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6:仇人
朱夜和這個黑衣人正拼的火熱,今夕收起思路,看著不遠處的戰(zhàn)場。
突然內心仿佛是感到一陣恐懼,今夕轉過頭去,看見心魔正趴在地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今夕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是感覺那個人身上有我所恐怖的氣息。”心魔顫抖著說道。
突然,一個畫面出現在陳耀的腦海。
仿佛是一道記憶一般,畫面中有許許多多的人,這些人的修為簡直讓今夕感到驚訝,隨手一翻,大地便裂開,一拳打去,仿佛連天空都在顫抖。
而更令今夕吃驚的是,這些人的額頭上都有第三只眼睛。
“吾輩三眼一族,歷盡萬難,終要這枷鎖煙消云散”為首的一個三眼族人,頭頂上泛著藍色光芒,狂傲的說道。
隨即畫面消散,轉換成另一幅畫面,只是,這是一個今夕說不上來的地方,四周有著許多球型的東西,甚至有一顆巨大的火球,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吾乃三眼顏清,今日借星之陽火,照亮吾等方向”這個自稱是顏清的男子說罷,便來到那個火球的旁邊,引動火球上的烈焰,對著背后無盡星空黑暗的地方,沖了過去。
隨即身體便如同煙花一般爆炸,綻放出美麗的花瓣。
突然畫面中斷,眼前又是朱夜與那名黑衣男子較量的場景。
只是畫面中,今夕依稀看到,那個自稱顏清的男子,仿佛身上綁著無盡的枷鎖。
轉頭看著還在發(fā)抖的心魔,今夕問道:“心魔,這是你讓我看到的嗎?”
心魔抬起頭來,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眼光看著今夕,眼神里透露出無盡的恐懼,然后點了點頭,繼續(xù)低下頭顫抖著。
“三眼一族又是什么?那個男子所在的地方又是在哪?”今夕心里又多出了許多問號。
“山崩地裂”朱夜咆哮道。
今夕轉身看過去,四周的天地仿佛幾近崩塌一般,竟然緩緩開始剝落。
只是所在這片天地之中的黑衣男子不為所動,“果然下界的實力就只有這么一點點,這就讓你感受下什么叫做天的力量”
隨著這個黑衣男子的話音落下,四周的空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強大的氣勢在這個男子身邊圍繞,“雷”這個男子大吼一聲。
突然天空烏云便籌集了起來,一道道驚雷不斷劈下,仿若煉獄一般。
今夕轉動額頭的第三目,紫關閃爍,收回心魔,運轉出狂風,不斷閃躲著驚雷。
瞥了一眼戰(zhàn)場,只見朱夜正負手站在萬雷的中央,今夕剛欲提醒。
猛然間,一道驚雷出現在朱夜的頭頂上,只是在距離朱夜不足五步的地方,轟然改變了軌道,沒有劈中朱夜。
不管雷霆怎么落下,似乎都不能劈中朱夜,只是在朱夜身邊不斷爆炸。
“你還有點實力,這下子沒那么輕松了。”只見這個黑衣男子,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滄海桑田。”這個男子平靜地說道。
陡然,大地產生劇烈的搖晃,雷霆在天空不斷落下,四周的土地竟然漸漸破裂,化作一塊塊碎石。
滿滿碎石匯聚,仿佛是一條巨龍一般,嘶吼著朝著朱夜奔去。
“朱老小心”今夕在一旁大聲叫道。
只見朱夜轉過頭來一笑,說道:“小子一直沒什么可以教給你的,你看好了,這招是老頭子當年的成名絕技夜魅魔”
