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老頭子剛下葬,兩個女兒接到了解雇通知書。
薄衿初正在研究所收拾東西。
路遲靠在墻上一言不發(fā),宋沉在幫她拿箱子,陳伯生端著一杯茶半天了也沒喝一口。
“誒,你不幫我一起整理下嗎?”薄衿初撞了下路遲。
路遲繞過她走向陳伯生的辦公桌,從一大疊文件中抽出一份遞給宋沉,“給她一起裝進去。”
宋沉拿著文件,征求薄衿初的意見,“師姐。”
“什么東西啊?”牛皮紙袋打開,里面是一疊肝癌模型相關(guān)動物實驗的資料,“給我這個干嘛?”
陳伯生說:“明年我打算自己成立一個實驗室,帶上這兩小子一起,主攻腫瘤方向。這資料你先拿回去,有空的時候可以看看,以后想回來就回來。”
薄衿初雖然沒有出生在一個有□□里,但她遇到的人一個比一個好。
她把文件袋隨意丟到巷子里,“就這一點?是讓我明年回來給你們端茶倒水的意思?”
陳伯生聽見他這句話心里好受了許多,都有勁刺她了,“多得很,就怕你懶散成性都不帶看的。”
路遲把桌上那一疊都給她抱到車上去了。
陳伯生幾個人今天有個會議,薄衿初拿了東西就走了。四個人有個群,陳伯生休息的時候就喜歡在群里問有沒有人跟他出去釣魚,要是沒人回復,陳伯生就直接拋地址和時間,不來的到上班那天會被他嘮叨死。
陽江路似乎沒有不堵車的時候,薄衿初剛開了五分鐘就歇火了,前后左右全是車。她隨便調(diào)了個電臺,陽江路再一次喜提北城交通電臺熱榜。
“陽江路風前路段兩輛小車追尾,目前警方正在處理,風后路段堵得水泄不通,各位車主盡量不要再往陽江路扎堆了,特別是有急事的車主,一定要繞道而行。”
男主播的普通話十分蹩腳,薄衿初聽不下去了,索性關(guān)掉。
她坐梁遠朝的車在陽江路出車禍的時候還是夏天,轉(zhuǎn)而都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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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春江明月,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了個木乃伊。
“祁封你有病你就去醫(yī)院,來我家干嘛?”他用毯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起來。
祁封露出兩只眼睛,向薄衿初求救,“你這貓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我讓它離我遠點,它偏偏要坐在我對面,還往我身上跳!”
月亮一聽,直接借茶幾跳到他頭頂,祁封狂嚎,一人一貓上躥下跳。
“它當然聽得懂人話。月亮,過來。”
貓步性感,它一搖一擺的走到薄衿初腳邊,還不忘回頭對著祁封喵一聲。
“靠!那他為什么不聽我的?”
薄衿初聳聳肩,泡了杯檸檬水坐下,同他娓娓道來,“4399有個小游戲叫貓狗大戰(zhàn),那是我的童年,很好玩的一個游戲,不知道現(xiàn)在還有沒有,你可以去看看,或者是7k7k。”
祁封想了想,“感覺有被內(nèi)涵到。”
她削了個蘋果,分了一半給他,“找我有事?”
“我把原先的花店轉(zhuǎn)給別人了,在金融街那邊重新租了個店鋪,前幾天剛開始裝修,你的假期又得延長了。”
薄衿初愜意地翹著二郎腿,“金融街的店租是你原先的三倍,你哪來的錢?”
祁封撒謊臉不紅心不跳,說:“我爸把他公司的股份給了我一點。”
薄衿初最近反正不想工作,無所謂花店多久開業(yè),她現(xiàn)在的首要目標是搞定梁遠朝。思及此,順便問道:“你今天不陪女朋友嗎?”
“她們學校開了個畫展,藝術(shù)學院的都必須參加,”祁封抬手,看了眼手表,“差不多還有一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
薄衿初開始趕人。
朝今最近新開了醫(yī)藥板塊,各大醫(yī)藥企業(yè)聽到消息后紛紛派人去朝今談合作,工作日夜晚十一點的大廈燈火通明。
今天周五,梁遠朝下令不加班,沈修收到消息興奮的從老板椅上彈了起來。
“大菠蘿,走!帶你去吃飯。”
蘇木在整理文件,甕聲甕氣道:“我不去。”
沈修靠在書架上,一副你敢不去我就敢當場扒掉你皮的表情盯著她,“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不去,”蘇木堅定。
“行。”沈修拎起外套走了,辦公室的門摔得震天響。
陳雅怡剛好路過,“你在公司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沈修退回來,高聲道:“喲,我當是誰教育我呢?設計部總監(jiān)啊。”
旁邊幾個正準備下班的員工全看過來。
“班花小姐,你這么能,我這個位置給你坐要不要啊?”
