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冢(11)
阮冬有些期待:“那我可以摸摸你的老二嗎?”
“不行”,沈從瀾一口回絕,“這是我的天賦能力實質(zhì)化,我們一般稱之為“靈”,任何除了我之外的人觸碰它都會讓靈的氣息變得不純粹。”
“除非……”
阮冬好奇地問:“除非什么?”
“除非我們的靈魂綁定在一起,成為彼此的靈魂伴侶。”沈從瀾意有所指,“這樣我們就可以共享彼此的靈。”
聽起來很誘人,但阮冬只是想摸摸這條小金蟒,把自己賠出去可太虧了。
“這有什么用?”阮冬岔開了話題。
“你應(yīng)該有所發(fā)現(xiàn),進(jìn)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你獲得了一些能力。那就是天賦能力。”
“除了天賦能力外,我們進(jìn)入不同的旅行團(tuán),還會得到不同花色的卡牌,每一張卡牌對應(yīng)不同的技能。不過幾乎都是一次性的,出了這個旅行世界就消失了。但靈是存在于靈魂深處的東西,不會隨著不同的卡片而消失。”
“換言之,卡片只是我們展示靈的媒介。”
阮冬茫然:“除了能夠看見某些臟東西以外,我完全沒有感覺到我身體里有靈的存在。”
沈從瀾解釋道:“不一定是實質(zhì)性的共鳴,可能是夢境、也有可能是某一剎那突然做出預(yù)判的直覺。”
“夢境倒是有,我昏迷的時候看到了一些不屬于現(xiàn)在這個時間的景象,這算嗎?”阮冬有些不確定。
“算的,我現(xiàn)在教你怎么召喚出它。”接著沈從瀾做了一遍完整的教學(xué),阮冬看得很仔細(xì),把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了。
他深吸一口氣,在沈從瀾飽含期待的眼神之下,按照他剛才所說的方法召喚自己的靈。
阮冬低低地喊了一聲:“開。”
1分鐘過去了……
2分鐘過去了……
10分鐘以后,沈從瀾眉心緊皺著,半晌沒吭聲,這是他從未假想過的可能性。
他遲疑道:“你……就沒感覺到有種欲望即將破殼而出嗎?”
阮冬有些尷尬:“有種想吃飯的欲望。”
沈從瀾憐憫的眼神快把他燒穿了,“你這種,屬于先天殘疾。”
召喚不出靈,這絕對會載入歷史,搞不好還會被那幫子變態(tài)抓起來研究。
“不過”,沈從瀾畫風(fēng)一轉(zhuǎn),“你也不用太泄氣,沒準(zhǔn)你的靈還沒發(fā)育。”
阮冬聽完了,表情仍然不太明亮,沈式安慰看似暖心實則扎心。
*
“藏起來讓你看不到老子!”沈從瀾低低地說。
阮冬:?
兄弟你沒病吧。
他們大搖大擺地來到廚房,阮冬伸出手在擦肩而過的侍從臉龐比了個耶,侍從板著一張臉,渾然不覺身旁經(jīng)過兩個大活人。
這是卡牌賦予沈從瀾的能力,排在卡片技能排行榜第三位的——藏起來讓你看不到老子。
【藏起來讓你看不到老子】級別五星,開展該技能后可獲得范圍半米的領(lǐng)域,在該領(lǐng)域內(nèi)可以隱藏自身及接觸到的其他物體。
時效:五分鐘。
cd:一小時。
而阮冬作為“物體”,此時牢牢地扒在沈從瀾的后背,沒辦法這個領(lǐng)域的范圍只有半米,不容許兩個人并排走。
沈從瀾背著阮冬,腳步如飛,絲毫不帶氣喘。
阮冬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說,如果你回頭發(fā)現(xiàn)背上的人變成了一只女鬼,你會怎么樣?”
沈從瀾面不改色,“我會把你扔出去。”
“所以你最好不要變。”
阮冬嘖了一聲,尾音上揚,“你真狠心。哥~~哥~~”
地下室的入口很顯眼,就在一堆雜物之下,墻壁兩旁有老式油燈,阮冬取出打火機(jī),邊走邊點。
看到手中的打火機(jī),眼神一暗,這玩意兒還是郁禮搜刮來的呢。
整個地下室密不透風(fēng),有一股腐爛的味道。
這個地下室建造的很大,原先應(yīng)該是用來儲存葡萄制作葡萄酒的,細(xì)聞之下還能聞到淡淡的葡萄香氣。
越往下走光線就越昏暗。
臺階又長又陡,大約走了2分鐘,沈從瀾突然拉住阮冬,聲音忽然響起,“到頭了,別走了。”
阮冬一愣,“我腳下還有一級臺階呢。”
“那不是臺階,是死人的背。”
話音剛落,阮冬的身體僵住了,一陣寒意從腳心直沖頭頂。
如果人死在了臺階之下,那就說明這個人生前有極強(qiáng)的求生欲望,他快碰到臺階了,馬上就能出去了,卻因為種種原因在生的希望面前咽了氣。
這是何等的悲哀呀。
不等阮冬作出反應(yīng),沈從瀾拿起旁邊的老式油燈,抬手就往空中一拋,阮冬驚呼:“你別這么莽撞,萬一底下有可燃物,咱們可就燒死……”在這里了。
老是油燈的橙黃色光芒,在空中劃過一道不夠明亮的弧線,但即便是亮度不夠,也夠看清底下的場景了。
無數(shù)尸體橫交錯疊,就像垃圾桶里的垃圾,一般被隨意的堆疊在一起,空曠的地面上堆成了一座尸山。
這些尸體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缺了腿,還有的則是被剝下了人皮,雪糊糊地堆疊在一起。
底下的尸體已經(jīng)呈現(xiàn)巨人觀,尸體面目腫脹早就變認(rèn)不出樣子了,黃色的尸油順著地面地挖的方向流過去,地上好幾個坑洞里裝滿了油膩膩的尸油。
阮冬艱難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腦子里一陣眩暈,自己還真是見識少了。
阮冬毫無察覺,他緊攥成拳的手正在不住顫抖。
一雙溫暖的大手包了過來,沈從瀾的手指耐心地撬開阮冬緊繃著的拳頭,他的語氣格外溫柔,“穩(wěn)住心態(tài)。”
他溫柔低沉的聲音像一束光驅(qū)散了地下室里的污穢,阮冬終于理解為什么有人會對救命恩人產(chǎn)生情愫了。
他的手心出了一點薄汗,有些不好意思地從沈從瀾手里抽出了手,“謝謝,我好多了。”
沈從瀾在看不見的黑暗里微微一笑,“不客氣,帥哥暖心服務(wù)收費五百一次。”
阮冬最后一絲感動也煙消云散了,md,死財迷!
