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八章(下)
她覺得難受,胃里跟翻江倒海一般,其實什么都沒吃,也許是喝雜了,除了紅酒她還喝了三杯長島冰茶。
他怕她要吐,減慢了車速,又打開車窗,冷風(fēng)吹在臉上刀割一樣隱隱生疼,她一路都是笑嘻嘻,竟然沒有哭。
進門她踢掉高跟鞋,赤足走在地板上,腳心只覺得癢癢的,幸好是地暖,不涼。她竟然還記得彬彬有禮問紀(jì)南方:“你喝什么?我有毛尖,還有咖啡,不過是速溶的。”
“葉慎守!那種地方是女孩子去的嗎?”
她歪頭想了半晌:“里面的女孩子很多啊,為什么我不能去?”
“你還跳舞!那種地方你怎么能跳那種舞!”
他幾乎被氣死,本來大隊人馬去唱歌,走上樓梯的時候忽然有人留意到舞池里最瘋狂最引人矚目的身影,不由得吹個口哨:“喲!那妞兒真不賴,一準(zhǔn)是舞蹈學(xué)院的,嘖嘖!”
一幫人全看過去,另一人也忍不住嘖嘖贊嘆:“你們瞧瞧那腰扭的,真是小蠻腰……”
還有人笑:“換個地方讓她扭,感覺一定更好!”
一幫人都曖昧的笑起來,只有他變了臉色,隔那么遠(yuǎn),燈光忽明忽暗,但他一眼認(rèn)出來是她。頓時氣得手足發(fā)涼:“都給我閉嘴!”
所有的人都愣住,紀(jì)三公子無緣無故大發(fā)雷霆,從來沒有過的事,不過狐朋狗友見機都快:“這里太吵了,要不咱們換一家?”
他鐵青著臉:“你們先走,我馬上來。”
他留下來看看她到底在干嘛,后來她單點了一個包廂,他跟上去,也要了隔壁包廂,誰知一不留神,她竟然結(jié)帳先走了,要不是他及時發(fā)現(xiàn)尾隨而出,她說不定就被那老色狼拖進包廂去了。
那種地方,她又喝高了,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興奮劑□□……他想想忍不住覺得心里發(fā)寒。
她喝醉了人也變笨,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原來你早看見我了?”拽著他衣袖說:“不能告訴我哥,更不能告訴我爸,不然他們非打我不可。”
他恨得牙癢:“你以為我不會打你?”
她呆了一呆,旋即笑呵呵:“那我賄賂你好了。”
從前她偶爾惹到易長寧生氣,她就賄賂他。
沒等紀(jì)南方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溫軟的嘴唇貼上他的唇。
他唇上有淡淡的煙草氣息,還有一種薄荷味的芳香令她忽然覺得悲慟,他突然用力拉開她的手,狠狠地推開她。淚光模糊了她的眼簾,他終于是推開她,不要她了。
她頑固的撲上去,緊緊抓著他的衣襟,重新親吻他,他還是那樣用力推開她,幾乎帶著點兇狠,她像個小孩子不肯放手,淚流滿面,他一次次推開她,她一次次努力嘗試。他越用力推攘她越是執(zhí)意要親吻他,嘴唇撞在牙齒上,隱隱作痛,但她不放過每一次機會,她有點笨拙的嘗試吸吮,他推開她的力氣漸漸越來越小,最后他終于緊緊抓著她的腰,回吻她。
他吻得很急很貪孌,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去,她有點透不過氣來,一種奇異的愉悅在體內(nèi)慢慢升騰,她覺得熱,可是沒辦法渲泄,所以去扯自己的領(lǐng)口,他抓住了她的手,仿佛是想要阻止。她卻順勢沿著他的手肘摸上去,“哧哧”笑著,他著了急,似乎又想要推開她,她加勁的吻他,他漸漸意亂情迷,她只覺得暈,所有的家俱都在晃來晃去,他的臉也晃來晃去,看不清楚……她傻乎乎一直笑,最后她將他按倒在床上的時候,她唯一念頭竟然是,原來倒在人身上是這么舒服。
他吻得她很舒服,起先是唇,然后是脖子、流連吻著她耳垂——她怕癢,咯咯笑,身子一軟就跌下去,他翻過身來,她在他身下掙扎,到處亂摸,卻不想點燃一把火來,他倒吸了一口氣,動作驟然粗魯,竟然開始咬她。
后來的事情她記得不太清楚,唯一的印象是疼,疼得她尖聲哭叫,抓傷了他的臉,他哄她,一直哄:“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就好了……”喃喃的,溫存的在她耳畔呢喃,她疼出了一身汗,只覺得他是騙人,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沒完沒了,貪得無厭。她嗚嗚咽咽哭著,最后終于精疲力竭的睡著了。
好象睡了沒多久,就被一種很熟悉的聲音吵醒,像是她的手機鈴聲,她頭疼欲裂,全身骨頭都疼,只覺得動一下就要碎掉,身旁有人喚她的乳名,仿佛很近,她把頭埋到枕頭下去,幾乎是□□:“我要睡覺。”
那種聲音終于停止了,她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睡了不大一會兒,另一種單調(diào)聲音又再次將她吵醒,她覺得痛苦極了,為什么要吵醒她?她只要睡覺。
那種單調(diào)的聲音還是不屈不撓,沒完沒了,最后床有微微的震動,終于有人下床去開門了。
她的大腦漸漸恢復(fù)工作——有人——下床——開門……
那種單調(diào)的聲音是門鈴在響,這里是她的宿舍,她自己的臥室,她自己的床,可是——有人下床去開門?