陳雅怡憋著氣,懶得跟他計較。
沈修才不看她臉色,偏要繼續(xù)說:“我今天就是把這門卸了,那也是一個字,酷。”
他把衣服甩在肩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吹著口哨,走到電梯口正好遇上梁遠朝。
沈修和陳雅怡向來不對付,梁遠朝早習慣了沈修在陳雅怡面前的吊樣,“人沒進來,你這衣服還拿不下來嗎?”
沈修把外套穿上,認真發(fā)問:“哥,春節(jié)前能收到你的請柬嗎?”
“什么請柬?”
專屬電梯停在地下二層,兩人分別朝自己的車走去。
沈修的回聲響徹車庫,“結(jié)婚請柬啊!”
梁遠朝給他的回復是一車屁股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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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衿初睡了一下午,醒來的時候六點半,月亮眼巴巴的趴在床邊,又不敢吵醒她。
沈修一個小時前給她發(fā)了微信。
【姐,我哥今天下班早,沖沖沖!】
“餓了?”
“喵——”
“你再忍忍。”薄衿初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上家居服后叫上月亮,“走了,帶你去吃飯。”
梁遠朝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永遠是洗澡,然后是做飯。今天時間早,他還先沏了壺茶。
門鈴響時,他在燉牛腩。
薄衿初正準備按第二下,門開了。男人倚在門框上,好整以暇地打量她這一身裝扮,“穿成這樣來我家借床?”
“本來只想蹭個飯,你這么一說,我確實對你家的床心動了,上次睡完就想問你是什么牌子的,我也好安排一張,”末了,她湊上前,“以后你來我家睡。”
梁遠朝發(fā)現(xiàn)她勾人的時候很喜歡挑眉,他也學著挑了下,“我家的床是定制的,要等兩年。”
“那算了,還是睡你家吧。”別說兩年,兩個月都難等。
鍋里的牛腩燉的軟爛,薄衿初聞著味過去,梁遠朝夾了一塊到她嘴邊,“嘗嘗味道。”
薄衿初靠在流理臺上,牛腩飄著熱氣,“哥哥,不給吹吹嗎?”
“別作。”
“真不吹?”
“好,”梁遠朝像模像樣的吹了兩下,她正欲張嘴,那塊肉被他送進了自己嘴里。
薄衿初:“......”
“嗯,淡了點。”他兀自往鍋里加鹽,不顧身后人不滿的眼神。
等所有菜上桌后,薄衿初用筷子惡狠狠的戳空碗,戳了好久。梁遠朝看的好笑,不逗她了,給她盛了碗飯。
乳白色的餐桌不再單調(diào)。兩人的家居服正好是同色系,坐在一起像是新婚夫婦。
“祁封說他要把花店挪到金融區(qū),是不是你的主意?”薄衿初問。
梁遠朝沒說是為了她,聲稱“那塊有投資價值”。
擱在盤子邊的手機震了下,她被拉進一個新的群聊。
【十三中09屆7班聯(lián)絡群】
群主是以前跟吳生玩的挺好的一個男孩子,叫賴白峰,前幾天剛通過祁封加了她。
不出五分鐘,群里二十幾個人。
賴白峰:【還有一些人我實在是搞不到聯(lián)系方式了,如果你們有的話拉一下吧。】
消息蹭蹭蹭往上竄,刷屏刷的薄衿初眼睛都花了。
她正準備切出去,忽然看到一行小字:【“賴白峰”邀請“coco”加入群聊】
賴白峰:【大家改一下群名片吧】
薄衿初點進去,coco是錢可可。
梁遠朝看她愣著,指節(jié)叩了叩桌面,問:“怎么了?”
