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辛歌只一瞬便明白了夙已的打算,道:“我不!我不可能丟下你。”夙已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笑的志得意滿:“沒人能拿我怎么樣,就算昊天親自來,也頂多能與我打個平手罷了,何況天帝還不想這么快便將咱們趕盡殺絕。你帶著沙兒走我也更加放心,要知道沙兒旁邊不能沒人,否則無論是琴音還是琴蒼,都能將她擄走。”他說的有道理,沙疏絕對不能一個人上路,辛歌衡量了半日,還是點了點頭。夙已這才瞇起眼,沖辛歌道:“你猜沙兒這會兒在哪?”“在岐山。”辛歌想也不想,道:“舞姐姐在那兒呆了整整四千年了,沙兒整日整日的說她一定很寂寞,現(xiàn)在,沙兒肯定迫不及待的跑到岐山去看她了。”四千年,就算對他們神仙來講也是無比漫長的數(shù)字,一個人的沙舞過的一定很辛苦,想起比翼族的追舒,他又恨又無奈,只好狠狠的跺了跺腳。畢竟實在怪不得追舒,他現(xiàn)在也并不好過,成日的鎖著門不見任何人,也不肯娶妻,早已不像個神仙的樣子。比翼族向來是和鳳族或貓族聯(lián)姻的,偏偏早已定了婚約的追舒卻喜歡上了也早有婚約的沙舞,比翼族便和九尾狐族共同上書天帝,要成了這對鴛鴦,誰知王母卻以天條為由,將二人硬生生的分開,甚至將沙舞壓在了岐山底下四千年,追舒雖未受刑法,卻也要與貓族的相宜成婚。到如今四千年,沙舞依舊倔強的呆著,追舒依舊固執(zhí)的呆在比翼族寸步不出。而沙疏每年都要去岐山,縱使不能進去,也要隔著山和沙舞說話。
我到岐山的時候岐山已經(jīng)堆滿了雪,我這才想起,岐山每年都要過兩個冬季。這算是王母故意的刁難吧,她明明知道九尾狐懼冷。我抬起頭拿我的鐲子對著太陽,有耀眼的光穿過鐲子到白茫茫的雪上,岐山冰封百里的冰便瞬間融化。沙舞的臉一下子便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她沖我笑,喚我:“沙兒,沙兒。”我進前幾步想握住她的手,卻終究還是被光束困在一丈外,進不得她的身。沙舞的淚垂在地面上,低下頭不再看我。這一年所有的事情都如此詭異,我坐在石頭上,看著穿著白衣臉色蒼白的沙舞,微笑道:“姐姐,我七萬歲了。”我并沒有料到,我見到了沙舞,居然可以微笑著先說出這句話來。我以為我會跟從前一樣,和她抱怨阿爹阿娘,抱怨辛歌,可是到了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簡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們都已經(jīng)很難過了,那沙疏,就不能這樣難過。沙舞便抬起頭微笑,看著陽光半日,笑道:“是啊,我差點都要忘記了,我們沙兒滿七萬歲了。”她伸出手用和我手腕上一模一樣的鐲子對著我,笑道“姐姐送你一樣?xùn)|西。”她的臉色更加蒼白,我看著自己身上嶄新而又奇光異彩的衣裳,忽然克制不住的哭了。“姐姐,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我將手放在光壁上,卻絲毫前進不得。沙舞也伸出手,朝著我笑:“在哪里都是一樣的,沙兒只要每日都能來看我,就好了。”我知道她的意思,沒錯,若是沒有追舒哥哥,她在哪里確實都一樣。似乎她也想起追舒,看著我一會兒,道:“他怎么樣了?”我每年都來,每年她都要這么問,而我每次明明都不想這么千篇一律的回答。我猶豫一會兒,還是說了實話:“他依舊和從前一樣。”也不知道沙舞是高興還是悲傷,她看著我,忽然又哭了。這也算是一種折磨吧,知道對方過的都不好,卻又無能為力,生怕對方按著說好的方式過下去。說起來這算是我第一次明白沙舞的心情,我看著她微笑:“姐姐,你一定能和追舒在一起,我們總能想到辦法的,是不是?”沙舞看著我,點頭又搖頭,過了半日才道:“沙兒,你替我和他說句話。”我很想告訴我的姐姐,現(xiàn)在比翼族已經(jīng)決心和我們九尾狐劃清界限,我根本踏不進一步,但我終究還是沒說,微笑的點頭答應(yīng)了。沙舞便道:“替我告訴他,讓他娶相宜吧。”相宜,我們幼年的玩伴之一,只是現(xiàn)在我們所有的人都面目全非。我咬著舌頭,卻不敢露出半點不對來,含淚搖搖頭:“不要,姐姐,你能出來的,一定能。”這只是我一廂情愿的想法,我知道。
“沙兒。”沙舞搖搖頭,滿臉都是絕望:“你不是不知道天帝是怎么看待咱們家的,現(xiàn)在,讓他娶相宜是最好的辦法。至少這樣比翼族不用受連累,他也可以安心做比翼族的王了。而你們,也不至于會被我拖累。大哥胸有大志,我不能讓我拖了他的后腿。”
