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回去加班,  恰好遇到某合作商，暫時絆住陸宴臣的腳步。姜予眠趁此機(jī)會去別的地方玩，竟在保齡球區(qū)巧遇盛菲菲。
    盛菲菲剛?cè)映鲆活w保齡球,  球歪了,  只砸倒三個瓶子。
    姜予眠朝她招手：“菲菲。”
    “誒，眠眠你也來了。”盛菲菲脫了打球?qū)Ｓ玫男?  踩著自己那雙高跟鞋過來。
    姜予眠環(huán)顧四周，“你一個人在這里打？”
    “不啊。”盛菲菲扭頭尋找，上完洗手間的言曦剛好回來,  指著說：“這不跟言曦玩著嘛。”
    當(dāng)初租給她房子的言曦又長大不少,  穿著鵝黃色小香風(fēng)外套,  青春可愛。
    上次火災(zāi)處理賠償，言曦沒露面，有人全權(quán)負(fù)責(zé)。這會兒碰見，言曦跟她打招呼,  一開口就問：“姜姐姐，你還需要房子嗎？”
    姜予眠搖頭：“不用啦，我現(xiàn)在有住的地方。”
    言曦露齒笑：“那你需要的話，隨時找我哦。”
    盛菲菲指著她額頭一點(diǎn)：“你一小孩懂什么，人家跟男朋友同居。”
    “我懂的！”言曦?fù)屩卮穑吧蟼€月我跟哥哥去榕城參加拍賣會，遇到一個漂亮姐姐,  我哥哥喜歡她，就讓她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咦？”盛菲菲感到不可思議,  “言雋哥還能做出這種事？”
    姜予眠也記得幾個月前在宋夫人生日宴上見過那個清風(fēng)朗月的男人，原來，男人面對喜歡的女人,  都這樣？
    “能的！”言曦重重點(diǎn)頭，“哥哥為了跟漂亮姐姐共進(jìn)晚餐，還賄賂我當(dāng)工具人。”
    言曦繪聲繪色描述事情經(jīng)過，姜予眠聽得津津有味，最后盛菲菲過河拆橋：“你在外面這么宣揚(yáng)，你哥知道嗎？”
    “噓。”言曦豎起手指，“我們悄悄說。”
    三個女生聚在一起聊不完的八卦。
    歇夠了，姜予眠跟她倆一起打了幾把保齡球，運(yùn)氣不錯，兩次全中。
    看似扔一顆球，實(shí)則費(fèi)力，還容易起熱，姜予眠敞開外套休息時恰好收到陸宴臣的短信。
    她站起來，跟盛菲菲和言曦告別：“我得走了，你們慢慢玩。”
    盛菲菲手里抱著一顆球：“這就走了啊，還早呢。”
    姜予眠揮手：“還有事。”
    八卦組少了一人，言曦歪頭嘀咕：“大晚上的，還有什么事。”
    盛菲菲用力拋出最后一顆球：“大晚上的，當(dāng)然要做晚上才能做的事唄。”
    “噢！”單純的小可愛恍然大悟，“姜姐姐要回去睡覺，那我們也走吧，早睡早起身體好。”
    盛菲菲抬手擋眼，不忍心帶壞小孩。
    -
    打保齡球時差點(diǎn)出汗，姜予眠敞著衣扣出來，被陸宴臣抓過去，一顆一顆重新扣攏。
    姜予眠抗議：“熱。”
    陸宴臣牽起她的手：“外面冷。”
    果然，一踏出俱樂部大門，迎面而來一陣涼風(fēng)吹得姜予眠縮脖子，“果然好冷，我們快走吧。”
    被牽的人跑到前面，像是她拽著陸宴臣。
    上了車，姜予眠搓搓臉蛋，剛才在洗手間用溫水沖了會兒，一時分不清臉冷還是手冷。
    “陸宴臣，我有點(diǎn)困了。”她兩根手指捻著黑色大衣袖子，對方心領(lǐng)神會，配合她擺出方便靠著睡覺的姿勢。
    白天沒睡午覺，剛才玩累了，坐上車搖搖晃晃就犯困。
    夜景在車窗外飛速閃過，陸宴臣任由她靠著，勾起一律發(fā)絲在指尖纏繞。
    隨著時間流逝，距離青山別墅越來越近，車內(nèi)的溫度似乎逐漸降下來。
    怕姜予眠冷，陸宴臣提醒老趙。
    認(rèn)真駕駛的老趙這才注意到，車?yán)锏呐瘹馑坪醭隽藛栴}，嘗試兩次沒能重新開啟，只能作罷。
