姑娘吸吸發(fā)紅的鼻子,轉(zhuǎn)頭就開始狂奔,奔到城郊一座破廟里,一把抓住一位年輕和尚的褲帶,“善智,我想通了,世事多變,與其坐等命運(yùn)宣判,不如憐取眼前——我們私奔吧!”
“死漢子,”一位大媽狠狠拎住了丈夫的耳朵,把鼻涕甩在了他的身上,“看看人家,看看你,老娘這四十年白活了!”
“那是騙子和悍婦!”那倒霉?jié)h子哀號。
“騙子和悍婦咋了?”大媽一口呸出去,“你也就一個修腳匠,敢瞧不起人家?”
“那是,”漢子小心咕噥,“你比那悍婦還悍婦……”
“你說啥?”
“啊……”
一個說書先生兩眼放光,鼠須抖動,“有了!明天的新題材,‘碼頭惡霸強(qiáng)搶民男,苦情夫妻生死之別’!”
……某對奧斯卡最佳入戲獎人士,當(dāng)晚,令碼頭附近出現(xiàn)七八個說書版本,十幾篇又臭又長的朗誦詩,十多戶夫妻吵架,五六個少女私奔,私奔對象從和尚到剃頭匠都有,還有一個女的……并間接導(dǎo)致之后幾年該鎮(zhèn)私生子數(shù)量激增……
“帶走帶走!”劉公子眼見群情激憤,頓時變色,急急一揮手。
君珂一個騰空,抱住了納蘭述的腰,“我們夫妻同體,搶了他,我也要跟著!”
“最好不過!送上門來的哪有不要之理?”劉大公子心花怒放,“走了走了!都散了散了!”
“呔!”忽然一個少女跳了出來,一身短打,手持雙刀,威風(fēng)凜凜,小辮朝天,“光天化日竟然強(qiáng)搶民女……哦不民男,真是目無王法,快把人放了!”
肥皂劇本里必有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人士,還是及時出場了……
納蘭述望天,君珂翻白眼——能不這么狗血么?
少女哇呀一聲,揮舞雙刀,殺氣騰騰沖過來,先去砍那個抓住納蘭述的家丁的膀子。
家丁慌忙縮手,這一刀收不住,眼看就要砍到納蘭述手臂,那少女一聲驚叫,“哎呀你快躲……”
話音未落,忽然那家丁又轉(zhuǎn)了回來,莫名其妙手中刀一抬,便擋住了少女的刀,隨即有兩雙手,閃電般從那家丁抬起擋住的胳膊之下出現(xiàn),對準(zhǔn)少女肘彎,手指一彈一推——
少女驚叫一聲,只覺得那家丁的刀上忽然有大力用來,回旋洶涌,浪潮般無可抵御,瞬間就被彈飛了出去,落在三丈外,傻傻摸頭。
納蘭述君珂同時縮手,撣撣衣角,對望一眼,若無其事。
滾你丫的。
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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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往驛站走,劉家這種身份,奉命上京運(yùn)送皇后冠服,是不能想入京就入京的,必須要等禮部發(fā)文許可才行。
納蘭述跟在一群家丁之中,前呼后擁,看起來不像是被強(qiáng)擄的,倒像他出巡模樣。
“大哥你輕點(diǎn),”納蘭述弱不禁風(fēng)地道,“你抓得我好痛?!?br/>
家丁們松開手,露出訕笑的表情,“喲,倒忘記你滿身鞭痕?!?br/>
君珂臉黑了一黑。
家丁們出于對納蘭述的“同情”,沒怎么看守他,但對君珂可沒那么客氣了,嚴(yán)看死守,不停用眼睛吃點(diǎn)豆腐——畢竟大多數(shù)人的性取向都是正常的。
納蘭述默默數(shù)著——三個想揩油被避開的,四個總朝胸口望的,兩個試圖捏屁股被踩腳的……嗯,記下。
君珂默默數(shù)著——劉大公子瞟了納蘭十八眼,三次試圖捏他的腰,兩次試圖摸他的臉,還夸了一句“好肌膚!”……嗯,記下。
因?yàn)榧{蘭述“飽受蹂躪”,因?yàn)榫妗袄w纖女子”,使劉大公子完全失去戒心,直接命令將人帶入他的房中,家丁要留一兩個保護(hù)他,被他不耐煩地給趕了出去,“去去,別打擾公子爺享受!”
