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蒙古汗——鐵木真
“蒙古人要有自己的汗了!”</br></br>草原是遼闊的,但是消息的轉(zhuǎn)播并不比野草生長的速度慢多少。尤其是象稱汗這種天大的事情,就愈發(fā)如燎原大火般向四處迅速蔓延。</br></br>蒙古人自從忽圖剌汗死后,已有二十余年沒有可汗了。如今突然傳出再立的消息,足以吸引所有對蒙古抱持著友好或者敵意者的耳目。</br></br>緊接著,另一個問題立刻出現(xiàn)在眾人的心中:稱汗者為誰?</br></br>大家掰開指頭算著如今蒙古部中有資格稱汗的人選。首要人選似乎應該是前蒙古部最后一汗忽圖刺之子阿勒壇。排于他之后的還有已故諸汗之一合不勒汗的諸位重孫:現(xiàn)任乞牙惕部首領鐵木真以及他的伯父涅坤太石之子忽察兒別乞(1)和現(xiàn)主兒乞族(2)首領撒察與泰出二位別乞。最后,擁有稱汗資格的還有鐵木真的親叔叔答里臺。馬上,人們又聽到這樣的事實傳來,以上諸人目前均匯聚于鐵木真處。</br></br>鐵木真會因此成為蒙古二十年來的新可汗嗎?人們拭目以待。</br></br>※※※※※※※※※</br></br>渡過兼夜行軍的緊張關頭后,鐵木真確認札木合不會派兵追趕,這才開始考慮在何處扎營的問題。思來想去,必須選擇一處益守難攻之地才可放心居留。誰會知道,札木合會在何時出兵來襲?泰亦赤兀惕也不會坐視鐵木真的勢力增強。此時,部眾雖多,然均為初來歸附者,未經(jīng)部勒,部伍雜亂,一時間很難組織起象樣的防衛(wèi)力量。假如遇到突然襲擊,難免發(fā)生大崩潰而痛失好局。</br></br>鐵木真在自己的頭腦中反復回憶著那些自己經(jīng)過見過的地方的地形地貌,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當初不兒罕之難后,為躲避泰亦赤兀惕人的再次襲擊,全家曾經(jīng)避難于古連勒古群山中的青海子之畔。那里的草場雖然一般,但是四周有群山密林拱衛(wèi),不易遭到騎兵的突襲,正是當前迫切需要的可供自軍臥薪償膽,休養(yǎng)生息的絕佳之地。</br></br>此時,天已大亮,鐵木真命合撒兒等人察點跟來的部眾,看看有多少人跟著自己,又有哪些人留在札木合處了。很快,諸人便趕來回報自己的調(diào)察結(jié)果。這個結(jié)果令鐵木真大為滿意。因為,不但原本屬于自己的部眾一個沒少——這得益于者勒蔑與博兒術出色的組織才能,反而于沿途之上又有更多仰慕鐵木真的人跟從而來。在這些人中,有的是單人來歸,也有整個家族都跟來的,甚至還有整個部落在首領的帶領下集體加入進來。鐵木真命者勒蔑進行了一下統(tǒng)計,結(jié)果發(fā)出這其中的首領人物和成名英雄當真不少。計有:</br></br>來自札剌兒部的脫忽剌溫三兄弟合赤溫、合剌孩和合剌勒歹以及薛扯朵邊黑和阿兒孩合撒兒巴剌;</br></br>塔兒忽惕部的合答安答兒忽勒罕和他的兄弟五人;</br></br>原屬乞牙惕部的蒙格禿之子翁古兒,他還帶來了敞失兀惕和伯牙悟惕兩族的壯丁;</br></br>巴魯剌思部著名的勇士忽必來和忽都思;</br></br>忙忽惕部的哲臺和多豁勒忽兩兄弟;</br></br>別述惕部的迭該和古出古兒;</br></br>速勒都思人赤勒古臺、塔乞、忽圖和抹里赤;</br></br>札束亦兒人