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小眠眠。
    姜予眠只看到他留下那抹笑容,  眼前身影移開那刻，頭頂?shù)墓獯痰窖劬Γ乱庾R閉眼。
    依然能感受到光源,  然而容不得她細(xì)想，毫無防備的入侵,  迫使姜予眠攥緊身下的被毯,  她忍不住蜷縮腳趾，弓起腰。
    “別……”她試圖阻止叫停，然而聲音都是顫抖的,  嗓音也跟平時極為不同，像是變了個人。
    前段時間,  陸宴臣并沒教她這些。
    腦海中接受的知識跟實踐天差地別，姜予眠頓時明白自己曾經(jīng)去捂嘴的行為多可笑。
    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嚶嚶嗚嗚的，像是要哭出來，陸宴臣俯身碰了碰她鼻尖，像是安撫,  “害怕？”
    鼻尖碰鼻尖,  距離太近,  姜予眠能夠清晰感受到對方炙熱的呼吸,  她挺起胸脯，為自己正名：“不,  不怕。”
    “嗯。”陸宴臣彎唇，又夸她：“小眠眠真勇敢。”
    “……”她好像并不需要這樣的夸贊。
    感覺到她身體給出的反應(yīng)，陸宴臣抽回手,  給她片刻緩沖的機(jī)會，開始上課教學(xué)：“你可以，親我。”
    小姑娘很聽話,  仰起腦袋，親到他下巴。
    陸宴臣的心軟得一塌糊涂，低頭配合她的動作，從下巴到唇邊，堵住她的聲音。
    姜予眠只覺得從心臟到全身都癢癢的，仿佛漂浮在空中，落不到實處。她睜開眼，眼前是那對熟悉的眉眼，跳動的心臟逐漸尋到歸依處，與之共舞。
    她的手被捉住，笨拙地去解衣扣。外套剝脫后，陸宴臣特意感受一下她的體溫：“你的手很熱。”
    天才的大腦已經(jīng)變得空白，不管陸宴臣說什么，她只能憑本能應(yīng)對：“我，我體熱，冬天就這樣。”
    “那你幫我暖暖。”說著，陸宴臣把她的手藏進(jìn)毛衣里。
    里面不平整的線條一塊一塊的，滾燙而結(jié)實，姜予眠咽下一口唾沫，“你也很熱。”
    根本就不需要她幫忙升溫。
    陸宴臣卻說：“那就麻煩小眠眠幫忙降降溫。”
    他改口之快，前后矛盾。
    姜予眠抬頭，看到男人明顯的喉結(jié)，脖頸青筋涌現(xiàn)，剛才那陣無法控制的感覺再度襲來。
    然而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很快被打破，征伐者重新?lián)P帆，在水中掀起巨浪。
    陸宴臣是故意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趁她專注于別處時，猝不及防地占有領(lǐng)地。
    因為疼痛，姜予眠下意識抵擋，然而力量懸殊，她仍然無法撼動，只能委屈巴巴喊他名字：“陸宴臣。”
    修長的手指穿入發(fā)間，陸宴臣輕揉她腦袋，然而平時安撫的動作在此刻通通失效，她還是疼。知道這是必經(jīng)過程，姜予眠心一橫，咬牙堅持下去，苦兮兮地問：“還有多久。”
    陸宴臣無奈，額頭抵住她額頭：“寶貝，我還沒進(jìn)去。”
    姜予眠表情僵住，這下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怕疼，會哭，陸宴臣受不了她的眼淚，“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哭的時候，我心口疼。”
    姜予眠不哭了，伸手貼近他心臟：“真的嗎？”
    她以為那都是哄人的情話。
    “嗯。”心里堵著的感覺，悶悶的，很不好受。
    聽到她的哭聲，他沒辦法只顧自己紓解。
    姜予眠心口一顫，結(jié)結(jié)巴巴地跟他打商量：“那，那改天……我不哭……”
    陸宴臣沒說話，讓她親手探尋答案。
    箭在弦上，蓄勢待發(fā)。
    見她不說話了，陸宴臣還故意逗她：“改天就不哭了？”
    “……”她保證不了。
    主動挑起的事自己，打退堂鼓的也是自己，姜予眠有一絲絲理虧，試圖賣乖混過關(guān)：“宴臣哥哥，我可以幫你，像之前那樣。”
    關(guān)于之前的課程，她已經(jīng)非常熟練。
    陸宴臣的手指在她緋紅的臉頰流連：“那不一樣，眠眠。”
