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1:米尼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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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迪安本來想說她與哈肯獸的約定和關(guān)于自己的愿望等事情,突然閉了嘴。她覺得現(xiàn)在還不應(yīng)該說這些事情給米尼斯納聽。因為她開始對米尼斯納產(chǎn)生一種奇妙的期待感。
“你不冷嗎?看來我們應(yīng)該升火”
米尼斯納無視佝僂男子的不滿,命令他去找一些柴火。佝僂男子還是不斷地抱怨著走進(jìn)了樹林。米尼斯納脫下自己的外衣給蕾迪安套。蕾迪安從米尼斯納的外衣感覺到了男人特有的體味。
“你想見我的理由是什么呢?”
“嗯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因為我一直以來就很敬仰你,自從聽說你來到了這個城鎮(zhèn),我就覺得這是個機(jī)會。其實我的人生很失敗。身為最高神官騎士的我,曾經(jīng)還得到過瑞貝璐主神賞賜的盔甲,現(xiàn)在卻在這個破城鎮(zhèn)當(dāng)什么城主”
聽到“神官騎士”的時候,蕾迪安對米尼斯納起了戒心。感覺到蕾迪安的變化,米尼斯納趕緊揮手說道:“啊,其實你不要誤會。我在很久以前就被瑞貝璐驅(qū)逐出來,而且現(xiàn)在又殺了一名神官騎士,瑞貝璐就此可能想立即殺掉我。”
“那么,難道你是想加騎士團(tuán),才找我”
“加入到盧博爾為首領(lǐng)的騎士團(tuán),與神族對抗也是作為男人想做的事情。比起戰(zhàn)斗來說,我更想有一份真正的愛情。因為我覺得與自己心愛的人永遠(yuǎn)生活在一起,才是這最美好的事情。其實我在神官騎士中被排擠的原因,也是因為我富于感情的性格。”
蕾迪安點點頭,表示理解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在蕾迪安腦海中能清晰地看到米尼斯納的過去。與到現(xiàn)在為止,與她惟一愛戀的比爾梅德的行為正好相反,米尼斯納的溫柔讓蕾迪安心里有點混亂。米尼斯納無論是出身,還是外貌,都和比爾梅德相似。兩個人的思想和行動卻截然不同。蕾迪安在心里暗暗地想,如果比爾梅德能有米尼斯納一半的溫柔,那該有多好。
“主人主人”
去砍柴的佝僂男子的急促叫聲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米尼斯納和蕾迪安立即向佝僂男子叫喊的方向望去。他的衣服幾乎全被撕爛,正往這里跑過來。在他的后面有著與人的身高差不多大的石頭群,正在向著他們迅速地滾來。佝僂男子立即躲到了米尼斯納的身后,蕾迪安立即問米尼斯納。
“是會說話的巖石嗎?”
“好像是。”
就在米尼斯納回答時,石頭群滾到了他們面前。大小各不相同的巖石們在他們面前站成了一排。不一會兒,在巖石當(dāng)中個頭最大的一個巖石的方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并猛地睜開了它的眼睛。接著幾個眨眼的工夫,在本來很光滑的石面又出現(xiàn)了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輪廓。它開始講話了。
“你們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侵入我們的領(lǐng)地”
“啊,天啊怎么會”
佝僂男子看到巖石會說話,當(dāng)場就暈倒了。米尼斯納本能地從腰部抽出短刀,做出了防御動作。蕾迪安卻靜靜地聽著巖石講話,然后說道:“要不我?guī)湍纬鰜怼!?br/>
聽到蕾迪安沒頭沒腦的話,米尼斯納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蕾迪安。蕾迪安拄著長魔杖向巖石走過去。
“不要走過來。像你這樣纖弱的女子能做什么”
“你相信我。我?guī)湍惆纬鰜怼!?br/>
巖石看到蕾迪安向自己走來,感到很驚訝。同時旁邊的巖石們都驚訝地睜開了眼睛。米尼斯納慌忙阻止蕾迪安說道:“危險,蕾迪安”
“沒有關(guān)系,我知道他們?yōu)槭裁词沁@個樣子。”
蕾迪安小心地向巖石們走過去。睜開眼睛的其他巖石們都開始互相說起悄悄話。終于,其中最大的頭領(lǐng)巖石張開嘴巴跟蕾迪安說道:“好,那你就試一試。不過你要是作怪,我就把你給咬碎。”
蕾迪安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走到頭領(lǐng)巖石的面前,把頭伸進(jìn)了它那與她高矮般大小的嘴里面。米尼斯納更加握緊了手中的短刀,瞪著巖石們的舉動,以防突如其來的危險。,
終于,在頭領(lǐng)巖石發(fā)出“啊”的聲音的同時,蕾迪安從它嘴里走了出來。她的手里拿著胳膊般大小的、看似像什么動物的骨頭并有點腐爛的東西。米尼斯納急忙問蕾迪安:“那是什么?”