薛扯朵抹黑帶著他的兩個兒子阿兒孩合撒兒和巴剌;</br></br>晃豁壇部的雪亦客禿;</br></br>速客虔部首領者該晃答豁兒之子速客該者溫;</br></br>捏兀歹部首領察合安兀洼率部眾來歸;</br></br>斡勒忽納部的輕吉牙歹,豁羅剌思部的薛赤兀兒,朵兒邊部的抹赤別都溫做一路追隨而至;</br></br>亦乞剌思部的不圖(3);</br></br>那牙乞部的種索;</br></br>斡羅納兒部的只兒豁安;</br></br>巴魯剌思部的速忽薛禪和他的兒子合剌察兒……</br></br>還沒等他們統(tǒng)計完,后面又有兩隊人馬追上來投靠,</br></br>第一隊是能言善辯的豁兒赤,他說動了巴阿鄰部的兩位首領兀孫額不干和闊闊搠思,帶著整族的人追趕上來。另外,在豁兒赤的身邊還有幾個屬于其他部落的青年:其中有我們此前已經(jīng)認識的木華黎和速不臺,還有速不臺的哥哥察兀兒罕,他們倆與者勒蔑一樣,都是老鐵匠札兒赤兀歹的兒子;跟在他們身后的是帶著一批阿魯剌惕部眾來投的博兒術的族弟斡歌連(4)——他是奉老族長納忽伯顏之命來的。</br></br>第二隊的人數(shù)較第一隊更多,族群結(jié)構(gòu)也更為復雜。分別為:格泥格思部的忽難;札答剌部的木勒合勒忽;札合剌惕部的溫真;主兒乞部的莎兒合禿主兒帶來兩子,撒察別和泰出二位別乞(5)。他們此前都依附于剌木合的麾下,如今卻也乘機脫離他的旗下,站到鐵木真的一方。</br></br>最后,還有一支意想不到的隊伍也在半路上趕來匯合。為首領隊的人正是鐵木真的伯父涅坤太石以及他的兒子忽察兒別乞、叔父答里臺斡惕赤斤(6)以及已故忽圖剌汗之子阿勒壇——這幾位當年無情的舍棄了鐵木真母子的至親,如今也帶著家人從泰亦赤兀惕人那里跑了過來。</br></br>他們的出現(xiàn),令鐵木真的心中驟然產(chǎn)生了時光倒流的錯覺。然而,同樣是兼夜行軍,棄舊地而行,主導者卻換成了自己,而最終的結(jié)果更是完全大相徑庭。自己終于親手重建了乞牙惕部落,即使在規(guī)模上還未超越父親的時代,但也不會遜色多少啦。</br></br>終于清點完畢,鐵木真下令集結(jié)整隊,然后向眾人公開了自己選擇的新營址及其理由,得到眾人一致贊成。鐵木真當即下令,全隊向古連勒古山方向前進。</br></br>※※※※※※※※※</br></br>次日午后,隊伍行到乞沐兒河畔的阿因勒合刺臺納地方暫時停下來休息。這里地如其名(漢語意思叫荊棘之營地),是一片到處生滿荊棘的荒涼之地。鐵木真乘這個機會,與自己幾位親戚席地圍坐在一處敘舊。</br></br>這幾位,鐵木真自幼時便是認得的,不過,真正看清他們的本性,還是從發(fā)生在十余年前的被部眾遺棄事件開始的。這些人總是因利而聚,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可以隨時棄親人情份如蔽履,做出駭人聽聞的背叛之舉。因此,鐵木真可以原諒甚至信任那些曾經(jīng)背叛過自己的普通部眾,卻對這些骨肉至親有著一種發(fā)自心底的輕蔑與厭惡,因背叛而造成的慘淡的童年生活,形成了鐵木真一生中的另一個不可逆轉(zhuǎn)的觀點:任何式樣的背叛與出賣,無論出于何種理由,都是不可原諒的。</br></br>不過,在這時隔十余年的今天,鐵木真已經(jīng)擁有了強大的自制力與足夠的冷靜,尤其是此時,正是需要這批人的時候,他對他們表現(xiàn)出了既往不咎的豁達大度和誠摯熱烈的歡迎。