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一寸溫柔一寸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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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時光總是去的快,轉(zhuǎn)眼便到了仲夏。
鳳婧衣這邊按兵不動,每日除了向皇后請安,便是陪伴圣駕,亦或是與靜婕妤對弈一番,根本挑不出一絲破綻來。
傅錦凰沒有萬全的把握便一直僵持著沒有下手,皇后那里也只是隔岸觀火不動聲色,如此宮里倒也風(fēng)平浪靜地過了幾個月。
墨嫣傳給凌波殿的消息,也只是傅錦凰查到了有些南唐宮人與宮外一些神秘人士有聯(lián)系,可是如今隱月樓的大多撤回了金陵,留下的幾人也都隱匿了行蹤,傅家的人又如何能找得出來犄。
而以前沁芳和墨嫣之間傳遞消息,一般都是在她到清寧宮請安這樣的場合,加之墨嫣一向行事小心謹(jǐn)慎,傅錦凰一時之間也沒想到她與她們的這層關(guān)系。
可是,這樣終究也不是長久之計,傅錦凰一條路行不通,自然還會另覓他法,而她就要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才能謀劃反擊的計策。
夏日里天氣熱,基本每日從清寧宮請了安,她便被直接傳去了皇極殿侍駕,如今當(dāng)真是夏候徹的尾巴無異,基本他在哪里,她就得跟到哪里。
算起來,一天除了他早朝見大臣,和她到清寧宮請安的幾個時辰,剩下的時間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夏候徹忙碌間手臂不經(jīng)意被邊上的人撞了一下,不由側(cè)頭望了望邊上打扇的人,這才瞧見她坐在邊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不由勾起了薄唇揚(yáng)起微微的笑意。
夏日里她總穿些水綠水藍(lán)的清涼色,瞧起來也格外讓人賞心悅目。
他伸手扶著她的頭靠在自己身上,打瞌睡的人枕到了舒適的地方,不由舒展著眉目滿意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他這才繼續(xù)忙碌著手邊的事,只是手上一直在動,背卻挺得直直地紋絲不動,這女人睡覺一向淺,一點輕微的響動都能把她從夢中驚醒,他不由連拿東西放東西的動作都輕下來。
“皇上……”沁芳端著解暑的冰鎮(zhèn)酸梅湯過來,剛一進(jìn)門夏候徹便抬了抬手示意她小聲。
她端著東西輕步走近,這才瞧見坐在夏候徹邊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睡著了。
她盛了一碗放到夏候徹手邊,拿起鳳婧衣擱在邊上的羅扇輕輕地扇著風(fēng),看著不時會望一眼鳳婧衣的男人,不由暗自嘆了嘆氣。
他如今有多寵愛她,有朝一日得知一切,便也就會有多恨她。
若是沒有那么多恩怨仇恨,如今的主子該是這般在上官將軍身邊,過著他們簡單安寧的生活。
可事到如今,即便主子有一天能活著回到南唐,面對已經(jīng)成為鴻宣太子的上官將軍,他們……又還能回到從前嗎?
鳳婧衣這一睡便睡了一個時辰,原是脖子酸了想翻這個身,不曾想后面是空的這一動便直直往后倒在了寬大龍椅上。
夏候徹側(cè)頭瞅了她一眼,“睡醒了?”
鳳婧衣抬揉了揉額頭,朝沁芳道,“我的冰鎮(zhèn)酸梅湯呢?”
“冰塊已經(jīng)化了,奴婢再去取些回來。”沁芳將羅扇放下連忙下去準(zhǔn)備了。
夏候徹擱下手上的折子,見她還半躺在邊上不肯起來,睡眼惺忪的樣子顯得格外慵懶媚人,傾身便吻了上去。
她再沉的瞌也一下醒了,推了推他道,“熱,別靠這么近。”
夏候徹拉著她坐起身,理了理微亂的發(fā)絲,低頭在她耳邊廝磨著,“夜里跟個妖精似的纏著朕,一到白天就拿朕當(dāng)毒蛇猛獸,親近一點都不行?”
偶爾趁著午后休息的空檔想溫存一番,她便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鳳婧衣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拿了扇子便想起身離他遠(yuǎn)一點,不分時間場合都發(fā)情的禽獸。
夏候徹哪里肯放,按住她肩頭讓她起身不得,“素素?”