蕾迪安笑著回答:“剛才我聽到它說話,覺得有點漏風(fēng)的聲音。所以我想它的喉嚨里應(yīng)該被什么東西卡住了。”
頭領(lǐng)巖石在蕾迪安與米尼斯納說話時,不斷咳嗽著。它折騰了半天之后終于吐出了紅色的液體,咳的連眼淚都快出來了。它向蕾迪安說道:“真舒服啊,真痛快啊,這百年以來頭一次感到這么舒服”
在旁邊的巖石們聽到頭領(lǐng)的話,也開始一起歡呼。頭領(lǐng)的表情也和剛才不一樣了,臉含著微笑。
“一百年以前,有一群人來到了這個島。不知道他們在尋找什么東西,翻遍了整個島嶼,而且還不斷地打碎我們的兄弟們。我們?nèi)虩o可忍,頭一次跟人類打起來,在爭斗中我不小心吞掉了他們的頭領(lǐng)。他的身體卡到了我的喉嚨。從那以后,我們看到人類就很氣憤。因為他們在無情地傷害我們,而且也是讓我生活在痛苦之中的元兇。沒有手的我們本來很希望能有什么人來到這里,幫我們拔出這卡在我喉嚨里的異物。所以剛開始,一看到有人來,我就很高興地接近他們,他們一見到我們就很害怕,而且與我們宣戰(zhàn),直到今天才有你來幫我解脫痛苦。”
無意間幫助頭領(lǐng)巖石解脫苦惱的蕾迪安的臉泛出了微笑。米尼斯納一同島嶼的主人們擺脫了緊張關(guān)系,覺得有些安心了。
然后,坐在樹林中看太陽升起的蕾迪安一行和巖石們開始談話。
“你說什么?你在找萊特蒙德?”
頭領(lǐng)巖石聽到蕾迪安的話,好像很吃驚。在旁邊的巖石們也在聽到“萊特蒙德”后,開始議論紛紛。米尼斯納不知原因,只是睜大眼睛看著他們。昏過去的佝僂男子這個時候才蘇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你們?yōu)槭裁炊歼@么驚訝呢?”
“你知道萊特蒙德是用在哪里的嗎?”
聽到頭領(lǐng)巖石的問題,蕾迪安搖了搖頭。這時米尼斯納問道:“那是做什么的?”
“如果你們都不知道,那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們。反正那個東西是被詛咒的東西,最好不要找。”
“我很需要它,請你務(wù)必告訴我它在什么地方。”
蕾迪安堅決地懇求頭領(lǐng)巖石,巖石躊躇了一下,看著蕾迪安嘆了一口長氣。
“那個東西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無論你拿不拿去都與我們無關(guān),我怕你會遇到危險。”
“沒有關(guān)系,我很需要它。”
頭領(lǐng)巖石看到蕾迪安回答得堅決,就繼續(xù)說道:“沿著那個樹林中的小路走,會發(fā)現(xiàn)有紅色的巖石在路邊。繼續(xù)往前走,就會到達(dá)這個島的中心地帶。那里是四面被密密麻麻的樹木擋住的沼澤死亡之沼澤。雖然它的寬度只有人身高的兩倍,只要一踏進(jìn)去,就永遠(yuǎn)不可能活著出來。萊特蒙德就在那里面。”
說的容易,想像一下那個情況,本來就神志不清的佝僂男子張著嘴搖了搖頭。
“在只要掉進(jìn)去就不能再活著出來的沼澤里,怎么拿出那個東西啊?”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能告訴你們?nèi)R特蒙德所在的地方。”
蕾迪安微微嘆了口氣,米尼斯納好像在認(rèn)真地想什么。一陣沉默之后,米尼斯納說道:“如果蕾迪安一定要找到那個東西,我愿意與你同行,幫你到底。雖然我的很微薄,總比沒有強(qiáng)?”
