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一寸相思一寸殤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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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仙鶴湖別莊景色怡人,別莊附近的山上山花爛漫,滿目姹紫嫣紅的,甚至是賞心悅目。
蕭昱謝絕了沁芳等人的跟隨伺候,獨自帶著她出了別莊,好在是皇家別院,路都較為平坦,走起來也沒有那么累人。
鳳婧衣望向下方的湖,眸光一亮道,“還真的有白鶴。大”
蕭昱瞧她喜悅的樣子,道,“下去看看?”
鳳婧衣點了點頭,兩人沿著青板路朝山下的湖泊走去,為了賞景方便,山腳下建了座望鶴亭,正好可以看到湖岸邊上的白鶴扈。
兩人到了亭中,她環(huán)顧了一眼周圍的湖光山色,不得不感嘆他那早逝的父皇是個極懂得享受的人。
她倚著欄桿瞧著不遠(yuǎn)處河灘上閑逸自在的白鶴,心情也不由跟著沉靜下來了。
蕭昱瞧了瞧亭子邊上的野花野草,伸手折了一點一點編織成花環(huán),而后笑著悄然放到了她的頭上戴著。
鳳婧衣感覺到頭上放了東西,側(cè)頭望了望剛剛收回手的人,自己伸手將頭上的東西拿了下來,看著編織精致花環(huán),不由失笑,“還拿我當(dāng)十幾歲的小姑娘?”
以往春天里,他總愛編這樣的東西給她,要不就是拿樹葉子編些蚱蜢,蜻蜓什么的。
蕭昱笑著說道,“在我眼里,阿婧永遠(yuǎn)都是那個小姑娘,我該捧在手里的小姑娘?!?br/>
鳳婧衣淺笑,低眉把玩著手中的花環(huán),修長眼睫掩去了眼底的復(fù)雜。
明明這一切都回到了原來該有的軌道,明明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期盼的幸福,為何此刻自己卻覺得遙不可及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在大夏的時候要守著很多的秘密不能說,可現(xiàn)在回了南唐,她發(fā)現(xiàn)她還是有好多的秘密不能說。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從玉霞關(guān)回到彭城的半個月里,她每天夜里都做著惡夢,夢到夏候徹死在了那里……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自己并不恨那個人了,也不想再跟大夏斗下去了。
……
蕭昱伸手握住她的手,對面的湖光山色,說道,“豐都地處北方,你去了冬天怕是住不慣,我讓人城外的溫泉山上建了處別宮,明年大約也能峻工了,以后冬天了你可以住那里?!?br/>
鳳婧衣聞聲抬起眼簾,“建別宮?”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去年就已經(jīng)在建了,你明年過去了,冬天正好就能入住了?!笔掙诺馈?br/>
“這樣大費(fèi)周章,又勞民傷財?shù)氖?,你是要北漢滿朝文武都來指責(zé)我這個罪魁禍?zhǔn)讍??”鳳婧衣無奈笑道。
蕭昱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由失笑道,“放心吧,父皇也是同意了的,朝中沒人敢非議,我在南唐多年回到豐都都不適應(yīng),更何況是你自小生在這里,又天生畏寒,去了哪里待得住?!?br/>
“我是怕過北方的冬天,可也用不著這么大費(fèi)周章的建什么溫泉別宮,真的不必如此?!兵P婧衣勸道。
北漢朝中現(xiàn)在無人說,想必也是都以為是建得太子行宮,可等到她去了住進(jìn)那里,流言蜚語的程度可想而知。
“阿婧,你我既然成了親,做為你的丈夫應(yīng)該給你最好的照顧,這么多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也都過去了,我不想你嫁我了,還要處處受委屈?!笔掙诺?。
這些年,在南唐他們過得怎么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他應(yīng)該給她最舒適的生活,最好的一切。
“我不委屈?!兵P婧衣淡笑道。
蕭昱默然而笑,沒有說話。
鳳婧衣望了望他,道,“那別宮……”
她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給他惹來什么麻煩。
南唐和大夏的恩怨,已經(jīng)將她牽連在內(nèi)了,若再讓他因為自己而被朝臣非議,她就算是住進(jìn)了那樣的地方,也是于心難安。
“這事你就別費(fèi)心了,相信等你看到一定會喜歡的?!笔掙判χf道。
鳳婧衣正想開口再勸,卻又被他打斷了話。
