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司霍把手機還給寧檬時,忍不住吐槽一句:“我原本以為ddl(最后期限)是第一生產(chǎn)力,現(xiàn)在看來吃瓜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br> 寧檬聳肩。</br> 其實也不是。</br> 她從接下《凜冬》這部電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三個多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她一直在揣摩桑書萱這個角色。</br> 但家暴的絕望,單靠想象來演繹,總是差了那么一口氣。</br> 只能說那口巨瓜把她的氣給續(xù)上了。</br> “下場戲是時年的,你先趁機休息休息吧。”</br> 司霍知道她吃瓜心切,也不打擾她了,把空間完全留出來給寧檬。</br> 寧檬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在剛剛那半小時里,宇平公司官博被迫出面做了回應,他們董事長想要請趙清韻回A市做親子鑒定。趙清韻那邊也變得‘饑不擇食’,表示自己這幾天會盡快趕回A市。</br> 看完這兩條微博,寧檬閉了閉眼,徹底把這些事情拋到腦后,拿起放在旁邊的劇本認真揣摩起自己的下一場戲來。</br> -</br> 《凜冬》拍攝進展很順利。</br> 今天要拍攝的戲份,是時年所飾演的男主樊星第一次遭遇校園暴力。</br> 為了飾演樊星這個角色,本來就比普通人瘦很多的時年又減重十斤。</br> 今天風很大,他穿著那深藍色的校服站在那里,整個人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精致的鎖骨半遮半露,臉色蒼白、眼神茫然看著鏡頭時,帶著一種破碎的美感。</br> 這樣的美好太過脆弱,反而更容易激起人心底的戾氣,想要把這種格格不入的美好徹底毀掉。</br> “時年演得真好。”站在鏡頭后,寧檬忍不住對封攸寧感慨。</br> 封攸寧點頭:“你演得也很好。”</br> 寧檬聳肩:“那就糟糕了,一部電影很難同時斬獲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主角兩個獎項吧,看來時年也要成為我的競爭對手了。”</br> 一部電影不能同時斬獲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主角,這幾乎是行業(yè)里不成文的規(guī)定。</br> 畢竟每年出來的電影有那么多部,蛋糕總不能讓一部電影切分完了。</br> 娛樂圈有時候相當現(xiàn)實。</br> 封攸寧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但還是說:“你的角色更出彩。”</br> 《凜冬》這個劇本就是他挑選、他投資的,所以封攸寧很清楚這部戲的優(yōu)點在哪里。</br> 邀請寧檬出演這部電影,除了寧檬演技出彩很適合戲中角色外,封攸寧不否認自己也存著一定的私信。</br> ——幫助寧檬一舉沖擊銀象獎最佳女主角的獎項。</br> 她的演技已經(jīng)磨礪出來,所差的只是一個好劇本、一個好角色而已。</br> 《凜冬》桑書萱這個角色會成就她。</br> 寧檬不清楚封攸寧在想些什么,但她很認可封攸寧剛剛說的話:“是的,桑書萱這個角色太矛盾了。”</br> 其實從最開始拍《無雙》神女碧落這個角色時,寧檬入戲和出戲的速度就很快。</br> 按理來說,這兩年里她的進步越來越大,出戲入戲也會變得更容易。</br> 但面對桑書萱這個角色卻不是這樣。這個角色太復雜了,入戲淺了她擔心自己詮釋不出角色,入戲深了情緒又很容易受到影響。</br> 這個角色——</br> 是校園暴力的加害者。