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你來我往
宮卿只覺得血一下子就沖到了面上,瞬間就想發(fā)飆。可是,眼前這位是太子殿下,不是你想發(fā)飆就能發(fā)飆的對象。而且他的笑容干凈明朗,絲毫沒有半分嬉笑的意味,倒像是真心實意的歡迎她去叨擾,于是她決定暫忍,以觀后效。
這時,值守冰窖的太監(jiān)急匆匆地尋了一件披風(fēng)捧過來。
素有潔癖的宮卿一看這也不知哪里尋來的一件披風(fēng),心里頗有些抗拒,雖然身子一陣陣的發(fā)冷卻也不欲那披風(fēng)沾身,但是慕沉泓不由分說就將披風(fēng)披在了她的肩上用力一裹,然后,手垂下來就勢握住了她的手。
擦,太過分了,忍無可忍啊。正準(zhǔn)備爆發(fā),結(jié)果他放開了,還異常關(guān)切地說道:“宮小姐的手這么涼。”
宮卿:“......”
心里騰起的小火苗又蔫不拉幾的熄滅了,因為這個摸小手的行為,是如此的冠冕堂皇,溫文爾雅,道貌岸然,真誠體貼,若是發(fā)飆會不會顯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
她氣哼哼地走出假山,陽光一曬,身上多了絲暖意,卻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慕沉泓立刻關(guān)切地看著她的臉蛋,吩咐李萬福:“速去熬上一碗姜湯,再將薛林甫叫到暖閣里候著。”
李萬福立刻一溜小跑去了。
宮卿想了想,不再推拒他的安排,因為身體是自己的,拿自己的健康和人置氣極不明智,這宮里本就激流暗涌,明有阿九,暗有二十幾位佳麗,還加上眼前的這位太子殿下,都不是好惹的主兒,無論如何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方才那冰窖里一凍,保不準(zhǔn)要生病,還是吃點藥防患于未然比較好。
李萬福走后,身后只剩下幾個小太監(jiān)隔了十幾步的距離,隱形人一般悄無聲息地跟在兩人身后,于是氣氛更加曖昧。
她不想離他太近,便緊挨著路的右側(cè)走,結(jié)果,不大工夫,她就快要被擠道路旁的草茵里了。沒奈何,她放慢腳步,想請他先行。結(jié)果,他的步子也慢到不能再慢,剛剛好與她并肩。她加快了步伐,大不敬地走到了他的頭里。可惜,人家腿長,稍稍步子大一點,便又和她并了肩。
故意的是不是?宮卿心里磨刀赫赫,毫不猶豫地將太子殿下拍成了蒜泥。
走出御花園,便是一條林蔭道,通往東宮。一會兒便到了雍明殿的東暖閣,御醫(yī)薛林甫已經(jīng)被召喚來,靜候在廊下。
見到太子殿下,薛御醫(yī)俯身施禮。
慕沉泓揮了揮手:“宮小姐身體不適,薛太醫(yī)好好看看。”
薛林甫畢恭畢敬地答應(yīng),跟在慕沉泓身后和宮卿一起走進暖閣。
迎面一股暖風(fēng)夾著淡淡清香撲面而來,宮卿再次打了一個噴嚏,因為暖閣太靜,這一聲仿佛帶著回音,身后響起慕沉泓的一聲低笑。
宮卿臉上一熱,不好意思地笑笑:“薛大夫,我沒什么不適,就是方才受了涼。”
李萬福立刻就奉上來一碗備好的姜湯。
宮卿忍住那股子辛辣之氣,一口氣喝完,對著李萬福道了聲謝。
一碗熱辣的姜湯和暖閣里熏暖的香氣讓她感覺好了許多,但方才在冰窖里,那股寒氣就像是滲進了骨頭里,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抽出來,她的臉色還是雪白。可是再是貪戀這份煦暖,她也不想多呆一刻,因為慕沉泓就坐在她的正對面,關(guān)懷備至地看著她,目光比那魚膠還要粘。
她低頭,再低,讓你看,看一排留海吧你。
他眼中浮起一絲笑意,嗯,小丫頭很有意思。
薛林甫給宮卿號著脈,說實話,這一次還是什么毛病也沒有。
他忍不住心里吐糟,老夫好歹也是名聲在外,號稱鬼見愁的神醫(yī),宮小姐您有事沒事就一回兩回三回的找我診脈,仗著我不敢找您要錢是不是?