“主人”
佝僂男子搖著頭,一臉不情愿的表情。米尼斯納好像下定了決心。蕾迪安聽到米尼斯納的話又鼓起了一些勇氣。她站起身向首領(lǐng)巖石致以謝意。
“非常感謝你。”
“你要小心,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不要怪我”首領(lǐng)巖石強(qiáng)調(diào)著。
蕾迪安和米尼斯納向巖石們所指的那條小路走去。還坐在那里猶豫不決的佝僂男子終于也下了決心,向他們兩個人追了過去。
到沼澤去的那段路并不是很難走,快要靠近沼澤時,就開始有一種涼颼颼的冷風(fēng)纏繞著他們?nèi)怼?赡苁且驗橹車苊苈槁榈臉淞郑緛黻柟饷髅牡奶焐蝗蛔兂闪艘黄岷凇XE男子用不安的眼神巡視著周圍,米尼斯納拉著蕾迪安的手,引領(lǐng)她來到了沼澤邊。,
“看來就是那里。”
米尼斯納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由黑紅的泥土攪在一起的小沼澤。
“它是什么模樣?”
蕾迪安用沒有焦點的眼神看著沼澤那邊,問米尼斯納。米尼斯納讓蕾迪安站在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沼澤的周圍轉(zhuǎn)了一圈,看去好像是一個很平常的沼澤。
“看去好像是一個很一般的泥土坑。也不是很寬先讓我試探一下。”
米尼斯納折了一個樹枝,用它敲了一下沼澤。
“啪”
瞬間響起巨大的怪聲,沼澤像發(fā)怒的野獸一樣搖動著。然后突然蹦出狀似人手的泥土塊,猛地抓住了米尼斯納所拿著的樹枝后,立即鉆到了沼澤里面。蕾迪安,米尼斯納和佝僂男子都嚇得睜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幾步。
“天啊”
嚇了一跳的佝僂男子開始偷偷地往后退。米尼斯納抓住佝僂男子的后衣領(lǐng),對蕾迪安說道:“看來比我想像的還要困難。”
“沼澤里可以看到什么嗎?”
“不,一點都看不到里面。”
蕾迪安陷入了深思。終于,她好像下了決心般的跟米尼斯納說道:“看來我要親自下去才行。”
“啊?那里,可是你什么都看不到”
米尼斯納這才感覺到他的話可能會刺激到蕾迪安,蕾迪安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話。
“我有一種適當(dāng)?shù)姆ㄐg(shù)可以使用,我需要你們兩個人的幫助。”
“是什么?”
蕾迪安并沒有回答,她高舉著長魔杖念起了口訣。頓時就看到了周圍樹木的樹皮被剝開,然后那些樹皮自動編成了一條繩子。
“我用這個繩子綁住身體進(jìn)到沼澤里面,如果你們感覺到繩子繃直就立即拉我來。如果拉得晚或是失手放掉了繩子,那我有可能就永遠(yuǎn)不能了。”
佝僂男子帶著郁悶的表情,用充滿不安的語氣說:“抓住繩子的時候,如果連我們都要一起被拉進(jìn)去怎么辦?我可不要。”
聽到佝僂男子的話,米尼斯納很生氣。
“我是你的主人。如果你不服從我,我就一刀殺了你。”
“主主人,可是”
看到米尼斯納在發(fā)火,佝僂男子頓時一聲不吭變成了啞巴。蕾迪安用很深沉的表情站直了身體,然后雙手合在一起開始念起口訣。這時本來是在地的繩子突然緊密地纏繞在蕾迪安的身體。繩子的另一端則到了米尼斯納和佝僂男子的手里。蕾迪安的身體周圍開始裹透明的膜。過了一會兒,蕾迪安就好像在一個巨大的雞蛋里一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一步一步地走進(jìn)了沼澤。
沼澤中的泥土塊又成了手的模樣胡亂搖晃著,當(dāng)蕾迪安的膝蓋沉到沼澤里之后就開始安靜下來了。終于蕾迪安的頭也進(jìn)到沼澤里面,米尼斯納和佝僂男子只能以不斷拉下去的繩子的長度來估計沼澤的深度。
“您說會成功嗎?”