“那邊花開的不錯,我們過去看看?!笔掙胖噶酥覆贿h(yuǎn)處,牽著她起身道。
仙鶴湖別莊的日子總是這么悠閑,踏青,游湖,垂釣,偶爾到附近的小鎮(zhèn)上去看看,或者去就近的
tang寺廟聽僧人講經(jīng),一轉(zhuǎn)眼一個多月便過去了。
北漢有信使尋到了別莊,傳來了北漢皇帝催他回國的旨意,蕭昱將她送回了金陵,待了兩日便起程回豐都了。
天還沒亮,他先行起來更衣準(zhǔn)備起程,鳳婧衣也跟著醒了。
“我昨夜吩咐沁芳準(zhǔn)備了早膳,你吃了再上路?!?br/>
蕭昱看著披衣下床的人,不由嘆了嘆氣,“好吧?!?br/>
鳳婧衣先出去吩咐了沁芳準(zhǔn)備,自己簡單梳洗過后陪他一道用了早膳,問了幾句是何事要他趕回去,他沒怎么細(xì)說,他也不好多加追問。
畢竟,那是北漢朝中的事,他們雖已成親,但于北漢而言,也還未正式舉行冊封禮,嚴(yán)格說來也算不得什么北漢太子妃。
兩人剛用過早膳,鳳景便也趕過來了,前兩日知道她暫時不會去北漢,也欣然應(yīng)允了。
鳳婧衣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起身讓沁芳把昨天都準(zhǔn)備好的干糧收拾好了,回到前殿蕭昱兩人已經(jīng)出來了。
“鳳景,我得空會盡快過來,我不在的時候,你皇姐就要勞你照顧了?!笔掙乓贿呑?,一邊朝鳳景叮囑道。
“放心吧,等你回來了,我一定把皇姐一根頭發(fā)都不少的還給你。”鳳景笑語道。
鳳婧衣將人送至宮門處,叮嚀道,“你路上小心?!?br/>
蕭昱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倒是你,鳳景你就別為他操心了,他這么大了做事知道分寸的,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br/>
“嗯?!兵P婧衣淺笑應(yīng)道。
蕭昱傾身抱了抱她,在她耳邊低語道,“記得給我寫信。”
“好。”
“我走了。”說罷,松開她接過侍衛(wèi)手中的韁繩上了馬,一掉馬頭帶著人駛?cè)牖食怯馈?br/>
鳳婧衣看到一行人消失在御道盡頭,側(cè)頭望向鳳景道,“快到早朝的時辰了,你快回去吧?!?br/>
鳳景點了點頭,不經(jīng)意目光落在她已經(jīng)圓潤起來的腰身,不由皺起了眉頭,眼中隱有寒意。
鳳婧衣察覺到了,沒有說什么,只是叫上了沁芳默然離開了。
她知道,于鳳景,于南唐而言,這是個不該出生的孩子,可這是她的骨肉,就算所有人都憎恨他的出生,可是她這個母親不能不要他,更不能不愛他。
“主子,你剛才也沒吃多少東西,要再給你備點嗎?”沁芳扶著她進(jìn)了飛鳳閣問道。
鳳婧衣一想到方才鳳景的眼神,心頭一陣煩悶,不由搖了搖頭,道,“不用了?!?br/>
最近公子宸帶著人去追查冥王教的事情去了,同樣也因為冥王教的事,白笑離將青湮和沐煙,還有星辰都召回了青城山去,淳于越也自然跟著走人了,墨嫣留在玉霞關(guān)防范大夏那邊的動靜,如今這金陵便也只剩沁芳還在她身邊了。
沁芳沏了參茶送進(jìn)內(nèi)殿,看著又坐在榻上繡著嬰兒肚兜的人不由笑了,“這時間還早了,主子你也不用這么急著做?!?br/>
鳳婧衣低頭穿針走線,道,“反正也什么事,給他做著總沒壞處,只是我這手藝,到底比不得你那般精細(xì)?!?br/>
這兩日,趁著蕭昱不在跟前的時候,打發(fā)時間試手做的,才剛剛做一點點,自己又許久不動針線,手藝生疏也做得慢。
沁芳將茶給她擱到邊上的案幾上,笑道,“奴婢做的再好,哪里比得上你這個親娘做的?!?br/>
最近一直在用淳于越開的方子和藥膳調(diào)理,她氣色倒是好了不少,肚子也漸漸有些顯了,只是還不怎么看得出來。
鳳婧衣瞧著顏色,又不由有些犯愁,“這顏色是給男孩穿還好,若是女兒好像有點不合適?!?br/>
沁芳失笑,搬了凳子在邊上坐下,伸著頭瞧了瞧道,“還好,女兒穿也可以的?!?br/>
“是嗎?”鳳婧衣笑了笑,低頭繼續(xù)忙活著。
“奴婢聽說城外的觀音廟特別靈驗,主子最近剛回宮,等再休息幾日,奴婢安排車馬,咱們?nèi)R里拜一拜,也好保佑這個孩子平安出生?!鼻叻夹χf道。
雖說,這個孩子生父是大夏皇帝,但他總歸是主子的骨肉,皇上不喜這個孩子,鴻宣太子也是顧及到她才接受這個孩子,她怎么還能跟著添亂。
“也好?!兵P婧衣點了點頭,又望了望她道,“讓可信的人跟著,不用讓鳳景知道。”
“奴婢知道,到時候就說是到城里轉(zhuǎn)轉(zhuǎn),然后奴婢一個人陪你過去就是了?!鼻叻颊f著,起身到了衣柜,挑了幾匹綢緞出來,問道,“主子,你看什么顏色合適,奴婢拿來給孩子做棉衣,他出生就快到冬天了,這些東西總要準(zhǔn)備著?!?br/>
鳳婧衣放下手中的東西,仔細(xì)瞧了瞧,道,“就那個青色的和紫色的吧。”
“好?!鼻叻紝煞N顏色的留下,將其它的收進(jìn)柜子里到一旁桌上就開始截剪,一邊忙活著,一邊問道,“主子,你說會是兒子還是女兒?”
