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邙山之神粟奇
這件事顯然已經(jīng)沒什么好爭辯了,難道我現(xiàn)在能說,是你孫子要害死我大哥和四哥,我才迫不得已的回來了么?
當(dāng)然不能,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話說了,連我阿娘也得被牽扯進(jìn)來。那這到時候可就不是小孩子家玩玩鬧鬧的事情了。
我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受罰了。
再說我現(xiàn)在已然把三公主牽扯了進(jìn)來,到時候要是再扯出來一個咸易,天帝不殺了我才怪。
我剛想到咸易那個家伙,就聽見殿外忽然傳來劇烈的打斗聲,甚至將這殿外的玉樹都折騰得沙沙作響。
九霄云殿是何等地方?上神也不敢在這個地方撒野的,現(xiàn)在究竟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竟然有人在這里吵鬧?
果然,天帝再也顧不得我們,喚了個小內(nèi)侍,就讓他出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小內(nèi)侍動作很快,不過半刻已經(jīng)飛了回來,匆匆忙忙道:“不好了,是咱們太子和東海龍王太子打起來了。兩個人打的了不得呢!”
咸易?
忘了說了,咸易早在一萬年前便被立為太子,是將來的天帝。
天帝面色一變,連桑熙低垂著的頭都忍不住昂了起來。
桑顏也皺緊了眉頭。
半日后,殿外的打斗聲也絲毫沒有小下去的意思。天帝便漸漸的皺了眉,開口道:“咸易!”
天帝開口可非同小可,咸易的修為極高,就算遠(yuǎn)在千里之外,想必也能聽清楚這聲呼喚的。因而飛快的便停了手,和那東海龍王的太子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門來。
及至見了我,咸易皺了皺眉,絲毫反應(yīng)也沒有。
我也并不看他,只將頭稍稍的轉(zhuǎn)開了些。
這一轉(zhuǎn),就恰好看見了跟在咸易身后的敖繼。
敖繼和咸易不同,他正直勾勾的盯著我瞧。見我看他,還朝著我眨了眨眼睛。
我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夙已卻毫不猶豫的身后將我一把拉到他身后,擋住敖繼的視線,一邊又冷冷道:“你們東海的人,都這么喜歡盯著人家不熟的人瞧么?”
夙已雖然是冰山臉,但是卻很少對人這么不友善,我略微有些不解的去看他,拉了拉他的衣裳,小聲湊在他耳朵旁邊道:“不是不認(rèn)識的,我剛剛見過他。”
我這話聲音雖然小,但是在場的人無論是誰,修為都比我強(qiáng)幾十倍的,因而都聽的清清楚楚的。
敖繼似乎聽見了什么很值得開心的事情,面色好看得很,連嘴角都揚(yáng)了起來。
至于咸易是什么反應(yīng),我自然是看不見也不想去看的。
夙已卻似乎沒聽清楚似地,轉(zhuǎn)過頭來道:“什么?”
這一聲什么,卻不止是他一個人說,連帶著我二哥粟奇和四哥辛歌都驚訝的問了出來。
沙舞和追舒也都愣了好一會兒。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笑著指了指敖繼,道:“我剛剛見過他了。他認(rèn)識我。”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shí),我大哥二哥四哥卻都變了臉色,半響也不說話。
“天帝。”所有人都在發(fā)愣的時候,卻是咸易先朝天帝拱了拱手,道:“請?zhí)斓圬?zé)罰。”
他這一開口就是請罰,倒是很有知錯就改的意思。
天帝一向?qū)檺鬯@回見他自己還沒等問就先請了罪,再加上打斗的對象還是自家親戚的兒子,便也緩了聲音,道:“你和敖繼又怎么打起來了?還是在我這九霄云殿上!”
這倒是真有些像人間的爺爺?shù)囊馑剂耍瓉硖斓劭偹闶沁€有一些人情味的。
咸易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敖繼,冷笑道:“因?yàn)樗蛔R抬舉。”
我很厭惡咸易現(xiàn)在的樣子,不可一世,仗著自己的是天帝的孫子,未來的繼承者而無所懼怕。
他再也不是當(dāng)年的咸易了,雖然我知道誰都不可能會維持當(dāng)年的樣子不變。毣趣閱
我擔(dān)憂的去看敖繼,敖繼的身份不算低,但是相比未來的三界主宰,我總是比較擔(dān)心他的。
敖繼卻朝我做了個鬼臉,也笑著沖天帝道:“天帝,我和咸易算賬呢,就比誰的法力高。我可沒有和他打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哪里就能真的打起來?”
這個理由當(dāng)真是荒唐。
我這樣想,天帝卻似乎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哼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們找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來我的九霄云殿來,難道你們不拆了這個地方就不甘心么?”