隨著朱夜的話音落下,四周的環(huán)境仿佛發(fā)生了變化,黑暗漸漸地籠罩在這片天地,仿佛腳下的大地都在搖晃,而頭上的雷霆似乎都懼怕著這一摸黑暗一般,發(fā)出軟弱的咆哮,然后漸漸散去。
漸漸從黑暗之中,露出一絲白皙,這絲絲白皙漸漸擴大,仿佛一道山縫一般,緩緩打開。
漸漸地,四周的環(huán)境恢復正常,沒有扭曲,沒有那般地動山搖。
那個黑衣男子吐出一口鮮血,隨即伸出食指,指著朱夜。
一道金黃色的光柱朝著朱夜奔去,朱夜用手一擋,便將這道能量彈開了去。
伸出手臂,朱夜說道:“小子,看好,第二招”。
只見四周漸漸被血紅的光芒籠罩,仿佛出現了一道門,這道門內仿佛傳來無盡的嘶吼,一雙雙手臂從里面掙脫而出,隨著朱夜手臂擺動,這些手臂突然消失,只剩下一道大門聳立在那里。,
“阿鼻地獄”朱夜開口說道。
只見四周的天體仿佛都換了一種顏色,似乎又有無數厲鬼出現在黑衣男子的身旁。
隨著畫面回復正常,朱夜緩緩開口說道:“第三招小子,這招是老頭子的最強一招”
話音剛落,那名黑衣男子竟然七竅同時噴出血柱,轟然倒下。
“咦?怎么就死了?老子都還沒使用最后的殺招呢?”朱夜看著倒下的男子,嘆了口氣說道。
今夕這下是徹底震驚了,震驚于朱夜的實力當中。
“小子,怎么的,不認識老頭了?”朱夜看著今夕驚訝的表情很是爽快的笑著說道。
“朱老竟然這么強?”今夕收拾起震驚的心情說道。
過了一會兒,今夕大致給朱夜講述了一下在外圍獵場的遭遇,“朱老千萬別輕易去渡武圣劫”今夕在最后叮嚀道。
“知道了,不過,照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那個心魔惹的禍?”朱夜開口說道。
在看到今夕點頭確認之后,朱夜竟然對著天空哈哈大笑著說道:“本來我只是打算毀約出來救一小子,沒想到竟然讓我知道這么多辛秘,當年之約并不算數”
陳要在一旁也是感覺有些溫暖,沒想到朱老竟然會違約來救自己,這可是朱夜極為不情愿的事情。
“小子,趁他們還沒發(fā)現你,你趕快走”朱夜開口說道。
今夕搖了搖頭,說道:“小子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辦妥。”
今夕從朱夜那里得知,有幾股強大的氣息碰撞了起來,眼中竟然露出恐怖的瘋狂神色,他要趁亂去殺了羅輝那個曾經讓自己吃盡苦頭的男人
朱夜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著天空,“小子你要做什么事情一定得趕快結束,我要去和那心魔一決死戰(zhàn)”
今夕感受到朱夜的決心之后,也是沒有說話,緩緩一抱拳:“朱老小心,待會兒我們一起逃跑”
朱夜轉過來看著今夕,露出一個微笑:“放心,這個心魔附身在羅空的身上,修為應該大不及當初,所謂趁他病,要他命再加上這一戰(zhàn)的消耗,應該這個心魔也是沒有多大的力量了。”
今夕點頭表示同意,在感受了一下四周,鎖定了羅輝的氣息之后,今夕抱拳,正欲離開,只見朱夜回頭說道:“你自己也要一切小心啊。”
今夕點了點頭,便奔了過去。
朱夜也是抬頭看著藍光閃爍的天空,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感受到氣息越來越近,今夕身邊的氣流越轉越快,彷如一道龍卷一般。
“心魔現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參戰(zhàn),以我的實力應該足以殺死羅輝”今夕在心里想到。
一道人影出現在今夕的視野中,是羅輝
二話沒說,一腿奔去。