“兩位小乖乖?!眲⒋蠊涌纯醋谝巫又械囊荒幸慌?,看看這個綺年玉貌,看看那個仙姿清朗,越看越覺得天上掉下大餡餅,心花怒放連連搓手,“我該先吃誰好呢?要不你們一起上?”
“該切哪個部位好呢?”納蘭述和君珂商量,“要不一起切?”
“別吧。”君珂瞇著眼睛,用揣摩豬肉一般的眼神看著劉大公子,“這蠢貨身后還有高手保護(hù),十分善于隱匿,真要動手逼問,怕會打草驚蛇?!?br/>
“你們在說什么?”劉大公子茫然地看這倆個低聲碎碎念的男女。
那兩個不理他,繼續(xù)討論。
“我手好癢?!?br/>
“這個不配,暫且饒過。”
“那誰上?”
“我吧……”聲音猶豫。
“你算了吧?!奔{蘭述摸摸她的頭,“你吐出來怎么辦?”
“你行?”狐疑眼神。
“包他連姨娘內(nèi)衣顏色都乖乖說出來?!?br/>
一陣靜默。
“述……”
“嗯?”
“你小時候是不是偷看過姨娘內(nèi)衣?”
……
“你們在說什么?”劉大公子忍無可忍——存在感!存在感!
話音剛落,就見那兩人齊齊看向他,眼神詭秘,劉大公子心中一驚,正要叫人,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劉大公子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劉大公子覺得很累,就像剛拖著他一身肥肉跑了三十圈,或者剛和十位猛女奮戰(zhàn)了三晝夜,嗓子干疼,周身軟綿綿,每個毛孔都透著虛弱,更要命的是,某處要緊地方,隱隱疼痛。
隱約聽見朦朦朧朧的對話,“……烈女散……烈女也要散……讓他哼上好一陣……上頭潛伏的人以為他在做好事就不會過來……這藥是周御史輾轉(zhuǎn)進(jìn)上的……那么個道貌岸然老頭子……這種玩意……”
“你用過?”
“……元宵節(jié)御宴,我賜他酒?!?br/>
“然后呢?!?br/>
“灑了點(diǎn)這個進(jìn)去?!?br/>
“然后呢……”
“他辭官了?!?br/>
……
語聲模糊,在劉大公子腦海里忽散忽聚,組合不成連貫的意識,他又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那么黑,某處還是那么痛,身邊沒有了對話,有人在幽幽嘆息。
半夜三更聽見這樣哀怨的嘆息,劉大公子立即渾身汗毛一炸——女鬼!血衣!慘白的鏡子!滴血的雙唇!媽媽咪!
劉大公子騰地跳起來縮到床角,一動就發(fā)出一聲慘叫——疼!
某處牽牽扯扯地痛,不動還好,一動便撕心裂肺。
這是怎么了?劉大公子驚恐地往下摸去——他家人丁不旺,數(shù)代單傳,所以他是唯一的寶貝蛋,自然對傳宗接代之類的事也十分看重,所以他玩歸玩,倒也注意節(jié)制,什么助情藥物更是從來不用。
還沒摸到,一個聲音在他耳側(cè)幽幽道:“別摸了,大少,興奮過度,掉下來了?!?br/>
“???”劉大公子頭皮一炸,“怎么會這樣?”