抓住繩子另一頭的佝僂男子用焦急的眼神看著米尼斯納。米尼斯納用心地注視著不斷拉下去的繩子。起初不斷地被拉進(jìn)去的繩子,過一定時間之后,繩子就會停頓一下,然后又開始一點點地被拉了下去。
“看來是到底部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找那個東西。”
還沒等到米尼斯納的話講完,繩子就開始繃緊了。
“快點拉”
米尼斯納開始全力地拉起繩子,佝僂男子也拼命地拉著繩子。靠兩個人的很難抵擋住沼澤的拉力。米尼斯納和佝僂男子只要有一點松懈,就會被沼澤拉回一段距離。米尼斯納急忙喊道:“快把繩子綁到那個樹”
“是”
佝僂男子趕緊跑到樹林,在一棵樹綁住了繩子。那時因只有米尼斯納單獨拉著繩子,所以繩子快速地被沼澤拉了回去,米尼斯納用全力支撐著。不一會兒佝僂男子慌忙跑過來,又一起拉起了繩子。結(jié)合了兩個人的之后,繩子開始徐徐地被往拉了出來。
“再用點力氣再堅持”
米尼斯納的額頭出現(xiàn)了很多汗珠,佝僂男子也一樣。終于在兩個人的努力下,蕾迪安的頭已探出了沼澤。蕾迪安好像筋疲力盡,安靜地閉著雙眼。裹著蕾迪安的那個透明的膜也已破碎不堪。,
米尼斯納使出全力拉著蕾迪安。佝僂男子也用盡了。就在蕾迪安的身體快要全部浮出沼澤時,佝僂男子想伸出手抓住蕾迪安,一不小心,他的一只腳掉進(jìn)了沼澤里。
這時沼澤里像巖漿般沸騰,再次出現(xiàn)的、巨大的泥巴手一把抓住了佝僂男子的腳脖子。
“主主人啊”
佝僂男子被那巨大的泥巴手拉進(jìn)了沼澤里面,發(fā)出凄慘的叫聲。正在拉著蕾迪安的米尼斯納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佝僂男子被拉進(jìn)沼澤中去。
“不要”
佝僂男子的脖子陷進(jìn)了沼澤里。當(dāng)米尼斯納把蕾迪安拉來放到地面后,再慌忙地跑去救佝僂男子時,只能看見還在掙扎著的佝僂男子的右手指尖。米尼斯納癱坐在地,聽到的是佝僂男子骨頭被粉碎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在沼澤出現(xiàn)了一滴一滴的紅色液體。那應(yīng)該就是佝僂男子流的血。米尼斯納握緊著的拳頭捶打著地面,發(fā)出了絕望的聲音。
在暈過去的蕾迪安身體周圍的透明膜也開始漸漸消失,她開始有了知覺。當(dāng)米尼斯納回過頭時,看到了蕾迪安的右手里拿著的珍珠般玲瓏的萊特蒙德,它正散發(fā)著彩虹色的光芒。
荷駱德很疲憊地望著天的兩個月亮,發(fā)出了長長的嘶鳴聲。為了尋找蕾迪安,趕了幾天的路程來到海特蘭城的荷駱德看起來很疲憊。所以比爾梅德從下午開始就與荷駱德一起走過來。
“是不是很累?”