羅輝仿佛這才反應過來一般,慌忙抬手與今夕戰(zhàn)到一起。
羅家現在很亂,亂得出奇,可以說,自從羅家在九鼎城立足之后,就從未發(fā)生過這樣的變故,家族里的精英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在羅輝的心里產生了不小的陰影。
隨著幾招過去,羅輝也是漸漸落入下風,隱隱有了不敵的跡象。
就在這時,從遠方傳來一陣爆喝:“休要對二弟出手。”這聲音的主人是羅歡。
羅歡的身影急速趕來,把正在戰(zhàn)斗中的今夕和羅輝強行分開。
“不管閣下是誰,這是我二弟,請高抬貴手。”羅歡的聲音不大,但是在羅朝聽來,卻又是一種別樣的溫暖。
這就是自己的大哥自己竟然一直妄想取代大哥,坐上羅家下任繼承人的位置。
羅輝只覺得心里一暖,“大哥,我們共同擊敗這個混蛋”
無言,只有狂風的呼嘯聲和羅家兄弟不斷穿梭的身影。
“這個羅歡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夕一邊交戰(zhàn),一邊觀察著羅歡,這個羅歡竟然沒有留手,招招都是朝著今夕的要害招呼。
今夕下定決心,狂風旋轉更勝,仿佛是雨點一般,一招狂風暴雨順勢而出。
這時,天空中的戰(zhàn)斗似乎都出現了結局,那個黑衣人捂著胸口,急忙退去。
只見天空換了顏色,一道黑暗的光線在天空升起,隨即便掉下來一個人影,此人正是羅空,
朱夜的神色冷淡,一把抓住一道正欲飛走的黑影,一口吞了下去,轉頭看著不遠的處的黑衣人,露出兇狠的目光。
“老祖”羅輝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
今夕聽著這道吼聲,注意力漸漸轉移到戰(zhàn)場中間,只見羅輝已經有些脫力發(fā)白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
羅家一直一來最大的憑仗,竟然就這么隕落了。
今夕冷色沒有說話,剛欲動手,只見羅輝已經被一道寒峰刺穿了胸膛。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了一下,今夕停止了攻擊,看著這驚人的一幕。
“大哥?為什么?”羅輝轉過頭去,看著正面露寒光的羅歡。
“不為什么,去死吧,二弟。”羅歡殘忍的一笑,手上勁力一轉,羅輝便四分五裂了。
這時,羅歡緩緩從頭頂一按,一道土黃色的光芒便印在了羅輝分解出來的腦袋上。
一個小小的第三只眼睛,出現在羅輝的額頭上。
“我知道你不明白,不過,比起這個,我現在是應該稱呼你為朱耀先生,還是今夕先生呢?”羅歡轉過頭看著那陣狂風說道。
今夕現在無比的震驚,緩緩站住,看著羅歡,“你是怎么知道的?”
羅歡笑了,笑的很是放肆。
“從你見我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應該就是當年二弟關在地底的那個陳耀先生了,只是沒想到你還沒死而已。”羅歡解釋道。
這時,一陣輕紗舞動,一位絕世佳人出現在戰(zhàn)場的邊緣
“羅歡,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可別忘了”婉鳶大聲說道。
今夕剛欲說話,只見羅歡用食指按在自己的嘴上,“今夕兄弟,下次見面再說罷,如果真的還有下次見面的機會”
只見羅歡身邊突兀多出了一個黑衣人,這個黑衣人看著地上躺著的羅輝,說道:“這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長著第三只眼睛的人?”
