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禍亂的種子
第二十七章禍亂的種子</br></br>行走路上的時候,隨從而來的諸將已經(jīng)得知了主公所受到的種種冷遇與折辱,臉上俱有怒容。但是,在鐵木真沒有說話之前,大家只能陰沉著臉,使得沿途的氣氛顯得甚是壓抑。</br></br>然則,鐵木真的心中已經(jīng)完全不再回憶適才的遭遇。他已經(jīng)在考慮下一步所面臨的新問題了。只是他的這種沉默,卻被部下們理解為一種無言的憤怒。終于,別勒古臺忍不下去了,伸手從月忽難的手中搶過委任狀,就要撕毀。</br></br>“住手!”驚覺的鐵木真喝止了他,“你要做什么?”</br></br>“大哥!阿勒壇汗如此羞辱于你,難道不該撕掉這勞什子嗎?”別勒古臺詫異道。</br></br>鐵木真感到自己的語氣過于嚴峻了,便漸漸放緩下來,然后說道:</br></br>“這個勞什子不能撕,要保留下來。如果你現(xiàn)在撕掉,以后我怎么奉還給阿勒壇汗呢?”</br></br>“還給阿勒壇汗?”</br></br>別勒古臺愈發(fā)不明所以了。</br></br>鐵木真微微一笑:“是啊,我要帶領著你們一起去還給阿勒壇汗。用我們的弓箭和戰(zhàn)馬去交還。”</br></br>“哦,明白了!打下阿勒壇汗的京城,將這勞什子直接塞進這狗賊的嘴巴里去!”</br></br>別勒古臺釋然之下,不禁大笑起來。隨之,他的笑聲影響了其他人,引發(fā)了一連串響徹行云的爽朗笑聲。</br></br>看到眾將意氣風發(fā)的神情,鐵木真心中暗自欣慰。他也很想象他們一樣大笑,但是一件隱憂盤繞在心中,使他的情緒無法完全暢快起來。這一點,只有月忽難注意到了,不久后便詢問道:</br></br>“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可汗的憂慮在于汪罕吧?”</br></br>鐵木真微微頷首道:“先生所料不差。在打倒了共同的敵人塔塔兒后,那只禿鷲未必不會對我們下手,而退兵正是一個好機會。雖然有言在先,不過他的諾言,就很難說啦。現(xiàn)在,我總算體會到札木合當年的想法了。”</br></br>月忽難道:“汪罕確實是一個必須警惕的對手。不過,目前還毋需過于擔憂。”</br></br>鐵木真不置可否,依舊低頭沉思,半晌方問道:</br></br>“先生認為我與汪罕、札木合相比如何?”</br></br>月忽難略一沉吟,坦然相告道:</br></br>“您的這位義父老謀深算、陰毒狠辣,您的那位安答能言善辯,足智多謀。與他們相比,從計略方面而言,您只怕頗有不如。”</br></br>“先生毋需顧忌,請繼續(xù)說下去。”鐵木真鼓勵道。</br></br>“不過,您卻有著他們無法比擬的優(yōu)勢。而這個優(yōu)勢卻是決定雙方勝負的關鍵所在。”</br></br>“哦?是什么?”</br></br>“汪罕雖然多謀,但所謀者皆出自私利,因此難免鼠目寸光。而可汗卻志向高遠,胸懷大略,未來之發(fā)展必然會遠在其上。至于札木合,此人的確有一副可以將死人說活的口才,不過他言行不一,即使可以一時蒙蔽諸人,但終究不能持久。而可汗你雖拙于言詞,卻敏于行動,如此必然可以取信于人,得到眾力之助。如此深沉有大略之人,若不能戰(zhàn)勝他們,只怕蒼天都不會答應呢。”</br></br>“先生過獎了。”</br></br>“絕非過譽之詞!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br></br>月忽難嚴肅的說道。他的目光越過鐵木真的肩頭,望向他身后的諸位部下。</br></br>“可汗請看,你有一群多么優(yōu)秀而又值得信賴的部下啊。他們可以因你的憂愁而憤怒,也會因你的勝利而歡欣。只要是你所指出的方向,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他們都會一往無前,決不后退。”</br></br>“是啊!我與他們都是患難之交,出生入死的好朋友!”</br></br>一旦提及部屬們,鐵木真的臉上便閃現(xiàn)出自豪的光彩。他從心底之中感激這些忠勇無雙的蒙古蒼狼們。</br></br>“中原有一句話說的好。”月忽難說道,“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及人和。就是說,只有得到人心才能奪取天下。”