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晉江獨發(fā)
72念你入骨
晉江文學城獨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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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輾轉,慢慢掀起眼皮時,薄幸月才發(fā)現自己正躺在季云淮的臂彎,懷抱熟悉而溫暖。
他知道她怕黑,所以床頭的小燈一直沒有摁滅。
此刻,影影綽綽的光線交織在他精致的五官上,眉弓優(yōu)越,鼻梁高挺……
男人雙眸緊閉,暗夜流光中,呼吸平緩,輪廓與夢里清雋的少年逐漸重合。
薄幸月看了會兒他的剪影,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安定。
強烈的歸屬感拖著人下墜。
時光回溯到十六歲的初遇、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以及二十四歲的重逢……
仿佛夢境的那些內容全部回歸于現實。
原來他們真的長大了不少,但誰也沒有敗退于時光。
她抬起指間,借著幽微的凝視那一枚閃耀。
小小的圓環(huán),就此將彼此的一生套牢。
光是這么想著,薄幸月的心尖就像泡在溫水里,一點點被圓滿的溫暖包裹著。
她緩緩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想讓他的手臂枕到發(fā)麻。
結果人剛往挪半分,就被季云淮長臂一攬,繼續(xù)圈在懷里。
他的下頜抵在她的額間,溫熱的氣息吐納著,動作相當強勢。
對季云淮這種長期浸在軍營里的男人來說,敏銳的反應力是必備的。
薄幸月被箍得動彈不得,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季云淮?”
“嗯?”他的嗓音震顫著些許啞意,“繼續(xù)睡會兒。”
原來她一動,他就醒了啊。
她彎著紅唇,故意啄了下男人的唇角。
溫潤的觸感讓季云淮睜開眼,視線逐漸清明起來,低低警告道:“不想睡了?”
床頭的鬧鐘顯示不過才凌晨四點多。
季云淮記得他抱著人從浴缸出來時就兩點了,算起來才睡了兩小時。
薄幸月慢慢沿著他唇線描摹,目光清凌凌的,挑釁道:“不想的話,季隊長要拿我怎么樣?”
她真的是不怕作死。
說實話,季云淮也不能拿她怎么樣,他倒是有體力,但到底怕她不舒服。
他還是跟多年前的少年一樣,所有的溫柔只對她臣服。
季云淮悶哼一笑,憐惜地問:“還難受嗎?”
昨晚沒控制住,確實有點狠了,從地攤到沙發(fā)再輾轉到浴室,處處彌漫著沒羞沒臊的氣息。
到后來,她的小腿都抽筋了,站都站不住,還得倚在他的懷里。
軍校出身的男人到底不一樣。
薄幸月搖頭,瓷白的臉上始終浮現著一抹笑意,喚道:“老公,我渴了。”
季云淮呼吸微屏,身影僵了一瞬。
她叫他老公倒是頭一次。
在求婚之前,薄幸月說過喜歡被喊“季太太”,但還一次都沒主動這么喊過自己老公。
這般親近的稱呼,很顯然讓他被沖擊到了,又驚又喜的。
隨后,他二話沒說,趿著拖鞋,去客廳倒了杯涼白開。
將水遞過來時,季云淮眉骨微抬:“要不然……再喊一次?”
薄幸月趴在被子上,睡裙歪歪斜斜的,露出大片皎白的肌膚。
一杯水被咕咚咕咚喝完,嗓子的干啞才緩解了不少。
“謝謝老公。”她聲線甜膩,給了他更為確切的回復。
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她心甘情愿的,想要陪他度過漫漫余生。
她假模假樣地刁難:“不過我們還沒結婚啊……”
“過幾天結婚申請就下來了,到時候我去部隊拿一趟。”他語氣誠懇,言之鑿鑿。
她粉頰如云,突然喊他:“季云淮。”
他壓低了嗓音,有種沒來由地禁欲:“我在。”
完全看不出來這樣的男人在不言可說的事上的風格尤為狠戾。
兩人雙手交握,仿若回到少年少女時期,他為她補習的模樣,耐心且專注。
“我剛做夢,夢到我們高中的時候了。”
說到這里,薄幸月垂下白皙的眼皮,喉頭發(fā)哽,“夢到了你運動會為我跟別人打架,從來不喝酒卻跟一群人拼酒,夢到你左手寫筆記放到我抽屜里,夢到你說我們一輩子都不分手……”
一次又一次的奮不顧身,只為向她奔赴。
薄幸月不知道年少的自己錯過了不少,直到夢境的翻涌才提醒著一個個真切的事實。
他們都是彼此失而復得的寶物。
分開的那六年,她過得并不好,獨在異鄉(xiāng),陌生的環(huán)境,差異的語言,一切都像拍天巨浪,迫使她飛快成熟,獨當一面。
薄幸月不再是薄家的大小姐了,除了所謂的血緣和名頭,跟被放逐也什么差別。
為此,有一段時間少女學著沾染煙草,去麻痹某些情緒。
戒掉煙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如同把某個人從生命中剔除一樣,牽連的必定是鉆心的疼痛。
季云淮深吸了一口氣,感知到她的情緒,把人摟在懷里。
她感慨說:“季同學,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是嗎?”他揚起眉峰,反問道,“你確定?”
從少年成長為男人,他赤著上身,肌肉線條分明,無時無刻不散發(fā)著荷爾蒙的氣息。
的確不同于清瘦的少年了,那時候抱著都是硌人骨頭的。
薄幸月不服輸地迎上他視線:“那哪里變了?”