嗤一聲油燈點(diǎn)亮,納蘭述坐在椅子上,以袖掩面,羞羞答答,“大公子,你太勇猛了,好歹悠著點(diǎn)嘛……”
“有嗎?”劉大公子傻乎乎地摸摸,傻乎乎地想——剛才自己有提槍上馬嗎?有縱橫戰(zhàn)陣嗎?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怎么一點(diǎn)都記不起來了呢?
“您脫力了?!奔{蘭述用一種同情仰望的眼神看著他,“金槍不倒,雄風(fēng)凜凜,佩服。就是有點(diǎn)小麻煩……”
“怎么?”劉大公子驚慌起來。
“在下粗通醫(yī)術(shù),”納蘭述沉吟,“大公子以后傳宗接代,怕是不容易了……”
“怎么會這樣!”劉大公子哀嚎,“我爹會打死我的!”
“我家有祖?zhèn)髁挤?,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奔{蘭述安慰他,“不過……?!?br/>
“你幫幫我,幫幫我?!眲⒋蠊芋@恐地抓住納蘭述的手,“我家是御用織造!和寧國公是兒女親家,首屈一指的豪門大族,皇帝陛下我都經(jīng)常見,皇后陛下好多次夸我英俊,你不要有顧慮,要什么我都給你,金子銀子,女人男人!”
納蘭述把手不動聲色抽出來,“大公子家世真是令人羨慕……大公子,先試試我這藥,看看效果如何?!?br/>
他將一枚藥丸自己咬掉一半,隨即遞給劉大公子,劉大公子看他親自試藥,放心吃了下去,藥丸一下肚,便覺渾身舒泰,疼痛似乎減輕許多。
其實(shí)不過是一枚調(diào)理舒氣的藥丸,納蘭述用重手將這家伙狠狠摔打,搞得他渾身疼痛,再吃上這么一顆藥,自然效果明顯。
“好!”劉大公子眼睛一亮,疑心全去,“你對我忠心耿耿,公子爺不會虧待你?!?br/>
“可是……”納蘭述委屈地道,“公子爺因?yàn)楹臀也拧@樣,我怕其余人容不得我……”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讓人保護(hù)你!”劉大公子捏了捏手上那個巨大的扳指,扳指立即發(fā)出一陣尖嘯之聲,隨即頭頂簌簌微響,天窗一掀,四個灰衣人依次落下。
納蘭述和從外間走進(jìn)來的君珂對視一眼——幸虧剛才沒有貿(mào)然把這小子狠揍逼問,不然真打草驚蛇。這劉家還是有點(diǎn)底蘊(yùn)的,這個扳指設(shè)計(jì)極其精巧,就連他們也沒注意到。
“這是我的心肝?!眲⒋蠊又钢{蘭述。
納蘭述顫了顫,尋思著砍頭可以換成凌遲了。
灰衣保鏢面色不動,似乎對大公子這種稱呼早已免疫。
“在我在京期間,你們保護(hù)我也要保護(hù)他?!眲⒋蠊右豢醇{蘭述期盼的眼神,咳嗽一聲又加上一句,“還有他夫人?!?br/>
灰衣人們對這詭異的交代依舊面色不變,躬躬身便退了下去。
“大公子的保鏢真是威風(fēng)啊?!奔{蘭述贊一句,“只是這樣嚴(yán)肅,怕是上京之后,不討大佬們喜歡呢?!?br/>
“他們就這樣子,我爹好容易請京城貴族幫忙請的,不過你說的也是,”劉大公子追了一句,“從明天開始,你們干脆戴面具,省得死人臉討厭!”
幾個灰衣人悲憤地木然走了出去,沒注意到君珂也跟了出去,幾人剛走過屋子拐角,忽然人影一閃,一雙素手從陰影中伸了出來——
幾個人霍然四散逃竄,反應(yīng)快捷驚人,竟然個個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輕功高手!