</br> 也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br> 更是時年所飾演的樊星的守護者。</br> -</br> 晚上,寧檬從劇組回來已經(jīng)精疲力盡,但為了明天的戲份,她還是強撐著精神盤膝坐在床上寫人物小傳,繼續(xù)深入分析桑書萱這個角色。</br> 靜謐的房間突然響起敲門聲。</br> 寧檬下床,穿上鞋子過去開門,瞧見站在門外的人時她微微愣住:“爹,你怎么過來帝都了!”</br> 站在門外的自然是寧白駒。</br> 他西裝革履,領口打著深藍色的領帶,身后拖著個皮箱,分明是剛從機場過來的。</br> 寧白駒說:“A市那邊已經(jīng)忙得差不多了,也該過來帝都這邊的公司瞧瞧。”</br> 前段時間他一直在吞并寧氏集團的子公司,趁機壯大自己的實力。</br> 但吞并來的,畢竟不如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用得更順心。寧白駒最近都在忙著消化這部分生意,直到現(xiàn)在終于搞定一切,可以放心飛來帝都。</br> “那你先去放行李換衣服,我下樓給你泡杯檸檬水。”</br> 幾分鐘后,寧檬端著杯檸檬水走上三樓書房。</br> 寧白駒已經(jīng)換好家居服,他接過寧檬遞來的檸檬水慢慢喝了幾口,順便讓寧檬在他身邊坐下,詢問起她這段時間在帝都的生活。</br> 寧檬一五一十都說了,也聊了些在《凜冬》劇組發(fā)生的趣事。</br> 寧白駒等來等去,都沒等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br> 他表情平靜,狀似不經(jīng)意般問道:“怎么只聊你經(jīng)紀人和導演,男主演和制片人呢?”</br> 寧檬表情嚴肅:“沒什么好聊的。”</br> 寧白駒唇角上揚了些許弧度。</br> 然后他就聽到寧檬說:“都長得挺好看的,時年少年感氣息真重,顏值太好看了,又斯文有禮……”</br> 寧白駒微微瞇起眼。</br> “……可惜是個頂流,和他談戀愛太麻煩了。”</br> 寧白駒端起檸檬水滿意喝了兩口。</br> “相比之下還是封攸寧更好。”</br> 水杯撞擊桌面,發(fā)出劇烈的撞擊聲。</br> 寧白駒冷著張臉,腦袋后的胖頭檸檬也冒了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好像個熟透的巨大……番茄?</br> 嗯,真的像熟透的番茄,長得飽滿多汁,應該相當可……</br> 想到這,寧檬嚇得連連晃頭。</br> 進組拍《凜冬》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里她和時年一樣都嚴格控制自己的飲食,連個西紅柿都不能放開了吃。</br> 她這是都饞出幻覺了嗎,居然會覺得胖頭檸檬虛像飽滿多汁可口。</br> “怎么了?”</br> “沒什么。”</br> 寧白駒瞇著眼,也不知道信沒信她的說辭。</br> 第二天早上七點,寧檬就趕到劇組化妝了。</br> 今天上午要拍的戲份,主要是她和時年的對手戲。</br> 這是時年是飾演的角色樊星第五次遭遇校園暴力,也是樊星和桑書萱第一次產(chǎn)生交集——</br> 一中有兩個操場。</br> 因為東北角這個操場距離教學樓太遠了,多數(shù)學生都是在西邊那個操場上課、打球,所以東北角這個操場很荒涼,平時很少有人經(jīng)過。</br> 樊星被三個同班同學死死扣住雙手,強行拖拽到操場。</br> 然后,他被一腳踢中肚子,直接摔倒在草坪里。</br> 疼痛從肚子那里蔓延開來,他忍不住痛呼出聲,原本就慘白的臉色直接褪去所有血色。</br> 密集的拳頭砸在他身上,樊星緊緊閉著眼,已經(jīng)習慣了承受。</br> 但因為太痛了,他時不時慘叫出聲。</br> 化著濃妝的桑書萱原本躺在草坪上戴著耳機聽歌,但隔壁實在太吵了,她不耐煩地從草坪坐起來,暴躁地扯掉自己戴著的耳機。</br> 耳機從手機脫落開,搖滾樂直接外放出來。