</br></br>“這句話有道理。看來那些軟弱的連馬都不會騎的漢人也好像有些能耐啊。”</br></br>聽罷月忽難的解說,鐵木真連連稱善。</br></br>“可汗,如果蒙古想真正的強大起來,就要多多學習漢人的長處。將我們祖?zhèn)飨聛淼膹姾肺淞εc漢人的文化智慧結合起來,必然天下無敵!”</br></br>月忽難一臉欣喜的說道。</br></br>對于這句話,鐵木真不置可否。其實,他的心中并不完全以為然。他覺得,蒙古蒼狼的血液里一旦為他族所沾染,就很難保證其純粹的性質了。然而,他也深知,這樣的情況在以后將不可避免。怎樣才能杜絕這種情況發(fā)生呢?他現(xiàn)在還沒有得到很好的答案。礙于對月忽難的信賴,他沒有將這些想法說出口來,只是岔開了話題。</br></br>“太遠的事情還很難說,眼前先要確保不會被汪罕算計才是最重要的。我如果可以繼續(xù)保持著足夠的強大,才會避免這種情況發(fā)生。先生看我這樣理解沒有問題吧?”</br></br>“可汗所言,一點也不錯。”</br></br>“很好!那么現(xiàn)在就趕回營地,做好明天與汪罕同時撤兵的準備吧!”</br></br>說罷,鐵木真對坐騎猛加一鞭,當先馳去。諸將亦不落后,各自催馬跟從著。這一小隊人馬便如陣風般驟然間消失在草原的盡頭……</br></br>※※※※※※※※※</br></br>鐵木真的戰(zhàn)馬剛剛踏入營地,耳中便聽到了一陣爭執(zhí)之聲自不遠處傳來。他循聲望去,見爭執(zhí)的雙方正是自己手下的軍需官者卜克和老預言家豁兒赤。只見他們二人之間立著一個小小的孩童,被他們各拉住一只手臂,狀似爭奪。顯然,二人爭執(zhí)的焦點就是他了。</br></br>看著兩個男子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鐵木真心中頗覺好笑,于是就沒有急于上前去詢問緣由,反而做出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不久后,他的目光便專注在小孩的身上。這孩子看上去也就是五、六歲的光景,身上穿著貂皮里金緞兜肚,鼻子上的那個金環(huán)尤其搶眼。看這一身華麗的打扮,絕非普通牧民家庭出身。然而,這些并不足以引起鐵木真的興趣,最為出奇的是,他雖置身于兩個爭執(zhí)漩渦的最中心,但那張帶有鮮明的塔塔兒人特色的小臉上卻毫無一絲畏懼恐懼之意。</br></br>“這孩子不簡單啊。若是尋常兒童,此時只怕早已被嚇得哇哇大哭了。”</br></br>月忽難也看出了端倪,語氣中頗為納罕。鐵木真確已猜到了這場爭執(zhí)的起因,微笑著說道:</br></br>“看來,我母親又要高興上好一陣子啦。”</br></br>者卜客與豁兒赤終于發(fā)現(xiàn)了鐵木真的存在,連忙收了聲,一起帶著那孩子走到他的馬前。即使是此時,他們誰也不愿輕易放開孩子。</br></br>二人正待開口陳述,卻被鐵木真揮手制止了。</br></br>“好啦,這孩子算你們兩個同時發(fā)現(xiàn)的也就是了,好生待他,等回到老營里直接交給我母親就是了。”</br></br>留下這句話之后,鐵木真便帶著諸將向大帳而去。他很想問一下這個與眾不同的孩子,但是眼前還有許多事情要著手去做,根本沒有這樣的空閑。不過,從第一眼的觀感上,鐵木真就有幾分喜歡。至少,這孩子擁有相當強的自制力和膽氣,也許假以時日,會在母親和自己的影響下成為一頭了不起的蒼狼。蒼狼,從來是不嫌多的,無論其原本出自哪一族。</br></br>怔立原地的豁兒赤與者卜客彼此對望了一眼,沉默良久后,同時嘆息道:</br></br>“看來,什么事情也瞞不過可汗啊。”</br></br>鐵木真一進大帳,就向月忽難詢問起金國軍隊的軍紀情況。月忽難道:</br></br>“阿勒壇汗立國之初,軍紀以嚴明著稱。其時遂有‘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之說。然則,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后,軍容風紀早已大不如前了。”</br></br>“好!那么先生認為,我們要是通過他們的軍官來購買兵器,應該不會有多少難度可言吧?”</br></br>“完全沒有問題。這個事情就請交給我來辦吧。”</br></br>月忽難見鐵木真的思慮如此周詳,不禁大為欣喜。</br></br>“那就麻煩先生了。