“你明明夜里……”她說著,耳根一紅止了聲音。
“那是你太讓朕著迷了。”夏候徹曖昧地低笑道。
從她入宮以來,他們甚少有這樣能日日相處的時候,邊關(guān)的軍事布署在逐步完成,與北漢那邊的戰(zhàn)事將起,到時候遠(yuǎn)赴邊關(guān)哪還有這等朝夕相處的日子,他自然得抓緊時間了。
再者,太醫(yī)說她的身體狀況在春夏暖季容易受孕些,他才這般夜夜耕耘。
鳳婧衣往邊上挪了挪,朝堂
tang上人模人樣的,背地里沒皮沒臉起來還真是天下無敵。
夏候徹?fù)Я藫绨颍瑖@息道,“再有兩個月就是秋獵了,秋獵完了朕帶你去一趟金花谷。”
鳳婧衣拿著羅扇的手顫了顫,他一直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孩子,可是她連自己都自身難保,又哪里敢留下他的孩子。
與其讓他擁有這樣互相仇恨的父母,不如從來不讓他出生在這個世上。
夏候徹一邊繼續(xù)忙碌著處理奏折,一邊道,“我們再沒有個孩子,朝中那一幫老家又得鬧著來一場秀女大選了,你想看到朕再收一堆女人入宮嗎?”
“皇上若是喜歡,那再多收些啊。”鳳婧衣瞥了他一眼哼道。
夏候徹側(cè)頭望了望她,低笑道,“這話怎么這么酸?”
鳳婧衣無語望向一邊,實在想不通他是怎么從這句話里聽出醋味的。
他一手提筆批著折子,一手摟上她的腰際,望了望她低笑道,“也許是我們每次時機(jī)合適,換到白天可能會好些。”
鳳婧衣一把拿開他的手,起身走開,“皇上,在這樣嚴(yán)肅的地方說這樣輕浮的事,你合適嗎?”
夏候徹挑眉,笑道,“子嗣也是正事,怎么會輕浮?”
“你……”鳳婧衣氣結(jié)。
沁芳送了酸梅湯進(jìn)來,這才讓兩人的爭執(zhí)停了下來。
夏候徹抬眼望了望坐在暖榻上捧著碗的人,道,“寒涼的東西,你少用些。”
鳳婧衣甩給他一記你管得真寬的眼神,一伸空碗道,“沁芳,再盛一碗。”
夏候徹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么冤孽,今生偏遇上這么個處處都跟他唱反調(diào)的女人。
鳳婧衣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傅錦凰和邵皇后出手,可是從春天到整個夏天結(jié)束也沒有一點動靜,宮中上下也是一派風(fēng)平浪靜的祥和。
一如往常到清寧宮請安,氣氛也是無比的隨和舒心,鄭淑儀還帶來了自己新養(yǎng)的鸚鵡,小東西很聰明,學(xué)人說話聽幾句就會了,把一屋子的人都逗得歡笑不已。
鳳婧衣端著茶盞,望了望皇貴妃傅錦凰的方向,這個人是不會輕易罷手的,這樣的平靜反而讓她感覺是暴風(fēng)雨來的前奏。
“再過些日子又到今年的秋獵了,也不知皇上會讓誰伴駕前去。”靳貴嬪笑語道。
鄭淑儀望了望靳蘭慧,笑道,“橫豎是沒有我們什么事,皇上如今是一日離了鈺昭儀都不行,自然是會帶她去的。”
“皇上前兩日還在說皇后娘娘和皇貴妃娘娘騎射之術(shù)過人,嬪妾這笨手笨腳的去了也是礙事。”鳳婧衣說著望了望鳳座之上的邵皇后。
“本宮已經(jīng)多年沒騎過馬了,這兩年養(yǎng)花弄草的如今怕是弓都拉不開了,現(xiàn)在是萬萬去不了的。”邵皇后笑語道。
傅錦凰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手中的碧璽,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皇上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鈺昭儀,哪里還輪得到本宮與皇后娘娘,若是去了好好侍駕莫讓本宮與皇后娘娘操心便是。”
鳳婧衣微笑頷首,算是應(yīng)了下來。
夏候徹已經(jīng)同她說過要帶她去秋獵,只是還未讓人到后宮傳話而已。
自清寧宮散了,到僻靜無人處她低眉掃了一眼墨嫣方才遞過來的紙條,不由皺了皺眉頭。
“主子,怎么了?”沁芳低聲問道。
“皇后昨日和皇貴妃長談了一個時辰,墨嫣被支開了沒聽到她們在說什么?”鳳婧衣擰眉一邊走一邊說道。
雖然不知內(nèi)容,但也能猜想得到,一定是與她有關(guān)的。
可是,錯失了這樣洞察先機(jī)的機(jī)會,她就要處于被動了,完全不知道對方要從何處下手。
今年的秋獵比往年提前了幾日出宮,鳳婧衣與夏候徹同乘御輦,路過集市不由撩開簾子朝外面看了看,看到了人群里移動的兩道熟悉人影不由愣了愣。
頭戴斗笠的人撩起黑紗瞧了這邊一眼,雖然面容有變,但那雙眼睛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
是青湮。
而走在他身側(cè)另一個身形修長的人,看得出來一身怨氣,相信除了夏候徹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隱月樓的人已經(jīng)大多撤回了金陵,青湮和沐煙兩人卻回到了盛京暗中潛伏著,為的便是時機(jī)合適的時候幫她離開盛京,至于逃跑的線路公子宸都早已都謀劃準(zhǔn)備好了。
但是,唯一難的就是她要如何脫離夏候徹,且有足夠的時間不被他抓住。
夏候徹看完手中的折子,一抬眼看到揚(yáng)她起的唇角,“看到什么了?”