羅歡抱拳示意,這個黑衣人袖口一甩,便將羅輝的尸體吸收了進去。
與此同時,剩下的三個黑衣人同時出現在今夕的面前,與之一起來的還有羅家半數的精英,另外一半,早已經魂歸天際了。
“嗯,你做的不錯,關于你的提議我們也接受。”為首的黑衣人的衣袍隨風而動。
“那就多謝大人了。”羅歡微笑著說道。
“就是他,就是他殺死了我的丈夫”婉鳶在這個時候,一驚一乍地從旁邊跑過來說道。
這是怎么回事?陳耀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完全不夠用了,現在是什么情況,所有人仿佛都針對自己一般。
突然,天空中一道身影急速閃過,抓起今夕,變向外面飛去。
“小子,剛才那種情況就不要多想了,趕緊逃跑保命要緊,你沒發(fā)現嗎?這些人都是針對你我而來的。”朱夜在抱起今夕一邊極速移動,一邊說道。
今夕點點頭,轉眼便來到九鼎城門口,縱身越過,來到一片開闊的土地上。
“追的還真是緊啊。”剛站穩(wěn),朱夜就開口說道。
一把抱起今夕又一次急速移動了起來。
九鼎城,羅府。
現在羅府里面也是嘈雜一片,“我要為我兒報仇”羅輝的父親大聲咆哮到。
羅歡也是在微笑著站在羅輝父親的旁邊沒有多說話。
只見羅輝的父親起身一抱拳,“歡兒,我知道這個決定很難,為叔的不為難你,為叔離開,以后整個羅家就靠你照顧了,你今天表現的很好。”
說罷,羅輝的父親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之中。
只剩羅歡一個人的笑聲,放肆的笑聲中,仿佛有那么一絲的孤寂。
兩天便這樣過去了。
兩天里,一路上跟黑衣人摩擦不斷,朱夜已經略受輕傷。
“小子好好把我的這三式絕學學會,以后也沒多少人敢欺負你。”朱夜語重心長地說道。
今夕點了點頭,朱夜之前沒有展示的最后一式武技,仿若驚天動地。
今夕剛想說點什么,只見朱夜眉頭一皺。。
“又來了嗎?”今夕小聲的問道。
“小鬼,這樣,我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定料不到你會與我分開行動,記住千里之外,他們就不可能再察覺到你的氣息”朱夜似乎是拿定了主意說道。,
今夕知道這樣下去,他們兩人都斷然沒有活命的可能,于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短暫的相見,沒想到隨后又是分別,不知何年才能再見。
“男子漢的,不要那么扭扭捏捏了,日后有緣再見吧”朱夜微笑著說道,只是朱夜都有那么多離別的傷感。
“嗯。”今夕點點了頭起身準備著逃命。
在朱夜飛奔出去之后,今夕也是轉頭玩命地跑著,沒日沒夜的瘋狂逃跑,這股狂風沒有一絲停歇,一連幾天的奔走,終于今夕感覺十分疲累,跌落了下來。
噗通一聲,跌入一道涓涓的溪流中,閉上了沉重的眼睛。
不知多久,在溪流的下游。
一個牧童,正騎在牛兒上,唱著不知名的歌曲。
口銜嫩草,布衫草鞋,整個畫面好似春芽嫩發(fā),仿佛是白紙上渲染出的黑色墨跡,流水,牛兒,牧童。
揚著手中的鞭子,牧童突然看到一個人正漂浮在水中,趕緊從牛兒身上跳下,將這個人救了起來。
這是一名長相清秀的男子,這個男子正是今夕
現在的今夕臉上的偽裝已經被流水沖走,露出本來的俊秀的面龐。
讓牛兒背著這個人,一路上唱著不知名的山歌,歡快地行走在小路上。
比起辦公室里一本正經的樣子,穿著運動服的田軍,顯得異常隨和。他起身讓座,“是致遠啊,來,坐坐。”
致遠正中下懷,連忙致謝,還未正式落座,程睿敏已經打開一罐湯力水遞過來,聲音很低,卻充滿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說:“確實,很巧”重音完全放在最后兩個字上。
鍛煉后的他一額碎汗,頭發(fā)濡濕,看上去心情愉快,比平日精神得多。
致遠猜測,也許是剛剛送走大老板,一時間如釋重負的緣故。她不動聲色地接過,溫和地回答:“當然,無巧不成書,無利不起早嘛,程總。”
言下之意,不用擠兌我,您在這兒又是為了什么呢?
