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九章(上)
兩個男人驟然靜下來,氣吁吁瞪著對方,卻保持著扭住對方的姿勢,屋子里只聽得到他們兩人沉重的呼吸聲,一下一下……
最后紀(jì)南方先撒了手,葉慎寬卻沒有動,依舊緊緊壓著紀(jì)南方的脖子,盯盯緊著他的眼睛:“你跟守守談戀愛?”
紀(jì)南方苦笑了一下,葉慎寬眼鋒一銳,手上立時加勁,狂怒:“你也配跟守守談戀愛?你這個花花公子!你憑什么這樣對守守?她還是個小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紀(jì)南方脫口說:“我是真心對她。”
誰知葉慎寬依舊惡狠狠一拳揮下:“你有什么真心!你這個口蜜腹劍的東西!守守還是個小孩子!你也下得了手!”
守守拼命拉葉慎寬:“大哥!別打了!大哥……”
不知為什么,紀(jì)南方這次卻不躲閃了,任憑他拳打腳踢,守守見葉慎寬毫不留情,一拳比一拳狠,只怕真要鬧出人命來,急得快要哭了:“大哥!大哥!”
葉慎寬筋疲力盡,終于放開了手,惡狠狠的說:“紀(jì)南方,你給我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拽起守守:“跟我走!”
守守被他拖著踉踉蹌蹌往外走,急得叫:“哥,你讓我換件衣服。”
葉慎寬也是氣昏了頭,看看她身上的睡衣,終于松手放開她,守守卻幾步跑回紀(jì)南方身邊,蹲下來看他滿臉鮮血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不由得惶急:“紀(jì)南方!紀(jì)南方你沒事吧?”
他動彈了一下:“死不了。”
葉慎寬大怒,幾步走回來拖起守守,一把又揪住紀(jì)南方的衣襟:“你還敢跟她說話!你要敢再碰她一下,我揍死你!”
“你揍吧!”紀(jì)南方竟然咧開嘴笑了笑,漫不在乎:“反正我跟守守在談戀愛,不僅在談戀愛,我還要跟她結(jié)婚,你要怎么揍怎么揍,隨便你!”
葉大公子一時竟愣住了,過了半晌才轉(zhuǎn)過念頭來,抓著紀(jì)南方的衣襟:“你要敢不娶守守,我再揍死你!”
他突然轉(zhuǎn)了這么180度的彎,紀(jì)南方不由得嘿嘿的笑起來,葉慎寬本來怒不可遏,看到他鼻青臉腫還笑得這么高興,不知道為什么,一股氣終于漸漸平了,再瞧瞧紀(jì)南方要死不活的樣子,似乎真被自己打重了,于是將他拉起來:“還裝什么死?”
紀(jì)南方被觸到傷處,疼得直吸氣:“大哥!你下手也太狠了!”
這聲大哥叫得恰到好處,葉慎寬想想從此趾高氣揚的紀(jì)三要叫自己大哥,心情頓時舒暢起來,一張臉卻仍舊板著:“這是輕的,你要敢對守守不好,你就等著吧。”一扭頭卻看到守守跑進了臥室,砰一聲就把門關(guān)上了。
“愣著干嗎?”葉慎寬立刻提醒未來的妹夫:“快進去哄哄啊?”
見紀(jì)南方不動,葉慎寬只是恨鐵不成鋼:“平常你不挺能哄女孩子嗎?快去說兩句好聽的,別讓守守哭。要不我先走,省得守守覺得難為情。”走出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回頭又對紀(jì)南方說:“過兩天我再跟你算帳!”
他來的快,去的也快,說走就走了,還把大門都替他們關(guān)上了。
守守伏在床上沒有動,紀(jì)南方想上次親了她就哭成那樣,這次禍闖大了,還不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所以想了又想,才低聲說:“守守,別睡了,我?guī)愠鋈コ燥埌桑伎焓c了。”
守守本來沒有哭,只是出了身密密的汗,伏在那里一動不動,
紀(jì)南方于是膽子大了點,湊近了說:“要不你打我吧?打我一頓怎么樣?”
守守只覺得煩,他偏偏還真湊過來:“反正我剛才被你哥揍的,你要打就一塊兒來,省得我剛把傷養(yǎng)好,你又想起來要動手。”
守守覺得他這樣嘻皮笑臉,實在可惡到了極點,翻過身來就將他一推:“你給我走開!”