于是,薛神醫(yī)再一次鄭重其事地開了一張無關(guān)痛癢的方子,郁悶地告退。
慕沉泓道:“宮小姐先在這兒暖暖身子,等一會兒藥煎好了,喝完藥再走。”說著,便吩咐李萬福去煎藥。
宮卿在這兒已經(jīng)度日如年,那肯繼續(xù)逗留,忙道:“臣女把藥拿回明華宮自己煎就可以了,不敢勞煩李總管。”
李萬福立刻笑道:“宮小姐哪里話,老奴巴不得為宮小姐效勞呢。”說著,笑嘻嘻地就拿著方子出去了。能升到東宮總管,不知道主子的心思,還干個毛線啊。
慕沉泓笑吟吟道:“宮小姐千金之軀,恐怕經(jīng)受不起寒氣侵襲,明華宮里沒有暖氣,還是呆在這里比較好。此事皆由阿九而起,若是宮小姐有個什么不適,我身為阿九的皇兄,心里如何過意的去,也無法對宮尚書夫婦交代,所以還請宮小姐多保重玉體。”
一聽"玉體"兩個字,宮卿臉上一熱,這兩個字怎么一經(jīng)他的口,聽著那么的曖昧......
“宮小姐臉色這么紅,莫非是發(fā)熱了?”說著,他居然想要來摸她的額頭。宮卿忍不可忍,一記眼刀殺將過去。
顯然,太子殿下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云淡風(fēng)輕地笑著將那一記眼刀化之無形,溫暖干凈的手掌,貼在了她的額角之上。
“當(dāng)真是有些熱,宮小姐還是坐在炕上比較好。”他關(guān)切地說著,伸手作勢來扶她。
宮卿杏眼圓睜,已經(jīng)處在發(fā)飆的邊緣,你再敢過分一點試試看!老虎不發(fā)威你以為是病貓啊,東宮太子又如何,調(diào)戲民女也堅決不行!
慕沉泓好像感覺到了宮小姐強大的殺氣,很君子地看著她,笑吟吟道:“藥還未煎好,我陪宮小姐下一盤棋可好?”
那......還是要文斗不要武斗吧。宮卿收回殺氣,坐到炕上讓自己暖和暖和,再順便殺他一局以泄心頭之恨。
太子殿下這什么破水平啊,擦,完全的不堪一擊有沒有。落花流水的結(jié)束了一盤棋,那藥怎么還沒煎好呢?李總管你真的去煎藥了嗎?
沙漏一點一點的消磨著時光,暖閣里溫暖如春,飄著淡淡的龍涎香氣。
宮卿不時地看著門口,望眼欲穿。
慕沉泓笑了笑,善解人意地吩咐門口的內(nèi)侍:“去看看李萬福的藥煎好了沒有?”
就在這時,李萬福仿佛就在殿外候著一般,適時地端著一碗藥湯出現(xiàn),笑嘻嘻道:“好了,不過有點熱,宮小姐小心別燙著。”
宮卿道了聲謝,接過藥湯,小口小口的喝完,算是大功告成,終于可以走了吧。
她放下藥碗:“多謝殿下關(guān)照,請容臣女告退。”
慕沉泓笑吟吟道:“宮小姐若有時間,可來找我下棋,聊天。”
比上回的邀請更直接了......宮卿臉上一熱,窘迫地敷衍了一聲,心道:對不起殿下,有時間我也不來。
他笑笑地看著她:“宮小姐不會又像上回那樣,叫了一群人來吧?”
“不會。”宮卿躬身施了一禮,健步如飛地離開了暖閣,如同一只從籠子里飛出去的小雀。
同樣的招數(shù)怎么能用兩次呢,太子殿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