需要多少金錢財物,只管開口好啦。”</br></br>※※※※※※※※※</br></br>翌日得情景皆如當年對蔑兒乞惕人的戰(zhàn)爭的翻版,塔塔兒人二十余年來劫掠金人所積累下的金銀珠玉,奇珍異寶乃至他們的婦女和畜群都被嚴格得劃分成兩份,為鐵木真與汪罕所分享,其結果直接導致了兩支部隊的行列大幅度膨脹起來,舉目所見,盡是滿載戰(zhàn)利品的車輛。鐵木真與汪罕在全程目睹了對戰(zhàn)利品的分割之后,互相道了聲“保重”,便回轉了各自動本陣,然后如戰(zhàn)前之約,同時撤離了戰(zhàn)場。</br></br>滿載戰(zhàn)利品的隊伍行動速度遠不如來時之快。然而,與汪罕所不同者,鐵木真的戰(zhàn)利品中只有銀質的嬰兒車和一副東珠串成的披肩算是奢侈物品,這兩樣東西,鐵木真打算把前者送給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拖雷,后者則是送給妻子孛兒帖的禮物。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母親月倫。那是一件特殊的戰(zhàn)利品——如今依舊沉靜從容,但是但是額頭上卻顯露出聰慧的光澤的塔塔兒小孩。經(jīng)過斗爭,豁兒赤終于完全獲得了這個孩子的保護權。他想,把這樣一個漂亮的孩子送給月倫額客,必然會得到寵愛。他甚至以經(jīng)看到了月倫臉上的滿意微笑。受命有年,他終于做到了。</br></br>戰(zhàn)利品的主流是大量裝備了甲仗、戰(zhàn)馬等軍用物品。這些犀利無比的刀槍與做工精良的盔甲都是通過月忽難從中牽線,以高價從金國軍隊的軍需官手中買來的。為此,鐵木真幾乎耗盡了得自塔塔兒人手中的全部財物。當完顏丞相得知此事后,大為光火,當即將那個貪財?shù)能娦韫偬帥Q,并上書執(zhí)政的金章宗,進言要提防鐵木真的不臣之心,但卻沒有得到重視。在金國高層的眼中,這些北方的野蠻人充其量不過是如塔塔兒人一般搞些傳統(tǒng)的邊境騷擾,不足為患。可是,他們卻偏偏忘記了自己的祖先也是來自通古斯森林的野蠻人,同樣是從騷擾中原邊境開始,最后竟然占據(jù)了中國的北方。他們更忘記了,自己才是殺害蒙古兩位可汗和一位貴族的真正兇手。不久的未來,他們將為自己的這種健忘付出巨大而慘痛的代價。</br></br>在鐵木真得勝班師的隊列中,還有一件特殊的戰(zhàn)利品,,毫不猶豫得保護了這個孩子。</br></br>果然,在他們回到營地之后,月倫興奮得將這孩子抱于懷中,左看右看,愛不釋手。她的母性光輝在這一刻是那么的明艷不可方物。為了將塔塔兒的馬駒變成蒙古的蒼狼,月倫額客決心要好好撫養(yǎng)這個孩子,并給他起名為失乞忽都忽(1)。</br></br>也許是這孩子被揀來時的年紀比曲出與闊闊出更為幼小,因而在更大的程度上激發(fā)起月倫的母性。她對鐵木真說:</br></br>“這是你帶給我的最為珍貴的禮物。今后,這孩子就是我的第六個兒子,是你最小的弟弟啦。”</br></br>不知是被母親的話語所觸動,還是因為冥冥中某處奇異的人與人之間的牽絆所吸引,總之,在此后的歲月中,鐵木真始終待失乞忽都忽如親兄弟一般,甚至比自己真正的同胞手足還要親密。每當看到他的成長就會從心眼中生出歡喜來,聽到他的遭遇挫折便會心急如焚。</br></br>從多年后發(fā)生的一件事中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疼愛他的這個小弟弟。一天,由于天氣已變得寒冷,大雪已封山,鐵木真便帶領部民們便按照牧民的生活方式徙營他處以避寒。在遷徙中,人們發(fā)現(xiàn)路旁有一群鹿在奔跑。年僅15歲的失乞忽都忽對負責照顧他的庫出古兒說,他想去追那群鹿。庫出古兒見此時雪已很深,鹿群在雪地上奔跑也越來越慢了,便答應了他的請求,讓他獨自縱馬去追。當晚,人馬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鐵木真發(fā)現(xiàn)失乞忽都忽不見了,便追問他的下落,庫出古兒據(jù)實相告。鐵木真聞言又驚又怒,大聲咆哮著,“那孩子會被凍死在雪中的!”說完這話,他就抄起一根折斷的車轅要責打庫出古兒。然而,就在這時,小失乞忽禿忽卻興高彩烈得回來了,并津津有味地說有30只鹿,他已打死了27只。他的勇氣吸引了鐵木真,于是丟下庫出古兒不問,急忙派人去查看。派出的人果然在雪地上找到了27只被打死的鹿。