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等著我
蔣老爺子八十壽宴自然是奢華排場的,蔣家的人當然也是精英名流。不過,在這一眾人物中,林奇卻依舊異常耀眼,沉穩(wěn)清俊,冷冽不羈,既溫文爾雅卻又暗藏鋒芒。
一進場,林奇就拉著我手,去和幾個相熟的人打招呼。這幾個人我認識,不,也不能說是認識,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在林奇剛傳給我的資料上看見過,都是蔣家年輕一輩能獨當一面的人物。
幾個人對林奇的態(tài)度很客氣,似乎對他的到來并不感到吃驚。不過,幾乎所有人在初次看到,他穿的是一身筆挺的純白色西裝時,都會有那么一瞬間的怔然,之后又恢復(fù)正常,并不就此多說什么。
轉(zhuǎn)了一圈,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個熟人,顧梓坤。我清楚地記得,在林奇給我的蔣家資料里并沒有他。后來,我才知道,顧梓坤的母親是蔣家的遠親,而顧家在金陵也算是官宦名門,因此才能在受邀之列。
顧梓坤在離我很遠的地方,朝我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今天的他一改往日的休閑裝扮,深灰色的格子禮服,搭配同色系的馬甲,帶著點民國時期的復(fù)古味兒,沒打領(lǐng)帶,襯衫的紐扣只系到第二顆,下身一條版型熨帖的西褲,將他的纖腰長腿勾勒得恰到好處。
往日垂在額前的碎發(fā),也用發(fā)膠固定到頭頂,彰顯出超乎他年齡的成熟。一副齒白唇紅的俊后生模樣倒是沒變,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生活優(yōu)裕的富二代身上,那種放蕩不羈的雅痞。
這感覺竟讓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見時的林奇,不自覺地朝身邊看了一眼,恰巧他也正在看我,“認識?”狹長的鳳眸朝顧梓坤覓了一眼,顯然是發(fā)覺了我在看他。
“同學(xué)。”我平靜地答,并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妥。
“衣服是他的?”斷眉輕輕一挑,林奇的大手搭在我腰上,面若冰霜。
我想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說我那天穿回去的那件男生校服,弱弱地應(yīng)了聲,“嗯。”
那事都過去多久了,這小氣的男人竟還記得。我立時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果然,他箍在我后腰上的大手緩緩下移,如是懲罰地在我屁股上狠狠一捏,“你是我女伴,不許看其他男人。”
我疼的抽了口氣,剛想出言反駁,就見一位身著紅色露肩短裙的年輕女孩朝這邊走了過來,在看到林奇身上的那套白色西裝時,明顯一怔,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奇哥,你來了。”她走到林奇身邊站定,林奇放我臀上的大手緩慢地撫回到我腰上。
這小小的動作卻沒能逃過面前美女的眼睛,她一雙翦水青瞳在林奇手上看了一會兒,徑直移到我臉上,聲音又柔又怨,“奇哥,你不是一向不帶女伴的,怎么今天破例了?”
林奇淡淡一笑,卻沒直接回答,話題稍稍一轉(zhuǎn),“介紹一下,蔣家的三小姐,蔣瓊嫣。”隨即目光轉(zhuǎn)向我,“我家的小丫頭,簡瓊。金大,酒店管理系,蔣老師的學(xué)生。”
我禮貌地朝她點點頭,打了聲招呼,“蔣小姐好。”
女孩上下打量我?guī)籽郏F(xiàn)出一絲得意,“怎么?你也是我姐那個班的。”
隨即,又似乎想到什么,面露不悅,“你家的小丫頭?奇哥,這女人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女孩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語氣卻有些咄咄逼人,顯然是被豪門大戶寵壞了的那種嬌小姐。
林奇瞧了她一眼,又是淡淡一笑,并沒理會,大手也絲毫沒有從我身上離開的意思。
女孩吃了個癟,自己也覺得剛才的話問得唐突,有些訕訕地開口,“奇哥,我瓊玉姐姐從國外回來了,她讓我招呼你過去。”
我心里一沉,瓊玉姐姐,蔣瓊玉?傳說中和林奇有過婚約的那個蔣家小姐,我的眼睛不自覺地定在林奇臉上。
林奇在聽到蔣瓊玉這個名字的一剎那,臉上似乎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不過只在轉(zhuǎn)瞬之間,就又掛上了他招牌式的淡笑,“好。我也好久沒見她了,正好有話說。”
他放在我腰上的大手一松,薄唇滑到我耳根,“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望著眼前男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我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要我跟著。
蔣瓊玉,記得那晚林奇高燒,嘴里念的就是這個名字。那嘶啞,動情的聲線仿佛就在耳邊。心好像被誰撕開了一個破洞,疼得我整個身體都要裂開。
林奇剛離開不久,就有個年輕男人過來跟我搭話,顧梓坤。
“沒想到你也會來。”他依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一手端著裝了紅酒的水晶酒杯,一手很隨意地插進褲兜,動作灑脫又不失優(yōu)雅,仿佛天生就是為這種場合而生的。
“怎么?你能來我就不能來?”我心里正不痛快,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顧梓坤卻沒介意,還朝我綻開了一個迷死人的微笑,“怎么?被男人甩了,心里不痛快?”xしēωēй.coΜ
“滾!”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天他幫我,送我回家,向我道歉,肯定是哪根筋搭錯了。
顧梓坤聽我吼他,俏臉一黑,將酒杯丟到一邊,反手扣到我腕上,極其動人的音色卻帶著種高高在上的語調(diào),“我沒帶女伴,陪我跳支舞。”
“做夢!”我用力去甩他手,可他卻故意攥緊,一點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那執(zhí)拗的神情就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抱著大人不給買的玩具始終不肯撒手。
我倆正爭執(zhí)著,就聽臺上響起一陣悠揚婉轉(zhuǎn)的音樂,一個低沉又熟悉的聲音緊接著傳過來,“今天是蔣爺爺八十大壽,又逢蔣二小姐學(xué)成歸來。蔣爺爺愛聽戲,我就獻個丑,斗膽與二小姐搭上一段,既是給爺爺祝壽,也是給二小姐接風(fēng)。在下學(xué)藝不精,還望各位不要見笑。”
看著臺上說話的人,我一下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