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被利用(三)
“幫你復(fù)仇。”四個字很清晰地傳進(jìn)我的耳朵。
“你能得到什么好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這么做肯定不會僅僅是為了幫我。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神秘人說了相當(dāng)經(jīng)典的一句話。
“您的身份,方便透露一下嗎?”神秘人說話的聲音明顯經(jīng)過了處理,這說明他是我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人,他怕被我認(rèn)出嗓音。
“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神秘人話鋒一轉(zhuǎn),“不知道簡小姐是否愿意合作?”
“條件?”
“我可以為簡小姐提供回去的身份,可以為簡小姐找最好的整容師,還可以為簡小姐治好眼睛。”神秘人開出的條件都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我要做什么?”天下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
“按我的指示搞垮林氏和顧氏。”神秘人終于亮出底牌。
林氏和金氏的關(guān)系,林氏一垮,金氏也必不能獨(dú)善其身。這神秘人的野心還真是不小,一開口就是金陵四大家族中的兩個。
我是要回去復(fù)仇,為我沒出世的孩子、為我自己、更為從小就疼我的姥姥,可我不能立刻就答應(yīng)他。
見我沒什么表示,神秘人低聲一笑,“看來,簡小姐對舊情人還是余情未了。沒關(guān)系,今天我就是來給簡小姐帶個消息。簡小姐好好考慮考慮,兩個月之內(nèi)給我答復(fù)。”
神秘人邁步出門,腳步聲沉穩(wěn)規(guī)整,似乎每一步的距離都是丈量好的,這種如機(jī)器一般的步伐突然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難道是他?
神秘人走了以后,秦天也跟著回了鎮(zhèn)上,簡留根就睡了秦天那間房。簡留根今年六月參加的高考,據(jù)說成績并不理想,我舅媽讓他復(fù)讀。
這次他陪著我姥來金陵找我,肯定耽誤了不少功課,我想讓他在秦家住上一段日子,給他補(bǔ)補(bǔ)課。他是簡家單傳,我姥一直希望他能像我一樣,在金陵城里上大學(xué)。
一想到我姥,我心就忍不住一陣抽痛,林奇、顧梓坤,這筆債我一定要討回來。
第二天,我叫簡留根起來吃早飯,喊了幾遍都沒人應(yīng)聲,這才意識到,人已經(jīng)走了。我在他睡過的床上摸到一張字條,立刻找來馬嫂念給我聽,“姐,我走了。等我有出息了,回來給你整容,給你治眼睛。”
我的眼立刻又像浸了鹽水那樣火辣辣的疼了起來,我又流眼淚了。
“不許哭!”一道清冷的聲音淡淡地響起,門外有人走進(jìn)來。
“誰?”那個聲音我太過熟悉,淡淡的語氣,低得如同大提琴一樣的嗓音。我心里一陣緊張,手心都開始冒汗。還好,我早上戴了面紗,此時還不至于太過狼狽。
進(jìn)來的人并不答話,沉默地將我攬進(jìn)懷里,那是一個極度動人心魄的懷抱,熟悉的感覺讓我的整個身體都忍住輕輕一顫,“你到底是誰?”
“這是我?guī)淼尼t(yī)生,他說能治好你的眼睛。”答話的是馬嫂,“不是說讓你在院子里等一下,送子娘娘不輕易見外人的。”
“哦,哦......我看見她哭,一時著急,唐突了。她眼睛的情況,不能哭的。”那人再開口時似乎變了一個腔調(diào),很中性的聲音,語氣也不對了,好像剛剛的一切只是我的錯覺。ωωω.ΧしεωēN.CoM
那人很快退到了院子里。
“馬嫂,他是.......”盡管我那么恨他,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依然是輕易就能攪動我心緒的男人,哪怕只是一個酷似的聲音。
“隔壁村的林嫂,一個赤腳醫(yī)生。他家世代行醫(yī),針灸按摩尤其厲害。”
“林嫂?你是說,他......他是個女的?”
“女的,小時候家里著火,嗓子嗆壞了。”馬嫂嘆了口氣,“挺好的一個女人聲音像個大老爺們似的。
就因?yàn)檫@個,不好找婆家,過了三十才找了個老男人。結(jié)婚三年也沒生下個一男半女,受盡了男人的打罵,婆婆的白眼,這是來向你討生孩子的藥方來了。”
馬嫂忽然拽過我的手,語氣略顯緊張,“妹子,我可和你說,這個林嫂,人是不錯,可家里窮,你給他開藥可不能亂要價,而且他還說能給你治眼睛,不管治得好治不好都分文不取。這十里八村的都是熟人,你可不能只認(rèn)識錢。”
我被馬嫂的話逗樂了,看來是我賣顧梓坤那五千塊錢讓她都有心理陰影了,“馬嫂,看你說的,對有錢人我當(dāng)然不會客氣。對咱自己的鄉(xiāng)親哪能一樣,既然他給我治眼睛分文不取,我也一樣。”
馬嫂在我手背上輕拍了兩下,“嫂子沒看錯你,這就叫他進(jìn)來。”
我把馬嫂和她帶來的林嫂帶進(jìn)了我的房間。林嫂先是給我把了脈,又翻起眼皮檢查我的眼睛。他拿電筒照我眼睛的時候,我下意識閉了一下,這讓他很興奮,“有光感,視力能恢復(fù)。”
林嫂要給我施針,馬嫂借口家里有事躲了出去,她懷孕一個多月了,不太愿意看見這些東西。
“上床,平躺。”雖然明知道他是個女人,但這話用那種低沉得如同男人的聲音說出來,莫名就有些曖昧。
我紅著臉依照他的吩咐躺到床上,林嫂洗干凈手,掏出個小木盒子,用酒精棉球在我眼睛周圍消毒以后,將一根銀針很緩慢地刺到我眼眶的某個穴位上。
他離我很近,清淺的呼吸輕輕打落到我臉上,那種感覺有點(diǎn)熟悉,很快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
可我知道那不是他,沒有他身上特有的中藥香,可依然讓我不受控制地一陣緊張。
“疼......我......輕點(diǎn)。”為什么和那個人一模一樣。記憶很快飄到一年前的那個晚上......
“別摘!”我意識到林嫂在摘我面紗的時候,才猛然回神。
“這里有穴位。”我按到林嫂手的時候,他竟然像觸電一樣很快抽了回去。
“我這邊臉有疤,會嚇到你。”我突然特別害怕被他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其實(shí),我臉上的疤,馬嫂和秦玥都不止一次地看過,除了替我惋惜也沒什么其他,可我就是不想被他看到。
“不會。”他很堅決地拿掉我的手,“這個穴位很重要。”
我臉上的面紗終于被林嫂摘掉的時候,我感覺他落在我臉上的呼吸都停止了,一定是我臉上的疤太難看嚇到他了。我立刻抬手去遮,卻被他一把拉住,連著我的身體一起,沉默地裹進(jìn)懷中,很快就有一顆水滴順著我的唇角滑進(jìn)口腔,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