</br> 桑書萱不耐煩吼道:“你們有毛病吧,揍人不會換個地方啊。”</br> 吼完,她直接從草坪上跳了起來,腳步極快走到幾人面前,猛地狠狠扯住最高大的那個男生的領口。</br> “滾,不然老子揍死你們。”</br> 她眼神狠厲,氣勢比那三個動手的男生還強。</br> 男生被她扯住領口,有些呼吸不上來:“……桑書萱?艸,你怎么又換地方睡覺了?”</br> “滾不滾。”桑書萱直接松開手。</br> “……行,下回再揍他。”</br> 三個男生都走了,樊星還躺在地上大口喘氣。</br> 桑書萱不耐煩地提了提他的小腿:“只要沒死,現(xiàn)在也給我滾。”</br> 樊星躺在地上,目光沒有焦距。</br> 桑書萱也懶得管他了,直接走回到草坪坐下,戴上耳機認真聽歌。</br> 許久許久,樊星那雙干凈漂亮的眼睛重新恢復神采。</br> 他從地上爬起來,看向不遠處的桑書萱:“你可以保護我嗎?”</br> “我知道你很厲害,也知道你家境不好。”</br> 對上桑書萱的視線,樊星咽了咽口水:“我可以給你錢,我可以把我每個月的零花錢都給你。”</br> 桑書萱冷笑:“你瘋了,我和他們是一類人。”</br> “至少你和他們不是一伙的,而他們怕你。”</br> 桑書萱微微瞇起眼。</br> 她上下打量著樊星,沉默片刻:“成交。”</br> 兩個角色的命運在這一刻交織起來。</br> 封攸寧站在鏡頭后面靜靜看著,忍不住為這段精彩的表演鼓掌。</br> 這兩人不愧是年輕一輩中的演技派,角色情緒處理得非常游刃有余,毫無違和之處。</br> “很好,咔,我們補拍一段。”</br> 導演茅沃也很肯定這場戲。</br> 寧檬在補拍鏡頭的時候,司霍接到一個電話。</br> 接完電話后他臉色猛地變了,連忙往外面跑,幾分鐘后司霍重新走回來,同時他身后還跟著陶助理和檸檬爹。</br> 寧白駒走進劇組后,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寧檬身上。</br> 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進劇組探寧檬的班。</br> 寧檬穿著戲服化著角色妝,被十幾個機位圍著,在和她的合作對象一塊兒拍對手戲。</br> 她眼神張狂,帶著叛逆與不羈,這種氣質是她身上從來沒有過的。</br> “我就站在這里吧,這里可以看清她的表演。”寧白駒對司霍說。</br> 說完后,他就安安靜靜站著,注視著寧檬的表演。</br> 慢慢地,寧白駒想起寧檬以前說過的話:“演戲真的很有意思,在表演時,我就好像在體驗著另外一種人生。那種感覺會讓人很享受,讓人很喜歡演戲。”</br> 寧白駒不由勾唇笑起來。</br> 但很快,他的視線不小心落到封攸寧身上,寧白駒臉上的笑意瞬間淡去。</br> -</br> 補拍完鏡頭后,寧檬從草坪上起身,拍了拍自己腿上不小心沾上的草屑。</br> 她剛想和時年吐槽剛剛那場戲,余光往外面一掃,寧檬臉上立馬浮現(xiàn)激動神色。</br> 她快步走出拍攝場地,來到寧白駒身邊:“爹你怎么來探班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br> “今天公司那邊沒什么急事需要我處理,我在公司待著無聊,可不是就過來了。”寧白駒說。</br> 寧檬無奈一笑。</br> 她還不清楚她爹嗎,肯定是因為昨晚她開的玩笑過來的。</br> 還‘在公司待著無聊’,這話要換個人說,寧檬絕對不懷疑!</br> 寧白駒沒有空手過來探班。</br> 他讓陶助理點了一堆外賣和水果,請全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吃。</br> 聊了一會兒,寧檬要為下午的戲份做準備。</br> 寧白駒表示理解:“你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爹過去和茅沃導演敘敘舊。”