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殿下去看望玲瓏。
    殿下進(jìn)去時，有御醫(yī)正在為玲瓏診脈，殿下便坐在一旁看著。
    “稟太子妃殿下，胎兒很好。”御醫(yī)收回手，側(cè)身告訴殿下。
    殿下看著玲瓏肚子有些大，道：“玲瓏的身子如今也就八個月大，這是不是大了些？”
    “這……這也屬正常。”御醫(yī)低著頭道。
    “正常？”殿下覺得可笑。“連孤都知道胎兒過大生產(chǎn)極其容易艱難，玲瓏并非雙胎，這肚子便是過大了，你居然在這兒跟孤說這屬于正常？”
    御醫(yī)伏在地上，道：“此前也非微臣診斷，微臣第一回來，但這確屬于正常，還請?zhí)渝钕孪嘈盼⒊肌！?br/>     殿下看著跪在地上的御醫(yī)，問：“她這樣生產(chǎn)會很艱難嗎？”
    “這……距生產(chǎn)還有兩月，微臣不好判斷，只能說會盡力，或是讓穩(wěn)婆看看，會更好判斷些。”御醫(yī)道。
    殿下皺著眉頭，想了想，道：“你先下去吧。”
    御醫(yī)如釋重負(fù)，收拾好東西，行禮道：“微臣告退。”
    殿下起身坐在玲瓏旁邊。“可還好？”
    玲瓏身子不便，還是起身行禮，道：“奴婢還好。”
    殿下讓玲瓏坐下，道：“你肚子大了些，平日里可曾注意？”
    玲瓏道：“奴婢都有聽御醫(yī)說的，吃的也都是專人做的，奴婢覺得還好。”
    殿下不好多說什么。“你覺得還好，就還好吧，平日里可以多走動些，就在這屋里走也是可以的，等你生的時候便能容易些。”
    “多謝太子妃殿下。”玲瓏又道：“也只有太子妃殿下時常來看奴婢，太子殿下是一次也沒來過。”
    “一次都沒有？”殿下有些震驚。
    “是的，只賞了些東西，不過奴婢也沒那想法，太子殿下不來也是無事的。”玲瓏神色淡淡，看著倒是像她說的那樣。
    “還是辛苦你了。”殿下道。
    “這算不上什么，有了這個孩子，奴婢過得更好些。”
    殿下和玲瓏沒有多聊，就起身離開了。
    “奴婢恭送太子妃殿下。”
    現(xiàn)下正是大太陽，我撐著傘走在殿下身旁。
    “秋容。”殿下叫我。
    “殿下，怎么了？”
    “你覺得玲瓏生產(chǎn)時能順利嗎？”殿下問。
    “奴婢不知道，就算是不順利，宮里這么多御醫(yī)應(yīng)當(dāng)是無事的。”我知道的也就是何小姐生產(chǎn)不順，卻也不知是什么情況，夫人、大小姐、二少夫人生產(chǎn)都是平安的，就宮里這樣的，應(yīng)該還好吧。
    “但愿吧。”殿下抬頭透過傘檐看著沒有半朵云的天空。
    “一定會的。”
    永和十五年七月二十六
    殿下的小侄子滿月了。二少爺給他起名長安，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小長安，要好好長大啊。”殿下看著睡著的小少爺?shù)馈?br/>     殿下后面也許還有希望小少爺能和二少爺一樣的話沒說出來吧。
    永和十五年八月初一
    殿下當(dāng)上太子妃后的第一個生辰，與平日差別并不大，只送禮的多。太子殿下送了，太子妾也送了，皇后也送來了生辰禮，還有老爺夫人他們的……
    何小姐的送的總是會提前些，上月便到了，同信一塊兒到的。
    何小姐信中有寫她的孩子會說話了，乖得很，帶著孩子也還算有趣。
    殿下用了早膳，等著太子妾請完安，便去了崇文殿尋太子殿下。
    “生辰快樂。”太子殿下讓殿下坐在他旁邊。“只是今日也要辛苦你看看折子了，近些日子折子多了些。等批完，帶你出去玩玩。”
    “好。”殿下拿起一旁的折子翻看，我在旁邊為殿下?lián)u扇，胡杉在研磨。
    等著太子殿下批完折子已經(jīng)是未時三刻，本在午時就可結(jié)束，但又送來一點(diǎn)，又花了些時間才處理好。
    太子殿下與殿下?lián)Q了身輕便的衣裳，出了東宮，先隨意逛著商鋪，等著用膳的點(diǎn)，太子殿下帶殿下去了城中的酒樓。
    進(jìn)了包間，太子殿下點(diǎn)了菜，店小二便退了出去。
    “沒來過吧。”太子殿下?lián)沃^看著殿下。
    “自是沒來過。”殿下甚至在這之前從未踏進(jìn)過酒樓，酒樓里的點(diǎn)心倒是吃過，這里面的菜就是完全沒有嘗過了。
    “今日便是帶你長長見識，這家味道還不錯，跟宮里的比別有風(fēng)味。”
    上菜還要些時候，包間窗戶外就是商街，太子殿下和殿下在窗邊看著外頭的行人和建筑。
    現(xiàn)在的商街上并沒有剛剛逛著的時候人多，正是晚膳時間，大多都回家或是在酒樓里用吃食了，還有在往家趕的，或是準(zhǔn)備踏進(jìn)酒樓的。小攤的攤主已是收拾收拾走了，商鋪也在慢慢關(guān)門，準(zhǔn)備休息。殿下看著窗外更多的卻是看著更遠(yuǎn)處的建筑，天空也在變化著，入了秋，白日也越來越短了。
