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爸爸,濛濛到門口了……
第503章
三名哨兵,見到了有史以來最駭人的一幕。
密密麻麻多如蝗蟲的失控者,相繼從冰層下蘇醒過來,并自發(fā)虬結成一群,像嗅著血味的螞蟥,朝著團子的方向而來。
對向導的渴望,天生存在于哨兵的靈魂里,即便是已經淪為失控者,這種本能亦根深蒂固。
反而因著精神海失控的痛苦,失控者對向導的渴望欲望更甚。
三人臉色繃得緊緊的,司機握木倉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顫抖。
此時此刻,對失控者的恐懼,已經完全壓過了他內心對小向導的渴望。
“我們,”喉結滑動,他吞了吞口水,“不然逃吧。”
在晚,興許就根本走不掉了。
玄龜向導眼底隱現(xiàn)瘋狂,那是一種絕望到極致后,知曉生還無望地豁出去,內心深處最后的癲狂。
“呵,”他冷嗤了一聲,玄龜在他腳下逐漸和影子融為一體,厚重的龜殼出現(xiàn)在哨兵背后,“你要是敢逃,老子現(xiàn)在就宰了你。”
三人里,豌豆精神體的哨兵是最理智的,他受團子那一拂的梳理,眼下精神海比任何時候都穩(wěn)定。
他一把拽住玄龜哨兵:“我們不需要死斗,更不需要殺完所有失控者,我們只需要制造機會,讓小向導安全進入黑鐵監(jiān)獄的機會。”
黑鐵監(jiān)獄,再是哨兵的流放地,監(jiān)獄大門那里也設置了強大的火力以及防御工事。
豌豆哨兵頓了頓,又非常嚴肅地說:“活著,小向導心地善良,只要你活著,她會幫你的。”
這句話,完全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玄龜哨兵心房裂開了。
他微微睜大眼睛,就那么夢幻不可置信地看著隊友。
對方篤定點頭,又拿指尖點了點自己眉心:“我沒事了。”
像是一縷光,陡然從天空斜射下來,照亮萬年陰暗潮濕的山崖底。
原本,他已經嗅到了自己身上腐爛的氣息,那潮濕的苔蘚,日復一日地扎根在血肉里生長。
可是,真的有光照耀下來了,就落在自己身旁。
一剎那間,玄龜哨兵紅了眼眶,那種等待無數(shù)年的救贖,似乎終于來到了。
他雙唇囁嚅,一個大男人這會竟是要哭了的模樣。
他深呼吸,勉強壓抑住內心的情緒。
只見他緩緩走到兔子面前,仰起頭看被兔子藏毛毛里的小幼崽。
接著,男人嗓音沙啞地開口說:“小向導,剛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能就原諒我嗎?”
團子猶豫著探出小腦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干凈到讓人自行慚穢。
玄龜哨兵越發(fā)覺得,剛才的私欲作嘔惡心,他揮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他說:“保護向導是哨兵的天職,不管你原不原諒我,也不管我能不能活下來,但我都會盡全力保護你進到黑鐵監(jiān)獄的。”
他說完這話,手中木倉炮上膛,背后背著玄龜殼,大吼一聲像坦克一樣率先沖進了失控者群里。
宛如油鍋里落入了一滴冰水,劇烈的嗤啦聲響中,整個失控者群都炸開了。
豌豆哨兵也蓄勢待發(fā):“小向導,我們會為你開出一條道,一會我喊跑,你就飛快往前跑,不要回頭,有多快就跑多快。”
形勢太惡劣了,團子也莫名開始緊張了。
她揪著兔子毛毛,白嫩小臉非常嚴肅:“濛濛記住了,叔叔們要小心哦,等濛濛找到爸爸就叫爸爸來救你們。”
說完,為了增加說服力,她著重強調補充說:“我爸爸超級厲害的,誰都打不過他。”
豌豆哨兵沒把這話放心上,他笑了笑示意兔子退后一些。
緊接著,在他腳下,看著無害的豌豆藤蔓,竟像蛇一般抽條躥出去,緊跟在玄龜哨兵身后,一路蔓延一路開出淡白色的花苞來。
團子驚嘆住了:“哇,叔叔還會開小花花,濛濛也會開花花的。”
眼看兩名哨兵都行動開了,司機眼神復雜地看了看團子,他嘆了口氣,腳邊的水獺也喪喪的。
他守在豌豆哨兵身后,負責將他背后漏網的失控者清除掉。
玄龜哨兵沖鋒在前,硬生生開出一條血路,無數(shù)的失控者攻擊都被龜殼擋了下來。
他面目猙獰,面容扭曲,手中的木倉炮火火舌噴涌,槍管熾熱通紅,將他掌心皮肉都給燙出焦臭味。
他哈哈哈大笑,狀若癲狂:“死吧,全都給我去死!”