    幸好還有兩公里就到了，之后他再開去修檢就行。
    到達(dá)目的地，車子緩緩駛停。
    后座的姜予眠還睡著，老趙一扭頭就見陸宴臣讓他噤聲。
    睡迷糊的姜予眠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主動往陸宴臣身邊靠。小手搭在他身前，臉蛋蹭過柔軟的衣料，十分依戀的姿態(tài)。
    從很早之前陸宴臣就知道，姜予眠很信任他。
    或許是從他第一次背她看星星起，又或許是在路上撿到她起，姜予眠依偎在他懷中許多次。
    過了一會兒，見陸宴臣沒有吵醒姜予眠的意思，老趙小聲提醒：“陸先生，要不你抱眠眠小姐回去吧，這車的暖氣出了問題，開不了。”
    他知道陸宴臣是不忍吵醒姜予眠，可惜暖氣壞了，姜予眠感冒沒好，受不得涼。
    老趙出于關(guān)心，卻不知陸宴臣垂在身側(cè)的右手緊緊握拳。
    之前覺得，只要掩藏好，不讓她發(fā)現(xiàn)就沒事。
    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她那么信任地靠在他身邊，躺在他懷里，他卻沒辦法把她抱起。
    “你下去。”男人頭微垂，濃黑的睫毛遮蓋住布滿掙扎的眼睛。
    老趙輕腳輕手下了車。
    陸宴臣伸手，右手穿過她腿彎，然而車內(nèi)面積狹窄，他沒辦法集中一只手的力量抱她出去。
    就在他不甘抽回的時候，姜予眠醒了。
    長睫顫動幾下，她睜開眼，清晰地看見面前那張放大的俊臉，齒間溢出輕聲的呼喊：“陸宴臣。”
    “嗯。”男人眷戀的手指在她臉頰流連，“到家了。”
    她很乖，抬頭坐起身，自己打開車門下去。
    陸宴臣繞過來，左手牽起她右手，帶她往打開明亮燈光的家里走。
    從下車到回到房間那段長長的路程，姜予眠已經(jīng)徹底清醒。睡著的半小時讓她恢復(fù)了精神，牽著那只特別有安全感的手，就想到在俱樂部討論的話題。
    她害羞，一直沒敢跟陸宴臣對視，因此沒發(fā)現(xiàn)男人眼中的情欲早已被另一件沉重的心事覆蓋。
    陸宴臣把她送到房間，姜予眠率先出聲：“我先去洗澡了。”
    陸宴臣松開她：“去吧。”
    姜予眠走后，陸宴臣轉(zhuǎn)身回了主臥。
    他脫下大衣，撩開深藍(lán)的毛衣衣袖，擦傷的痕跡早已結(jié)疤脫落，自動愈合，然后手肘撞擊最狠的地方，留下用不可磨滅的印記。
    以及，風(fēng)平浪靜的外表下，掩藏的災(zāi)難。
    次臥，姜予眠脫下厚實(shí)的外套，在衣柜前徘徊。
    陸宴臣在別墅單獨(dú)給她裝修了衣帽間，她嫌麻煩，常穿的睡衣還在掛在房間。
    女為悅己者容，在坦誠相見之間也要注意過程。于是她在一排顏色和款式各不相同的睡衣之間，拎出了一件寬松睡裙。
    今天的浴球是粉色，化開后，水面浮起一只奶白色綿羊。姜予眠用手指撈起，全部存放到盒子里。
    泡完澡，姜予眠頂著丸子頭站在鏡子前，沒扎好的幾縷碎發(fā)濕了水，并不影響。出去之前，她伸手取下發(fā)圈，柔軟的長發(fā)自然散下來，披在肩后。
    熱氣浸潤過的臉蛋白里透紅，少女天然唇色偏紅，這會兒像是水光里走出來的妖精，漂亮又充滿情意的眼睛，精致的眉眼生出幾分介于成熟和少女之間的魅。
    鏡子里的少女，期待又羞澀，是男人看一眼都會著迷的模樣。
    更何況，對方是喜歡她的人。
    姜予眠做好了迎接新體驗(yàn)的準(zhǔn)備，在浴室磨蹭了會兒才出去。
    臥室散布著暖氣，沒有陸宴臣的身影。
    他也回去洗漱了么？
    比她還晚？
    那這種事她應(yīng)該在房間等陸宴臣來找她，還是自己過去呢？
    自己送上門會不會顯得太不矜持，畢竟是女孩子，又是第一次，姜予眠在屋里徘徊幾步，最終決定留在自己房間等。
