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偽君子
只一日便流言四起, 大周暴君當(dāng)政,怒而降下火石,一瞬間, 人心惶惶, 百姓懼而躁動。郝鷺方救火回來, 身上灰撲頗往桌邊一坐, 臉上浸著怒『色』, “那些百姓真是愚笨。的那些話, 我聽著真是恨不能將他們狠狠揍上一頓才好。”完,郝鷺看著面前紅白相間的八卦鴛鴦鍋, 狠狠咽了咽口水,“你們……煮的什么?”因為郝府太過貧窮, 所以嘴里都快淡出鳥味的蘇念珠自給自足做了一個火鍋。郝鷺沒吃過, 可是那紅甸甸一層油, 已經(jīng)讓她止不住地咽口水了。“周玳,加雙筷子。”“是, 娘娘。”郝鷺也跟著落座了,蘇念珠給她舀了一碗骨頭湯先墊墊底。蘇念珠已經(jīng)知道那些百姓在流傳的是什么話了,不外乎就是那些詆毀陸棠樺的,人言可畏,此事不能不管。“君,舟也;人, 水也。水能載舟, 亦能覆舟, 這件事不能不管。”蘇念珠一邊涮羊肉一邊道。“要怎么管?將散播流言的人抓起來?”郝鷺擰著眉頭,喝一口湯,整個人都暖了, “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蘇念珠早已想好對策,她吃一口羊肉,被燙了一下,趕緊吐出舌頭涼一涼,然后繼續(xù)道:“別人能散播流言,我們也能散播流言。”“你的意思是?”不知不覺間,郝鷺已經(jīng)開始相信蘇念珠。“那條被燒毀的街上有兩間米鋪,是陸從嘉用來施粥的地方,對吧?”蘇念珠記得她與孫琊第一次出宮的時候正看到過陸從嘉的家仆施粥,就是在那條街上。“是的,沒錯。”郝鷺點頭。陸從嘉施粥一事,全京師都知道,皆言此賢王乃是真賢王,比那暴君不知好了多少倍。甚至還有人大不敬,盼著陸棠樺早點死,好讓陸從嘉成為皇帝,這樣他們大周才能有救。既然知道流言一事是因為陸從嘉所起,冤有頭債有主,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陛下,”蘇念珠轉(zhuǎn)頭看向一直沉默塞肉的陸棠樺,“您以前曾經(jīng)過,朝中大事務(wù)都由蘇首輔處理?”“怎么?”火鍋香噴噴的氤氳熱氣之中,陸棠樺鼓著面頰挑眉,聲音含糊。“那……戶部的事呢?”“戶部由陸從嘉把持。”陸棠樺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戶部掌控著大周的經(jīng)濟(jì)命脈,把控住了戶部,就等于捏住了大周的命,也就等于捏住了我半條命。”“那還有半條命呢?”“兵權(quán)。”到這里,陸棠樺突然明白了蘇念珠的意思,“你想要我趁機(jī)搶走戶部尚書這個位置?”蘇念珠托腮道:“是有這個想法。”一旁的孫琊一邊搖頭,一邊養(yǎng)生的吃上一口青菜,并喝一口紅棗泡枸杞,“戶部尚書這個位置是拿就能拿走的嗎?”“咱們?nèi)缃裼斜鴻?quán)傍身,再找一位人來,不定就能將此事做下來了。”蘇念珠又塞一口肉,面頰鼓鼓跟陸棠樺方才一模一樣。“找誰?”陸棠樺面無表情的把白湯里的骨頭撈了出來啃上一口。蘇念珠盯著骨頭道:“蘇易鳴。”.晨曦,光『色』尚蒙昧,宿鳥掛枝,白霧未散。一黑衣人身披黑『色』斗篷,帶黑『色』兜帽,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蘇府院落內(nèi),抬手于指尖扔出一封信,然后消失于薄霧之鄭蘇易鳴被異動驚醒,他從床上起身,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那封信。男人謹(jǐn)慎上前,先將信封置于燈前細(xì)看,見真的只是信紙后才將其打開抽出。男人瀏覽一遍,表情不變,唇角卻微微勾了起來。不過只一瞬,他又皺起了眉。到底是誰會給他送這樣一封信呢?.這日,剛亮,便有巡捕大刀闊斧的過來查封了京師內(nèi)兩間米鋪。那米鋪被燒毀一半,糧倉卻未受損,『露』出白花花的大米。昨夜剛大火,今日又查封,人群難免議論紛紛。“這是怎么了?”“聽這糧鋪里頭的米啊都是賑災(zāi)的大米,被那些貪官污吏給貪污了,如今查出來,要將米鋪子封了呢。”“這糧鋪不是賢王爺施粥的鋪子嗎?”人聲絮叨。“是啊,賢王爺不會是用賑災(zāi)的糧食來施粥做好人吧?”“不會吧,賢王爺興許不知道呢。”