而這也并非是一時的偽裝。鐵木真想:如果他們從此痛改前非,那么這種忠誠也是值得嘉許和倚重的。</br></br>大家正在談論之間,忽見豁兒赤拉著那個叫木華黎的年青人走了過來。</br></br>豁兒赤站在人圈中,向周圍眾人團團施禮,臉上帶著一種神密的笑容道:“各位安好。”</br></br>阿勒壇皺起眉頭道:“豁兒赤,札木合待你不薄啊。聽說委你一個送信人的差事,令你衣食無缺。怎么連你也跑出來啦?莫非是來作臥底的不成?”</br></br>“哎呀,阿勒壇叔叔,您老可不要這么說啊。雖說札木合待我確實不錯,我也沒任何理由離開他。然而,我卻無法也不敢拒絕長生天的命令,要我到鐵木真這兒來。因為天神說鐵木真將來注定要成為草原之國的至尊王者,而我的使命就是來向他報告這個消息。于是我就跑來了。”</br></br>“哦?!”</br></br>眾人聞聽此言,盡諧聳然動容。面對來自長生天的神喻,沒有哪個人敢于怠慢。</br></br>“長生天是怎樣向你顯示這個旨意的?”</br></br>答里臺緊張地追問道。</br></br>“長生天是先后向我們倆顯示出這一旨意的。”木華黎突然開了口,“當鐵木真與札木合在當年忽圖剌汗繼位之地起舞的時候,我清楚得看到,神圣松樹的影子始終罩落在鐵木真的頭頂。</br></br>“各位可還記得?自從忽圖剌汗之后,我們蒙古人在沒有汗的日子里渡過了二十年。那是怎樣的二十年啊。日月失去了光彩,草原減退了色澤,男人滿面愁苦,婦女不再歌舞!這是怎樣的二十年啊,血仇無人去報,讓兇手逍遙法外;兵器沒人去擦,使寶刀蒙塵銹蝕!</br></br>“但是,長生青天不至忘記他的子民——忽圖剌家族。在蒙古人的中間,勢必將崛起一位英雄,這位英雄將變成一位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汗,代我們復仇雪恥的汗,引領蒙古人走遍天下的汗!這汗,就是鐵木真!忽圖剌汗屬意的人啊!”</br></br>“是啊!蒙古人中好久沒有新汗啦。”</br></br>須發(fā)皆白的捏坤太石被木華黎的一番話帶回到過去的回憶之中,神情一陣黯然,輕輕嘆息道。</br></br>“木華黎的話,正好應驗了我昨夜做的一個夢。”</br></br>豁兒赤不失時機,襯熱打鐵道。</br></br>“是什么樣的夢?”</br></br>阿勒壇問道。</br></br>“是這樣的。”豁兒赤不慌不忙得開始陳述自己的夢境,“本來呢,鐵木真離開札木合的事情我并不知情,那天吃完晚飯后,我就上床睡覺了。”</br></br>“你肯定是又弄到新女人了!”</br></br>撒察忽然插嘴譏誚道。他坐在一邊,聽著這一老一少站在那里一唱一和地合伙做戲,愈聽愈是心煩意亂。臨出發(fā)來匯合鐵木真之前,他與母親豁里真,弟弟泰出商量著如何利用自己合不勒汗長支的身份,將蒙古部的主導權握在主兒乞一族之手。本來,在路上,他已經(jīng)爭取到了捏坤與阿勒壇的口頭允諾,滿心以為不消幾句話便可以正統(tǒng)名份壓倒鐵木真等人,誰知半路殺出這一老一小兩個,滿嘴的天命神說,眼見是要將可汗的寶冠戴在鐵木真的頭上,而幾個老家伙,看上去居然大有被這番話打動心腸的意味。這如何不教他怒從心起。</br></br>“住口!”阿勒壇拍了一掌橫于膝上的寶刀,喝道,“豁兒赤在傳達長生天的旨意,怎可隨便取笑?!”