程睿敏摸著下巴笑一笑。
田軍沒有注意兩人眉毛眼睛來來去去的官司,只是打量著致遠堪稱專業(yè)配置的球衣和球拍,好奇地問:“怎么,致遠你也喜歡壁球?打得怎么樣?”
“還行。”致遠小心地回答,“以前練過,扔了一段時間,覺得其他鍛煉強度都不夠,就又拾起來了。”
“嗬”田軍幾乎被驚著了,“壁球的速度比網球快得多,很少有女孩子的體力,能堅持半個小時以上。敢這么說話的,還是頭回見到,真的假的?”
程睿敏望著她似笑非笑,在旁插話:“真的假的練練不就知道了?”
致遠趁機拎著拍子站起來,“田總,早就聽說,您的水平夠專業(yè)級的了,我仰慕已久,可是一直不敢露丑。今天這機會實在難得,您要是不嫌棄我資質平庸,就幫我指導指導?”
田軍還在猶豫,致遠已經打蛇隨棍上,“田總,是不是要我叫您一聲師父?”她活潑地抱拳,“師父在上,徒兒這廂有禮了”
田軍忍不住笑,拍她的肩膀,“好徒兒,來”
他分明來了興趣,拿掉頸間的毛巾,開始活動腰腿和手臂。
致遠轉頭,“那就對不起程總了,要不您先自己練著,待會兒我陪您玩一局?”
程睿敏眨眨眼,只是輕笑,但沒有出聲,似乎明白她的言不由衷。
田軍也抱歉,“致遠,不好意思啊。”
程睿敏搖搖手,“你們玩你們玩,我耐力不行,干脆休息會兒。”
一局下來,田軍頓時對致遠刮目相看。
她的球風快而犀利,角度刁鉆,節(jié)奏感卻非常出色。
致遠自己也有些得意,十年間每天晨跑幾公里練出來的體力,一般人一時半會兒還真達不到這境界。
田軍十分驚訝:“每天?我的天,女孩子能這樣意志堅定的,確實不多見,你怎么堅持下來的?”
“沒什么呀?”譚斌一直不明白,不過每天一個小時的鍛煉,很平常的個人習慣,為什么人人都把她當異類?
田軍遞飲料給她,聞言抬抬眉毛。
致遠接著解釋,“肯定也有想偷懶的時候,比如三九天,冷啊,不想出去。那就對自己狠心一點兒唄,這么個小事都搞不定,那我基本上不用出去混了。”,
田軍忍俊不禁,對程睿敏說:“發(fā)現沒有?你們兩個說話的口氣非常象,到底是一家公司出來的。”
程睿敏不經意地問:“有嗎?我沒注意過。”
“以前你說過,不能控制自己的人,就不可能控制別人。記得嗎?”
程睿敏想一想,搖頭,“忘了。我說過這么唯心的話?”
致遠意外地抬起頭來,奇怪,她分明記得。
當她還是銷售新人的時候,程睿敏時任北方區(qū)總監(jiān)。在新人的入門培訓課上,面對臺下十幾張年輕熱誠的面孔,他這樣開始他的致辭。
“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你所有的抱負和漏*點,只能為自己所控制,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沒有人能夠完全代替你,也沒有任何人任何環(huán)境能夠毀滅你的光榮和夢想,除了你自己成功的機會總是留給那些能夠控制自己的人”
thegloryandthedream!
培訓教室里十幾顆同樣年輕的心靈,頃刻間被他煽動得熱血沸騰。
致遠亦不例外,該剎那只覺雙眼濕潤。她甚至把整句話做成屏保,一直用了三年,直到更換電腦。
但是這句話的原創(chuàng)者,如今卻是一副興致索然的樣子,似乎完全不愿再提起。
致遠不禁沉默。
田軍抬起手腕看表,她這才驚覺,立即建議,“田總,您看正好到吃飯點兒了,今天您一定得給我個機會,一起吃頓便飯。”
這次田軍沒有拒絕,問程睿敏,“你也一起來?”
