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最終的歸宿
    文東跪在地上低著頭,聲淚俱下地吼道:小原哥,我對不起你的栽培,對不起高王莊的養(yǎng)育之恩??纱遄永餂]了我,還有你、有大江哥,有端吉、王偉那些老叔們!可如果孩子沒了父親,它以后該怎么辦?哥,我也是很早就失去了父親,我能體會那種沒有父愛的痛苦!</br>  其實(shí)我好想留下來啊,好想和你們一起共創(chuàng)事業(yè)??伸柆B犯了那么大的錯,別說你信不過她,我也很難去原諒她??煽倸w孩子是無辜的,我不為自己、只為孩子,我真的狠不下心,去做一個無情的父親!</br>  這時候大江深皺著眉道:文東,這個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個世界沒有你想得那么友善,真離開了高王莊,外面誰會給你一個殘疾人提供機(jī)會?你會飽受爭議和冷眼,你未來的路也走不了多遠(yuǎn)。</br>  鞏珺聽大江這么一說,瞬間也是淚崩了!可能選擇和文東在一起,是她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放棄一切機(jī)會,跟她去北海,這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br>  那時候鞏珺也豁出去了,她上前把文東拉起來說:留下吧,大江說的沒錯,以你現(xiàn)在的情況,只有在高王莊才有機(jī)會獲得更好的發(fā)展。孩子生下來以后,如果你不嫌累贅,我把它交給你撫養(yǎng)。你盡快成個家,讓孩子認(rèn)你的愛人當(dāng)媽媽,以后等孩子記事了,誰也不要跟它提我的事。權(quán)當(dāng)沒有我的存在,文東,這是最好的辦法。</br>  唐佩捂著嘴,禁不住直接哭了起來。到底是什么改變了一個人呢?曾經(jīng)自私自利的鞏珺,竟然在此時此刻,做出了這種割舍,唐佩覺得自己都做不到這種程度。</br>  那時候高原也被感動了!他知道鞏珺是獨(dú)生女,還知道鞏珺生完這個孩子之后,就再也懷不上了。這個孩子一旦給了文東,那么鞏珺面對的,將是孤獨(dú)終老、悔憾終生!</br>  鞏珺說完這話,便朝高原道別道: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你們管好文東,我走了,孩子生完之后,我會讓唐佩給送過來??傊畬Σ黄鸢?,對不起這可愛的村莊。</br>  扔下這句話,鞏珺匆匆朝著南面的公路走去。文東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扯著嗓子要去追,卻被大江一把給按住了。</br>  唐佩的手緊攥著高原的手,她真的好想給鞏珺求一次情,可這話真的說不出口,只能望著鞏珺挺著肚子,哭得聲嘶力竭朝著遠(yuǎn)處跑去。</br>  高原朝遠(yuǎn)處注視了許久,才發(fā)自肺腑地長長舒了口氣問:大江主任,這個事情你怎么看?</br>  大江也是苦惱地?fù)现^發(fā)說:是不是太狠、太無情了?咱們這么干,跟當(dāng)初的大高原,曾經(jīng)的鞏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高王莊終究是個講人情的地方,總歸總歸</br>  文東,去追她吧,陪他一起去北海,把服裝店轉(zhuǎn)出去,然后把她的父母也接過來,好好過日子吧。高原的心終究還是軟了,其實(shí)他的心也從來都沒硬過。之所以弄這些場面,高原就是在測試鞏珺,到底有沒有誠心悔改。</br>  哥你真的文東難以置信道。</br>  消滅敵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變成自己人??烊グ桑院笠拼柆B,你只有更加深愛她,她才會更愛咱們的村莊。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否和諧,才關(guān)乎到鞏珺未來思想的走向。要讓她感受到愛與價值,讓她意識到在高王莊的奮斗,是一項(xiàng)非常偉大的事業(yè)。去吧,人一定要追回來。</br>  其實(shí)高原心里也不是滋味,換做從前的自己,他會很容易地去原諒別人的過錯??涩F(xiàn)在不同了,他所做的每一項(xiàng)決定,都不再關(guān)乎他自己,而是關(guān)系到整個村莊。所以他也只能采取這種近乎殘酷的方式,去考驗(yàn)人性!</br>  好在這一遭是過去了,唐佩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大江和斌斌都如釋重負(fù)地松了口氣,話說九分滿、做人留一線,這不僅僅是對外人,高原更要給自己人表明態(tài)度。</br>  如果這次他對文東鐵了心,生生地將他驅(qū)逐出村,或者撕裂了文東做父親的機(jī)會,那斌斌和大江怎么看?如果將來他們犯了錯誤,下場會不會和文東一樣?</br>  如果高原變得如此冷血無情,那手底下的人還會安心做事嗎?會不會人人自危?真到了那時候,高原的形象在村里就只有畏,沒有敬!</br>  敬畏這個詞,是管理的哲學(xué),既要讓人聽話做事,又要讓人心服口服。這分寸的拿捏,才考驗(yàn)一個人的品德與能力。而如今的高原,似乎已經(jīng)有了某些領(lǐng)導(dǎo)者的風(fēng)范。</br>  這個事情處理完之后,所有人懸著的心都放下了。高原這才轉(zhuǎn)頭笑道:斌斌,我折幾根花草,給你嫂子編個花環(huán)可以嗎?</br>  斌斌禁不住笑道:哥你又拿我開玩笑,這花坡都是你出錢建的,別說折幾束花草,你就是把山坡薅禿了,別人也不能說什么。</br>  說完斌斌想了一下,又朝大江道:大江哥,我市場里還有點(diǎn)事,要不咱們也走?</br>  大江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拍腦門兒道:你看這事兒鬧的,村委那頭還等著修路的事兒呢,我咋把這茬都給忘了?</br>  兩人心領(lǐng)神會地跟唐佩道了別,便一路小跑回了村。倒是唐佩抿嘴笑道:你們村的人真有意思,尤其大江,挺好玩兒的。</br>  大江好玩兒的地方多了,以后你跟他常接觸就知道了。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而且運(yùn)氣特別好,做事情總是一拍腦門兒,但往往又能歪打正著。高原長舒了一口氣,又拉著唐佩的手,在木屋風(fēng)車旁的石椅上坐下了來。</br>  唐佩這才望著眼前的風(fēng)景驚嘆道:未來這里就是我的家呀?真的挺好,可比我想的要好多了!</br>  高原則指著遠(yuǎn)方說:未來會更好!你看最南端,預(yù)制品廠周圍的大片農(nóng)田,興許將來就會建成型材工廠!然后北面的村莊,大街要擴(kuò)展兩倍的寬度,而且全部鋪上水泥路面,讓它四通八達(dá)!然后路兩側(cè)要全建上別墅,家家戶戶都有暖氣和自來水。</br>  提起未來的愿景,高原繼續(xù)說:等南面的山打通以后,高王莊還要持續(xù)向外擴(kuò)張,搞合村并居,建更多的樓房。讓農(nóng)民徹底從地里解脫出來,搖身一變成為體面的工人。未來,這里一定會成為一座美麗的城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