</br></br>豁兒赤卻絲毫不以為侮,繼續(xù)慢條思理得說道:</br></br>“我夢見自己正跟著鐵木真和札木合的兩輛房車在草原上走。忽然,眼見出現(xiàn)了一頭全身草黃色的大母牛,個頭足有兩個帳幕那么大。它向札木合的房車沖了過去,只聽‘轟’得一聲,房車被撞歪了,母牛的一支犄角也折斷了。那母牛向著札木合揚起頭來,‘哞哞’的叫了幾聲之后,居然口吐人言道,‘還我角來!還我角來!’它就這么連續(xù)不斷得喊著,沒完沒了。</br></br>“這時,不知從哪里又跑來一頭土黃色公牛,個頭比那母牛還要大上許多,而且頭上沒有犄角。只見它的背上馱著巨大的帳幕和帳幕底下的木樁,跟著鐵木真的房車后面一邊跑,一邊叫著‘上天降命,鐵木真當君臨草原,我載著眾牧民的帳幕獻給他!他是草原的共主啊!’嘴里說的也是人言呢。這分明是上天派遣的神牛,向人間宣布札木合必滅,鐵木真當為汗呵!我醒來后想清楚這點,就趕緊起床,想把消息告訴鐵木真,這才發(fā)現(xiàn)你們已經(jīng)離開。于是我就帶著這些孩子們追了上來。這是天意,我可不敢給耽誤掉。”</br></br>在豁兒赤繪聲繪色的描述下,眾人聽得入了神,就連撒察和泰出也一時作聲不得。只有鐵木真,心中還保持著冷靜。對于這種故事,他并不完全相信,他甚至從豁兒赤那眉飛色舞的表情背后看出其中的玄機。他只是有些不解,豁兒赤為何總會如此用心地幫助于自已呢?每當他來到一個事關人生大計的叉路口,豁兒赤都會倏然出現(xiàn),為他排憂解難,為他引領前程。也許,他才是被上天所指派,來為自己賜福的人吧。</br></br>一眾人等怔了許久,捏坤第一個緩過神來,輕聲道:</br></br>“我記得我的父親告訴我,當年海都汗決心稱汗的時候,也曾經(jīng)有神牛宣示長生天的旨意。現(xiàn)在看來,蒙古人當有新汗,鐵木真當為新汗確實是天命所歸啊。阿勒壇,答里臺,你們說呢?”</br></br>阿勒壇和答里臺也連連點頭道:</br></br>“不錯,這事情我們也聽說過,看來豁兒赤確實為我們帶來了長生天的旨意。這樣的旨意是不可違背的,否則必遭天譴。”</br></br>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陣,忽然齊齊站起,在鐵木真面前并排跪倒,齊聲向鐵木真道:</br></br>“長生天選擇的蒙古新汗鐵木真呵,我們向你正重發(fā)誓。愿擁戴你為汗,出征作戰(zhàn)時,我們做你的先鋒,陷陣殺敵,擄來的美女艷婦,名馬寶刀,都要獻給你;行圍打獵時,我們?yōu)槟愕某夂颍?qū)趕獸群,獵得的飛禽走獸,熊鹿獐狍,全部奉給你!如在廝殺時違了你的將令,可斬去我們的頭臚四肢,棄尸于深山;如在太平時犯了你的律條,請奪走我們的妻子財帛,逐身于荒野!”</br></br>說完這些話后,他們也不顧鐵木真的推卻,更不理撒察和泰出那一臉驚愕與不滿,硬是將鐵木真扶在一棵大樹之下坐定,然后對著他行起了傳統(tǒng)的九拜之禮。連稱鐵木真汗萬歲。</br></br>豁兒赤見狀大喜,立刻招呼著木華黎等人一起跑到遠處還不知情的部民中間放聲高呼起來:</br></br>“蒙古人有新可汗啦!新可汗就是鐵木真啊!”</br></br>霎時之間,這個消息便以一傳十、十傳百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合撒兒等人知道了,立刻跑向更遠的地方去宣傳;博兒術等人知道了,連忙組織起本部的民眾們飛速趕來樹下參拜。