這一掌正好推在他鼻梁上,他鼻梁本來就是青的,忍不住哎喲了一聲,捂著鼻子:“你還真打?”
她伸腿又踹了他一腳:“叫你走開!”
他死皮賴臉:“你哥剛才把我打重了,我都內(nèi)傷了,走不動了。”
守守認(rèn)真生起氣來:“是么?你哪兒內(nèi)傷了?”
“你先看看我這外傷,”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內(nèi)傷哪能看出來,你看我這外傷就知道我內(nèi)傷不輕了。”
葉慎寬下手還真沒留情,他臉上紅一塊紫一塊,還有她指甲抓傷的長印子,她模糊記起一點昨天晚上的情形,臉上頓時發(fā)熱,突然又把他踹了一腳:“你走開!”
他沒有走開,反而把她摟進懷里,她掙扎得像只在水塘里撲騰的小鴨子,但他力氣很大,把她箍住了,他低下頭說:“守守,我們結(jié)婚吧。”
守守懵了好一會兒,才問:“為什么?”
他似乎也有點懵,過了會兒才說:“我們當(dāng)然要結(jié)婚,不然我怎么跟你們家交待!”
守守狠狠又踹了他一腳:“你去死!”
這是她能罵出來的最狠的話了,從小她被管得太嚴(yán),連罵人都找不出來更難聽的詞。
“守守……”他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跟我結(jié)婚吧,咱們兩家知根知底的,你父母一定會放心的。”
結(jié)婚?
南加州的太陽似乎還刺目的閃耀在眼前。易長寧烏黑的眼珠隔著顯示器看著她,微蘊的一點笑意,仿佛什么都沒有變。
可是她再也等不到他了。
他不會再回來,更不會娶她了。
那么這輩子她嫁給誰,還都不是一樣?
是的,她反正遲早要嫁給別人,因為易長寧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心灰了,于是意冷了。
結(jié)婚就結(jié)婚吧,紀(jì)南方說的對,紀(jì)家與葉家是世交,知根知底,起碼父母一定會放心的。
況且,他可以跟別人結(jié)婚?她為什么不?
她臉色疲倦得近乎蒼白,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眼底仿佛有兩團陰影,紀(jì)南方覺得很心疼,怕自己逼得太緊了,于是說:“要不我們先等一陣子,先訂婚,明年再結(jié)婚,好不好?”
不,她不要再等了,因為他真的不要她了,再不回頭了。既然人生已經(jīng)是天塹難逾,那么不如索性斬斷最后一絲妄念,她不要再等了,她永遠不要再等他了。
她說:“我想今年結(jié)婚,馬上,你媽媽不是很著急,老催你結(jié)婚?”
他前頭有兩個姐姐,是家里最小的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一過了二十五歲他媽媽就著急,急了這一兩年了。
紀(jì)南方疑惑了一下,不過跟這樣的好運氣對著干不是他素來的作風(fēng),于是他很高興的說:“那就不訂婚,直接結(jié)婚!我今天就回家跟老頭說,他一準(zhǔn)高興。”
摟著守守又使勁的親了一下:“你爸爸最近在家嗎?要不叫我們家老爺子先跟他通個電話?算了,我還是先回家跟我爸說。”
守守只見他喜孜孜的笑,還是鼻青臉腫的,說不出的滑稽可笑,終于忍不住:“你這樣子回去見誰啊?跟豬頭一樣!傻樂!”
紀(jì)南方見她笑了,頓時心花怒放:“豬八戒要娶媳婦了,能不樂嗎?”
守守聽到“八戒”兩個字,心中頓時如刀割一般,臉上的笑也慢慢淡了,可紀(jì)南方?jīng)]注意,他光顧著親她了。
出乎守守意料的是母親,她接到電話后直接從珠海趕回來,一下飛機就把守守叫回家去,神色慎重得幾乎是嚴(yán)肅:“你和紀(jì)南方的事,我們不能同意。”
守守抬起頭到處找父親的身影。
“不用找了,你爸爸在福建開會,他的意見和我一樣。”
“媽,你為什么不同意?”她有點苦惱:“你們到底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