素手輕揚(yáng),金色毫光一閃,同時射向幾個不同方向,穿透黑暗,幾人無聲無息倒下去,都是面朝外,最快的一個人,已經(jīng)掠出三丈之外。
君珂抹一把汗從陰影中走出來——差點(diǎn)低估了這些人,武功未必絕頂,輕功卻真了得,這樣的四個人分布在屋頂,很難同時將他們滅口,只要跑掉一個,她和納蘭述的計(jì)劃就別想成功了。
多虧了長生子的武器,那種金毫極細(xì),覆蓋面極大,速度和傷害都驚人,到現(xiàn)在為止,從沒失手過。
幾個人肌膚隆起了大包,在地上輾轉(zhuǎn)呻吟,君珂一手抓兩個,飛身越過院墻,在一個角落里發(fā)出幾聲古怪的暗號。
幾條人影無聲出現(xiàn),是應(yīng)召而來的當(dāng)?shù)貓蛴鹦l(wèi),納蘭述這三年,擴(kuò)大了堯羽的規(guī)模,和當(dāng)初冀北一樣,有京中總隊(duì),也有各地的分支機(jī)構(gòu)。
白天君珂就留下了暗記,晚上這些人按照命令守候在側(cè)。
君珂將幾個俘虜交給他們,堯羽衛(wèi)們拎著人走了,明天劉大公子最可依仗的這四個高手保鏢就會換人,至于這四個人的下場——君珂不想管,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過于善良的少女,在她的位置,必須眼光更遠(yuǎn),心腸更硬。
這邊四個暗樁一解決,其余那些家丁在這兩人看來就是擺設(shè),納蘭述把劉大公子再次侃暈,隨即和君珂兩個翻箱倒柜,一對賊夫妻再次搶掠民財(cái)。
納蘭述和君珂猜測,劉家送皇后入宗儀禮冠服自然是真,但一定還有別的任務(wù),會給整個大典儀式增添一些新的控訴證據(jù)。君珂納蘭述都不喜歡打無準(zhǔn)備之仗,萬一真的搞出什么幺蛾子,到時候很難收場,不如趁著提前到京無人知曉,柳杏林也還沒到,正好方便行事。
劉家的箱籠都放在驛站的正房,皇后冠服當(dāng)然極其重要,家丁們分班守夜,不過擋不住納蘭述君珂,輕輕巧巧便進(jìn)去,君珂翻到衣服袖子,露出一抹冷笑。
果然還是那種古怪的上臂衣袖透明設(shè)計(jì),甚至這次比上次還透明,用的一種無色蠶絲,乍一看是雪白色,好像衣服上的裝飾,但是一透光,就顯得透明,那一截肌膚一覽無余。
“做你們堯國的皇后還真是屈辱?!本胬湫?,“就不說我,以前那些皇后都穿過這種衣服才能入宮,眾目睽睽之下,等于讓女人被所有男人當(dāng)場驗(yàn)貞,這算什么?把皇后又當(dāng)成什么?”
“從你開始,堯國的皇后會無比尊貴?!奔{蘭述望著那一截衣袖,神情嫌惡。
“在這個時代,女人地位的提高,還是要依附于男人?!本鎳@息。
“不,小珂,你可以讓堯國的女人從此學(xué)會自己爭取,獲得較高的地位,像你說的你家鄉(xiāng)那里一樣,”納蘭述將皇后冠服扔開,“堯國是我的,也是你的?!?br/>
“我只希望你是我的?!本嫖⑿?,“衣服不能踐踏一個人的尊貴,納蘭,你在,我就是最尊貴的?!?br/>
“我是你的?!奔{蘭述立即靠了過來,“求臨幸?!?br/>
君珂笑瞇瞇摸他的臉,滿臉劉大公子吊眼經(jīng)典表情,“好肌膚!”
納蘭述一邊吐去了……
……
在正房一無所獲,納蘭述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頭,“失策!”
“怎么?”
