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 69 章
雖然馮庭抵死不承認自己遇到了情感問題,但作為有多段感情經歷的李大衛(wèi)來說,是不相信的。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馮庭的一切反應都屬于失戀男女應該有的狀態(tài)。
比如經常一個人坐在院子外面的長椅上,手端酒杯,望著星空發(fā)呆,比如有時候打開冰箱門,會愣一會兒,不知道要拿什么,再比如有時候雖然很開心的大笑,笑容卻不達眼底,下一秒干巴巴的閉上嘴。
這些所有的一切,馮庭都不自知。
李大衛(wèi)在鎮(zhèn)上一家汽修廠工作,小鎮(zhèn)上的工作很悠閑每天來修車的屈指可數(shù),所以李大衛(wèi)經常忙完上半天,下半天就會空出來,陪馮庭去酒吧喝酒唱歌,或者到附近自駕游野餐。
馮庭自然也不會白吃白住,再讓人陪吃陪喝陪玩,再她的一再堅持下,李大衛(wèi)才收取了住房租金。
馮庭并不打算在小鎮(zhèn)上久留,準確來說,她并不打算在美國久留,下個月她準備去加拿大。
眼下時節(jié),應該是加拿大楓葉紅的最艷麗的時候,她準備來一場觀賞秋之紅葉之旅。
這天,她跟李大衛(wèi)下午去了小鎮(zhèn)的書店,這家書店有幾十年的歷史,進門就聞到濃濃的書墨香,架子上滿目琳瑯,分門別類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地上還有一堆破爛藏書在賤價處理,有的紙張破損,有的滿是臟污,還有一些上面寫寫畫畫,留下不少者的筆記。
馮庭對書架上干凈整潔的東西沒興趣,她就喜歡在破爛里面掏寶貝,視線最后停留在一本心理學書籍上面,直起腰,背靠書架細細品讀,李大衛(wèi)沒有這么高雅的情趣,去外面買啤酒,最近啤酒成了家里的消耗品,全部歸功于馮庭。
她長發(fā)高高挽起,有幾絲慵懶的碎發(fā)垂落,身穿一件隨意的,淺色棉麻長袖長褲,正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今夕何夕。
夕陽西下,室內光線逐漸暗淡,燈光突然閃了一下,馮庭抬起頭,看見身后兩米外,有位身材高大的男士拿著相機在對書架拍照。
咔嚓咔嚓拍了幾張,打開剛才拍的照片,低著頭欣賞,滿意的點點頭,一臉欣慰。
馮庭不用猜也知道,是個攝影愛好者。
他欣賞完一抬頭,就跟對面神色慵懶,打扮也很慵懶的,具有東方女性顯著特征的姑娘對上視線。
馮庭抱著手臂,很大方的對他勾唇一笑,表示禮貌。
誰知這老外,哦,不,馮庭現(xiàn)在身在異國他鄉(xiāng),對男人來說才是老外。
誰知這男人動作很敏捷的舉起相機,鏡頭對準眼前的老外馮庭,她反應過來,抬手遮擋,只聽咔嚓一聲,她伸展五指遮臉的樣子準確無誤的被拍下來。
盡管只露出上面的額頭和下面的嘴唇,但仍然難以抵擋馮庭身上與生俱來的氣質和韻味。
男人眼前一亮,這是他今天出門所拍的,最滿意的杰作。
換做以前,馮庭被選做背景出現(xiàn)在素材里,是完全不在意的,說不定對面是個很有名的攝影師,有朝一日她的照片還會出現(xiàn)在某知名展覽里,被大家瞻仰。xしēωēй.coΜ
不過今日非昔比,馮庭躲到這個小鎮(zhèn),就是為了躲避顧聞柯,這么危險的事情,她腦子有泡泡才會做。
于是趕緊上前,跟對方交涉,誰知對方不會英語,只會說丹麥語。
馮庭說:“不好意思男士,麻煩您把這樣的照片刪掉。”
男士一臉不解。
馮庭強調了一遍,對方皺眉,仍舊不解。
這讓馮庭很頭大。
幸好這個時候,李大衛(wèi)回來,他以前在丹麥呆過幾年,會一些撇腳的丹麥語,一番交涉以后,男士抬起手,對馮庭比了個“OK”。
馮庭送了一口氣,對他道謝。
這個小插曲過去,馮庭繼續(xù)看書,而攝影師在書店找不到拍攝靈感,推門離去。
李大衛(wèi)隨手拿了一本書,慢悠悠朝馮庭湊過來,好奇問:“你剛才反應怎么這么激動?”
馮庭目光盯著書頁,手輕輕的撥開下一頁,偏著頭,看也不看李大衛(wèi)。
只說:“我不是說了,我在躲仇家。萬一照片流傳出去,仇家找上來,怎么辦?”
李大衛(wèi)還是不信,“有你說的這么嚇人?有生命危險?”