事后,人們都說,從沒見過鐵木真有過那樣的憤怒與焦急,即使是在主兒乞部背叛他的時候也不曾有過。</br></br>關于主兒乞部的背叛,前文已經(jīng)提及,他們在這一段時間中,不但做出了拒不參戰(zhàn)這樣大逆不道的行為,還多次在公開場合中挑起事端,做出一副徹底挑戰(zhàn)鐵木真的權威的樣子來。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那次斡難河邊的林中宴會事件。那次,鐵木真以其果斷的反擊將其徹底擊退,使主兒乞人聲勢大衰,再不敢公開挑戰(zhàn)鐵木真的權威。但是,他們心中的怨恨卻更深了,離心的傾向也愈發(fā)嚴重起來,終于在征伐塔塔兒之役中公開與鐵木真決裂,甚至是自外于全體蒙古人。非但如此,他們還在鐵木真出征期間公開在蒙古部內(nèi)劫掠財物,殺傷部民。撒察和泰出親自率兵襲擊了合里勒都湖(2)畔的蒙古營地,有五十多人被他們剝光的衣服,十幾個人遭到了殺害。如此行徑,簡直就是公開叛亂。這正所謂前帳未清,新帳又添。鐵木真決心一舉解決主兒乞人的問題,于是召集屬下各部首領,公開宣布主兒乞人的三大罪狀:</br></br>一、林中飲宴之時擅生事端,公然斗毆傷人;</br></br>二、違背軍令,拒征塔塔兒人,有負祖先血仇;</br></br>三、無故殺害本部百姓,劫掠財物,背叛可汗。</br></br>以上三罪,不僅有悖立汗時的盟誓,更背棄了蒙古祖先的血仇,罪惡滔天,不容赦免。</br></br>這次集會,在阿勒壇與答里臺等人稱病不至的情況下,眾人一致要求討伐主兒乞人。于是鐵木真當即興兵,殺向主兒乞人的營地。撒察與泰出也料到鐵木真這次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早就做好了迎戰(zhàn)準備。雙方的軍隊在怯綠連河上畔的朵羅安孛答兀③相遇,激戰(zhàn)一晝夜,鐵木真軍挾新勝之銳,大破撒察與泰出之軍,使他二人僅以身免,倉皇敗逃。然則,這次鐵木真卻不會再給這些禍亂的種子留下任何復生萌芽的機會,他命博兒術與速不臺率輕騎窮追,在迭列兀隘口將二人擒獲,押回自己面前。</br></br>這次見面,雙方之間已再無任何回旋余地可言,鐵木真面數(shù)二人三大罪狀,撒察與泰出倒也硬氣,不加辯解,悉數(shù)直截了當?shù)贸姓J下來,更不請求寬恕。因此,沒用太多功夫,審判即告結束。鐵木真下令將二人當場斬首,以其首級遍示屬下各部,以為警示。失去主子的主兒乞人多數(shù)歸降,被鐵木真歸并為自己的部下。</br></br>這次戰(zhàn)斗,豁兒赤再次和者卜客在一間幾乎倒塌的帳幕中同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名叫孛羅兀勒(4)的孤兒。只不過,這次者卜客再也不肯讓步了。最后,鐵木真不得不親自仲裁,由者卜客將這小孩獻給了月倫額客。</br></br>“這孩子是以膽略過人,英勇無畏而聞名的合不勒汗的后裔,擁有純正的蒙古血統(tǒng),將來會有大出息的。”</br></br>者卜客志得意滿,向著垂頭喪氣的豁兒赤開心得夸耀著自己的功勞。</br></br>月倫自然也很開心,這是出現(xiàn)在自己帳幕中的第四個孩子。她將自己全部的身心要傾注在這些孤兒的身上,她以巨大的熱情撫育著這些孤兒。她甚至考慮,只要長生天恩準的話,自己愿意成為全蒙古草原上所有孤兒的母親,在白天做他們的眼睛,夜晚做他們的耳目(5)。而曲出、闊闊出、失乞忽都忽和新來的孛羅兀勒,在她那飽含著母愛與溫情的懷抱中,化解了出身、部族、血統(tǒng)等等一系列的不同,彼此友愛互助,親如兄弟,健康而快樂地成長起來,直至有朝一日化身為新一代的蒼狼,跟隨鐵木真奔行于蒼天大地之間。</br></br>——這便是后世載于蒙古史冊而大著其名的月倫母親的四養(yǎng)子——</br></br>(1)亦作失乞刊忽都忽。</br></br>(2)《秘史》作合泐澧海子。</br></br>(3)朵羅安孛答兀,蒙語意為“七座山”,見《秘史》136節(jié)。《拉施特書》作Tolan-bouldd。</br></br>(4)《元史》作博兒忽。現(xiàn)在的四養(yǎng)子之一,未來的四杰之一。一說二者并非一人。</br></br>(5)這又是這位偉大母親的經(jīng)典名言。《秘史》原文為,“白日視之之目,昏夜聽之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