荷駱德點點頭。比爾梅德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荷駱德,撫摸著它的身體,望了望周圍。比爾梅德看到自己走過來的路全都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在遠(yuǎn)處可以隱約看到朦朧的火把和看起來快要倒塌的城墻,還有那成為朽木的城門。
“再堅持一會兒,到了那個城里,我們就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和吃的東西了。”
荷駱德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比爾梅德,長嘶了一聲之后,彎曲前腿示意讓比爾梅德騎來。
“荷駱德,很感謝你的好意。我不想讓你太辛苦了,為了我而辛苦的人有一個足夠了。”
比爾梅德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蕾迪安的模樣,他深嘆了一口氣。盧博爾對戰(zhàn)士們的承諾只剩下三天時間了,就算在今天或者是明天之內(nèi)能找到蕾迪安。如果不騎著荷駱德,要想在約定時間內(nèi)返回騎士團(tuán)的帳篷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能按照計劃進(jìn)行,也得要讓荷駱德好好地休息,讓它提起精神才是最好的方法。
“蕾迪安我不希望你發(fā)生任何事情,知道嗎?”
比爾梅德就好像把荷駱德當(dāng)成蕾迪安般看著它自言自語。然后抓住它的韁繩往城墻方向走去。不知有沒有看見比爾梅德走過來,站在城墻前的戰(zhàn)士們非常喧嘩。比爾梅德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停在那里看著那些戰(zhàn)士們。他們好像沒有心思去看守城門,互相嘀咕些什么,鬧哄哄地走來走去。在戰(zhàn)士們的后方有幾名神官騎士,他們拿著劍,漲紅著臉向戰(zhàn)士們叫喊些什么。
比爾梅德的直覺告訴他,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他從掛在荷駱德肩的行李中拿出舊斗篷,然后從頭到腳披它以遮住自己。這時發(fā)現(xiàn)了比爾梅德的一個獨眼神官騎士,氣沖沖地向他走來。
“你是什么人?”
獨眼騎士問比爾梅德。比爾梅德盡力不想與獨眼騎士正面交談,所以把頭轉(zhuǎn)過去一點,回答道:“我只是一個路過的行人。”
獨眼騎士翕動著鼻毛快要長到嘴唇的鼻孔,看到了在月光下分外威風(fēng)凜凜的荷駱德。雖然他只是個二流神官騎士,他也一看就知道荷駱德不是一般的馬。
“你的馬還不錯嘛。”
比爾梅德趕緊搖著頭說道:“這不是我的馬。我只是照我主人的吩咐去送這匹馬。”
“主人的吩咐?那你是去送給誰啊?”
聽到是主人的吩咐,獨眼騎士有點躊躇。比爾梅德看著獨眼騎士回答道:“是這個城鎮(zhèn)的城主,我的主人吩咐我要親自送給城主。”
比爾梅德生怕會發(fā)生與不認(rèn)識的神官騎士們的爭吵,才這么回答。雖然比爾梅德知道城主的權(quán)力比不神官騎士,他知道海特蘭的大部分城主們都與瑞貝璐有著微妙的利益關(guān)系,所以不是特別的事情,就算是神官騎士也不敢胡亂對待城主。從獨眼騎士的口中說出來的幾句話讓比爾梅德吃了一驚。,
“城主?你這家伙是來找城主的嗎來找殺死我們的神官騎士后逃跑的米尼斯納?”
“米尼斯納?逃亡?”
比爾梅德不禁嚇了一跳。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過米尼斯納,他聽說過米尼斯納也是同自己一樣曾經(jīng)被瑞貝璐賜予布萊恩稱號和盔甲的神官騎士,現(xiàn)在跟瑞貝璐的關(guān)系并不是很好。就在比爾梅德躊躇時,獨眼騎士向站在城墻前的另一些神官騎士們喊“找到米尼斯納的爪牙了”,然后把劍放到了他的脖子。聽到獨眼騎士的聲音后,在城墻內(nèi)的數(shù)十名神官騎士們一擁而出。比爾梅德本想馬拔出藏在斗篷里的劍,他還是決定先觀望一下事態(tài)的發(fā)展。因為對于比爾梅德來說,打敗數(shù)十名神官騎士并不是件很難的事情,他有這樣的自信和實力。
“我只是受了我家主人的吩咐,才來到這里。可是,您這是干什么呀?”