    “噢。”姜予眠故意避開視線，沒好意思看他。
    她當(dāng)然知道不一樣，也知道陸宴臣對她格外縱容。
    慢慢的，她抬起雙手摟住陸宴臣的脖子，主動貼近。她感受到了那強(qiáng)烈不可忽視的存在，小臉仍然靠向他，“現(xiàn)在，也可以。”
    她用陸宴臣之前教的方式去親近他，陸宴臣有足夠耐心等她做好準(zhǔn)備。
    第二次出其不意，她還是哭了，眼淚汪汪的，看得人好一陣心疼。
    她模樣生得漂亮，哭起來梨花帶雨，天生惹人憐惜。在疼痛稍微緩解之后，她還抽出半分精力問：“這下可以了么？”
    陸宴臣覺得好笑，又愛憐不已：“你自己感受不到嗎？”
    他攻勢如同本身，看似溫和，實則出擊猛烈，不留余地。
    毫無阻攔的接觸，姜予眠感受得清清楚楚。
    眾所周知，熬夜不好。
    對姜予眠來說，熬夜學(xué)習(xí)好也不好。
    有些人天生慕強(qiáng)，姜予眠就是其中之一。
    她求知欲旺盛，會不自覺靠近能替自己解答疑惑的人，就像當(dāng)初喜歡上陸宴臣，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榜樣。
    但她沒想到的是，有一天，這種事也能體現(xiàn)強(qiáng)弱，且引起她的探知欲。
    剛開始很難受，逐漸適應(yīng)之后，感覺又不一樣。于是化身好奇寶寶，冒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剛開始，陸宴臣非常樂意為她解答，到后來，姜予眠的問題逐漸偏離主題，陸宴臣摸到她滾燙的背，“眠眠，你是跟我探究人體結(jié)構(gòu)嗎？”
    她也終于意識到，這似乎不是討論問題的場合：“就隨便問問。”
    陸宴臣捏了捏她臉蛋：“有些問題暫時無法回答，因為我也沒實踐過。”
    “噢，那我不問。”姜予眠閉上嘴巴。
    陸宴臣按住她下巴，指腹在唇邊摩挲幾下：“沒關(guān)系，我記性還不錯，你現(xiàn)在問，以后咱們可以親自探索答案。”
    聽懂他的弦外之音，姜予眠無意識收緊，感知到這一點，陸宴臣暗暗挑眉。
    她一害羞就會有反應(yīng)，陸宴臣樂此不彼。
    姜予眠經(jīng)常鍛煉，怕疼歸怕疼，身體素質(zhì)還不錯，熬到深夜才停歇。
    她瞇著眼睛喊困喊累，似乎馬上就要睡過去，陸宴臣用哄小孩的語氣：“等會兒再睡好不好。”
    姜予眠下意識以為他沒滿足，連連往被子里縮：“我不要了。”
    陸宴臣攬著她背把人扶起，“不動你，洗一洗再睡。”
    姜予眠不配合。
    她困得要死，累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只想倒頭睡一覺，完全不想去洗澡。
    如果是以前，陸宴臣會直接抱她去，然而現(xiàn)在，他顧慮的事情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廢掉的手多么沒用。
    陸宴臣不讓她躺下，以半擁的姿勢將人扣入懷中，他卻無力地垂眸，下巴抵在她肩頭：“我單手抱你，你會不舒服。”
    以他的力量，單手完全可以承受姜予眠的重量，但那樣的抱法會讓她更難受。
    聽他提到手，姜予眠驀然睜眼，倦意頃刻消失。
    她伸手回抱住陸宴臣，緊緊地。
    她下了床，走路姿勢有些奇怪，陸宴臣沒讓她獨自一人。
    陸宴臣調(diào)節(jié)水溫的過程，姜予眠一直抱著他，黏在他身邊，眼睛是閉著的，像在找支撐點打盹。
    “你是考拉嗎？”陸宴臣這會兒心情極好，聲音充滿愉悅。
    “嗯。”姜予眠還沒睡著，只是疲憊到懶得睜眼，連害羞都顧不上。
    見她困得不行，陸宴臣沒再逗她，迅速幫她洗了一遍，擦干了，裹上浴袍，牽她回去。
    姜予眠把自己塞進(jìn)被子里，一沾床就睡。
    站在旁邊的陸宴臣凝視她半響，俯身在她嘴角、臉蛋、鼻尖分別落下一吻，最后是眉心，帶著無比虔誠的愛意。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姜予眠是被饑餓的肚子喚醒的。
    腦袋左右一擺，沒見著人，姜予眠坐起身，運(yùn)動后的不適感仍在。
    且，身上空蕩蕩的。