“我不知道?!兵P婧衣笑著搖了搖頭。
“我聽人說,只要懷著孩子的時候母親想著是兒子,就有可能是兒子,如果想著是女兒,生出來也極有可能是女兒?!鼻叻颊f道。
“只要平安健康,兒子女兒都好?!兵P婧衣說著,低眉撫了撫只是微微有些硬實的小腹。
她先前小產(chǎn),又用過那樣的藥,她只怕這個孩子在娘胎里會不好,生下來會落下什么先天不足的毛病,所以淳于越開的藥再苦再難喝,她都忍著喝下去了。
蕭昱回了豐都,每十天都會有信過來,隨之送來的還有各種珍貴的補(bǔ)身藥才,不過每次也都是問她的身體狀況,啰里啰嗦叮囑一大堆話,她也都會一一回了,或是和沁芳一起做了點心讓人給他捎回去。
不過,一天一天過去,她跟著沁芳針線倒是愈發(fā)精進(jìn)了,孩子的衣服鞋子帽子做了一箱子了。
轉(zhuǎn)眼到了仲夏,南方炎熱,加之孩子也有五個月了,整個人便有些笨重了。
入夜,沁芳讓人抬了冰塊放到她寢殿,她睡起來也就清涼些了,只是剛睡下不多久,肚子里小家伙便開始鬧騰,她不得不從床上起來,摸著肚子上感覺到里面的小家伙在踢,不由好氣又好笑。
最近慢慢有了胎動,可這小東西白天倒是安份,一到了夜里就鬧騰,很是讓人頭疼。
一個人坐著坐著又開始覺得餓了,她扶著腰起身出去卻沒找上什么吃的,原是想去叫沁芳,在門口瞧了一眼,見她睡得正好又不忍叫,畢竟這一連幾天半夜孩子鬧騰睡不了,都是她還伺候在跟前。
鳳婧衣一個人站在空蕩寂靜的宮殿,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自己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于是自己點了燈籠提著到了廚房去,翻來翻去也只找到晚膳還留下的一籠涼透了的包子。
不好去叫人過來,只得自己動手生火熱,可這好不容易蹲下身準(zhǔn)備生火,肚子里這家伙又開始鬧騰,真氣得她恨不得把他揪出來打一頓解氣。
生火,燒水,好不容易把包子給熱好了,她也累得滿頭大汗了,懶是再端回寢殿那邊,直接就在桌房的桌邊坐了下來,拍了拍肚子里還鬧騰的家伙,道,“好了,別鬧了,我們吃飯?!?br/>
她剛把包子送進(jìn)嘴里,外面便傳來了腳步聲,蕭昱風(fēng)塵仆仆地推開門,“你怎么在這兒?”
鳳婧衣愣了愣,尷尬不已地咽下滿嘴的食物,道,“有些餓了?!?br/>
“你這……”蕭昱瞧著她,一手拿個包子的樣子,好氣又好笑。
鳳婧衣悻悻地放下手里的東西,擦了擦嘴,道,“你不是明天才到嗎?”
前幾日收到信,他說要起程來金陵了,沒想到今天夜里就到了,還撞上她在廚房里找吃的。
“路上趕一趕就提前到了,房里沒見人,尋了一圈看到這里燈亮著就過來了,餓了不叫沁芳她們準(zhǔn)備,你這樣……”
“沁芳這兩天也挺累的,我看她睡了就沒叫她,這包子我就熱了一下,不是我自己做的?!兵P婧衣連忙解釋。
蕭昱無奈地瞅了瞅她,道,“好了,你餓了就趕緊吃吧。”
鳳婧衣自己拿了一個,又拿了一個遞給他,“你要不要吃?”
蕭昱望了她一眼,伸手接了過去,一路趕過來連午膳都沒趕上吃,還真的是餓了。
夜深人靜,兩人在小廚房里將一籠剩包子給吃了干凈,蕭昱倒了水遞給她,問道,“吃飽沒有?”
“還差一點兒。”要是他沒吃的話,她估計就夠了。
可是這會兒要不說實話,一會兒指不定又餓得要出來找吃的。
“等著。”蕭昱有些哭笑不得,起身在廚房里找了找,扭頭問道,“吃面行不行?”
鳳婧衣點了點頭,補(bǔ)充道,“要加雞蛋?!?br/>
“大半夜的都爬起來找吃的,也沒見你自己長出多少肉來?”蕭昱一邊挽起袖子,一邊說道。
鳳婧衣起身,走近道,“要我?guī)兔???br/>
蕭昱側(cè)頭望著她,暖暖的燭火下,這一刻顯得格外熟悉而溫馨。
如果,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孩子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