</br> 原身和茅沃私交不錯,當初寧檬能接下《大醫(yī)精誠》里項璐這個角色,也有這方面的因素在。</br> 等寧檬去忙了后,寧白駒走去和茅沃打招呼。</br> 只要寧白駒想要和一個人打好關系,他和任何人都能聊得如沐清風。</br> 茅沃和他是越聊越開心。</br> 聊得正起勁時,寧白駒輕咳一聲,問道:“對了,你們劇組的制片人呢?我怎么沒看到他?”</br> 茅沃沒察覺出什么問題來:“哦,攸寧啊,他可能去忙了。他為了這部電影忙前忙后的,你也知道,我們這種題材的電影有點兒敏感,想要過審還是比較麻煩。”</br> 寧白駒淡淡點頭,又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起很多問題來。</br> 然后他淡定了。</br> ——小檸檬精忙著演戲,封攸寧忙著管理劇組布置拍攝場景等,兩個人的交集還沒有小檸檬精和男主的多。</br> 很快,《凜冬》下午的戲份開拍。</br> 寧白駒不急著走,他站在鏡頭后認真注視著寧檬的表演。</br> 以前他只在電影院和電視里瞧過寧檬的演出,現(xiàn)在站在現(xiàn)場,寧白駒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他的閨女也在很努力的成長。</br> 也許她成長得沒有他快,但他們父女的節(jié)奏是非常同步的。</br> 想到這,寧白駒唇角上揚。</br> -</br> 結束下午的戲份,寧檬和寧白駒一塊兒回別墅。</br> 兩人興致勃勃聊著天,當然,主要是寧檬在剖析桑書萱這個角色。</br> 寧白駒聽得很認真,偶爾會說幾句話,把話題往更深層次去引導,讓寧檬聊得越發(fā)起勁。</br> 車子快開回到別墅時,寧檬扔在包里的手機震動起來。</br> 寧檬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是司霍發(fā)來的消息。</br> 【司霍:快上微博!!!!!!】</br> 感嘆號的數(shù)量都多于文字,寧檬簡直秒懂。</br> 她快速登上微博,發(fā)現(xiàn)是宇平公司官博發(fā)言了。</br> 博文只有五個字:【非親子關系】</br> 意思很明顯,宇平公司的老總曹獻也不是趙清韻的親生父親。</br> 寧檬:“……”</br> 這就很難受!</br> 四個疑似爸爸都被排除掉了,但還是沒找到趙清韻的親生爸爸!</br> 她默默看向下面的微博評論。</br> 【震驚!趙清韻親生父親的身份或成未解之謎!】</br> 【……害害害害怕,這時候只想說五個字:湯媛媛牛逼】</br> 【請大家把‘湯媛媛牛逼’這五個字打在屏幕上】</br> 【艸,這瓜還有完沒完了,什么時候才能吃到一個頭啊】</br> 同樣注意到這個微博的寧白駒:“……”</br> 他沉默片刻,忍不住出聲:“湯媛媛牛逼。”</br> 寧檬震驚看過去。</br> 這絕對是她爹第一次承認一個人牛逼。</br> 緩了好一會兒,寧檬才輕咳兩聲問道:“爹,你說趙清韻接下來會做些什么?”</br> 寧白駒眉梢微挑:“她會做些什么重要嗎?他們的命運早已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br> 這句話,寧檬有些沒聽懂。</br> 直到五天后她從陶助理那里聽說寧四手中的小公司破產(chǎn)了。</br> 當然,這不是寧白駒在出手,他的時間相當寶貴,已經(jīng)不打算浪費在寧四等人身上。</br> 這個手筆,是寧四以前結下的仇人做的手腳。</br> 這一刻,寧檬大概理解了她爹的意思。</br> 別看寧家破產(chǎn)重整后,每個人身上都還剩下一些私產(chǎn)。</br> 實際上這些私產(chǎn)都是無根之萍,寧柏遠他們樹立過那么多敵人,現(xiàn)在他們落魄了,也是時候一報還一報。</br> 而沒有任何私產(chǎn)依托的趙清韻只會更慘。</br> 她仗著微博輿論強行進行親子鑒定,別的不說,她是把五司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得罪得死死的。