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私有物
話落,就見林奇拿起把黝黑的二胡,坐到了舞臺一側(cè)的一把古檀木椅上,純白色西裝,映襯著墨色的眉眼,就如一幅裝裱精致的水墨畫。
臺上的男人,一點也沒有我之前以為的霸總拉二胡的違和,相反倒是俊朗、飄逸得如同陌上公子,纖塵不染。M.XζéwéN.℃ōΜ
調(diào)門一起,就見一位身著戲裝的青衣女子裊裊婷婷地上臺,眉清目朗,姿態(tài)風流,與側(cè)坐的林奇交相輝映,才子佳人,相得益彰。
我心內(nèi)一沉,這女子想必就是蔣家二小姐,蔣瓊玉,和林奇站在一處果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直到一段咿咿呀呀的戲文結(jié)束,臺下很應景地響起一陣叫好聲,我還站著發(fā)愣,臺上的人唱了什么,我?guī)缀跏且痪湟矝]聽清。
“如果你不想全班同學都知道你去錦色賣酒的事,就陪我跳舞。”顧梓坤湊到我耳邊,陰測測的聲音將我的神志硬生生拉了回來。
還沒等我答話,他就已經(jīng)拉著我手走進舞池。我這才意識到林奇和蔣二小姐的“琴瑟和鳴”已經(jīng)結(jié)束,音樂也換成了一首纏綿的華爾茲舞曲,幾對年輕男女開始在舞池里輕挪慢步。
不得不說,顧梓坤的舞技確實不錯,擺了好幾個高難度動作,還好,我從小就被我媽逼著學各種舞蹈,應付起來還不算吃力。
顧梓坤見沒難住我,似乎并不滿意,變著招兒地玩花樣兒,我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可總感覺身后有道冷若寒冰的目光在緊盯著我,任我怎么變換腳步也始終都逃不開,而這道目光的主人,無疑就是林奇。
我找了個機會悄悄回頭,視線正與那雙墨色的鳳眸相撞。出乎我的意料,他眼中并不是無盡的怒火,而是滿眼淡淡的哀傷,冰涼冰涼的,如同被人拋棄野外的小獸。我心里一疼,舞步馬上就亂了,身子一歪,險些就要摔倒。
顧梓坤長臂猛地一張,將我攔腰鎖進懷里,擺了個相當帥氣的結(jié)束動作,音樂恰在此時戛然而止,全場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顧梓坤唇角一揚,神色甚是得意,這才終于肯放開了我。
重又走回到林奇身邊,他就像沒看見我一樣,和我隔開有一尺的距離,手里端著酒杯繼續(xù)和周圍的人攀談。
林奇的話一向不多,這種場合也不例外,但始終進退有度,既不顯得疏離,又不刻意巴結(jié),句句正中準矢,讓對方忍不住主動想和他繼續(xù)聊下去。
片刻過后,終于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這位漂亮的小姐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我朝問話那人瞧過去,膚色白皙,模樣俊朗,鼻梁上架著一副細邊的金絲眼鏡。
林奇給我的資料上有他照片,蔣清遠,蔣家大少爺?shù)拈L子,算是蔣家的長房長孫,現(xiàn)在執(zhí)掌蔣家的大部分產(chǎn)業(yè),身家過百億。
林奇淡淡一笑,回眸看我一眼,依舊是低得如同大提琴般的音色,“我家的小丫頭。”
蔣清遠微微一怔,隨口說道:“我記得金家大伯膝下只有兩位少爺并沒有女孩。”他口里的金家大伯應該指的就是林奇的父親。
“她和金家并無半點親屬關系。”大手一伸,林奇將我撈到身側(cè),倒像我是他的私有物一般。
待我站到他身旁,與他并肩而立,他才微一側(cè)臉,薄唇貼到我耳邊,聲音恨恨的,“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嘟著唇,也側(cè)過臉去乍著膽子小聲回了句,“還不是你先甩下我,去見老情人了。”
林奇微一愣怔,剛還冷若冰霜的臉色忽然就有了絲好轉(zhuǎn),“醋大。”
靠,這丫的還敢說我,不知道誰比誰醋大。
“我沒記錯的話,奇少和我家二妹是有婚約的。”對面的蔣清遠臉色一黑,以他和我倆的距離自然是聽不到我和林奇的對話,只是僅僅這幾個動作已是太過曖昧。
“和瓊玉的婚約,我自然沒忘。”林奇答得坦誠。
“那就好。幾年前的事確實是二妹不對,不辭而別。不過,既然她肯回來,奇少也該明白她的心意。”
蔣清遠朝我臉上掃了一眼,“大家都是男人,年輕氣盛,自然免不了。奇少向來是個有節(jié)制的人,不要損了金家顏面,又傷了二妹的心才好。”
“林奇明白,還不勞金少費心。守信重諾,與瓊玉的婚約我自然會給蔣家一個交待。”林奇答得不卑不亢。
我心下一驚,很想知道他對蔣家的婚約究竟要如何交待,卻疏忽了,蔣清遠說的是“二妹”,而林奇答的一直是“瓊玉”,這其中原來另有玄機。
“奇哥。”一個嗲嗲的女聲,蔣瓊嫣挽著個溫婉窈窕的女子走過來。那女子正是剛與林奇一起“琴瑟和鳴”的蔣瓊玉,現(xiàn)下她已經(jīng)卸了戲妝,換上一件淡紫色的長款晚禮。那模樣真真是出水芙蓉一般,我一個女人見了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奇哥,我們好久不見了,能陪我跳支舞嗎?”果然是名門閨秀,蔣家二小姐說話的聲音也是柔柔弱弱的,一股我見猶憐的味道。
“我常聽金大的閨蜜們說,奇哥和二姐在畢業(yè)典禮上的壓軸舞艷驚四座,卻沒能見到,今日就叫我飽飽眼福。”蔣瓊嫣瞧著我說得歡呼雀躍,隱隱藏了絲挑釁。
“不好意思,二小姐,我今天帶了女伴,第一支舞理應陪她,抱歉。”林奇答得干脆,唇角揚起招牌式的淡笑,接著便牽起我手走進舞池。
和林奇跳舞明顯和顧梓坤不同,顧梓坤表現(xiàn)欲太強,大有一種舞不驚人誓不休的架勢,頻頻擺POSS,一支舞下來弄的我神經(jīng)緊張,筋疲力盡,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
而林奇的舞步、姿勢卻隨意自然,如行云流水,蝴蝶穿花,讓看的人和跳的人皆有一種身心愉悅的舒適感受。
一曲結(jié)束,林奇卻絲毫沒有放開我的意思,攬著我腰,跳了一支又一支。直到我額角都起了薄汗,腳也有些發(fā)麻,他才拉著我出了舞池。端了杯果汁遞給我,漆黑的墨眸斜覓我一眼,“看你還有精神陪別的男人跳!”
靠,我就知道,眼前這男人話雖不多,肚子里的墨水可多,直白點說就是黑芝麻湯圓,腹黑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