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看著正在調(diào)息修為的太上葳蕤,喻檀煙忍不住道:“蒼棲州,不,如今,就算整個東域,大約都沒有多少人能是她一合之?dāng)场!?br/>
更不要說殺了她。
“桑南淮大約是悔之莫及,當(dāng)年妖尊離開鏡明宗時,不過區(qū)區(qū)筑基,若是當(dāng)時天水閣通緝她時能得手,便也不會傾覆得這樣快。”歐陽擴感嘆一句。
“天水閣暴虐無道,遲早會有傾覆的一日,不過惹上妖尊,的確讓這一日來得更快了。”喻檀煙活了三千余歲,不知見過多少勢力更迭。
便是權(quán)勢更勝于天水閣的追日王朝,最后也難逃傾頹的命運。
“如今妖尊已然順利突破渡劫后期,此番北域妖族聯(lián)合發(fā)兵無妄海,想來是要無功而返了。”想起北域傳來的消息,歐陽擴不由道。
“何止無功而返。”喻檀煙輕笑一聲,“只怕不放夠了血,是沒法兒輕易脫身了。”
她道:“早知今日,當(dāng)年金翅大鵬征小孤山時,北域眾妖就該助他一臂之力,如今妖尊大勢已成,此時動手,簡直就是上趕著把臉送給人打。”
不過被打臉的又不是自己,喻檀煙全然不介意看看戲的。
“北域勢力林立,若是他們能精誠合作,也不會每每輸給東域仙門世家。”歐陽擴點評道,“不過妖尊出世,或許從今往后,北域?qū)橇硪环置妗!?br/>
“這也未必是件壞事。”喻檀煙垂眸看著下方,含笑開口,“至少,我們與她是友非敵。”
許久,太上葳蕤站起身,江水拍擊著礁石,碎玉濺珠,她的裙袂卻不曾沾濕一角。
身形閃動,她出現(xiàn)在喻檀煙與歐陽擴身周,淡淡道:“今日,多謝二位相助。”
語畢,也不等他們回答,已經(jīng)消失在山崖之上。
喻檀煙挑了挑眉,妖尊看上去,似乎是有急事要辦。
她猜得不錯。
太上葳蕤的身形出現(xiàn)在天水閣內(nèi),雖然天水閣已經(jīng)覆滅,但出于習(xí)慣,如今此處還被喚作天水閣。
前日蒼棲州眾多修士在此召開第二次議事,大略定下了玉衡宮種種章程。不用多久,天水閣的廢墟上便會建起玉衡宮。
這也意味著,蒼棲州眾多仙門世家已然選擇向妖尊俯首。
議事之中,太上葳蕤少有開口干涉什么,但她只是坐在那里,便足以令許多人打消不該有的念頭。
總之,經(jīng)過幾日磋商,蒼棲州內(nèi)種種算是順利定下。也不是沒有不滿的人,其中最不滿的,當(dāng)屬只得了一處落秋郡的羅浮教。
落秋郡距天水閣并不遠,因此也未能逃脫如曲梁郡一般,修士盡皆隕落,資源被搜刮一空的命運。
聞人顏當(dāng)然不想接手這樣一處廢墟,但她沒有選擇。
不過因她渡劫修為,雖然無緣玉衡宮三大副使的位置,但一個執(zhí)事的席位還是少不了。
余紫嫣和余天仲都順利坐上了副使之位,至于第三名副使,在各方博弈后,選出了蒼棲州頗有聲名的一名散修。畢竟,也不能讓所有好處都讓青魚得了。
副使之位五年一改,五年之后,蒼棲州情形大約又會與現(xiàn)在全不相同。
長陵看完一封奏報,趴倒在桌案上,長出了一口氣。蒼棲州的事總算處理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可以準備啟程回小孤山。
離開小孤山數(shù)月,長陵心中也不由生出想念——斷網(wǎng)這么久,他實在很想念隨時隨地都能連上網(wǎng)玦的網(wǎng)速。
“丘丘,你研究出的小型靈網(wǎng)也太不穩(wěn)定了。”長陵看著許久都未能亮起的網(wǎng)玦,向喻夢丘抱怨道。
喻夢丘咬牙道:“不要叫我丘丘!”
自從在喻檀煙口中聽過這個小名后,小孤山一眾親傳弟子對喻夢丘的稱呼,盡數(shù)從喻師兄或喻師弟,改成了丘丘。
說實話,喻夢丘很難為此感到高興,畢竟丘丘兩個字聽起來過于沒有男子氣概。許是因為生了一張娃娃臉的緣故,他一直試圖為自己樹立成熟可靠的形象,雖然好像也沒有成效。
濮陽鸞斟了一盞茶,將其放在了長陵桌案上。
“多謝師妹。”長陵道了謝,飲下一口靈茶,身上疲乏散去許多。
濮陽師妹果然是人美心善。
而見了濮陽鸞動作,樓玄明對上她的目光,屈指敲了敲桌案,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濮陽鸞的眼神帶上幾分嫌棄:“你沒有手么?”