程睿敏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促狹,“和美女共進晚餐的機會,多難得啊我不能做這電燈泡。”
他拎起球包甩在肩上,真的說走就走。
田軍只好對致遠笑著搖搖頭,并不以為忤。
去飯館的路上,致遠收到一條短信,只有五個單詞:,girl
她握著手機,悄悄揚起嘴角。
田軍象是對她發(fā)生了真正的興趣,不再冷著一張公事公辦的臉,笑起來神色明快。
兩人聊天的話題很發(fā)散,從行業(yè)新聞開始,到網上最熱的話題,后來不知怎么轉到孩子的教育上。
提起十幾歲的女兒晴晴,田軍不勝煩惱,終于露出感性的一面。
“我想早點送她出去讀書,可這孩子,英語成績一直提不上去。”
致遠斟出紅酒,慢慢說:“小孩兒貪玩,又在青春逆反期,您不能逼著她學,最好找點好玩的東西,讓她先提起興趣。”
“什么辦法都試過了,英語夏令營,帶她出國玩,家里接待交換學生,都沒用,這孩子該怎么著還是怎么著”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致遠適時地嘆口氣,以示同情,“還是她自己肯學才行。最好有語言環(huán)境,沒有就要費點功夫。”
田軍問:“致遠,你進外企前,英語是怎么學的?”
致遠低頭笑一笑,“不瞞您說,當年我應聘mpl時,英語也不好。和面試官面談,他能聽懂我說話,我卻聽不懂他說的。他很坦白,說欣賞我的工作能力,可是很為我的語言能力遺憾,搞得我也很郁悶,我跟他說,不是有三個月試用期嗎?給我三個月,不行我就自己走人。”
“立軍令狀啊,你可真狠,那后來呢?”
“他居然真的收了我。我自斷退路,只能背水一戰(zhàn)。用的方法比較笨,就是找來喜歡的電影,隱藏字幕,一遍一遍反復看,直到演員說了上句,我馬上就能接下面的臺詞,然后再換另一部。等我看完十幾部,有一天突然發(fā)現,哎,日常工作中的交流居然沒問題了。”
田軍聽得忘了動筷子,“整個過程有多長?”
“四個月左右吧,過程很枯燥,可是憑著對片中帥哥的熱愛,硬是堅持下來了。”致遠笑起來,蘸著酒在桌上畫一條折線,“您知道,語言能力的提高,往往不是曲線上升,而是一個平臺期接一個平臺期的跳躍,關鍵是持之以恒的堅持。”
田軍盯著那條折線遲疑片刻,“致遠,你看要不這樣?下周六打球我?guī)锨缜纾锌漳愫退牧摹N液退龐屨f話,對她根本就是耳旁風。”
致遠一口答應,“行,我試試。”
能進行到這一步,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這頓飯收獲頗豐。,
余永說過,只要用心去尋找,每個人都有他的軟肋。而田軍的軟肋,看來就是他的女兒。
想起程睿敏臨走時那個可惡的微笑,致遠不禁出神,這家伙的軟肋又在哪兒呢?
他和田軍的關系,乍看過去相當隨便,鑒于之前他與mpl的恩怨,會不會對集采有消極影響?