</br></br>不一會的功夫,所有居留于荊棘之營地中的部眾都得知了這個消息。但見人潮如水,發(fā)出興奮的叫聲,紛紛涌向鐵木真所坐的大樹之前。然后歡呼跪拜,跟著幾位長老一齊高呼著:</br></br>“鐵木真汗萬歲!鐵木真汗萬歲!”</br></br>這聲音如烈風長鳴,似沉雷曳地,響徹四野,轟傳八荒,直沖云霄,回蕩九天!</br></br>鐵木真放眼四顧,見眼前已經(jīng)黑鴉鴉跪著一大片人,遠處,還有更多剛剛得到消息的人向這個方向匯聚而來。</br></br>蒙古人有汗了,二十年來空懸的汗位終于有了一位新的強有力的主人。這樣的消息如何不令人心情激動,如何不令人熱血沸騰。</br></br>自從二十年前的捕魚兒湖大敗之后,蒙古諸部之間雖然爭戰(zhàn)不斷,然而,也正是因為這種爭戰(zhàn)不斷的局面,使全族的力量得到了重新的整合,各部的力量也漸漸恢復了起來。而伴隨著這種力量的恢復,使人們心中迫切渴望再度獲得統(tǒng)一,再度集合于一位強有力的人物手下,結(jié)成強大的部落聯(lián)盟,重建合不勒汗時代的草原霸權。這是一個民族浴火的信號,是來自于上升期民族的自覺,是一股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而鐵木真,無論從門第、血統(tǒng)、才干、膽識、威望、器局而言,正是因此應運而生的最為恰當?shù)娜诉x。</br></br>撒察與泰出,此時僵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又不能。想反對,沒有三位長老的支持,根本是癡人說夢。更何況,還有背后那無以數(shù)計的狂熱膜拜的牧民,只要自己說出一不字來,只怕當場就會被當做反叛分子而落得個亂刀分尸的下場。依撒察的意思,干脆來個硬抗到底不承認,卻沒想到,弟弟泰出卻突然也跟著大家一起跪了下去,還用手使勁拉扯哥哥的袍襟,示意他跟自己學。撒察初時不愿,但是想到弟弟的腦筋一向比自己聰明,也許另有深意,便不情不愿得跪在了人群之中,有口無聲得向鐵木真拜了下去。主兒乞部的人見兩位別乞都下拜了,便也紛紛效法。一剎那間,全營地的人都拜倒在鐵木真的腳步下,他們以大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遠到無限的圓。</br></br>這一切,鐵木真都看在眼里。他此時雖然已經(jīng)站立在他此前從未登臨過的人生致高點上,在功業(yè)以及地位上都全面超越了父親也速該。但是,他的腦子卻異常清醒。眼前這些人,有誰是真心擁戴,至死不渝;又有誰是隨波逐流,只求自保;還有誰是口是心非,包藏禍心。這些,他的都已了然于心。無論是君權天授還是事在人為,只要自己永遠保持著強者的姿態(tài),那些忠誠者會更忠誠;騎墻派亦不敢背離;陰謀者更不能使其得逞!</br></br>眺望遠方,日已西斜。參差不齊的荊叢如同刺向天表的槍林劍刃,它們沐浴在火紅的夕陽中,仿佛烈烈欲燃。那如血的顏色似乎昭示著他今后所將踏上的是一條充滿生或死、鐵與血、艱險與光榮并存,危機和夢想共舞的漫漫征途。至于這條路的盡頭處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他現(xiàn)在還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