</br> “趙清韻下場慘我早有預料。”</br> “可是!”寧檬忍不住悲憤,“可是我就想把瓜吃出個結局來,這難道很難嗎!!!”</br> -</br> “這些吃瓜的人都瘋了吧。”</br> 趙清韻一登上微博,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卡了很久。</br> 最近各種心氣不順,她沒忍住恨恨吐槽。</br> 最近趙清韻在忙一件事情。</br> 她和幾個比較大型的直播平臺進行聯(lián)系,想要簽約成為直播平臺的網(wǎng)紅。</br> 是的,網(wǎng)紅。</br> 她的名字,就代表著‘流量’。</br> 而‘流量’可以在最大限度內變現(xiàn)。</br> 現(xiàn)在沒有了寧家作為自己的后臺,趙清韻又想維持原本優(yōu)渥的生活,直播對她來說是最輕松的事情。</br> 但她剛聯(lián)系上國內最大的斗牛平臺,和對方打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轉頭斗牛平臺那邊又給她打來了電話,拒絕了和她合作。</br> 趙清運再去聯(lián)系其他幾個大平臺,依舊吃了閉門羹。</br> 她后知后覺意識到有人在背后出手了。</br> 出手的人是誰——</br> 五司集團的人?還是寧檬他們?</br> 不管出手的人是誰,現(xiàn)在這些人都不是趙清韻可以抗衡的了。</br> “我接下來要怎么辦?”趙清韻緊緊捏住手機。</br> 正當她走神想著其他事情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br> 看著那串眼熟的電話號碼,趙清韻冷笑,直接掛斷了電話。</br> 對方好像并不介意她的態(tài)度,很快又打了一個新的電話過來。</br> 連著拒接了三遍,到第四遍時,趙清韻接起電話:“趙凱定,你有完沒完?”</br> 電話那頭的趙凱定低低一笑:“我做了什么?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也是想給你支招的,你現(xiàn)在肯定走入困境了,需要一個人為你指點迷津。”</br> “你所有的話都是不安好心。”</br> “但我這個提議可以為你提供一個優(yōu)渥的生活,你真的不心動嗎?”說完后,趙凱定等了等,見對面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也沒有掛斷電話,他就了然一笑,“五司集團的董事長真的很喜歡你這款,你別看五司集團是那位莊夫人掌權,實際上啊……現(xiàn)在那位莊夫人已經(jīng)隱隱被架空了。只要你能好好勾住莊董事長的心。以后未必不能上位成為董事長夫人。”</br> 這個提議如果真的得到實現(xiàn)……</br> 趙凱定覺得他死了也能直接瞑目了。</br> “趙凱定!”趙清韻尖叫出聲,直接掛斷了電話。</br> 看著響起忙音的手機,趙凱定用紙巾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br> 咳著咳著,咳出了滿紙血跡。</br> 他在國外活得那么慘,早就已經(jīng)病入膏肓,是那些濃烈的恨意讓他一直撐到了現(xiàn)在。</br> “趙清韻這邊還得我去搞定,寧柏遠那邊,他那些對手和寧白駒是不可能放過他的。”</br> “這樣就夠了。”</br> 趙凱定松了口大氣。</br>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br> 夕陽從外面投進來,把他那滿頭白發(fā)和臉上的皺紋映照得一清二楚。</br> 沒過幾天,《凜冬》劇組就放假了,到大年初四才重新恢復拍攝。</br> ——因為除夕夜將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