她抬起膝蓋,若有似無地蹭了下,不太純潔地暗示著:“這里嗎?”
十六七歲時,少女曾無意中感受到溫度和硬度,猶如蠢蠢欲動的猛獸,隱忍但兇猛。
這么幾年過去,反倒變本加厲了。
季云淮握著她小巧的膝頭,好聲好氣地縱容著:“季太太,再睡會兒,要不然白天會困。”
“那你以后不能這么沒節(jié)制了。”薄幸月吐槽說,“萬一我又累又興奮,工作都沒辦法集中精力了。”
季云淮:“……”
她倒是挺會找借口。
“這個另說。”他輕柔繾綣地揉著她發(fā)頂,慢騰騰地商量著,“我們可以換一個解決方式。”
具體是什么解決方式她還沒來得及問,就帶著滿肚子疑問沉沉睡去。
再度醒來,床邊沒有任何溫度,渾身仍然酸疼。
薄幸月洗漱完,正逢季云淮晨練完上樓。
他穿著修身的運動服,頎長英挺,看起來神采奕奕,沒有任何不適。
真是奇怪,明明出力的是季云淮,結果他跟個沒事兒一樣。
季云淮關上門,側目過來:“你餓了的話,我先做早餐,你吃飽了接著睡。”
“今天我要做早餐。”薄幸月已然一副拉起袖子加油干的模樣。
季云淮抖著衣衫散汗,輕笑一聲:“季太太,你想好了?”
“當然了。”她狡黠一笑,柔嫩的指尖捧著他臉頰,“你不相信我的廚藝嗎?”
“那倒也沒有。”他說這話時也不知道違不違心,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是嗎?”薄幸月不可置信地望了他一眼,“當時你住院,我熬的粥你居然都喝完了,我差點以為你失去了味覺。”
季云淮刮了下她的鼻尖兒:“我不嫌棄。”
只要她做的,他沒有不吃的道理。
當然,鼓勵歸鼓勵,實際上季云淮也不能完全放心讓她一個人進廚房。
由此,他的身份成為了廚房的“第一監(jiān)工”。
薄幸月本來就想煮個面條,結果冰箱里只剩下餃子。
水煮的餃子不夠有突破性,她便好溫好油鍋,準備弄一個油煎的。
哪料餃子剛丟進去,油漬直濺,蹦得到處都是,鍋里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薄幸月沒什么做飯的經驗,下意識往后退,撞上了身后類似于一堵墻的存在。
他半寵溺半無奈道:“薄大小姐,我來就好。”
她臉上騰地漾開一抹紅,將掌勺大權歸還給季云淮。
少年獨立的早,許多時候都是先她一步扛下風雨,所以才會百般體貼。
季云淮沒有多說,控制好油溫,將兩人份吃的個數往鍋里下。
薄幸月貝齒輕咬,打量了好一會兒男人居家的背影。
不得不說,他穿運動服是真的很有少年感,寬肩窄腰,勻稱有力。
可站在廚房里,男人洗手作羹湯,又別具煙火氣。
很快,兩盤熱氣騰騰的煎餃出鍋了,食物的香氣很容易令人心情大好。
薄幸月拿來碗筷,又將蘸醬調好。
往后的許多年,夢想中的生活也不過是一家人、三餐、四季。
比起作為中國軍人、中國醫(yī)生的驚心動魄,平平淡淡的一切也很好。
如果有個寶寶的話,也不知道性格會像她還是像季云淮。
光是這么想,薄幸月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她跟季云淮,很可能會在今后孕育一個新生命。
……
事實證明,第二晚的換個解決方式就是早點睡覺,早點開始一輪天翻地覆。
而且為了不拉長展現,快點放人去休息,他的風格愈發(fā)兇狠。
又急又快,強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當然體力消耗也一樣。
滴滴汗珠墜落,她軟著嗓音哀求:“不要了,季云淮……”
“不是說速戰(zhàn)速決?”他嗓音像滾著砂礫,很沉很沙,“不繼續(xù),我怎么速戰(zhàn)速決?”
最后,她被從頭到腳的顫栗感沖刷得失語。
事后,薄幸月愈發(fā)苦不堪言,完全是給自己刨了個坑。
男人翹著狐貍尾巴,就等著她往里跳呢。
腹黑起來的季云淮也是沒誰了。
……
去軍區(qū)領結婚報告那天,陽光晴好。
步入春天,一切又是一派欣欣向榮。
男人蹬著雙作戰(zhàn)靴,迷彩服利落,規(guī)規(guī)矩矩戴著軍帽。
崗哨對他打了聲招呼:“季上尉。”
“我來拿結婚申請。”季云淮語氣明快,黑眸里滿是明亮的光。
崗哨笑著說:“恭喜恭喜,就等著吃喜糖了……”
辦公室內,沈政委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的態(tài)度,看上去嚴肅正經,心里都快樂開花了。
“你小子……”沈政委搖搖頭,“繃著張臉都裝不出來。”
季云淮看完批準,敬了個軍禮:“謝謝政委。”
“謝我干嘛?”沈政委嘖嘖兩聲,悠哉地開口,“早點給我抱個小子或女兒。”
季云淮眨著眼睫,緩緩扯著唇角:“得,這是軍令,不敢不從。”