“捂住口鼻,我的領(lǐng)域時間快到了。”
“噢!”一語提醒了阮冬,他忙用手捂住口鼻,但領(lǐng)域消散的那一剎那,難言的惡臭爭先恐后地灌入阮冬的鼻腔,重度潔癖又犯了,自己整個人好像泡發(fā)了一樣又餿又臭。
沈從瀾高舉著照明工具,阮冬低著頭,借著微弱的光小心避讓著地上的尸體,除了中間最大的尸堆,還有一個散亂的女尸七零八落地倒在其他位置。
女尸……
阮冬猛的一抬頭,牙齒打顫,目光極快的掃過眼前的尸堆,幾乎快找不著自己的聲音了,“怎么都是女尸啊?”
“女尸怎么了?”沈從瀾幽靈似地站到了阮冬的身后,冰涼的氣息吐在他的耳后,“你不也是女生嗎?”咬字吐音的時候嘴巴里像含了一口口水,黏糊糊的。
阮冬覺得腦袋脹脹的,好像有一團(tuán)棉花被裝在了腦子里,又被人抓著往外扯,周圍的氣溫一下子涼到汗毛直立。
那不是沈從瀾的聲音。
這聲音里包含著怨毒,宛如附骨之蛆牢牢扒在阮冬的后脖頸,他能感覺到身后那東西正在用惡心的目光掃視自己的脖子。
沈從瀾……不見了。
這里離地面太遠(yuǎn)了,他就算拼命呼叫也沒有人能聽到,就算存了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被人聽到了,也沒人會冒著死掉的風(fēng)險來救他。
原來孤立無援是這種感覺啊。
絕望和恐懼揉雜在一起,阮冬反倒冷靜下來了,身后那東西身高與轉(zhuǎn)化后的自己差不多,身量纖細(xì),阮冬僵著不能動,極力轉(zhuǎn)動眼珠,看見那東西伸出一雙人手,在自己的右腿上摸了又摸。
“啪唧”阮冬的大腦死機(jī)了片刻。
在搞毛啊大哥?
它擦了擦濕漉漉的嘴巴,黏糊地說道:“真好,你有腿,嘿嘿,送給我吧。”
“扯你媽的蛋!”
阮冬忽然覺得自己能動了,左手一翻,凌厲的刀鋒在黑暗中劃過一道明亮的冷光,沒傷到它,但卻足夠讓阮冬掙脫了。
一張雪白的臉立在他的正對面,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在黑暗中無聲地裂開了一個笑。
阮冬覺得有些眼熟,但那東西絲毫沒有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風(fēng)一般的朝阮東襲來,猝不及防之下阮冬只得往右一避,手中的餐刀狠狠甩了出去,噗嗤一聲,扎進(jìn)了那東西的眼眶。
還剩一只眼睛咕嚕咕嚕轉(zhuǎn)了兩圈,黑眼珠縮成針尖般的大小,惱羞成怒地朝阮冬撲來。
阮冬想躲,卻發(fā)現(xiàn)又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絕望之中,他被撲倒在地。
那東西狠狠按住阮冬的脖頸,阮冬心里暗罵一句,艸,又被掐了!
它的唾液滴在阮冬的右腿,順著布料的紋理接觸到皮膚,那塊皮膚燒的滾燙,它張開嘴露出一排尖銳的細(xì)牙,一口咬住彈牙的大腿,如鋼針般的尖牙扎進(jìn)阮冬的皮肉。
痛感總是來的比較遲鈍,大腦感覺到痛的時候,血色已經(jīng)蔓延了半條褲腿。它咬的很用力,鉚足了勁要把阮冬的整條腿都撕扯下來。
可是它忽然頓住了,針尖大小的瞳孔里露出一絲茫然,空氣里傳來一聲極輕極細(xì)的聲音,“對不起”。
它的頭緩緩滑落,露出脖頸之處整齊的切口。
頭顱彈了兩下,滾落在一旁,眼皮肌肉無力地耷拉著,阮冬終于想起了她是誰
——趙蕓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