凡前路阻礙的,就全都是妨礙他活下去的敵人!
對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翠色的豌豆藤條,順著玄龜?shù)牟椒ィ宦仿由L。
凡是根須生長的地方,明晃晃的尖刺生出,任何失控者都無法靠近,真的就像是一條翠色的安全大道。
團子驚訝地張大小嘴,不自覺地從兔毛毛里探出上半身往外看。
哇,叔叔也好厲害的樣子。
她回頭看了看兔子,用小羨慕的語氣問:“兔子哥哥,你能不能也有這么厲害?”
兔子想承認不能,可面對團子清亮亮的小眼神,話到嘴邊就拐了個彎。
兔子:“崽,我們是向導,我們只會更強。”
畢竟能激發(fā)出兩只精神體的向導,全星際都僅此團子而已。
而且,據(jù)它收集到的數(shù)據(jù)顯示,很大可能崽兒和任何一個哨兵的匹配度都不會低。
不過,目前奶團子并不懂這些,兔子也沒特意解釋,只是說:“我還能給崽兒計算最優(yōu)、最安全的突圍路線。”
只見它爪爪一劃,在團子視野里,頓時就出現(xiàn)了游戲里的那種地圖。
黃點代表自己,綠點代表己方,紅點代表敵人,其中一條線路計算出來,各種利弊都甚是清晰。
就在這時,豌豆哨兵怒喝一聲:“就是現(xiàn)在!”
團子都沒反應過來,兔子帶著她猛然一跳。
剛剛好,它那一躍直接就躍在一朵豌豆花上,也剛好是最優(yōu)線路里的第一步。
緊接著兔子腳下的豌豆花,猛然用力一托,兔子借助這力后腿用力彈跳。
兔子強大的彈跳力在這會顯露出絕對的優(yōu)勢,往往不等失控者抓到,它就已經高高蹦上半空。
如此連續(xù)蹦跳,兔子以極快的速度地往前蹦跳,筆直朝著不遠處的黑色建筑群而去。
十分鐘后,豌豆藤條逐漸開始枯萎,承托兔子的力道也越來越弱。
哨兵的精神力即將殆盡。
可面前的失控者,源源不斷蜂擁過來,團子在哪,那些失控者就涌向哪里。
“咳咳咳……”玄龜哨兵咳出幾口鮮血,他背后的龜殼已經布滿裂紋,熾熱的鮮血灑在上面,片刻就凝成血紅色的冰晶。
他大口喘氣,扭頭看向身后的小幼崽,染血的嘴角扯出了一絲暢快又解脫的微笑。
玄龜哨兵:“小幼崽,我說過會保護你的,就一定會保護你到最后一刻。”
話罷,在他身后浮起巨大的玄龜精神體,那玄龜四肢往地上一跺。
剎那間,地動山搖,整個地面都在晃動,就像是湖面波浪起伏的漣漪。
玄龜哨兵神情瘋狂:“小幼崽,你真的能和黃昏匹配上嗎?”
團子不太懂匹配的意思,不過她知道黃昏就是爸爸的名字,所以她習慣地點了點頭。
濛濛只要進去了,就會找到爸爸的呀。
見狀,玄龜哨兵哈哈大笑起來,他像是一瞬間就和玄龜精神體融為了一體。
“哈哈哈哈哈,好!”他大喝一聲,操縱著巨大的玄龜,像匹練無敵的神獸,摧枯拉朽地將前路的失控者撞開。
玄龜哨兵:“小幼崽,跑起來!”
團子慌忙縮進兔子毛毛里,長毛兔子后腿一蹬,蹬蹬就蹦跶了起來,蹦跳得飛快,在身后卷起層層煙塵。
注視著兔子遠去,遠到只能看到兔子那雙迎風招展的長耳朵,在那長耳朵中間,似乎一點翠色一閃而逝。
小幼崽,要見到黃昏哪……
兔子跑得快極了,在團子的視野里,那條計算出來的最優(yōu)路徑,距離黑色的監(jiān)獄大門越來越近。
代表己方的綠點逐漸被無數(shù)的紅點所淹沒,失控者仿佛永無止盡,怎么都殺不完。
兔子毛臉凝重:“崽兒,我們可能要過不去了……”
它這般說著,紅寶石一樣的眼睛里滿是嚴肅。
玄龜哨兵沖殺出來的路,已經到了盡頭。
通過掃描得知,距離黑鐵監(jiān)獄大門只有一千米,可這一千米卻是失控者最密集,也最強大的區(qū)域。
畢竟,所有的失控者都曾是監(jiān)獄里被關押的哨兵。
團子探出小腦袋,往下看了眼,又飛快縮了回去。
此時,兔子借著團子的精神力,半懸浮在半空中,大部分不會飛的失控者無可奈何,可總會遇上那么少數(shù)具備飛行能力的失控者。
團子撓撓小呆毛:“可是,濛濛一定要去見爸爸的。”
她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爸爸就在那扇黑色大門里面。
那里面,除了爸爸還有其他人,爸爸知道濛濛來了,可是爸爸出不來。
所以,只有濛濛進去找爸爸。
“吼,小濛!”