鳳婧衣放下簾子,隨口道,“這里回上官府,好像挺近的,回宮的時候我能不能回去看看父親。”
夏候徹挑眉望了她一眼,“上個月不是看過了?”
“是啊,你接見大臣,我躲在屏風(fēng)后看過了。”鳳婧衣沒好氣地哼道。
金陵那邊公子宸會暗中安排,她該和上官丞相合計一下南唐起兵,他們撤離盛京的計劃了。
夏候徹抿了抿薄唇,想了想說道,“等回來再看。”
鳳婧衣沒有再多問,隨手抽了一本書翻看起來打發(fā)時間。
“趁著秋獵,你也好好練練你的騎射之術(shù)。”夏候徹道。
“不想去。”鳳婧衣坦言道。
夏候徹側(cè)頭認(rèn)真地望了望她,道,“秋獵回來要不了多久,大夏和北漢就將起戰(zhàn)事,你不好好練練的身手,怎么跟著朕御駕親征?”
“哦。”鳳婧衣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
他御駕親征離京,那正是她逃離大夏的大好時機(jī),跟著他去了前線,又怎么走得了。
夏候徹聽她答得不情不愿,伸手捉住她的手握著,說道,“素素,你跟宮里的她們不一樣,你是要跟著朕馬踏山河君臨天下的女人,所以朕希望走過的地方都有你的足跡。”
“當(dāng)你的女人真是命苦,要爬得了龍床還要上得了戰(zhàn)場。”鳳婧衣合上手中的書哼道。
到時候,她必須得想辦法留在盛京城才好啊。
夏候徹朗然失笑,長臂勾著她的腰際往懷里一帶,讓她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朕不介意你多爬幾次。”
鳳婧衣順從地依偎在他懷中,低垂著眉眼似睡非睡的樣子。
雖然她并了解這一刻他們的出兵計劃,但從夏候徹偶爾的話語中,也大致推斷出了方向,他們的重要兵力布署,他們的主要糧草運送路線……
只要在夏候徹御駕親征之時南唐同時起兵,她能夠從盛京切斷前方的糧草供應(yīng),那么便能為南唐和北漢贏得一線喘息之機(jī)。
可是不管是南唐軍中還是隱月樓的人,對付大夏的那些將領(lǐng)倒還勉強(qiáng)可以應(yīng)付。
可若是夏候徹介時轉(zhuǎn)戰(zhàn)南唐,她的人之中又有誰能真正敵得過他,這才是她真正頭疼的問題。
離開盛京固然不易,但真正不容易的是將來戰(zhàn)場相見之時……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要解決掉傅錦凰這個麻煩,否則一舉一動都會受限制,還有……靳家的最后一個仇敵,靳蘭軒。
原本在靳太后問罪之后就要對付她,可是畢竟是在宮中稍有差池便會妨礙大計,所以暫且留著她等臨走之前再處置。
這么以來,一直謀劃著重歸故土,可這一天越來越近,卻沒有了想象中的那份期盼和激動,反而更多的是難言的沉重。
到達(dá)圍場之后,一連好些天她都被夏候徹拖上一起狩獵,夜里還要遭受他的身體摧殘,怨念一天比一天深。
日暮從林中歸來,她也懶得顧及還在與臣子們說話的他,自己先帶著人回了王帳,行至僻靜處突地一支羽箭憑空射來,她推開沁芳徒手一把接住箭矢。
“來人,護(hù)駕!”沁芳只當(dāng)是有人要行刺她,連忙驚聲喚人過來。
然而,叫完了才發(fā)現(xiàn)射來的箭上是帶著一封信的,心不由一沉。
鳳婧衣淡然笑了笑,示意她安心,一來不可能是自己人來傳消息,二來她們的人也不會以這樣的方式給她傳遞消息。
夏候徹在不遠(yuǎn)處聽到響動,帶著人快步趕了過來,一看到她接在手里的箭矢,沉聲道,“孫平!”
孫平應(yīng)了聲,趕緊帶著人到四周去找放冷箭的人。
鳳婧衣展開信看了一眼,上面只寫道:上官府連同南唐降臣獲罪入獄。
夏候徹拿
過信掃了一眼,面色平靜地掀簾進(jìn)了王帳。
鳳婧衣跟了進(jìn)去,定定地望著他的背影問道,“父親入獄之事,可是真的?”
“嗯。”夏候徹坦然道。
“是何罪名?”她追問道。
“暗通南唐余孽。”夏候徹道。
“又是南唐長公主。”她冷然嗤笑,聲音有些沙啞的哽咽,“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能放過她?”
這明顯是栽贓陷害的罪名,可若沒有他的暗許,對方又怎么會成功。
其目的,無非是要逼她這個南唐余孽出來。
“朕與她之間,從來共存的可能。”夏候徹背對而立,聲音冷硬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