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不可以1
而病房里,江父江母卻還沒從寧也的話里回過神來。
什么叫,我不要你一直替她背著這個孩子!
替誰背著什么孩子!
那個孩子難道不是傅蘊庭的嗎!
當年他親口當著所有的人面承認那是他的孩子!
可是寧也這個話,又是什么意思?
江母突然有些心慌,她轉(zhuǎn)頭朝著江初蔓看過去:“初蔓,她什么意思,這個孩子是蘊庭的對吧?當年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她說這個話,到底什么意思?”
而江初蔓臉色慘白一片,渾身冰冷徹骨。
孩子的事情,并沒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傅蘊庭和她,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那個已經(jīng)不存在了的孩子是徐韌的。
傅蘊庭曾經(jīng)說過,他永遠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可是現(xiàn)在,他卻告訴了寧也。
他竟然將這件事,告訴了寧也。
如果這件事被圈子里的人知道,江初蔓都不用想,圈子里的人會怎么看她。
江初蔓看著傅蘊庭,以及他身邊,正在惶恐不安的寧也。
江初蔓覺得異常的刺眼,她過了很久,聲音都是顫抖著的,說:“你和她說了什么?”
而此時此刻,寧也站在傅蘊庭面前。
她正在害怕惶恐著。
傅蘊庭的手腕上,一圈鮮紅的牙印,在滲著血,他沒有管,他朝著江初蔓說:“云海的事情,我沒有瞞著她。”
“你說過不會告訴任何人!”
傅蘊庭剛要說話,他卻看到寧也的額頭上全是汗。
傅蘊庭很快的,便朝著江初蔓說:“小也情緒不對,我先帶她去外面。”
他說著,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走。
寧也卻在原地,沒有動。
傅蘊庭說:“寧也,出來。”
寧也的腿卻是軟的,她看了一眼傅蘊庭的手腕,那兒還在低著血,寧也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她說:“我沒有錯。”
傅蘊庭說:“我知道,沒有說你錯。”
寧也看著他沉斂邃黑的眼睛,猶如平靜湖面下黑色巨浪,能將人吞噬。
寧也最后還是跟著出去了。
而病房里的江父江母,就這么看著傅蘊庭將寧也,帶了出去。
江初蔓躺在病床上也看著傅蘊庭的背影,她的緊緊的咬著牙關(guān)。
江父臉色極其的難看,他說:“那個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初蔓沒有出聲。
江母說:“初蔓,你跟媽說說,當年你和蘊庭,到底怎么了?那個孩子真的不是他的嗎?”
江初蔓根本不知道,傅蘊庭告訴了寧也多少,而從傅蘊庭的反應來看,寧也是沒有將她對寧也說的那些話,說給傅蘊庭聽的。
她現(xiàn)在除了擔心孩子的事情,還要擔心她對寧也說的那些話,寧也會不會告訴傅蘊庭。
而孩子的事情,如果寧也堅持,傅蘊庭會不會把孩子的事情公開。
江初蔓簡直想都不敢想。
一旦讓所有人知道,孩子并不是傅蘊庭的,她要面對多大的流言蜚語,到時候海城的人又會怎么說她。
江初蔓臉色慘白。
而江父怒得不行,他說:“當年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江母又心疼自己的女兒,她趕緊道:“你先別發(fā)火,初蔓還住著院,你吼她有什么用!而且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是誰在害她!她傷得這么重你不知道嗎!”
江父也強壓下脾氣。
而江初蔓指甲幾乎要扣進肉里,當初那個孩子,明明是他要認下來的,是他告訴她,只要她不說,他就永遠不會說出來。
而與此同時。
傅蘊庭帶著寧也出了病房后,便一直走,寧也有些害怕的跟在他身后。
傅蘊庭走了幾步,卻突然站定了,他回過頭朝著寧也看過去。
他一站定,寧也就跟著站定了。
傅蘊庭朝著她走了過去。
他一朝著寧也靠近,寧也心弦就繃了起來。
傅蘊庭彎腰,將她面對面,抱起來。
寧也卻不敢碰他。
這種時候,她怕他都還來不及。
但是也不敢掙扎。
傅蘊庭抱著她,一直往前走,走到了走廊旁邊的樓梯那兒,那兒一個人也沒有。
傅蘊庭推開防盜門,他把寧也放了下來。
寧也背靠著后面的墻壁。
她嘴唇上,還有傅蘊庭手腕上的血。
傅蘊庭的目光黯沉下去,黯得攝人,他想了想,受傷的那只手,將寧也的下顎抬起來,朝著她吻過去。
寧也的心繃得極其的緊。
傅蘊庭濕潤的嘴唇,觸碰到她的,他的唇舌卷進來,像是將她的心,也一并吸附著。
傅蘊庭沒有給她絲毫躲避的機會,他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兩人幾乎是嚴絲合縫帖在一起。午后時分,慵懶的夏風混著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畢業(yè)答辯臺上,慢聲細語陳述著自己的畢業(yè)論文。
軟綿綿的女聲舒緩輕柔,猶如催眠小曲,臺下三個評委老師眼皮沉重,不住地點頭啄米。
封窈當然知道這是一天之中人最懶乏困倦的時段。正因如此,在決定答辯順序的時候,她刻意選了這個時間。
糊弄學資深弄弄子,從不放過任何糊弄過關(guān)的機會。
果然,困成狗的評委完全起不了刁難的心思,強打精神提了兩個問題,就放水給她高分通過了。
封窈禮貌地向老師們鞠躬致謝。
本科生涯落幕,不過她和慶大的緣分還未盡。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將來拿到博士學位,她還打算留校任教。
慶北大學作為一流高校,教師待遇極好,研究經(jīng)費充足,寒暑節(jié)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樣,阿姨從不顛勺——
世間還有比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適合賴上一輩子的地方嗎?