“哎呦,朝廷之上官官相護(hù),這是他自己施粥的米鋪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個兒的貨源是從哪里來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呸,偽君子!”.一夜之間,流言倒戈,陸從嘉反倒成了那個處處被人唾罵的。賢王府內(nèi),蘇嫣初看著滿地血泊,她面『色』蒼白地站在那里,用力扶住身邊的房廊柱子。卻一想一低頭,正看到一截斷骨,立刻驚得雙腿一軟,就那么軟倒在了美人靠上。那邊,陸從嘉手中拿著利劍,偏頭朝她看來。他雙眸猩紅,臉上浸著血漬,身上的白衫子都被染成了朱紅血『色』。蘇嫣初捏著帕子,顫抖著捂住自己的口鼻,等那一陣濃郁的血腥氣過去了之后才緩慢回神,鼓起勇氣朝陸從嘉看去。常樂替陸從嘉端了水盆來,男人扔掉長劍,在盆內(nèi)凈手。蘊熱干凈的泉水只在一瞬間就變成隸薄的紅,然后被常樂端著,潑灑在雪面上。“嘩啦”一聲,積雪消融半寸,那紅浸潤進(jìn)去,血腥氣消失大半。陸從嘉就著常樂的手換了一身衣衫,眸中猩紅漸消,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頭發(fā),然后走到蘇嫣初面前。蘇嫣初白著臉站起來,勉強(qiáng)『露』出一抹笑。陸從嘉看到她臉上的笑,原本還算平和的臉不知為何猛地沉下來。陸從嘉單手掐住蘇嫣初的下顎,迫使人抬頭。“你怕我?你不該怕我,這世上我最不會傷害的人就是你了。”雖然蘇嫣初知道,她已經(jīng)將陸從嘉掌控在手心里,但每次面對他這副瘋態(tài),她還是會覺得害怕。這就好比你將瘋狗拴上了,又關(guān)在了籠子里,可你依舊不敢靠近這條瘋狗。“我,我當(dāng)然不會怕王爺了。”蘇嫣初柔順地垂眸,將手搭在陸從嘉的胳膊上,指腹滑過他的手腕,輕輕握住他的手,然后捧在掌心,“我怎么會怕王爺呢?”“對,你不該怕我的。”陸從嘉反身往美人靠上一坐,就勢將蘇嫣初攬到懷鄭男人瞇著眼,垂眸盯著蘇嫣初嬌羞的面容上,冷不丁吐出一句,“不是很像。”不是很像?蘇嫣初一臉『迷』惘地抬頭。陸從嘉的手指劃過她的臉,目光卻穿透了她,像是在看著另外一個人,“你與你姐姐,生得不像。”蘇嫣初臉上的笑意凝滯,她坐在陸從嘉身上的身體也跟著一僵。陸從嘉沒有發(fā)現(xiàn)蘇嫣初的異樣,只淡淡道:“我見過你們的父親,你們兩個與你們父親也生得不像,如此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隨母了。”是隨母,可那又如何,陸從嘉怎么會突然提起蘇念珠的?蘇嫣初絞著帕子,仔細(xì)觀察陸從嘉的反應(yīng),“姐姐確實生得比我好看。”陸從嘉想到蘇念珠那張臉,從前雖明艷,但多了幾分他不喜的驕縱。如今眉宇之間少了焦躁,多了幾分平靜寧和,讓人看著就覺得心底舒服。尤其是那細(xì)膩的肌膚,柔軟的唇瓣,修長漂亮的脖頸,比之從前帶上了無盡的吸引力,讓陸從嘉總是能時不時想起。“確實長得不錯。”陸從嘉『舔』了『舔』唇,再次垂眸看向蘇嫣初。看慣了濃烈張揚的美,再看到蘇嫣初的寡淡,確實是會讓人失去興趣。陸從嘉顯『露』出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蘇嫣初哪里看不明白他的表情。按照夢境他不是應(yīng)該早與她有了親密,然后對她欲罷不能的嗎?但是為什么現(xiàn)在卻一點想法都沒有的樣子?難道是她不夠美,是她不夠好嗎?她到底比那蘇念珠差在哪里?“王爺,我之前與您的,關(guān)于相磕事情。”蘇嫣初壓下眼中的嫉妒之『色』,努力擺出笑臉。陸從嘉攬著蘇嫣初的腰,想了想,歪頭道:“本王覺得,最好還是要見一面這位道長,親自問問他才好。”蘇嫣初知道,讓這位“道長”出來跟陸從嘉見一面的事已經(jīng)刻不容緩。因為“道長”的“推算”多次有誤,所以導(dǎo)致陸從嘉信任度降低,她必須要讓道長出來跟陸從嘉解釋一番。“其實,道長也近日想與王爺見一面。”“哦?”陸從嘉頗有些意外。蘇嫣初柔順地倚靠,眼睫垂下,遮住眸中真實情緒,“道長,他算出來克他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