窗簾沒有拉上,太陽明晃晃的曬進來,一片白花花的陽光,她腦中瞬間也一片白花花,昨天晚上的一切如蒙太奇般迅速閃回,她在酒吧喝醉了,然后遇上萬宏達(dá),然后他拉她進包廂……她生生打了個寒戰(zhàn),抓起睡衣套上,跳下床就跑出去。
只聽外面有人大吼一聲,仿佛是咆哮:“紀(jì)南方!你在這里干什么?”
紀(jì)南方睡眼惺松一臉震驚的扶著大門,看著玄關(guān)外同樣一臉震驚的葉慎寬,葉慎寬看他連襯衣鈕扣都沒有扣好,臉上還有抓痕,而守守站在臥室門口,衣衫不整,連眼睛都哭腫了。他在電光火石間想到了某種最可怕的情形,忍不住咆哮:“紀(jì)南方你這個混蛋!”
眼睜睜瞧著葉慎寬一拳揮出。紀(jì)南方仿佛也有點懵了,竟然被他這一拳重重打在臉上,頓時踉踉蹌蹌退了一步。
葉慎寬只覺得怒不可遏,額頭上青筋直跳:“紀(jì)南方!這么多年我當(dāng)你是兄弟!”他咬牙切齒,又是一拳:“你竟然欺負(fù)我妹妹!”
紀(jì)南方被這兩拳打懵了,連躲閃都忘了。
“你這個禽獸!”葉慎寬咬牙切齒,又是一拳揮出:“守守還是個小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葉慎寬與紀(jì)南方不同,他自幼學(xué)的是拳擊,每一拳都又狠又準(zhǔn):“我今天非打死你這混蛋!你連守守都不放過!禽獸!”
“葉慎寬,你瘋了?”紀(jì)南方終于想起來躲閃,避過他這一拳,葉慎寬更覺得火上澆油,直撲上來:“你才是瘋了!你連守守都欺負(fù),她是你看著長大的,你還是不是人!”
兩個男人都?xì)饧睌模捍蚱饋恚苍谏嘲l(fā)上然后轟然翻倒,守守?fù)渖先ハ胍_他們:“別打了大哥!”
兩個大男人像孩子一樣在地上扭打,紀(jì)南方心存顧忌,頓時落了下風(fēng),葉慎寬狠狠的扼住他的脖子,眼睛都快迸出血來:“你這混蛋!我把你當(dāng)兄弟,你卻這樣對守守!”
守守?fù)渖蟻砝母觳玻骸按蟾纾∧惴攀郑∧阋浪耍〈蟾缒惴攀郑 ?br/>
葉慎寬像只發(fā)狂的獅子,一下子把守守掀到一邊去了,紀(jì)南方趁機翻身,壓住他的胳膊:“葉慎寬你冷靜點!”
葉慎寬咆哮著將他掀翻,撞在茶幾上,茶幾滑出老遠(yuǎn),發(fā)出一陣轟隆隆巨響。“你這個禽獸!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再次扼住紀(jì)南方的喉嚨,守守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急中生智放聲大叫:“大哥!你別打了!我跟紀(jì)南方一直在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