比爾梅德確認(rèn)沒有認(rèn)識的神官騎士之后,堂堂地抬起頭問獨眼騎士。獨眼騎士氣沖沖地向比爾梅德喊道:“你的主人到底是誰?聽說米尼斯納去追一個女魔法師,追到了死亡之海”
“啊?”
比爾梅德的腦海中突然顯現(xiàn)出蕾迪安的容貌。他的心里有一種終于找到蕾迪安的安心。他又擔(dān)心蕾迪安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比爾梅德收回本想從斗篷里抽劍的手,合掌向獨眼騎士鞠躬。
“尊貴的騎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奴婢而已。”
獨眼騎士并不理會比爾梅德的話,轉(zhuǎn)過頭向戰(zhàn)士們下達(dá)命令。
“戰(zhàn)士們,我們要調(diào)查這個家伙。快把他綁住,送到監(jiān)牢里去。”
比爾梅德就這樣與荷駱德分開,被繩子綁住押到了監(jiān)牢。
“你要跟我到什么時候呢?”
月亮隱退,快要黎明時,渡過死亡之海后回到海邊的蕾迪安問米尼斯納。米尼斯納露出燦爛的微笑走到蕾迪安的身旁。
“你要去騎士團(tuán)嗎?”
“不,至少現(xiàn)在是不去。”
米尼斯納用很驚訝的表情看著蕾迪安。雖然看不見,用感覺就能感受到米尼斯納熱情眼光的蕾迪安,在不經(jīng)意間回頭望向米尼斯納。
“蕾迪安,我在島也問過你一次,你沒有回答。你到底為什么要找萊特蒙德?那個東西重要到你甘愿付出你的生命來拿到它嗎?”
“不是,呃是的。它是跟我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你不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米尼斯納繼續(xù)不停地問蕾迪安,這時兩個人之間開始流露出了隔閡。那種隔閡在一種用語言無法形容的、奇妙的沉默中延續(xù)著。
“那我問你,你為什么想去騎士團(tuán)?”蕾迪安問米尼斯納。
“你讓我說實話嗎?”
“嗯。”
“蕾迪安,我想去騎士團(tuán)是因為想跟你在一起。”
聽到米尼斯納的話,本來還想說什么的蕾迪安,她的臉開始微微發(fā)紅。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你見到我才一天,你的說話和行動怎么都好像很了解我一樣呢?”
“因為認(rèn)識你沒有多久,所以才更想多了解你。其實在一起很久的人,一般更不懂得與他親、近的人的價值。”
米尼斯納的這句話好像是在說比爾梅德,蕾迪安的表情很憂傷。她把長魔杖插在沙灘,用手摸到了一塊平整的巖石之后,就在面坐了下來。米尼斯納走到蕾迪安身邊,靜靜地站著。
“我想我們現(xiàn)在還是不要問關(guān)于對方的一些事情,我不介意你跟不跟著我。”蕾迪安說。
“我跟著你,你有負(fù)擔(dān)嗎?”
回到住宿的地方,顏語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事可做,沒有可以看,沒有游戲可以玩,也沒有作業(yè)可以寫,甚至連可以整理的行李都沒有。嘆了口氣,顏語看著角落里一明一暗燃燒著的幽藍(lán)火焰,無聊的心情立刻平靜下來。
黑暗,溫和,平靜,包容一切。半個月沒有冥想,與暗元素的親和力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有所升。顏語全身心地體會著這片黑暗與過去的不同之處,更加純粹,更加柔和,也更加容易控制。顏語試著在手心里凝聚起一個黑色的光球,這是暗影箭未成型時的狀態(tài),暗元素十分的不穩(wěn)定。,
顏語若有所悟,她不停地凝聚暗影箭,在它成型后再消散,每一次成型的過程,就是一次魔法體驗。顏語感覺靈光閃過,卻抓不住那是什么,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復(fù)這個過程。
“嘭嘭咚”巨大的,十分不禮貌的敲門聲打斷了顏語的思考。她惱怒地看著失控的暗元素在手心里炸開,留下一道紅色的印記,好在這個魔法還沒成型,才沒有受傷。顏語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自己在認(rèn)真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被人打斷,尤其是這么不禮貌的打斷。
顏語起身開門,臉色不善。門外站著一個6,70歲的老人,花白的頭發(fā)和胡子應(yīng)當(dāng)受過精心的修剪,沒有絲毫凌亂,加慈祥溫和的臉,很容易第一時間博得別人的好感;身穿的灰色套裝并不高檔,嚴(yán)謹(jǐn)而考究;身材不是很高大,相反有些瘦弱,但至少是顏語足以仰望的高度;重要的是,他此時正板著臉,用一種挑剔的,審問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顏語。
看到是個老人,尊老愛幼傳統(tǒng)思想影響下的顏語臉色好了些,她臉擠出一絲笑容,耐著性子問道:“老爺爺,你是不是找錯門了?”