    干坐著容易緊張，腦子里全是陸宴臣以唇渡酒的畫面，毛茸茸的睡裙都快被她手指攥成團(tuán)。
    啊啊啊——
    不能再這樣下去。
    姜予眠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干脆坐過去辦事。
    現(xiàn)在做什么呢？
    綁定lucky  star的電腦彈出圓頭圓腦的圖片，姜予眠靈機(jī)一動，找出陸宴臣白天遞給她的u盤，里面包含初代star的數(shù)據(jù)。
    不出意外，她找到了那條特別的錄音。
    當(dāng)初在陸宴臣的辦公室，她一時興起跟star毫無邏輯的聊天語音保存至今，是誰的刻意為之，毋庸置疑。
    她好奇的是，陸宴臣保存這段記錄干什么呢？又沒什么特別內(nèi)容，只是最平常不過的聊天，還是跟機(jī)器人……
    抱著好奇的心態(tài)，姜予眠查閱這條語音，一串?dāng)?shù)字躍入眼簾，她愣住。
    那段簡短且毫無意義的語音，播放記錄——3675次。
    怎么會……
    姜予眠訥訥地望著屏幕，扣攏手指，忽然連鍵盤都不會敲了。
    還記得新年來臨那天，陸宴臣為她點(diǎn)燃一場絢麗的煙花，告訴她，當(dāng)年沒說出口的話不是道別，而是等她長大。
    她以為，陸宴臣是在哄她。
    當(dāng)初她很清楚地感知到，那個階段的他們無法走到一起，所以她狠下心打破固有關(guān)系，努力改變自己，期待蛻變后以全新的姿態(tài)相遇。
    去年重逢的那場學(xué)術(shù)交流會，她故意穿了優(yōu)雅知性的魚尾裙，就是為了讓陸宴臣看到，自己長大了，再不是曾經(jīng)那個跟他相隔鴻溝的小女孩。
    沒有拒絕陸宴臣的親近，是因?yàn)閺氖贾两K，她都沒有真正放棄過，才會一次次配合，制造相處的機(jī)會。
    她以為，陸宴臣是在這一過程中被自己吸引，事實(shí)卻比這更早。
    不是她賭贏了人心，而是陸宴臣克制隱忍，給她成長和自由選擇的機(jī)會。
    姜予眠合上電腦，亂七八糟的心思早沒了，只想去見他。
    主臥被推開時，陸宴臣身穿浴袍，用干燥毛巾擦著濕潤短發(fā)。
    不等他開口，姜予眠像一道影子閃過去，撲進(jìn)懷中，雙手緊緊圈住腰。
    擦頭發(fā)的動作因她而停止，陸宴臣不明所以，低頭問：“怎么了？”
    懷里的人搖搖腦袋，“就是突然很想……聽聽你的聲音。”
    陸宴臣沒懷疑，笑著說：“頭發(fā)還沒干。”
    姜予眠自告奮勇：“我?guī)湍愦蛋桑　?br/>     這倒是第一回。
    陸宴臣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姜予眠很快拿回吹風(fēng)機(jī)，調(diào)節(jié)到適宜溫度。
    他人高，只能坐著，姜予眠站后面吹。
    他的短發(fā)細(xì)而濃密，不偏硬不偏軟，摸起來手感舒適。忽然就有點(diǎn)明白，陸宴臣為什么總喜歡揉她腦袋。
    吹風(fēng)機(jī)嗡嗡，誰也沒說話，頭發(fā)快干的時候，姜予眠故意使壞在他頭頂揉了兩把，結(jié)果被人精準(zhǔn)扣住手腕，不得動彈。
    她哼哧抗議：“只許你摸我，不許我摸你，霸道。”
    “可以摸。”陸宴臣不慌不忙把她的帶偏，“上面不行。”
    上面不行，下面行？
    “你不正經(jīng)！”姜予眠臉一紅，抽出手，把吹風(fēng)機(jī)一并帶走。
    猝不及防被倒打一耙，陸宴臣?xì)庑α耍骸白约和蝗慌苓^來抱我，還說我不正經(jīng)？”
    “抱抱是很正常的事。”姜予眠據(jù)理力爭。
    “我說的也是很正常的事。”陸宴臣總能以一種公事口吻，臉不紅心不跳地跟她開車。