    姜予眠突然想起，之前跟陸宴臣住在不同房間，用品和衣服都在自己的臥室。昨晚穿過來的睡袍弄臟了，她在被子里裹了一晚上。
    姜予眠環(huán)顧四周，驚喜發(fā)現(xiàn)床頭疊放著一整套衣服，趕緊套上。
    她打算回房，lucky  star從另一個房間出來，自動開倉，提示她取走里面擺放的早餐。姜予眠第一次意識到lucky  star的方便之處，但她還沒洗漱。
    姜予眠拉開門，差點跟迎面而來的陸宴臣撞上。
    看見他，腦子里自動播放昨晚糾纏的畫面，姜予眠有些臉熱，聽他問道：“吃早餐了嗎？”
    姜予眠下意識捂嘴：“我還沒洗臉?biāo)⒀馈！?br/>     陸宴臣邁進(jìn)兩步：“房間有，直接在這邊洗漱。”
    “咦？”他主臥這邊什么時候有她的洗漱用品的？
    她回去看了，洗手臺前擺放著她常用的洗漱用具，還有那些護(hù)膚用的瓶瓶罐罐。
    不用說就知道是陸宴臣挪過來的。
    肚子餓得咕咕叫，惦記著lucky  star送來的早餐，姜予眠拿著平常用慣的東西很快洗漱完。
    她一口氣喝了一碗粥，才想起別的事：“你把我東西拿到這邊來干嘛？”
    “嗯？”她的問題倒是出乎意料，過了會兒，陸宴臣耐心回答：“同居。”
    “誒，我們之前不算是同居嗎？”姜予眠問得誠懇，從來沒把兩者認(rèn)真區(qū)分。她以為住進(jìn)青山別墅就是同居，兩人的臥室相隔不遠(yuǎn)，見面很方便。
    陸宴臣說：“你認(rèn)為的同居跟我有偏差。”
    姜予眠現(xiàn)在才懂，他說的同居是要同睡一張床。她挺喜歡跟陸宴臣待在一起的感覺，暫時對此沒有異議。
    兩人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都因?qū)Ψ匠錆M了熱情。
    有些事情食髓知味，不論白天黑夜，在臥室還是書房，一旦氣氛微妙起來，一個不經(jīng)意相撞的眼神都會擦亮火花。
    陸宴臣當(dāng)真記下她那天所有的問題，并一一在實踐行動中找到答案，后果就是姜予眠為答案付出不少代價。
    快招架不住的時候，工作拯救了她。
    春節(jié)假期結(jié)束，姜予眠正式進(jìn)入項目組參與研發(fā)。
    本次研發(fā)的項目跟醫(yī)療相關(guān)，醫(yī)療器械服務(wù)于人類，在明確資源需求后，堅持安全和創(chuàng)新的理念，對各階段數(shù)據(jù)進(jìn)行精密把控。
    醫(yī)療機(jī)械產(chǎn)品研發(fā)周期較長，姜予眠剛進(jìn)去那陣忙得不可開交，組內(nèi)成員都是老前輩，姜予眠剛加入要適應(yīng)，作為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時間和努力才能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
    姜予眠因為進(jìn)組晚，不僅要跟進(jìn)度，還要花費(fèi)其他時間去補(bǔ)充大量知識。每天“早晚自習(xí)”補(bǔ)課，有種回到高三的錯覺。
    陸宴臣送來一杯牛奶，沒出聲，在她身后站了好一會兒，姜予眠愣是沒察覺。
    她看資料看到眼睛發(fā)酸，伸手揉眼被陸宴臣阻止：“別亂揉。”
    姜予眠這才知道他來了。
    陸宴臣把手里的牛奶遞給她：“看累了就去歇著。”
    姜予眠捧著玻璃杯小口小口喝，嘴上浮起一層奶漬，舌尖把多余的卷進(jìn)口中，邊緣的則被擠出去。
    陸宴臣抽出紙巾給她擦嘴。
    姜予眠搖著手里的牛奶杯，還剩一小半：“我剛才喝了很多書水，現(xiàn)在喝不下了。”
    陸宴臣從容伸手，姜予眠立即把杯子遞給他。
    陸宴臣握住杯子，微仰頭，絲毫不嫌棄地幫她解決掉余下那些牛奶。
    “累了就歇會兒。”
    “還有幾頁，我想看完。”
    她跟陸宴臣在某種程度上是同類人，忙起來時專注事業(yè)，每日勤勤懇懇，大腦里面運(yùn)作的全是數(shù)據(jù)。這樣的生活規(guī)律幾乎維持了一個月，姜予眠才逐漸緩過來。
    慢慢的，她的時間調(diào)整回去，晚上不需要再加班加點看資料，終于可以正常生活，以及……約會。
    兩人都沒什么戀愛經(jīng)驗，嘗試像正常普通情侶那樣進(jìn)行約會項目打卡，而后發(fā)現(xiàn)，那些并不適用于每一對情侶。