馮庭這次抬眸,笑看李大衛(wèi),“有生命危險不是最嚇人的,到時候就怕先女干后殺,殺完覺得意猶未盡再辱/尸?!?br/>
李大衛(wèi)眨了眨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對國內的行情不太了解,不過在美國治安混亂的地帶,還是存在的。
馮庭知道他被騙,哈哈哈的大笑,差點笑出來眼淚。
雖然李大衛(wèi)知道馮庭是在開玩笑,但傍晚從書店開車回到小酒館,還是心存疑慮,想了想,打開地下室,彎腰進去,再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把長桿的,一次一發(fā)的笨槍。
馮庭看見槍,下意識往后倒退,推到墻根上,緊緊貼住墻。
盡管知道在美國,私人擁有槍/支是合法的,但她是土生土長的,社會主義的接班人,第一次看見這東西還是充滿敬畏的。
攤手表示:“有話好好說啊……”
李大衛(wèi)這次知道她為什么這么緊張,把槍藏到背后,一本正經的說:“馮老師,你別害怕,如果你的仇家找上門,我肯定保護你,先給他一梭子?!?br/>
“……”
馮庭舔了舔嘴巴,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好哥們。”
*
李大衛(wèi)把長/槍藏到門口,以備不時之需,晚上馮庭下樓找水喝,一轉頭就看見掛在墻上的槍。
她端著水杯過來,雙手抱住手臂,視線一眨不眨的看著墻壁上的東西,陷入沉思。
倘若顧聞柯真找到這里,馮庭還真怕李大衛(wèi)一槍崩了他。
她正發(fā)愁,兜里手機竟然響了,電話是國內打過來的。
知道馮庭電話的不多,秦思明算一個。
她放下水杯接聽:“喂?”
秦思明說:“在國外怎么樣?”
馮庭走到沙發(fā)上坐下,隨便拿了一只抱枕,撐在下巴上,“挺好,朋友對我很照顧,打電話什么事,長話短說?!?br/>
秦思明正在抽煙,他擰著眉,深吸了一口氣,“顧聞柯那邊應該什么都知道了?!?br/>
秦思明顯然對消息把控的不夠及時,顧聞柯其實早就知道了。
馮庭知道這一天終于會到來,但真到了,還是挺緊張的。
“他什么反應?”
“奇怪的就是,他好像沒什么反應,一切如常?!?br/>
秦思明這么說,馮庭應該開心才是,誰知道自己的心思那么難猜,竟然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那不更好,不多說了,我先掛了。”
秦思明最后說:“好好照顧自己。”
馮庭點頭:“我知道。”
匆匆講完電話,馮庭把手機收起來,杯子里的水喝干,她在沙發(fā)上坐了良久才上樓休息。
*
時間如行云流水、白駒過隙,一眨眼又是半個月過去,秦思明自那天再沒有打電話過來。
馮庭知道不打電話反而比打電話好,一則害怕有人監(jiān)聽他的手機,二則,不打電話說明顧聞柯那邊沒什么新的動作。
馮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歡喜還是悲傷。
她不想在顧聞柯心里砸出大浪,但如果雁過無痕,沒有激起半點波瀾,那是不是也太悲催?說明自己太沒有魅力?
她下午又往書店跑了一趟,在書店又看了一下午書,周五,書店老板想早點打烊,回家過周末,一起聚散吃飯,就開始打發(fā)人。
店里統(tǒng)共也就馮庭一個顧客,她不好意思笑笑,拿上書離開。
剛推門出來,頭上方巾就被風吹散,從肩膀上飄落下來,幸好馮庭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側過去身,抱著書籍小跑著上車。
到車上,剛坐定,兜里的手機“嗡嗡嗡”的響了。
在這里唯一會聯(lián)系她的就是李大衛(wèi)。
估計是問她幾點回去,等他吃晚飯。
她坐在駕駛座,手搭在方向盤上,閑適的拿起手機,低頭看。
看見短信里的消息,笑容迅速的僵硬在臉上。
陌生信息兩條——
【小心點?!?br/>
【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找出來?!?br/>
顧聞柯竟然有她的手機號???!
她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手忙腳亂給李大衛(wèi)打電話。
想告訴他,她的仇人要來了。
在這個節(jié)骨眼,李大衛(wèi)竟然關機!
馮庭在這一刻真的害怕了,之前還因自己沒在顧聞柯心中激起水花而失落,現(xiàn)在人家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架勢這么狠,馮庭可以想象自己被逮到后的后果。
她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跟蹤,深踩油門驅車離去。
回到住處,她覺察不對勁,輕輕推開房門,猶豫著走進去。
窗戶沒關,今夜風有些大,窗簾在微風中扯動。
馮庭挺怕黑的,周遭環(huán)境有些陰森恐怖,她站在門口,輕輕喚了一聲:“李大衛(wèi)?”
寂靜的客廳沒人回應,只有風聲和窗簾被風扯動的聲音。
猶豫再三,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借著朦朧的夜色把窗戶關上。
她忽然覺察到身后沙發(fā)上有人,瞳孔一縮,趕緊轉過身。
同時,漆黑中響起一個低沉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不是警告你了,小心點?!?br/>
“……
馮庭胸口猛地一滯,下意識往后退,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動也不動,視線淡漠冰冷的看著她。
馮庭在往后退的過程中,撞到了一堵肉墻,還來不及掙扎,一方濕漉漉的手帕直接捂住馮庭的口鼻。
她悶叫一聲,搖著頭試圖掙扎,下一秒?yún)s忽然沒有了力氣,直接軟了下去。
手帕里加了乙/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