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余波
    “啪!”
    “廢物!全都是廢物!”
    張家府邸。
    張謙如同瘋了一樣,手里的鞭子不斷落在三個家丁的身上。
    家丁背上的衣服已被鞭子抽碎,滲出殷紅的鮮血,口中發(fā)出陣陣慘叫。
    站在周圍的家丁低著頭,嚇得大氣不敢喘,生怕下一頓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似是打累了,張謙把鞭子扔在地上,指向三人,“把他們拖出亂葬崗活埋了?!?br/>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家丁們涕淚橫流,但還是被無情拖了出去。
    “兄長息怒,事已至此,再惱恨也是無益?!睆埧禐閺堉t撫著后背。
    燕王府遭遇刺客的消息已滿城皆知。
    刺客被全殲的消息也滿城皆知。
    探聽后,他們才得知王府已提前有準(zhǔn)備。
    張謙惱怒盯梢的家丁沒有發(fā)現(xiàn)白天王府親軍中的貓膩,這才有了這出。
    “到底是誰泄露的消息?”張謙到現(xiàn)在還不肯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明明所有的謀劃都密不漏風(fēng),燕王是如何得知的?
    難道他的府上有燕王的眼線?
    又或是青風(fēng)寨里出了叛徒?
    “會不會是讓兒?!睆埧堤嵝蚜艘痪洹?br/>
    “不會,那日跟著讓兒的家丁說了,那女子沒說什么便被讓兒扔下去摔死了,而且她聽到是其他事?!睆堉t搖了搖頭。
    “除此之外,那便只有杜家和黃家的人知曉了?!睆埧蛋櫫税櫭碱^。
    張謙一陣煩躁。
    刺殺燕王的失敗讓他忽然覺得自己對燕郡的掌控并不是那么牢靠。
    “不管是誰?我們終究小瞧了燕王。”張謙的眼睛瞇了起來,“此番事后,再殺他怕是難了。”
    張康點了點頭,“總之,此事對我們張家極為不利,而且燕王既提前得知,難免不知道此事是我們張家背后指使?!?br/>
    這也是張謙憂慮的。
    他現(xiàn)在也后悔參與購買制冰之法了。
    這不是送銀子給燕王招兵買馬嗎?
    但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
    燕王羽翼漸成,或許用不了多久,王府親軍便可滿員,形成戰(zhàn)力。
    那時他們便真的無法撼動其地位了。
    “若是如此,燕王成勢后,必然不會放過我們?!睆堉t咬著牙,恨聲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調(diào)集三家私兵滅了王府?!?br/>
    “不可。”張康臉色微變,“兄長,燕王終究是皇子,如此做等同叛亂,皇家不會不管。”
    “那怎么辦,等死嗎?”張謙焦躁的來回踱步。
    “兄長莫急,還有個機(jī)會在眼前,馬上就到秋天了?!睆埧堤袅颂裘碱^。
    張謙頓時會意,“秋高馬肥,北狄南來?!?br/>
    “正是,愚弟以為,那時只需派人偷偷打開燕城城門,北狄人便會要了他的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頓了下,他繼續(xù)道,“當(dāng)然,平時也要人盯著,一有機(jī)會就……”
    張康之言讓張謙心里稍稍舒緩了些。
    但接著,他的臉色登時拉了下來,“糟了,讓兒還被關(guān)著。”
    ……
    燕王府。
    天微亮,趙煦就從親衛(wèi)軍大營返回了王府。
    此時,常威已經(jīng)帶領(lǐng)士兵將王府打掃干凈。
    王府兩側(cè)的院墻也拆了,三個院子合而為一。
    這才是真正的王府面貌。
    “昨夜,青風(fēng)寨的精銳基本都死在這里了,只是可惜,龐琨被那群黑衣人帶走了?!背M谮w煦身后,一邊走,一邊介紹戰(zhàn)果。
    趙煦捏了把汗。
    昨晚他和鳳兒鸞兒在親衛(wèi)軍大營一夜未睡。
    畢竟此事關(guān)系二人的生死。
    “帶走就帶走吧,料龐琨在他們手上也活不了,若不是他們,本王也無從得知夜襲之事,只是他們究竟是何人?”
    趙煦來到寢殿前。
    土坑已經(jīng)被填上,但這地也沒法住了,他準(zhǔn)備搬去東院去住。
    “末將以為,他們怕是龐琨的仇家,畢竟青風(fēng)寨這些年可干了不少惡事?!背Mf道。
    “嗯”趙點了點頭,“只要不與王府為敵,便是好的”。
    常威這時又說了昨晚侍衛(wèi)和王府親軍的傷亡情況。
    趙煦聽了有些心疼,說道:“你去秦掌柜那取些銀子,一定要厚葬戰(zhàn)死的士兵,撫慰受傷的士兵,不能讓將士們寒心?!?br/>
    “是,殿下?!背M眍I(lǐng)命,心中一暖。
    如今的世道,普通士卒的命在大頌的勢族權(quán)貴眼里不過草芥一般,死了就是死了。
    而燕王卻時時都想到士兵們,著實令他敬服。
    鳳兒和鸞兒從昨晚就不肯離開趙煦身邊半步。
    后院只剩下他們?nèi)藭r。
    鳳兒道:“沒想到這個張家如此猖狂,竟然敢襲擊王府,殿下何不上書陳情,請求皇上發(fā)兵剿滅此等惡族?!?br/>
    鸞兒在一旁點了點頭。
    趙煦苦笑一聲,他想過這么做。
    但是他更清楚自己在皇帝趙恒眼中的分量。
    何況任何大案俱都需要人證物證。
    龐琨被黑衣人帶走了,等于他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
    再者,張家的張康是燕州袁家的女婿。
    而袁家的嫡女在宮中為妃,兒子是大頌的六皇子趙坊。
    到時候,他們?nèi)羰窃谮w恒面前吹耳旁風(fēng),只憑自己一家之言,說不定還會被倒打一耙。
    那時倒霉的說不定是自己。
    想到這,他解釋了一番。
    “殿下說的是?!兵P兒微微一嘆,“只是如今殿下痊愈了,應(yīng)當(dāng)讓皇上知道才是,即便皇上不喜歡殿下,但必要時能說句話也是好的?!?br/>
    “嗯,也有道理?!壁w煦點了點頭。
    他也有這個想法。
    自己封地的形勢極為惡劣復(fù)雜。
    他身為穿越者,對趙恒自然是沒什么父子之情的。
    但也當(dāng)利用自己皇子身份的優(yōu)勢。
    如果趙恒知道自己的第九子瘋癥痊愈了。
    他想,趙恒一定希望自己能在燕州扎根的。
    畢竟喜不喜歡他另說。
    他一定是希望宗室的力量得到擴(kuò)張,尤其是在朝廷掌控不足的燕州。
    到時,不說給錢給糧,有人在他面前構(gòu)陷自己,他至少不會偏聽偏信就行了。
    何況,九皇子的母親尚在宮中,他也應(yīng)照拂一下。
    他正想著。
    這時一個家丁來報,“殿下,燕郡郡守張康和其兄張謙前來拜見殿下。”
    “張康,張謙?他們此時來做什么,真討厭?!兵P兒皺了皺眉頭。
    鸞兒點了點頭,嬌聲道,“就是?!?br/>
    趙煦不喜歡的,她自然也心中厭惡。
    趙煦微微思索,心下猜出幾分,他冷冷一笑,“哼,想讓本王放人?沒那么容易,這次非扒掉張家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