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她、她和她(三)
唐云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不再是個不懂風情的大男孩了,他知道自己愛誰......他愛水雁,但他的確也喜歡杜潤。不僅僅因為杜潤那張女神一樣的臉,他們之間的確有過心靈與心靈之間的交情。</br>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圣子那偌大的寢宮之中。燭臺、書架、吊燈、床幔......所有東西都拉著長長的影子,把唐云的心攪成了一團亂麻。窗外夜花的響起飄進來,混著杜潤身上的體香,蒙蔽著唐云的理智,以及他......面對真實情感時的可憐定力。</br> 唐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該怎么處理這樣的關(guān)系。他低下頭,看著杜潤揚起來的臉。</br> 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也許因為唐云抱著自己,或者因為唐云安慰性的輕輕的拍了她的背,或者因為唐云那句不會丟下自己......杜潤不再哭了,也不再歇斯底里的喊那些羞于啟齒的衷腸話了。明明還是想哭,杜潤卻硬是擠出了一個僵硬、尷尬、帶著自嘲意味兒的笑容。雖然她的酒窩還是那么美,甚至因為年齡的增長變得更美了。但她的嘴唇卻在顫抖。是的,她笑不出來。</br> 唐云緩緩俯下身,將唇貼在杜潤的額角,輕輕吻了下去。</br> 曾經(jīng),杜潤也這樣在自己的額角留過一個吻,這個女孩曾經(jīng)用一個小小的銅像,給自己留下了許多面對這個世界的勇氣。而此時,唐云也想用這樣的方式回報她。這不是吻,這是一種支持,一個信念,一種承諾。</br> 杜潤那雙幾乎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眨了眨,在月光下越發(fā)顯得幽藍、沉靜。也愈發(fā)顯得悲傷。</br> 雖然是一個吻,但杜潤知道這個吻的含義......這不是接受愛情的吻,這是一個變了味兒的吻,一個同情的吻,一個友情的吻,一個人情的吻......所以,她不接受!</br> 用力摟住唐云的脖子,杜潤踮起腳尖,將頭往后仰......是的,她拒絕唐云吻向她的額角,她要反擊,她要戰(zhàn)斗,她要抓緊她的愛情!所以,掙脫開唐云吻向額角的吻以后,杜潤反而直接吻上了唐云的嘴唇。</br> 但唐云的嘴唇卻一動也沒有動。</br> 一秒鐘......</br> 兩秒鐘......</br> 五秒鐘......</br> 十秒鐘......</br> 這種僵持就像是某種博弈,某種戰(zhàn)斗,某種生死之間的掙扎。</br> 終于......</br> 唐云的嘴唇動了動,他回應(yīng)了她。</br> 那顆愛的種子終于開出了一朵小花......一朵藍色的,小小的,愛情的花。</br> ......</br> ......</br> 就這樣吻了許久,似乎很漫長,又仿佛很短暫。</br> 杜潤的情緒終于平息了,她抽回摟著唐云脖頸的手臂,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樣子。優(yōu)雅、穩(wěn)重,說話的聲音低沉而圓潤。唐云......他依舊覺得尷尬,但他也接受了這種尷尬。</br> 墨藍色的天空掛著二十四輪或圓或缺的月亮,閃爍著無數(shù)繁星。天地交接之處是朦朦朧朧的遠山輪廓,遙遠而安詳。</br> 窗外的月光清清冷冷,照耀著異鄉(xiāng)的夜。</br> 蟬鳴有規(guī)律的響起,卻偏偏將這異鄉(xiāng)夜色襯的愈發(fā)安靜。</br> 唐云索性將窗打開,坐上床沿。任由自己的本能,用手摟著美到令人窒息的漂亮女孩,望著窗外美到不可方物的墨藍色天空。</br> 兩人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唐云感受著對方的柔軟和體溫,甚至忍不住用額角蹭著她的發(fā)絲。夜風穿過窗口,吹在相愛人兒的身旁,吹拂起他們的頭發(fā)和衣衫,安撫著他們躁動的心。</br> 嗯......</br> 如此浪漫的夜色下,還有一點小小的尷尬事。唐云沒穿什么衣衫......</br> 兩人輕聲細語的說著近些年發(fā)生的事情,諸如杜潤是怎樣成了質(zhì)女、唐云是如何成了圣子、徐征是怎么死的、東湖杜氏又經(jīng)歷了如何慘劇......可不知怎的,唐云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燥熱,好像身上的血都開始往上半身涌。搞得他胸口發(fā)熱,嘴里也開始發(fā)干。唐云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頭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產(chǎn)生了很多“邪惡”的“齷#齪”念頭。</br> 隨后他更是尷尬到極致的發(fā)現(xiàn),自己唯一穿著的黑色耐火大#褲#衩竟然被支成了個“小#帳#篷”。</br> 不是吧......我真的就是這樣的人么?菲利克斯說人就是猴子,難道我......我真的就是個猴子?我......</br> 就在這時,唐云的左手食指開始輕微的顫抖了起來。把手指頂在耳朵上,說話的是貝芙麗·艾迪。</br> “我一直支持你和杜潤之間的戀情。花前月下,圣子繼承金座的慶典,神女和圣子。眼下的一切都是緣分,斯博承下這姑娘16顆東湖墨湖膽的人情也該還一還了。”</br> “你已經(jīng)快20歲了,早就到了‘進一步’了解女人的年齡。這是你生命旅程中一個重要的步驟。我建議你在眼下這個合適的時候完成自己的‘成人禮’,嘗一嘗愛情這杯酒最濃烈的滋味兒。當然,就連班尼迪克特、白板和你最厭惡的菲利克斯都認可我的做法。一個把這些看成是應(yīng)該被承襲的伊瑞星傳統(tǒng),另一個認為這不是什么值得費心思的大事兒,最后那個認為這些經(jīng)歷有助于你的心理成長和人格完善。”</br> “嗯......所以,不要單怪姐姐我一個哦。是‘我們’一起擅作主張,‘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你身體的荷爾蒙水平。‘人性’還是‘神性’?考驗?zāi)愕臅r候到了。”</br> ......</br> 人性還是神性......考......考驗我?</br> 唐云燥熱的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跑的他心猿意馬,額角都滲出了汗珠兒。可不知不覺之間,放在杜潤腰際的手卻像被強力膠沾上了一樣,不但拿不下來,反倒摟得更緊了一些。越來越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