“不敢。”咸易面色淡淡的朝天帝請罪,一邊又回身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要怎么來形容當(dāng)時咸易看我的眼神,但是我真的非常的討厭這樣的眼神。因而我哼了一聲,將臉撇開,再不愿意看他一眼。
咸易將頭轉(zhuǎn)回去,輕聲道:“天帝,這次的事情是我先惹起來的。怪不得誰,但是我得先說明,我的確是想懲治懲治敖繼。就算現(xiàn)在您罰我,我等等還是要找他算賬的。”
“樂意奉陪!”敖繼也不甘示弱的微笑,轉(zhuǎn)頭對著咸易冷哼了一聲,又回頭看著我道:“沙兒,你在這里做什么?”
沙兒?
在我印象里,會這么叫我的,都是和我極熟悉的人。
比如說我的哥哥們,還有伏羲伯伯他們。
但是,我貌似和敖繼也才認(rèn)識的樣子,他怎么會這么叫我?不對,我現(xiàn)在才想起來,似乎還在月老居的時候,他也是這么喚我的。而且那個時候他也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只是那個時候我光顧著要進(jìn)去看月老,還有我兩個哥哥的姻緣簿的事情,一時間給忽略了。現(xiàn)在想想,這個敖繼還真是有些奇怪。
我頓時有些愣怔,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
腦海里又忽然翻江倒海起來。
我時長會這樣,走著走著就忘記了動,看著東西就會不自覺的閉眼。四哥告訴我這是曾經(jīng)溺了水的緣故,所以我的腦子一直不是特別的好使。
呃,沒錯,我阿爹阿娘都說我是最笨的狐貍。
其實(shí)我若不是被水淹了,估計(jì)也會是極聰明的一個狐貍才對啊。我們九尾狐一族天生就是聰明又漂亮的。只有我一個,是笨的無可救藥的狐貍。
這算是我一個經(jīng)常發(fā)作的毛病。
我又回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冰冷的水漫過我的頭頂將我淹沒,我無法呼吸,但是近在咫尺的人卻并不打算救我。
我一個人呆在水里,幾乎要溺死。
我頭頂?shù)乃鶝龆宄海宄旱轿铱梢钥辞宄翌^上,岸邊立著的人的鞋面。我看見漂浮在水上的,我的頭發(fā),還有許多水泡,這似乎是我的一個夢魘,許久也沒有散去過。
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忽然想起這些東西,我蹲下身子按住快要爆炸的頭,扯住我大哥的衣裳不肯放手。
我總覺得我是在水里的,因而我總習(xí)慣性的扯住一些東西舍不得放手,生怕一放手,我就再也回不來原來的地方。
夙已他們都知道我有這個毛病,一時間也顧不得再多問什么,只蹲下身子將我攬?jiān)趹牙铮p聲的安慰我。
我覺得我這樣下去,是要死的。
但是我每回覺得最痛苦的,不是這樣的頭疼和讓我想死的毫無關(guān)聯(lián)和記憶的片段,而是我在這樣痛的情況下,還依然清醒的神志。
我清楚的聽見敖繼在我耳朵旁邊道:“沙兒!沙兒!”
他每喚一聲,我的頭便更加沉重,沉重得我想昏睡過去。
我正想讓他別叫,就聽見咸易的聲音淡淡的在我耳朵旁邊響起來:“人家和你又不怎么熟,你這樣叫,未免也太自來熟了些罷?”
咸易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我的頭霎那間便好過了很多,再也沒有那種嗡嗡嗡的感覺。我捧著自己的頭,卻仍然不敢抬起頭來。
夙已捏住我的肩頭將我攬進(jìn)懷里,一邊又看著敖繼,冷冷的道“沒錯,我們不認(rèn)識你。你這樣喚我妹妹,是很失禮的事情。”
夙已看咸易不順眼很久了,這大概是他唯一贊同咸易做的事情。
敖繼的聲音半日也沒聽見響起來。過了許久許久,他才走到我哥哥面前看著我,隔了一會兒,又回頭去看我哥哥,他說“夙已,我知道從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你不能就這樣判我死刑。何況你們一廂情愿的讓沙兒忘記從前,可曾問過她自己的意愿?這樣對她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她跟我,無論如何也還有從前的婚約在。”
敖繼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我的耳朵旁邊像是有幾千只蚊子在嗡嗡嗡的響,吵的我既心慌又心煩。
于是,我恰到好處的忽略了他后面說的有關(guān)于婚約的事情。
敖繼的每一次出現(xiàn),我都有如此深刻的不安。
我知道這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二哥隔了一會兒才低下頭來看了看我,然后他忽然大笑“沒有人愿意緊握著過去不放,真正有的話,只有你敖繼一人。要知道,凡人最大的福氣就是遺忘,對于咱們仙人來說也是如此。我很慶幸我們沙兒不記得了那些過往,也不再希望她想起來。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再怎么不甘心,也找不回來了。敖繼,你懂么?”
二哥的話很奇怪,我捂住頭去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再看我。他的臉色很不好,我?guī)讉€哥哥也都一樣。
我知道我一定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并且錯過了,可是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敖繼在看著我,我不用看也能感覺到他強(qiáng)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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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diǎn)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yàn)檫@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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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