    等著上菜了，太子殿和殿下才坐回桌前。
    “嘗嘗這個，你應(yīng)當(dāng)會喜歡。”太子殿下指了指放在他前面的菜。
    我為殿下夾了一點(diǎn)，殿下嘗了嘗。“還可以，這是什么？”
    “我就不說了，免得你聽了就不想吃了，嘗嘗就好，也不會常吃。”太子殿下笑著看著殿下。
    殿下還是吃了不少。
    用完晚膳，天已經(jīng)黑了，殿下和太子殿下在窗邊看了會兒夜景，略微消消食，才回了東宮。
    在崇慶殿外，太子殿下讓胡杉把東西拿過來。“今日額外的。”
    “謝謝宇哥哥。”殿下行禮感謝太子殿下。
    我上前接過，實(shí)實(shí)在在有些重量。
    “我先走了，早些歇息。”太子殿下微笑著離開。
    進(jìn)了崇慶殿，殿下將東西打開，是今日逛著的話本子，有好些，殿下每本都看了看名字，都是殿下未曾看過的。
    殿下很喜歡這份禮物，因著也晚了，便好好放著，等著之后好好讀一讀。
    永和十五年九月初一
    樂安縣主出嫁，殿下去看了她。
    今日的樂安縣主很美，正色的嫁衣，華麗的飾品很襯樂安縣主。
    “以后不能像往日常見了，明明這樣的日子才一年多，又要過以前的日子了。”樂安縣主在梳妝后向殿下抱怨著。
    “也不是完全像從前，從前一年也就一回或是幾回，你出嫁后，不是隔三差五能見，卻也是比以前多的，你可來東宮找我。”殿下笑著道。
    “說好了。”
    “嗯。”
    “也不會經(jīng)常，每月找你一兩回便好，我很容易知足的。”樂安縣主道。
    “好，你別忘了就好。”
    “自是不會忘的。”
    我跟在殿下身旁看著樂安縣主上馬車，殿下不會去翰林院修撰家參加樂安縣主的婚禮，只在這兒看看。
    永和十五年九月初二
    殿下看著玲瓏的肚子，滿是憂心：“你這肚子太大了些，穩(wěn)婆怎么說？”
    穩(wěn)婆已經(jīng)來候著了。
    “并未說什么。”玲瓏稍稍挪動了下身子，讓自己坐得舒服些。
    “平日里可走動得多？”殿下問。
    “每日奴婢都有走。”
    “你這樣我實(shí)在是怕你生得艱難。”殿下嘆了口氣。
    “也只有太子妃殿下會關(guān)心奴婢這些，那些人都覺得我肚子里的更重要。”玲瓏垂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我希望你肚子里的健康，也希望你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玲瓏抬頭看著殿下，輕輕笑著。“殿下是我見過最好的人，讓人很難不喜歡您。”
    “現(xiàn)在重要的是你。”殿下道。
    “其實(shí)我不太在乎這個。”玲瓏語氣平淡。
    殿下很是認(rèn)真地道：“性命最是重要，怎可不在乎。”
    “太子妃殿下對太初年間的皇子爭奪知道多少？”玲瓏這兒沒有別的人，服侍她的不在里面，殿下這邊也只讓我一人跟著進(jìn)來。
    “嗯？”殿下皺了皺眉。
    “太子妃殿下只有回知道多少就好，奴婢不會多嘴說出去。”玲瓏知道殿下的顧慮。
    “知道一些，其中細(xì)節(jié)自是不知的。”
    玲瓏拿起一塊糕點(diǎn)，卻沒有咬上一口。“殿下知道姚家嗎？”
    “姚家？”殿下想了想，道：“太初后期的禮部尚書？”
    “對。”
    “太初四十八年因……”殿下頓了下。“被抄家的姚家，你是姚家人？”
    “是。”玲瓏放下糕點(diǎn)，道：“殿下不用覺得奴婢會做什么，那時奴婢才兩歲，即便后來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怨恨，況且如今的陛下并未參與當(dāng)年的事，太子殿下更是與其無關(guān)。更何況雖然是因當(dāng)時六皇子和十皇子的爭斗，但姚家算不上清白，姚家為十皇子做了不少事。”
    “所以？”殿下問。
    “奴婢并不怕死，若是當(dāng)年先皇再狠些，奴婢如今也不會在殿下您面前。”玲瓏笑著看著殿下。“不過說真的，奴婢自太初四十八年入宮，雖說是吃了些苦，但旁邊的還有更苦的，后來來了東宮日子好過太多，比起在外流浪不知好上了多少。”
    “等你生下孩子會更好。”
    玲瓏笑著，沒有說話。
    “你好好注意些，這幾日怕是就要生了，還是要多走走。”殿下囑咐道。
    “奴婢知道，多謝太子妃殿下關(guān)心。”
    “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殿下起身，我上前給殿下理好衣裙。
    “奴婢恭送太子妃殿下。”玲瓏還是起身行禮。
    等著殿下踏出去，我側(cè)頭看了看玲瓏，玲瓏看著殿下出去才坐下，坐下已是沒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