    燭光晚餐，太刻意追求氛圍，外面的口味還不如青山別墅請來的廚師做得好。
    看電影，姜予眠選了一部火熱上映的新片，里面座無虛席，總有不自覺的人吵鬧。于是兩人回家，躺在獨立的影音室，安靜又舒適。
    連續(xù)踢了幾回鐵板，姜予眠枕他腿上點評：“我覺得，外面那些約會項目不適合我們。”
    陸宴臣捏了捏她臉蛋，含笑丟：“我也覺得，里面更合適。”
    姜予眠一溜煙爬起，坐到沙發(fā)另一端，不想承認(rèn)自己居然變成秒懂女孩。
    而且，她在陸宴臣眼里看見了那捕捉獵物的眼神，很熟悉，也很……熱烈。
    上個月忙，陸宴臣很少打擾她，除非有時候她不小心滾進(jìn)陸宴臣懷里，撞到他起反應(yīng)，才會哄著她幫忙解決。這就給姜予眠造就了一種，他自制力非常好的錯覺。
    直到這兩天，她像往日一樣躺下睡覺，沒過一會兒被剝得精光，往日的克制力通通不作數(shù)。
    姜予眠深深懷疑，長期這樣下去，她會被榨干！
    見她跑得比兔子還快，陸宴臣假裝不知原有，還問：“跑那么遠(yuǎn)做什么？”
    姜予眠：……躲你。
    陸宴臣曲起一只腿，左手臂搭在膝蓋上，朝她勾手：“過來，我抱。”
    姜予眠看他動作，怎么都不像適合擁抱的姿勢。
    她伸出腳去探地上的拖鞋，“我突然想起還有些資料沒看。”
    剛才跟陸宴臣坐在一起，拖鞋也在離他腳下不遠(yuǎn)的地方。在姜予眠行動時，他更快一步，用腳把拖鞋移到了距離她更遠(yuǎn)的地方。
    他直勾勾地看著姜予眠：“有什么問題，我教你。”
    看著夠不到的拖鞋，姜予眠坐回沙發(fā)：“我可以自學(xué)。”
    陸宴臣卻笑：“我教你，你學(xué)得更快。”
    她果然還是沒能逃掉，被人按在沙發(fā)上，陸宴臣履行承諾，在她耳邊念著與項目相關(guān)的專業(yè)詞匯，名其名曰幫她學(xué)習(xí)。
    剛開始她還聽得清晰，到后面，她的聲音蓋住了陸宴臣授課的聲音，整個人軟成一灘水，哪里分得出心思去學(xué)習(xí)。
    反抗的詞語在嗓子里變得破碎：“不能，一心二用。”
    陸宴臣再次糾正：“這叫節(jié)約時間，事半功倍。”
    尤其明天還是周末休息日，有人更加肆無忌憚。
    真被調(diào)動起來，身體的愉悅直達(dá)大腦。陸宴臣故意停下，姜予眠難受極了，忍不住催促：“你，進(jìn)啊。”
    “剛才念到哪兒了？”男人一副正經(jīng)的姿態(tài)，“答應(yīng)要好好教你，總不能食言。”
    姜予眠心里像被貓抓，直嚷著：“我不學(xué)了。”
    陸宴臣的手指停在蝴蝶印處：“半途而廢可不是好學(xué)生。”
    姜予眠嗚嗚搖頭：“我不要當(dāng)好學(xué)生。”
    陸宴臣離她更近些：“還記得最開始，我跟你說了什么嗎？”
    姜予眠伸手抱他。
    陸宴臣低頭親吻了蝴蝶，終于填滿她所有需要。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整整兩周，姜予眠開始后悔當(dāng)初的決定。
    第二個休假日到來時，姜予眠有氣無力地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逐漸加深的黑眼圈，試圖跟陸宴臣打商量：“我覺得還是之前的臥室比較舒服，我們已經(jīng)住得很近的，給對方留些私人空間好嗎？”
    陸宴臣抬頭睨她一眼，反駁的話都懶得說。
    “俗話說，距離產(chǎn)生美。”姜予眠抹開眼霜，在周圍輕刮兩下：“我覺得，做人要懂得節(jié)制。咱們可以按照雙方意愿約定時間，需要增進(jìn)感情的時候再住一起好了。”
    陸宴臣放下文件，從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中抬起頭：“你這建議有點意思。”
    聽他搭話，姜予眠欣然回頭，趁熱打鐵  ：“是吧，你也認(rèn)同的話，那我們……  ”
    陸宴臣一動不動盯著她，嘴角勾起一道弧：“明明是情侶，偏要當(dāng)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