“你是顏語青花幸?”老人聲音低沉,充滿磁性,含著自然而然的儒雅之性,想來年輕時光憑聲音就迷住了不少姑娘。他的態(tài)度十分地不客氣,這讓顏語因聲音產(chǎn)生的好感一下降到冰點,心里想著自己啥時候得罪他了。
“是,請問您是?”顏語把她難看的笑容收了回去,語氣也冷淡下來。
“這字是你寫的?”老人沒有回答顏語的話,指了指墻的字,玻璃鏡框里歪歪斜斜的字雖然丑,還是能夠認(rèn)出來的。
顏語皺了皺眉頭,心里大大地鄙視了自己一翻,這么難看的字要好好練一練,省得以后丟人,嘴還是應(yīng)道:“是。”
“這也能叫字嗎?”老人的聲音猛得高了起來,瞇著的眼睛也一下張開,露出兇光:“這絕對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難看的字,三歲小孩都寫得比你好看”說著他一把抽出玻璃框里的紙張撕得粉碎。
顏語冷淡地看著老人的一舉一動,表情平靜得可怕。她彎了彎嘴角,詭異的弧度看起來不象笑,反而象是一種嘲諷。老人看到她大異普通小孩的表情,原本小下去的聲音又一下高了起來:“怎么?不服?不承認(rèn)?這是字嗎?我文斐從沒見過這么難看的字”叫文斐的老人激動得臉紅脖子粗,一口氣沒來大聲地咳嗽起來。
“我承認(rèn)我的字很難看。”顏語嘆了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誠一點,平板的聲音里卻沒有任何感情:“我不認(rèn)為這和您有關(guān)系,也不認(rèn)為您在這里大聲說話是一件有禮貌的事情。”顏語瞇起眼睛,不讓自己的冷漠流露出來:“從您的穿著來看,您是一位有教養(yǎng)的人。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我想您有判斷是非的能力,也知道什么是對是錯。也許很多人夸獎您的字很漂亮,也許很多人忍受您的教誨而不敢反駁”顏語深吸了口氣,看著臉色由紅轉(zhuǎn)黑的老人,平靜地一字一頓道:“,這不代表我接受您毫無理由的批評和侮辱,在我看來,您很無禮。另外,我希望您沒有吵到其他人休息。”
顏語紫色的眼睛掃過附近開著門偷偷看熱鬧的人,沒有再理會氣得臉色蒼白渾身發(fā)抖的老人,干脆利落地關(guān)了門,然后無力地靠在門,重重地嘆了口氣。
“自己的忍耐力變差了呢,要是以前的話,定是直接關(guān)門,一個字也懶得多說。”顏語苦笑著喃喃自語:“偶爾發(fā)泄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只是那位老人怕是被自己刺激得不輕。”顏語打了個響指,指間閃過一抹黑光,又消失不見:“這一點,總有一天會變得強(qiáng)大,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生活。事實,不一樣了,不是么?”這里,她精神一振,開始仔細(xì)思考起以后的生活來。
“咚咚小語,你在么,我是絲藍(lán)?”門口傳來絲藍(lán)好聽的聲音,隱隱含著擔(dān)心:“可以讓姐姐進(jìn)來么?”,
顏語愣了一下,借著微弱的天光摸到門邊把門打開,走廊兩側(cè)的壁燈映得絲藍(lán)的臉更加驚心動魄,看得顏語也有那么些精神恍惚,連忙低下頭:“姐姐怎么來了?房間里沒有燈,還是這里方便些。”
