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一路走到黑
聽到這話,劉博山的酒勁兒瞬間清醒了一大半。賀總真的要查賬?劉博山使勁搓著左半邊臉問。</br> 哪兒那么多廢話?!你趕緊回去把這個屁股擦了,擦干凈以后,你就徹底萬事大吉了!金波迫不及待道。</br> 好好,我這就辦!劉博山掛掉電話,跑到飯店里扔下一百塊錢,騎上摩托就朝洼家礦的方向奔去。</br> 迎著朦朧的夜色,劉博山知道他目前最大的軟肋,就是財務上的這個窟窿。他現(xiàn)在所要做的,就是立馬回去把今年的財務記錄刪除。如果賬戶上的資金,再跟總部的報賬對上,那一切就都萬事大吉了!</br> 可事情有那么簡單嗎?金波手里還攥著一份財務報表呢!金波只會保他這一時,等賀大強無功而返,乖乖回到談判桌,把股權(quán)協(xié)議跟金橋簽署以后,他轉(zhuǎn)手就會把劉博山給賣了!</br> 屆時金波把真正的財務記錄一亮,而劉博山又無法解釋這230萬的來源,到那時劉博山純粹就成了利益博弈的犧牲品,他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br> 夜風吹著劉博山的臉頰,點點繁星開始爬上蒼穹,他轟著油門直奔洼家礦,下車后他揣著兜里的鑰匙,只是剛走到三樓的走廊,他的腳就猛地停了下來。</br> 他看到財務室竟然被人打開了,里面熙熙攘攘似乎全是人。他并沒有冒昧地直接過去,而是趕緊返身跑到樓下傳達室,朝里面的值班保安問:財務室怎么亂哄哄的?</br> 保安立刻起身匯報道:董事長帶人過來了,一大幫子人不知道要干什么。</br> 董事長來了,你怎么不跟我匯報?!那一刻,劉博山嚇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那黝黑的臉色更顯陰沉和驚恐。</br> 董事長說,不準我跟任何人匯報,否則就割了我舌頭。保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br> 劉博山是徹底懵了!賀大強的速度怎么會這么快?他是怎么想到來查洼家礦財務的?就賀大強那腦子,超過十萬的數(shù)他都數(shù)不明白,一看財務報表就打瞌睡,他怎么就能懷疑到這方面?!</br> 劉博山離開保安室,趁著夜色快步朝北走去。他來到存放炸藥的倉庫旁邊,倉庫的門竟然沒上鎖。想想也是,現(xiàn)在洼家礦被封,工人全部在家待業(yè),哪兒還有人來打理倉庫?!</br> 他鉆進倉庫里也不敢開燈,只是壯著膽子朝里面吼了兩句:有人嗎?有沒有人在?沒人在我可鎖門了!</br> 聽到倉庫里面沒有任何反應,他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然后掏出手機直接打給了金波。</br> 金總,可能可能已經(jīng)晚了!劉博山汗流浹背地緊張道:董事長已經(jīng)帶人過來了,目前正在財務室查賬。</br> 已經(jīng)過去了?這怎么可能?我剛才還打電話,咱們總部的財務都下班了,賀大強他能把賬查明白?金波語氣疑惑道。</br> 我在走廊里瞅見一個女人,應該不是咱公司的,我猜測賀總可能擔心公司財務有內(nèi)鬼,所以請了外面的會計公司。劉博山顫著牙、抖著腿,他強迫自己要鎮(zhèn)定,可身體壓根兒不聽使喚了。</br> 深吸一口氣,他才用力捏著電話道:我不能留了,我得馬上跑路,你給我安排點路費,金總,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br> 電話那頭的金波,沉默許久才說:博山啊,給你點兒路費沒問題,可你能跑到哪兒?洼家礦的財務一旦暴雷,屆時警察跟賀大強都得抓你。你落到誰手上都是個死,你真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嗎?</br> 頓了頓,金波繼續(xù)又說:即便你跑得掉,你的老婆孩子怎么辦?你爹媽怎么辦?賀大強辦事的手腕你清楚,你陷害了他兒子,貪了他的錢,還搞出了那么多條人命,你跑了他會拿你家人泄憤的!他在道兒上隨便請幾路高人,就能把你老婆孩子給活埋!</br> 金總,您不能見死不救啊!能不能給我家人安排個去處?我劉博山這輩子感激不盡!劉博山聽得心驚肉跳,他自己是有可能跑掉,可要是帶著一大家子人,那幾乎就等同于作死。</br> 救是可以救的,而且我還能讓他們往后衣食無憂,讓你家孩子上最好的學校,甚至出國留學。我可以給你父母養(yǎng)老,讓他們好好享清福。電話那頭,金波特別關懷地說。</br> 金總,我我真的謝謝你了!果真是患難見真情,你這個人仗義!此刻,劉博山竟有些感激這個拉自己下水的人。</br> 倒是金波不緊不慢道:博山啊,謝謝不能光停留在口頭,你多少得有所表示對吧?</br> 劉博山趕緊道:金總您想讓我干什么?只要能扛過這劫,以后您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我劉博山絕不皺一下眉頭。</br> 不用以后,博山,你已經(jīng)背上人命了,槍斃是早晚的事。死幾個也是死,死十幾個也是死。搞炸藥那套你熟,既然賀大強查到了你頭上,你干脆就跟他們同歸于盡算了。這樣以后也沒人找你家人的麻煩,財務室一炸,你的罪名也徹底被銷毀了。那些礦工家屬也找不到你家頭上,還是賀金寶來給你背鍋。</br> 頓了頓,金波十分老辣道:無毒不丈夫,博山,這是你唯一能走的路。你把賀大強弄死后,你爹媽就是我爹媽,你兒子就是我兒子。家里的事情,我會幫你安排妥帖。</br> 你你還要我去殺人?把一整個財務室的人都炸死?劉博山徹底絕望了,那一刻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一步步走到了現(xiàn)在的地步。</br> 曾經(jīng)的他不能說是好人,但也沒干過喪良心的事。頂多年輕的時候,跟著賀大強當馬仔,干過幾次架、搶過幾次礦??赡嵌际歉旎炝髅バ刀?,也沒傷及過無辜??!</br> 而今天,恰恰就在這太平盛世,自己竟然就因為忍不住金錢的誘惑,忍不住金波的挑唆,就這么一步步把路徹底走死了。</br> 如果你繼續(xù)猶豫下去,等賀大強的人把賬查實,等他離開了洼家礦之后,你就再沒機會了。至于你的家人老小,我也就伸不上手了。金波語氣陰沉道。</br> 金波!你你你m.</br> 動手吧,速度一定要快!說完,金波便把電話掛斷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