    經(jīng)過這一打岔，姜予眠把吹風(fēng)機(jī)放好后反倒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沖動勁兒過了，該故意扭頭走，等陸宴臣拽她回去？還是若無其事地呆在這里，等一些水到渠成的事情發(fā)生？
    姜予眠站在掛壁旁，陸宴臣走了過來。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又開始緊張，怕表現(xiàn)得不自然鬧笑話。
    終于，陸宴臣停在她身旁，卻說：“很晚了，回去睡覺吧。”
    “回，回去睡覺？”姜予眠懷疑自己聽錯，在俱樂部誘惑自己早點(diǎn)回家的陸宴臣，此時此刻，當(dāng)著一個剛出浴少女的面，毫無反應(yīng)讓她回自己房間睡覺？
    剛才說他不正經(jīng)是打情罵俏，不正常才是真的。
    姜予眠上下打量他一遍，懷疑他只敢嘴上說說，佯裝鎮(zhèn)定，實(shí)際跟她一樣是個沒經(jīng)驗(yàn)的菜鳥。
    回想起來，陸宴臣次次撩撥她，看她害羞逃跑，結(jié)果到最后，都讓她回自己房間睡覺。
    這很可疑。
    但她也沒自己留下，當(dāng)真轉(zhuǎn)身就走，只是在走到門口時停頓幾秒，扭頭看他。
    陸宴臣無奈，張開唇：“過來。”
    她站門口不動。
    陸宴臣看她眼神就知道，如果今天真讓她走出這扇門，小姑娘心里指不定怎么瞎想。
    他伸手敞開懷抱：“過來，我抱。”
    笑容重新漫上臉頰，姜予眠轉(zhuǎn)身朝他跑回去。
    她最喜歡的，就是陸宴臣能夠讀懂她的心思。
    兩人單純的擁抱住，他們之間的親密不是為了延伸到某些事，只是因?yàn)橄肟拷?br/>     姜予眠很喜歡他的懷抱，也喜歡挨著他，或許是因?yàn)閺囊婚_始，陸宴臣就以那樣的姿態(tài)帶給她安全感以及……說不清的情意。
    兩人抱了會兒，陸宴臣讓她留在這邊睡，姜予眠瞧著沒那氣氛，乖乖地爬到中間位置坐好。
    寬大柔軟的床顯得她身體無比嬌小，陸宴臣解開睡袍，姜予眠兩只眼睛都要掛在他精壯的腹肌上。怎奈下一秒，陸宴臣拿出件寬松的睡衣套上，這蓋住所有美色。
    姜予眠更加疑惑。
    這看起來，不像是要進(jìn)行進(jìn)階版教學(xué)。
    陸宴臣在她右邊躺下，伸出手臂給她當(dāng)枕頭。
    姜予眠睜著大眼睛，睡不著，陸宴臣讀懂她的疑惑，哄道：“今天先不學(xué)。”
    “為什么？”
    “你感冒還沒好。”
    “我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一開始也就鼻子塞，用了幾包紙，喝完藥也沒咳嗽。
    她是下意識反駁，陸宴臣手臂一彎，勾起她的長發(fā)在指尖纏繞：“眠眠，如果你很想的話……”
    “才沒有。”她不承認(rèn)，拉起被子蓋住腦袋，“我睡覺了。”
    曾有段時間，她也因?yàn)楹π甙炎约好稍诒蛔永锊豢铣鰜恚殖藐懷绯即螂娫挄r偷偷看，那人便伸出空閑的手給她玩。回想起來，陸宴臣一直都很縱容她。
    于是她重新探出腦袋，手指緊巴巴攥著毛毯，轉(zhuǎn)身面向陸宴臣：“我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
    她頭發(fā)長，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不會扯到，陸宴臣保持剛才的姿勢沒動：“嗯？說來聽聽。”
    姜予眠想起那條游覽過3675遍的錄音，眼底閃著星光：“我在lucky  star的記錄里聽到一段對話。”
    她沒說具體內(nèi)容，陸宴臣已經(jīng)懂了。他自己保存下來的東西，自己最清楚。
    姜予眠其實(shí)是個喜歡打直球的女孩：“你為什么要留著那段錄音啊，沒什么實(shí)質(zhì)內(nèi)容，毫無意義。  ”