話雖如此說,她還是為樓玄明也斟了一盞茶。
喻夢丘原本也想要一盞茶,但對上樓玄明和善的目光,最終還是決定自己來。
樓玄明執(zhí)起茶盞,輕抿一口,姿態(tài)懶散。
“陸師弟,你要茶么?”喻夢丘順口問了身旁的陸云柯一句。
陸云柯正小心翼翼地為自己的本命劍系上劍穗,聞言抬頭道:“多謝師兄。”
這劍穗好像也沒什么特殊的吧?喻夢丘有些奇怪。
陸云柯耳后微微泛紅:“是青凝師妹見我劍穗磨損,所以親手……”
喻夢丘面無表情,忽然不太想聽下去了。
長陵望著這一幕,嘖嘖搖頭,果然是戀愛的酸臭味。
水十七化出原形,八只觸手齊出,讓人眼花繚亂。地面鋪展開一重又一重繁復(fù)陣紋,幾乎要將整片大殿籠罩其中。
如今天水閣匯集各方修士,人一多,地方便也有限了許多,便只好擠一擠,是以小孤山數(shù)名親傳弟子暫時都湊在一處殿宇之中。
“盈盈呢?”喻夢丘忽然意識到殿中少了誰。
正在小心擦刀的裴行昭回道:“去尋蒼棲州劍修挑戰(zhàn)了。”
水盈盈的愛好,除了與人比試,還是與人比試。妖族身體強橫,她對于劍式又多有過目不忘之能,實戰(zhàn)于她而言,便成了提升實力最有效的方式。
在裴行昭和陸云柯拒絕一天同她比試三五次后,水盈盈盯上了一眾蒼棲州劍修。
“聽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讓蒼棲州劍修聞之色變的地步。”長陵與蒼棲州修士的交集躲上一些,是以聽說了些水盈盈的威名。
尤其是劍修,現(xiàn)在恨不得能躲著她走。
正說話間,側(cè)殿內(nèi)傳來一聲巨響,大殿眾人看了一眼,已是見怪不怪。畢竟這么多日,也足以讓他們習(xí)慣了。
丹修炸爐本就是常事,尤其珠珠還喜歡煉上一些配方古怪的丹藥。
醫(yī)毒不分家,珠珠對于毒丹一向頗有興趣,之前她還花不少靈石買下了水盈盈和水十七姐弟的毒液。也是為這個緣故,才會有容玦服下的那枚改良過的幽冥寒毒。
太上葳蕤便是在此時突兀出現(xiàn)在殿中,原本各自忙各自的小孤山親傳抬起頭,都現(xiàn)出一點訝色:“師姐?”
前日議事結(jié)束之后,太上葳蕤便暫時離開,準備沖擊渡劫后期的壁障。
這才不過兩日,師姐就已經(jīng)順利突破了?但這放在太上葳蕤身上,好像也并不奇怪。
太上葳蕤沒有解釋,她看向長陵,冷聲道:“傳訊玄機樓,不計代價,探問近日周天星辰閣情形!”
玄機樓情報靈通,即便是在北域也有多處據(jù)點,織就一片密網(wǎng)。長陵代理小孤山俗務(wù),為了注意北域動向,與玄機樓多有往來。當(dāng)日明若谷失蹤一事,也是他收到玄機樓傳訊后及時告知太上葳蕤和燕愁余的。
關(guān)于燕愁余的行蹤,濮陽鸞等人俱是之情,此時聽太上葳蕤提起周天星辰閣,立時便將兩件事聯(lián)系了起來。
難道是燕師兄……
長陵也意識到事情緊要,他站起身,抬手向太上葳蕤一禮,鄭重道:“是。”
周天星辰閣的消息,來得比太上葳蕤預(yù)計的更快。
三日后,長陵自殿外快步行來,臉上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殿中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太上葳蕤抬眸,目光深沉。
長陵見殿中也沒有外人,向太上葳蕤一禮,語速飛快道:“師姐,玄機樓傳訊,三日前,天衍宗弟子,飛霜君燕愁余潛入周天星辰閣,刺殺周天星辰閣閣主星冕,致其隕落,門中弟子亦是為此死傷無數(shù)!”
“什么?!”濮陽鸞等人齊齊變了臉色。
渡劫境的威壓在這一刻驟然席卷殿中,令人不由呼吸一滯,雖然不過短短幾息,她便將威壓盡數(shù)收起,但還是讓濮陽鸞等人出了一身冷汗。
太上葳蕤臉上不見什么表情,但身上不受控制泄露的威壓已經(jīng)足夠證明了許多。
裴行昭皺起眉:“難道一切與明長老失蹤之事有關(guān)?”
陸云柯?lián)u頭,并不贊同他這般猜測:“即便明長老失蹤與周天星辰閣有關(guān),燕師兄也絕不是會濫殺無辜的人!”
飛霜現(xiàn)處,日月昭昭,燕愁余行走天下這些年,不求回報,方才成就飛霜君之名。
長陵的聲音有些沉:“周天星辰閣尚有數(shù)名弟子于此劫難中幸存,他們說,燕師兄要殺星冕,是為一則預(yù)言。”
星冕臨死之前,曾留下預(yù)言。
“玄龍滅世,罪者當(dāng)誅——”
而周天星辰閣斷言,燕愁余便是預(yù)言中滅世的玄龍!
星冕是這天下最好的占星師,她流傳于世的預(yù)言,無一沒有應(yīng)驗。于是不過短短幾日,流言已經(jīng)飛速傳開。
喻夢丘和裴行昭對視一眼,顯然是想起了當(dāng)日燕愁余變回原形之事。
“留下預(yù)言的,不是星冕。”太上葳蕤開口,她看起來很冷靜,這個時候,驚慌失措沒有任何用處。
在數(shù)道目光中,她寥寥幾句解釋了因魂契作用,與燕愁余共感看到的一切。
“在師姐與燕師兄魂契共感被切斷之后,一定又發(fā)生了什么!”
坍塌的周天星辰閣中,究竟還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