“是我考慮不周,明早領(lǐng)身份銘牌的時候,會有一些日常用品的,你且忍耐一個晚。”絲藍(lán)仔細(xì)地觀察著顏語的表情,卻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剛才姐姐聽人說你和文斐大師吵架了,才匆匆趕來的。文斐大師對文字有嚴(yán)重的審美潔癖,見到不好看的字就會亂發(fā)脾氣,除此之外,還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呢。”
顏語沒有開口,只是沉默著,也許那翻話除了在新環(huán)境比較壓抑外,自己優(yōu)等生的驕傲也間接起了些作用。看著絲藍(lán)憂心的目光,顏語心一軟,溫聲道:“姐姐,我沒事。”
“你是沒事了,文斐大師可是有事了。”絲藍(lán)揶揄地眨了眨眼睛:“大師身體本來就不好,被你一氣就昏過去了,剛剛才在月月的幫助下醒過來。怎么,是不是和姐姐去道個歉?”
顏語成了無語,這下她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畢竟和一位老人爭執(zhí)本來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所以她沒有什么猶豫句答應(yīng)下來:“什么時候去比較合適?”
“呵呵,你還不知道文斐大師是你的鄰居呢。”絲藍(lán)愛憐地摸了摸顏語淺紫色的頭發(fā),拉起她的手向隔壁房間走去。
門沒鎖,絲藍(lán)輕輕一推就開了。文斐大師的房間和顏語的差不多大,布置可就舒服多了,至少那兩盆不知名的綠色植物給房間帶來了生氣,而橘黃色的燈光則給黑夜帶來了溫暖。此時文斐正靠在床,旁邊一個清秀的少女在整理醫(yī)箱,應(yīng)該就是絲藍(lán)口中的月月。
“你來做什么?”看到顏語,文斐沒好氣地問道,心里還對自己被搶白的那一段耿耿于懷。
顏語皺了皺眉頭,但文斐被自己氣昏過去,也就釋然了,甚至帶那么點笑意,恭恭敬敬地鞠躬道:“顏語自小鄉(xiāng)村長大,沒多少見識。先前多有頂撞,還望先生見諒見諒。”
“知道就好。”老人雖然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話語里卻沒有多少責(zé)怪的意思了:“我房里多有字帖,隨便挑本去練,免得別人說起你是我文斐的鄰居,字卻難看得要命,丟人。”
顏語意外地看了老人一眼,忽然覺得他也挺可愛的,當(dāng)下也不推辭,快步前推開了老人房的門。房里呈現(xiàn)的卻與臥室完全不同。
首先入目的是架,架整齊地擺滿了籍,粗粗看去全都是關(guān)于字體和語言研究的,這才讓顏語明白為什么大家都稱他為大師,想來是語言學(xué)家之類的專家。右邊的墻掛著一副一人高的字畫,,面只有一個“靜”字,就算是顏語這樣只練過鋼筆字的孩子也能從中感覺到全身心的寧靜,這個“靜”字如果是文斐所寫,那么他法大師之名也當(dāng)之無愧。字畫前面是一張桌,正在采光不會太強(qiáng)也不會太弱的最佳位置,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精心選擇的。桌齊地擺放著紙筆和一張未完成的字帖,面寫得卻正是顏語所熟悉的最簡單的煉獄文,字態(tài)優(yōu)美,卻是隨手之作。
顏語看了一會兒,就把目光放回到架,她挑了一本《歷史的塵埃通用語基礎(chǔ)筆法練習(xí)》就出來了,這本不但可以讓她打下文字基礎(chǔ),同時也有助于了解這個的歷史,真是再好不過了。倒是文斐見她挑了這本,語氣很是贊賞地說道:“循序漸進(jìn),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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