致遠驟覺千頭萬緒紛至沓來,一片混亂紛紜,不由皺起眉頭。
回家途中經過超市,她停車,買了不少水果,又撥電話給文曉慧。
文曉慧接得很快:“不過去了,每次都連累你睡不好。”
“沒事兒,不是周末嘛,你來吧,我做水果沙拉給你吃。”
“算了,你自個兒留著慢慢享用吧。”
“放我鴿子,真沒人品。”致遠倒在沙發(fā)上,以手覆額連聲哀嘆。
文曉慧沒有反應,聽筒里傳來“啪嗒”一聲輕響。
致遠心里一沉,這是打火機的聲音。幾天的功夫,向來反對抽煙的文曉慧,已經手勢純熟。
“哎,告訴你一秘訣啊,”文曉慧笑得輕松無比,“碎果肉配上八喜的朗姆葡萄,再加點百利甜,味道好得沒話說。”
完全地若無其事,不愿再提起當日的舊話題。
致遠不好勉強,也許文曉慧想一個人靜一靜。
停一停她說:“出去玩一趟怎么樣?最近馬爾代夫和巴厘島都在打折。”
“去過了,都沒什么意思,哪哪都一樣。”
“或者去歐洲?曉慧,你試試,也許你覺得世界很大的時候,那個讓你傷心的人,不過是其中的一粒沙子。”
文曉慧沉默一會兒,“讓我想想。謝謝你,致遠。”
“你甭跟我見外,有什么事,隨時打電話。”
“好。”
“曉慧”
“什么?”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對吧?”
文曉慧嚇一跳:“你想干什么?和我絕交?”
“不是,我只是覺得,每次我有事,你總是第一時間趕到,幫我打點一切。輪到你,我什么忙也幫不上。”
“你個白癡”雖然用詞貶損,語氣卻是溫柔的。
“真的,曉慧,我很抱歉。”
那一頭的文曉慧托著下巴,啼笑皆非地考慮著如何回答。線路間一片寂然,靜得似乎能聽到她手中紙煙燃燒的聲音。
過一會兒她開口,聲音平靜,“致遠我跟你說,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有些事,也許是我咎由自取,可不管怎么樣,我還有父母和你這個朋友。將來哪天無論我混到多慘,總算有父母可以投奔,他們會隨時無條件收容我,無論別人怎么想,只有你永遠不會錯看我,我覺得自己很幸運了,你千萬別胡思亂想。”
掛了電話,致遠握著話筒呆半晌,文曉慧能想開了她自然欣慰,可她更習慣那個言行無忌的舊友。
另有一件更讓人不安的事,她想起來就心驚肉跳。
三四天過去,沈培依然無法聯絡。
她和沈培的聯系方式,就是一部手機,手機信號中斷,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系也就消失了。
要到這個時候,致遠才發(fā)覺,雖然和沈培相處了兩年,但對他生活圈子的了解,依然停留在最浮淺的表層。
沈培的父母,她只見過照片,素未謀面。
沈培帶她見過幾次朋友,很想讓她慢慢適應小圈子的風格。
致遠并不抱怨,可每次都悶得幾乎流眼淚,沈培察覺,也就停止了努力。
她也從未帶沈培進入自己的社交圈,是怕雙方話不投機,尷尬至無言以對。
臨到今日,想找個人打聽消息,都無從下手。
致遠踟躕很久,終于翻出蘭州同事的電話,硬著頭皮撥過去。
那位同事的老公,在當地移動公司工作,可以用某種方式,查到手機機主與移動網絡的交互信息。
半個小時后消息回來,沈培的手機最后一次網絡登記,是上周六下午五點零七分,位置在廣河縣三甲集鎮(zhèn)的國道附近。
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起,他的手機再沒有開過機。
同事是個熱心人,不住地寬慰致遠,說沈培他們的車隊,可能是進了無人區(qū),沒有網絡信號,或者找不到手機充電的地方,一直沒有開機。,
她還說,七八輛車十幾個人在一起,沒有消息就代表好消息,否則不會一周都不通音信。
致遠握著電話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
“周一我再找公安局的朋友打聽,cherie你放寬心,不會有事的。”好心的同事猶自說。
勉強笑著謝過同事,譚斌打開google的頁面,輸入“甘肅三甲集鎮(zhèn)”幾個字。
仿佛是為了加重她的不安,隨后跳出來的信息,象燒紅的烙鐵一樣,灼傷了她的眼睛。
“三甲集鎮(zhèn),曾被美國《時代》周刊稱為中國最大的毒品集散地之一。”
她呆呆盯著這行字,腦子里嗡嗡直響,似一群黃蜂在頭頂盤旋。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惴惴地等待,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人崩潰。
而其他該做的事還要接著做,世界不會因為她的焦慮而停止運轉。
周一例會完畢,致遠照例向劉樹匯報集采進度,包括周末和田軍的接觸。
但她隱去了程睿敏在場的若干細節(jié)。
原因很簡單,一是劉樹不見得喜歡聽到程睿敏的名字,二來她也不能確定,程睿敏和田軍的關系,是否真的會影響到集采。
她決定緩緩再說。
劉樹聽她講完,并沒有馬上做出評價,垂下眼睛思考片刻,把液晶屏幕轉過去對著她,“這份report你看過嗎?”