封窈腳步輕快走下講臺,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優(yōu)癱咸魚躺,做一個吃了睡睡了吃的快樂廢人……
“——臥槽!快看對面天臺!”
才剛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頃刻間,走廊上本來在排隊等待答辯的學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護欄。
本樓相隔二三十米遠,正對著美院的昌茂樓。大企業(yè)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樓,全國各地不少學校都有。
大太陽刺眼,封窈瞇眸眺去。只見對面樓頂上,赫然有個男生坐在天臺邊沿,雙腿懸在外面。
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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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這哥們兒不會是要跳樓吧?”
“偶買噶,學校又逼瘋了一個……”
眾生嗡嗡議論,緊張中隱隱透著莫名的亢奮。樓下漸漸聚起了人,仰頭張望。
有人試著喊話:“同學,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你別想不開啊!”
封窈收回目光,轉(zhuǎn)身不打算繼續(xù)看下去。
她既不認識這位同學,又不懂心理學,愛莫能助。有老師和這么多熱心的同學在,相信不會出事的。
“——哎,封窈!”
還沒走出兩步,同宿舍的馮璐璐瞧見了封窈,沖過來拉住她,“正找你呢!那個,不是劉東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腳步。“劉東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聽過?”
馮璐璐瞪圓了眼睛,“他追過你的呀!你忘啦?新國國立美院來的交換生,在表白墻上狂刷告白,說你是他的繆斯女神,還在咱們宿舍樓下拉過小提琴……被你罵了的那個?”
封窈恍然,“噢!”
那還是開春的時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長了張美艷的臉,皮膚雪白,一雙細長微挑的狐貍眼風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園里從來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懶散,談戀愛這種弄不好輕則勞心傷神、重則全家爬山的麻煩事,在她看來不是很必要。
通常對于追求者,她都是禮貌婉拒,能避則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緊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時,有人非要擾人清夢,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氣難免稍微有點大。
當時她推開窗,對樓下拉琴拉得如癡如醉的男生說了句:“同學,你這把鋸,有點鈍了。”
“沒有罵人哦。”封窈糾正道。
馮璐璐側(cè)眼瞟過舍友這張過于嫵媚的臉,壓低聲音,“你說,他該不會是因為你吧?”
“有這么長的反射弧嗎?”
“……也是。”
馮璐璐忽然想起來,“哦對!我好像聽誰說過他后來交了女朋友來著?”
就說嘛。
樓上樓下烏泱泱擠滿了伸長脖子的人,老師領(lǐng)導們很快趕到了對面天臺上,開始展開溝通勸說。
封窈把胳膊從馮璐璐手中抽出來,“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學院的封窈說話!”
這時劉東旭似乎是在勸說下開口了。
一聲干啞發(fā)顫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進了沸騰的油鍋里,現(xiàn)場瞬時炸開了鍋。
馮璐璐下意識地再次拽住封窈,張著嘴巴瞪住她。周圍認識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燈,爭相照了過來。
慶大雖大,學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學院的封窈”,指向精確。
馬上便見主持答辯的徐教授快步奔來,手機貼著耳朵,“對對她在這兒……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來,趕緊勸他下來!”徐教授招手。
眾生像摩西分紅海一樣讓出了路,封窈從懵圈中回神,很為難:“可是,我基本上不認識這位同學,不知道怎么勸啊。”
萬一勸不好,不會還賴她吧?
“不認識他為什么指名找你?”別說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顯都不信,不少人自認懂了——準是感情糾紛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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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過來!”事態(tài)緊急,徐教授沒空跟她掰扯,“人命關(guān)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應,總之先把人勸下來再說!”
人命關(guān)天的大帽子壓下來,封窈沒得選,只能挪到曬得發(fā)燙的護欄前,清了清嗓子。
“同學——”
她才剛開口,對面劉東旭猛地坐直,身形搖晃,驚起一片呼聲,嚇得封窈的心也直顫,“……小心。”
“窈窈!你終于肯見我了!”劉東旭的嘶喊如泣如訴,“我以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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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如火炙烤著大地,熱浪蒸騰,空氣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鏡,將男生深情款款的臉折射得扭曲變形。
封窈一陣惡寒。
這是精神病吧?
“同學,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涼一笑,“我什么都聽你的,你不想公開,我不敢把我們交往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暴曬下的水泥板燙屁股,強光混著汗水流進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劉東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臺邊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開什么玩笑!他是要成為當代羅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貴重,怎么可能為個有眼無珠拒絕他的女人跳樓?
只是有人出的價碼實在太誘人,要他在今天上演這么一出大戲。
按對方的要求,他最好卡著封窈答辯的時候上來,順便毀了她的畢業(yè)答辯。
只是以為這樓看著不高,劉東旭上來后才感覺到怕。抖著腿直打退堂鼓,念著那人許諾他回國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橫下了心來。
些微耽擱而已,她的答辯肯定還沒完成……
劉東旭想象不久的將來,比眼前多百倍千倍關(guān)注聚焦于他、膜拜他,興奮如電流竄上脊背,他的聲音顫抖變形,倒真像極了為情絕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紅,要包包,我都給你買了。你說討厭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說你愛我,可你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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