    她問了，陸宴臣沒答。
    再看過去，那人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也沒再玩她的頭發(fā)。
    以為等不到答案，姜予眠張嘴打了個呵欠，也跟著閉上眼。
    就在她快睡著時，才聽見那人在耳邊留言：“不是沒有意義。”
    那是她告別后，唯一保留的聲音。
    那天晚上，姜予眠一夜好眠。
    盛菲菲總好奇，她有沒有成功拿下陸宴臣。
    姜予眠以前是不會主動分享自己感情的，談戀愛之后又不太一樣，她不會主動炫耀，但如果小姐妹追問，她們也會聊到。
    她不詳說，只回答還沒有。
    盛菲菲詫異極了：“不會吧，陸大哥都快三十了誒。”
    也不是執(zhí)著于發(fā)生關(guān)系吧，只是覺得這個年齡潔身自好就算了，面對喜歡的女人還這么克制，很讓人懷疑。
    “我也不知道啊。”姜予眠在這件事上就是小白，她見過陸宴臣有反應(yīng)的時候，那是她握不住的尺寸，她不太懂，但應(yīng)該是……很厲害。
    當(dāng)然這話她也不會跟盛菲菲說。
    盛菲菲根據(jù)僅有的信息只能推算出一個結(jié)論：“那可能就是他很重視你，或許要等結(jié)婚后呢。”
    姜予眠咬了口吸管：“其實(shí)我，不介意這個。”
    她覺得，互相有感覺才是最重要的，精神愉悅和身體愉悅并不沖突，所以每次陸宴臣提起，她并沒有真拒絕，僅僅是害羞時的欲拒還迎。
    “唉，不懂。”盛菲菲托腮，“我小叔叔二十五歲都能玩出花來。”
    姜予眠好奇：“怎么花？”
    “那……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她也是聽說的。
    一個常年只知道埋頭學(xué)習(xí)的小白和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半吊子，湊在一起也討論不出結(jié)果。
    盛菲菲就是感嘆：“白瞎了你這幅好身材。”
    見她上下掃動的眼神，姜予眠差點(diǎn)被飲料嗆到：“菲菲！”
    盛菲菲行事囂張又坦率，在姐妹面前毫無顧忌：“我要是有個喜歡的人，我肯定忍不住，我一直很好奇呢，苦于沒人嘗試。”
    姜予眠哪里不知，盛菲菲就是嘴皮子厲害，學(xué)校追她的一把大，嘗試的前提是喜歡。
    不過再想想自己的情況，姜予眠是真搞不懂陸宴臣來。而且這兩天，他有點(diǎn)奇怪，雖然依然對她無微不至，也很溫柔，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姜予眠旁敲側(cè)擊去打聽，也沒聽說工作不順，那到底什么是事情影響到他的心情？
    姜予眠毫無頭緒，直到這天下午，無意間發(fā)現(xiàn)他折疊放在大衣里的檢查報(bào)告單。
    陸宴臣去檢查胳膊，卻沒告訴她。
    太專業(yè)的詞匯看不懂，只曉得結(jié)果跟上回她從醫(yī)生口中聽到的有出入。
    醫(yī)生說很快就會恢復(fù)，可檢查單上的結(jié)果沒有這么理想。
    姜予眠拿著報(bào)告單去醫(yī)院，還是老趙開車，老趙說起之前那輛車的暖氣修好了，姜予眠還很疑惑。
    老趙解釋：“就是你們?nèi)ゾ銟凡磕翘欤貋淼臅r候暖氣壞了，陸先生怕你著涼又怕吵醒你。我還說讓陸先生直接抱你回去，結(jié)果你自己醒了。”
    老趙替他們開車多年，也算老熟人了，講話隨意許多。
    姜予眠想起來，醒來的時候陸宴臣靠她很近，似乎是打算抱她？可他并沒有，是因?yàn)槭謧麊幔?br/>     姜予眠摸出那張報(bào)告單，根據(jù)上面的科室掛號，找到那個醫(yī)生。