致遠湊前細看,原來是喬立維的客戶關系報告。
她搖頭,“沒有,我從來沒有收過喬利維的任何報告。”
這是致遠對喬利維最不滿的地方。
除去一些敏感和保密信息,致遠所有關于投標的郵件和報告,是向整個投標團隊公開的。
她相信,信息公開與共享,是維持團隊凝聚力的重要方式。
但喬利維的報告,她卻看不到。
大概她沒能隱藏住自己的情緒,直接暴露在臉上,劉樹看著她笑一笑:“整體的customerrelationship,大家做的都不錯,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問你。”
致遠立刻支起耳朵,凝神聆聽。
“利維說,做responsibilityassignment的時候,你選了田軍和劉裕泰,這兩個人是有名的難纏,而你的長項在工程部和設備部,為什么反而選他們?”
致遠默默地望著眼前的屏幕,在心里琢磨著自己的措辭。
喬利維在背后扎針,是意料之內的事。她只是躊躇,此刻該不該說實話。
想一想,覺得對劉樹,還是應該實話實說。
她放下紙杯,態(tài)度相當嚴肅,“我是bidmanager,要對集采的最后結果負責。而mr.田是keyperson,我別無選擇。至于劉裕泰先生,我覺得短時期內說服一個成年人放棄他的成見,幾乎是一件沒有可能的事。我選他,是想讓其他人,不要在他身上浪費任何時間和精力。”
劉樹仿佛有點意外,抬起眼睛。
“bowen和利維都堅持,一個客戶不能放棄。我尊重他們的意見,但對自己的看法依然保留。八十二十原則說得很清楚,百分之八十的利益,是百分之二十的customer給我們帶來的。中國的老話也說,有舍才能有得”
劉樹失笑,長長嘆一口氣,“行了,我明白了。先放下這件事,我們來review北方區(qū)三季度的sales。”
時間又逼近季度末,銷售目標的完成情況,再次成為每一個銷售總監(jiān)頭上的緊箍咒。
致遠感到頭疼。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開始無聲振動。
是一個北京的市話,非常陌生,譚斌伸手掛斷。
剛打開自己的電腦,那個號碼又頑強地撥進來,按了,沒過一分鐘,手機再次嗡嗡振動。
致遠幾乎惱羞成怒。
劉樹只好說:“你先接電話吧。”
致遠抱歉地笑笑,站起來走到一邊。
電話里是個陌生的女聲:“是致遠嗎?我是黃槿。”
黃槿?致遠快速在記憶中搜尋一遍,一無所獲,頓時有點不耐煩,“對不起,我不記得了,您是”
“我是沈培的朋友。你們夏天來過我們家,昌平,還記得嗎?”
昌平別墅里秀麗好客的女主人形象,一下子浮現致遠眼前,她恍然,“哦,你是黃姐?”
“是我。”
“黃姐您好,請問有什么事?”
“我在沈培的父母處,你現在能來一趟嗎?我告訴你地址。”
致遠感覺詫異,卻隱約有點不詳的預感,“我正在開會,請問什么事?能不能等我開完會?”
黃槿顯得焦躁不安,“你最好馬上來,致遠,沈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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