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薛神醫(yī)
“阿寧!”金薇蘭急急忙忙走出去,生怕姜寧惹上什么麻煩。</br> 中年男子看見金薇蘭,臉色一驚,他雖然不認(rèn)識姜寧,但金家小姐還是認(rèn)得的,連忙換了一副臉色,“金小姐。”</br> 金薇蘭拉住姜寧的手,看向中年男子道:“阿寧說得對,你們的做法未免太霸道了,這位老人家不過是說了一句胡話,用不著亂棍打死吧。”</br> 中年男子的臉色微變,想要說什么,但是顧忌金家的實力,最后沒有多話擺了擺手,“都退下。”</br> 男子俯瞰著臟兮兮的老頭,冷聲道:“今日算你運氣好!”冷聲落下一句話后,轉(zhuǎn)身走進東來樓。</br> 周圍的人群發(fā)現(xiàn)沒熱鬧可看,都紛紛散去。</br> 姜寧轉(zhuǎn)過身,去扶老者,“老人家可有傷到?能站起來嗎?”</br> 老者沒有讓姜寧攙扶,自己麻利的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方才被狠狠推搡到地上,但身上一點傷勢也沒有。</br> “小姑娘,多謝你了。”老者道謝。</br> 姜寧微微點頭,“無事就好。”</br> 老者摸了摸身上,似乎是想拿東西報恩,但是身上一貧如洗,除了這身臟兮兮的衣裳,什么都沒有。</br> 老者臉色為難,“小姑娘,不如……我來給你診個脈吧。”</br> 姜寧一時沉默,不知該說些什么。</br> 老者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不收你銀子。”</br> 金薇蘭皺眉,連忙把姜寧拉到自己身邊,低聲道:“別理會他,他可能腦子有問題,逢人就要診脈,怪不得會被打……”</br> 老者尷尬的咳嗽。</br> 這個時候咕嚕嚕的聲音從老者的肚子里傳出來的。</br> 姜寧打量老者,面前的人身子骨還算硬朗,不過臉色憔悴消瘦,似乎有一段時間沒好好吃過飯了。</br> 她從荷包里拿出碎銀,遞過去,“這些給你。”</br> 老者怔怔抬起頭,臉色動容,有了一絲感動,“多謝你,我已經(jīng)好幾日沒吃過飯了……今日原本是想給人看診,掙一點銀子的,沒想到那人根本不信我……”說著,深嘆一口氣。</br> “我不能白收你的銀子。”</br> 老者一把手抓住了姜寧的手腕,“我來給你診個脈吧。”</br> 姜寧原本想避開,但是老者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兩指貼在脈門上,像是真的在給她診脈。</br> 而且湊近了,能聞見老者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藥香。</br> 老者沒有說謊,只有長年累月接觸藥草的人,身上才能有這股藥香。</br> 老者臉色凝重,微微皺了皺眉,“小姑娘,你的身子有些虛……”</br> 金薇蘭看見如此胡亂來的老頭子,急忙過去拉開,“你這老頭說什么胡話!阿寧的身子怎會有問題呢!去去去,趕緊拿銀子走!”</br> 老者思慮了一會兒,開口:“你以前挨過凍,寒氣入體,身子都虛了,每年寒冬手腳就會疼痛難忍……要是不及時調(diào)理的話,寒癥只會越來越嚴(yán)重。”</br> 姜寧聽著老者的話,眸子深沉,垂下了眼。</br> 她在鄉(xiāng)下的時候每天都要干活,寒冬臘月連一件棉衣都沒有,只穿著單薄的衣服出去洗衣做飯,久而久之身體落下了病癥。</br> “阿寧,別聽他胡說!”金薇蘭氣呼呼的。</br> 姜寧微微搖頭,“他說的沒錯,我的確落下了寒疾。”</br> “怎么會呢……”金薇蘭詫異,看向姜寧的目光中有了一抹擔(dān)憂,“那這……”</br> 姜寧看向老者的眼神有了敬佩,僅憑診脈,就判斷出了她體內(nèi)的寒疾,老者醫(yī)術(shù)不凡,就算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也比不過。</br> “放心吧,有老夫在,保證藥到病除!”</br> 老者笑著道,但不適宜的肚子里發(fā)出了咕嚕嚕的巨響。</br> ……</br> 一處遠離街道的宅院里,老者橫掃桌上的飯菜。</br> 姜寧沒有想過動筷,靜靜看著老者用膳,內(nèi)心猜測眼前人的身份。</br> 金薇蘭則是拿起了筷子,但每當(dāng)想夾起哪道菜,老者就去抓那一道,她氣的扔下筷子,“不吃了!”</br> 老者橫掃完全部飯菜后,滿足的擦了擦嘴,“小姑娘,你真是好人,不僅給了飯錢,還租下如此好的院子……”</br> “不知老人家怎么稱呼?”姜寧問道。</br> “老夫姓薛。”</br> 薛?</br> 老者只道出了自己的姓氏,沒有說出名字,是想隱瞞自身身份。</br> 姜寧想了想,薛姓的老者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br> 下一刻猛然想起,薛老不就是攝政王身邊的老神醫(yī)?!難道眼前的老人家,真是大名鼎鼎的神醫(yī)?</br> 不過……老神醫(yī)為何會變得如此落魄?竟然連一頓飯都吃不上,還差點被人打。</br> 姜寧若有所思。</br> 薛老沒有耽擱,拿起紙筆,寫下一張藥方,之后小心吹干,遞給姜寧。</br> “抓這些藥,每日用來泡澡,半個月體內(nèi)的寒疾就能痊愈。”</br> 姜寧接過藥方,看到蒼勁有力的字跡,愈發(fā)確定此人就是攝政王身邊的老神醫(yī)。</br> 金薇蘭此刻還在氣頭上,她掏銀子買了一桌東來樓的飯菜,但一口都沒吃上,全被老頭子吃掉了。“阿寧,小心些,說不定這方子是這老頭胡亂寫的呢……”</br> 姜寧把藥方折疊收起來,鄭重道謝:“多謝薛老。”</br> 薛老抬眼看了一眼姜寧,盯著她,眼神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似乎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br> 姜寧注意到薛老的眼神,問道:“老人家既然有一身高超醫(yī)術(shù),為何還會淪落到如此落魄境地呢?”</br> 薛老沉默。</br> 好一會兒才道:“我一個孫女,若是平安長大,就有你這么大了……”</br> “八年前她被拐子拐走,從那之后我一直在尋她,花光了所有積蓄……”薛老的聲音低沉,充滿悲傷,提起此事時肩膀忍不住發(fā)顫。</br> “我打聽到了消息,我的孫女很可能在京城,就來這里尋她,原本是想給人看診掙一點銀子的,沒想到……唉。”</br> 薛老長嘆一口氣,“幸好遇到了小姑娘你,真是多謝你了。”</br> 姜寧已經(jīng)能確定,眼前的人正是神醫(yī)薛振陽。</br> 前世薛神醫(yī)找到了孫女,但是找到的時候,孫女已經(jīng)死了,薛神醫(yī)從此一蹶不振,不再給人診脈。m.</br> 只是不知道因何緣故,后來跟隨在楚云離身邊做事。</br> 姜寧的眸子一沉,感到惋惜。</br> 但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對薛老說的,現(xiàn)在薛老的孫女還活著,還有希望找到。只要在病逝之前找到,就能祖孫團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