天帝跟王母是萬能的么?答案是當(dāng)然是,若是三界之主都不是萬能的,那還有什么東西是萬能的?但是我不想讓王母就這樣的操縱一切,想起我四哥和六公主,我忽然笑了。看著沙舞半日,我止住她將要出口的話:“姐姐,請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讓你好好的,安然無恙的回來。”沙舞似乎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或者說是很久沒見過這樣的我,愣怔半日,道:“沙兒,我們都明白,王母是不可違逆的,連阿爹阿娘都不行。何況,何況不僅僅是王母,還有天帝。”我并不想再繼續(xù)這樣下去,也不想由著沙舞和追舒天各一方,自有我的辦法。岐山的冰雪融化,卻依舊沒有一絲陽光照下來,我知道沙舞的手一定很涼,如同我一樣冰涼。我提起裙擺,忽然認(rèn)出這件衣裳,是沙舞七萬歲生日的時候追舒送的禮物。沙舞總舍得將她一切的好東西送給我,就算她再怎么珍惜。而我,到時候為她做一些事情了。我拈了個法訣,將我自己的祥云喚出來,輕聲道“連理枝。”連理枝是比翼族的地方,當(dāng)年我們剛學(xué)法術(shù)的時候,日日喜歡去的地方,就是在那里,年少的沙舞愛上了年少的追舒。連理枝還是如同以往的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的大樹上許多小巧而精致至極的住所。我徑直往最大的那顆也不知經(jīng)歷過幾萬年風(fēng)雨的大樹去,抬頭便見比翼族王族精致的宮殿。“追舒!”我大聲的呼喊,和小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但是并沒有人和小時候一樣的奔出來沖我笑,過了許久,我實在不耐煩,飛身上了樓梯,一步一步的拾級而上。我依稀記得追舒住在九十六層,很高很高的地方。四周靜的有些不尋常,我奇怪的停下來,便見我前面的樓梯上,早已立了許多人。我有些認(rèn)得有些卻并不認(rèn)得。是追舒的父母,我曾經(jīng)最喜歡的叔叔嬸嬸。只是他們早已不再對我微笑:“你來做什么?”他們說話的時候,態(tài)度不咄咄逼人。卻再也沒有了從前的親熱和平易近人。我站定,看著自己的裙擺微笑“伯父伯母好,我來尋追舒。”不是不知道他們的為難,但是我實在無法看著沙舞年復(fù)一年受著同樣的痛苦。而明明該承擔(dān)更多的追舒,卻可以舒舒服服的在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宮殿里享福。追舒的父母臉色變了變,道:“我們早已和九尾狐一族說過,再不互蹋彼此的地界,你又來做什么?追舒就要成親了,他不會見你的,你也不必來尋他!”想必他們一定是太緊張,所以不小心將我看成了沙舞。沙舞的面容和我極像,若是不仔細分辨還真看不出分別來,何況我現(xiàn)在還穿著這樣鮮艷的衣裳。我綻開了笑,心里卻無言的心酸。我不知道該是喜還是悲,也不知道該為我的姐姐難過還是氣憤。她被封鎖了整整四千年,現(xiàn)在他們卻不僅將她的臉認(rèn)錯,連帶著語氣也如此的生疏。壓抑下所有的不滿,我盡量緩了聲音道:“伯父伯母,我是沙疏,沙舞還在岐山呢,她出不來,自然也不能來尋追舒和你們的,你們放心吧。”對面的人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卻依舊皺眉道:“是沙疏啊,你來做什么?”“帶追舒去看看我姐姐。”我這么說,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的神色,笑道:“我姐姐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四千年了,他還沒來看過一眼。伯父伯母,你們好像也沒來看過吧?你們一定不知道,我姐姐現(xiàn)在的樣子有多慘。”是,我們九尾狐一族是有怨氣的。他們自然也知道,無論怎么說,他們都是虧欠我們的。叔叔臉色不好的嘆口氣,道:“沙兒,你還是回去吧。你姐姐如今的下場,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和我們并沒有關(guān)系。”“沒有關(guān)系?”我依舊笑著,臉卻僵了:“不是因為追舒的話,沙舞能被關(guān)起來么?不是追舒改了供詞的話,沙舞能四千年不得翻身么?”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我繼續(xù)冷笑道:“伯父伯母,當(dāng)年的事情我們并非不知曉,我阿爹阿娘之所以忍了,是因為沙舞的苦苦哀求,是沙舞決意犧牲自己換追舒的自由!沙舞是個傻子,可是你們不是!你們難道猜不到?我們九尾狐族究竟有什么對不住你們比翼族的?你們要如此對我們?”當(dāng)年的事情,是追舒自己的錯,和比翼族的無所作為,而承擔(dān)了整個責(zé)任的卻是我姐姐,這樣不公平的事情,他們?nèi)羰切睦锊辉嬖诶⒕危簿筒粫@么多年也不敢再踏足我們青丘。???.??Qúbu.net
“你們是我們最尊敬的叔叔嬸嬸啊,當(dāng)年你們還親自許諾會給沙舞一個溫馨的家,可是你們這么快就忘得干干凈凈了么?還是你們原本就是騙我們的,你們從來都只是害怕天帝跟王母的懲罰,才要把沙舞這個傻瓜推出去當(dāng)替死鬼?你們現(xiàn)在如愿了?沙舞被關(guān)在那個見不得天日的地方,被折磨的形銷骨立,你們就不會做惡夢么?”我聽著他們口口聲聲的說著追舒要成親的事情,還是忍不住的發(fā)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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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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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