“如果重要東西真的在這箱籠里,那四個保鏢應(yīng)該在這里守衛(wèi)才對,事實(shí)上他們在劉胖子的屋頂,只怕是人和物一起保護(hù)吧?!?br/>
“納蘭你越來越聰明了,看來這一路的豆腐確實(shí)營養(yǎng)益智?!?br/>
“小珂……”
“嗯?”
“咱能不提豆腐么?”
……
兩個賊再次光明正大回到劉大公子的廂房,這回沒費(fèi)什么力氣,便從他的腰帶里搜出了一封書信。
君珂要看,納蘭述先搶了過來,君珂笑笑撒手,她從來不是計(jì)較的人,和豆腐較勁也好,一路玩鬧也好,只不過為了轉(zhuǎn)移納蘭述注意力,為了讓他擁有愉悅心境,補(bǔ)償這三年來的苦痛傷害。
納蘭述將信拆開,君珂還沒在意,轉(zhuǎn)頭去剪燈花,忽然聽見身后嗤啦一響,回頭看見納蘭述手邊信紙險(xiǎn)些扯去半邊,不由一怔,“怎么?”
“沒什么?!奔{蘭述的臉側(cè)過來,剛才沉在陰影里的模糊神色已經(jīng)不見,還是那種坦然微笑,“不過又是奸計(jì)而已?!?br/>
君珂凝視著他,他展現(xiàn)無辜微笑,隨即若無其事將信紙收起,君珂眨巴眨巴眼睛——他不打算給她看?
“睡吧。”納蘭述拉她到隔壁廂房,那是劉大公子指給他們夫妻的住處,喚人送來熱水,蹲下來就準(zhǔn)備親自給君珂脫鞋,“妖姬,昏君今晚伺候你?!?br/>
他把君珂的鞋子脫了一半,抓住她腳踝就不肯放了,手指慢慢地滑上去,順著褲腳向上推移,指尖勒了勒她肌骨勻停的小腿,“這豆腐才叫美味……”
君珂渾身發(fā)癢,腳一縮,想踢他終究沒舍得,赤腳跳起來,抓住他按坐下來,“一起洗?!?br/>
“不要,你沒我干凈。”
“信不信我在你的參湯里灌洗腳水?”
“灌吧,只要你舍得。”
“吃定我了?現(xiàn)在就灌!”君珂撈起一把水,拉開納蘭述領(lǐng)口就滴下去,納蘭述低笑,一把反抱住她,“放肆!無禮!竟敢對朕動手動腳,拖下去廷杖三十……”“砰嗵”一聲,腳盆踢翻,水濺了滿地,兩人也不知算是洗了還是沒洗,最后濕答答四腳朝天倒在床上,一陣翻翻滾滾,夾雜著嘰嘰咕咕的笑聲……
鬧了好一陣子,君珂睡了,縮在床里,眼睫密密微垂,被納蘭述一番鬧,她也忘記追問那信的事。
納蘭述側(cè)身向里,溫柔地看著她,手指輕輕觸摸過她的睫毛,羽絨一般的觸感,簌簌從指尖癢入心底。
月光照在君珂臉上,笑鬧導(dǎo)致的酡紅未去,暈開一抹嬌艷的色澤,微微散開的半邊衣襟里,肌膚如山巒間一抹盛雪,無邊無垠延展開去,讓人想著那未盡之處,是怎樣天地?zé)o暇煙水茫茫。輕、軟、潤澤而晶瑩,目光落上去因此小心翼翼,怕那般純凈,不能承載這人世污濁。
納蘭述呼吸微微急促,臉上也起了微紅,卻立即向后挪了挪,避開安全距離。
若在以前,他會靠近更靠近,揩點(diǎn)油進(jìn)而更上一手都是正常,然而他此刻目光隨渴望,身體卻約束如一張緊弓。
他的手伸進(jìn)懷中,信紙發(fā)出清脆的微響。
這聲音令他的眼神一層層冷了下來。
這些無恥的人,竟然……
信紙被慢慢攥起,他眼底騰出無限怒火和殺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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