正在這時,一聲震天熊吼,白色的大熊快速奔跑而來。
它的速度快極了,整只都化成了一道白色殘影。
團子茫然了瞬,緊接著眼睛一亮:“是瑪麗阿姨。”
瑪麗幾乎用盡了全部的精神力,身為哨兵,而且是這一隊里等級最低的哨兵,她本身的職責只是照顧團子而已。
然而,此時此刻,精神體和自身化為一體,她不擅戰(zhàn)斗也毅然為團子而來。
“吼!”白熊后肢直立,猙獰地長大嘴巴,露出鋒利的獠牙。
它前肢再重重落下,以瑪麗為中心,一波冰寒的氣浪朝四面八方沖擊開。
凡是靠近團子的失控者,剎那就被冰凍住了。
瑪麗:“跑!”
兔子咬牙,毫不猶豫轉身,抱著團子猛烈往前沖。
“咔咔咔”冰雕裂開的輕響,和著呼呼的風聲,吹拂著兔子那對長耳朵。
它什么都聽到了,什么都知道的。
它知道,奶團子就知道。
但眼下,它和崽兒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奮力往前奔跑,將慘烈的廝殺和怒吼都拋到身后。
只要崽兒找到爸爸,唯有找到大佬,這些人才會得救。
團子到底年紀小,心志不如兔子堅定,她悄悄扭頭往后看。
晃動的視野里,丑陋的失控者一口咬在白熊身上,皮毛潔白的白熊頃刻涌出鮮血。???.??Qúbu.net
殷紅的鮮血,浸染過皮毛,把白毛都染成了紅色的了。
但白熊很兇,蒲扇大的熊爪揮起來就抽過去。
頓時,和起先的哨兵一樣,廝殺到最后,就只剩原始的本能撕咬。
哨兵也好,失控者也好,都在這場廝殺中,精神海逐漸走向更失控的邊緣。
團子不自覺用力拽進了兔毛,抿著小嘴繃著小臉沒有吭聲。
兔子不斷計算距離:“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五十米……”
壞了!
觸手可及極的黑色的鐵門前,站著只身形龐大的失控者,剛好擋在團子要進入的通道口前。
那只失控者興許生前是章魚精神體,如今變成了失控者,腰部以下的位置,是一條條的滑膩觸手。
他有著一雙猩紅又貪婪的眼睛,上半身還像人一樣穿著衣服,甚至頭發(fā)都被打理的一絲不茍。
然而,他龐大的下肢,匍匐蔓延在監(jiān)獄大門前,一只就幾乎把整扇鐵門都擋住了。
猩紅眼瞳里,隨著白色兔子的逐漸接近,那股只屬于向導的氣息就越發(fā)濃郁了。
章魚失控者揮手,圍繞堵截的其他失控者遂慢慢挪開,為兔子分出一條道來。
兔子渾身炸毛,看著那一條條又粗又大的觸手,一股惡心感就涌上心頭。
它那惡心感,分明就是崽兒的情緒。
主人的心思和想法以及潛意識,都會忠實的反饋到精神體身上。
“小……”章魚失控者竟然開口說話了,不過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了,嗓音生澀得厲害,“小向導,歡迎你的到來。”
團子吧唧一下捂住小嘴,她不太喜歡面前這個“人”。
雖然爸爸的精神體也是觸手系,可卻充滿了邪肆的詭譎感,不可見不可視線,未知神秘到令人心悸向往,像是一場獨屬于邪神的美學盛宴。
而眼前的這個,團子皺巴著白嫩小臉。
嗨呀,怎么會有這么丑丑的東西呢?
那章魚失控者還在說:“我知道,你是為我而來的,和有著最契合完美匹配度,我破碎的精神海感受到了,小向導你為我而生,為我而來……”
“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
聽到這里,團子忍不住了,奶聲奶氣又義正言辭反駁:“才不是,濛濛是為爸爸來的,濛濛是來找爸爸的。”
話罷,她雙手比成小喇叭,扯著小奶音就朝鐵門里喊。
——“爸爸,濛濛到門口了,有壞蛋不讓濛濛進來,你快來接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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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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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