    不久后，姜予眠返回青山別墅，并讓老趙保密今天去醫(yī)院的事。她把檢查單放回陸宴臣的大衣外套，假裝一切沒有發(fā)生，跟平常一樣相處。
    陸宴臣在書房處理工作的時候，她也在旁邊忙自己的事，坐久了，她抬頭提醒：“你的手剛恢復(fù)不久，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會不會太累了呀。”
    她假裝隨意地碰到陸宴臣的胳膊，他卻反射性一縮。
    那是逃避的動作。
    有些人遇到困難不會大喊大叫宣泄傷痛，他們習(xí)慣收斂情緒，卻不代表不在意，只是更擅于壓制，把它們藏到看不見的深淵里。
    若你低頭俯視，頃刻間就會被吞嗤。
    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右手成了他的缺陷。
    以前抱她走路輕若無物，現(xiàn)在卻只能牽她的手。她終于知道那天在車上睡一覺后，陸宴臣前后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
    他獨(dú)自吞了苦難，只把安寧祥和的一面展示給她看。
    姜予眠沒有戳破，像是沒注意到這一反應(yīng)，回座位合上專業(yè)書籍：“我都看累了，先去洗澡了。”
    陸宴臣輕“嗯”一聲，只當(dāng)時平常的睡前準(zhǔn)備。
    姜予眠走后，他再次撩起衣袖。
    強(qiáng)大如他，也會害怕。
    他怕姜予眠發(fā)現(xiàn)，怕她自責(zé)愧疚，更怕在她需要的時候，自己抱不起她。
    陸宴臣拉下衣袖，手指落在鍵盤上的速度越來越快，心卻是煩躁的。
    這不像平時的他，卻又是真實(shí)的他。
    不知過去多久，書房的門被重新推開，男人停下宣泄，臉色平靜無波。
    然而當(dāng)他抬眸，卻再也挪不開眼。
    少女穿著浴袍，腰間蝴蝶結(jié)系得很松，交叉的領(lǐng)口形成低低的v領(lǐng)，隱約顯露的弧度宣告著她里面未著寸縷的事實(shí)。
    隨著她前進(jìn)的步伐，越來越清晰。
    那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逐漸熾熱，姜予眠臉頰紅撲撲的，卻沒像之前那樣害羞逃跑。
    姜予眠在他面前停下，右手撫上左鎖骨，將浴袍扯開一點(diǎn)。
    那只蝴蝶，似乎比曾經(jīng)所見更美麗。
    陸宴臣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嗓音低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這并非疑問的語氣。
    姜予眠豁出去了，牽他的手，覆上那枚蝴蝶印：“你喜歡這個，不是嗎？”
    她希望陸宴臣沖破那道壓抑的防線，以任何一種方式。
    半響，陸宴臣緩緩啟唇，告訴她：“不是。”
    姜予眠眼底閃過一絲錯愕，然而下一秒，她猝不及防被人扛上肩頭。
    姜予眠忍不住發(fā)出驚呼，從書房到臥室，她被扔在床上。
    系帶早已松脫，她坐在柔軟的毛毯上，身前灌入涼氣。
    但很快，一道炙熱的氣息覆上，先是侵占了蝴蝶的領(lǐng)域。
    這還不夠，有人主動獻(xiàn)上寶物引他入局，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討伐的欲望，開疆拓土。
    姜予眠仿佛重新看見，陸宴臣受刺激把她抵在門口那一晚的眼神，帶著熟悉又陌生的侵占欲。
    陸宴臣笑起來，那樣的驚心動魄，比任何一次都更真實(shí)。
    他放飛蝴蝶，手指探下去，“比起小蝴蝶，我還是更喜歡小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