“我們要開同學會了,高中的。”
王仁成被抓的時候,梁遠朝的舅舅找了警局的人,最后班上同學打探到的小道消息是王仁成涉嫌金融類犯罪,因數(shù)額較大,判了很多年。
服刑時期的獄警就是梁遠朝的舅舅。刑期執(zhí)行剛滿半年,QQ空間里全在傳王仁成在牢內(nèi)自殺的消息,而自殺的原因無人知曉。
一晃眼,那么多年過去了,沒人再去提王仁成這號人,同學聚會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屏蔽老師這一關(guān)。
梁遠朝去給貓倒水喝,月亮正大光明的聽兩人談話。
“錢可可的腿怎么樣了?”薄衿初忽然問。
“康復醫(yī)生說恢復的可能性挺大的,不過需要時間。你不用擔心,傅欽把她照顧的很好。”吃完飯有些熱,梁遠朝開了一扇窗,微涼的風吹的神清氣爽。
梁遠朝把碗放進洗碗機,說:“錢可可短時間不會回國,那同學會你還去嗎?”
她沒有任何想法,甚至打算把班群給退了,倒不是說因為王仁成的事有了陰影,那么多年過去了,王仁成雖然可惡,反正也死了,還沒資格讓她一輩子懷恨在心。只是單純覺得沒有意思,讀書時都沒什么感情,隔了十年再見面能聊什么?分享一下各自手頭的人脈資源嗎?薄衿初覺得沒必要。
她應道:“不想去,但是想回南城看一下爺爺奶奶。”biquge.biz
梁遠朝還燉了紅棗桂圓雞蛋,給她盛了一碗,遞給她的時候袖口被拽住,“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最近公司忙,沒時間。”
薄衿初無所謂,“那就等你忙完了再去。”
“等這一陣子忙完就年關(guān)了,到時候事情更多。”
薄衿初嚼著紅棗,直勾勾的盯著他,逼他十指相扣,“哥哥,你的公司什么時候才能破產(chǎn)?”
飛機幾乎是貼著高層建筑物滑過,聲音巨響,留下一道亮白色的痕跡。
隱隱聽到他說:“只要我不想,朝今就永遠不可能破產(chǎn)。”
薄衿初側(cè)坐在沙發(fā)上,梁遠朝站在沙發(fā)后,兩只手還纏在一起,他的視線往下移能看見她胸前那道溝。
“朝今,朝今...”薄衿初念念有詞,“梁遠朝和薄衿初?這要是被你們公司的小女生知道,那得有多少人失戀啊。”
“你想多了。”
“那哥哥倒是告訴我,朝今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又來了。
薄衿初拉過他另一只手,把紅棗核吐在他掌心,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挑撥他的機會,她舔了下他手腕處的疤,低頭的時候,梁遠朝發(fā)現(xiàn)她長袖的家居服里面是一件蕾絲吊帶。
“哥哥,想要了嗎?”
不知道她最近著了什么道,東一句哥哥,西一句哥哥。梁遠朝每次聽她喊哥哥都想把她揉碎刻進骨子里,可偏偏嘴上就是不妥協(xié),“不想。”
他把棗核扔到垃圾桶里,去衛(wèi)生間洗手。
水聲止,梁遠朝關(guān)掉衛(wèi)生間里的燈,瞬間意識到不對勁,餐桌上的水晶吊燈滅了。他出去一看,沙發(fā)上側(cè)臥的女人身上只剩一條薄的不能再薄,透的不能再透的黑色蕾絲吊帶。風掀起落地窗的紗簾和女人性感睡裙的邊。
裸露的大片肌膚都在散發(fā)著一個信號:阿遠,快來。
梁遠朝的眼中透著一點紅,有簇火苗在上躥下跳。薄光下的玻璃盞子金光閃閃,碎了也一樣閃耀。
薄衿初勾了勾手,梁遠朝走過去。
她掛在他身上,朝她耳邊吹了口氣,“男人不能總憋著,會憋壞的。”
他扶著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用力,薄衿初做好了抬腳環(huán)住他的準備,連用什么姿勢都想好了。
誰知下一秒,他說:“你不是跟別的男人說我也就那樣嗎?那不好意思,我滿足不了你。”
人被迫跌回沙發(fā),當事人轉(zhuǎn)身回房了。
草!薄衿初氣得咬牙切齒,分分鐘想把他的頭擰下來,不一會兒,聽到他臥室里傳出來的淋浴聲。
寧可沖冷水澡也不做,行,“梁遠朝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